1990年1月20日,在帝都過完小年之後,林軒和劉芯薇踏上了前往米國的旅途。


    “再見,小姑,祝你考研順利!”林軒為前來送行的林亞雯送上自己的祝福。他小姑過段時間就要參加北影的研究生考試了。北影導90級研究生的計劃招生名額隻有兩人,所以林亞雯壓力還是很大的。不過,她在北影讀書時,就深受研究生導師之一司徒兆敦的喜愛。所以,隻要分數能過線,她麵試應該問題不大。


    “本姑娘是誰,小小考研,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別忘了給我帶東西啊!”林亞雯衝著林軒大聲喊道。


    在林亞生和林亞雯目光的護送下,林軒和劉芯薇進入了安檢通道。二十多個小時候,他倆就在地球的另一端了。


    1990年的除夕,林軒是在外公家度過的。大舅請了一名洛杉磯有名的法廚做了年夜飯,倒是讓他大快朵頤了一番。唯一讓他可惜的,就是在米國看不了春晚。九十年代初的春晚還是很有看頭的,尤其是各種語言類節目,日後都成了經典。哪怕整個晚會不盡如人意,華國電視台也有勇氣公開向觀眾道歉。


    初五,一家人在舊金山迎完財神後,林軒便和他媽媽動身前往芝加哥了。


    按照約翰·休斯的計劃,《小鬼當家》將於1990年2月14日開拍,整個拍攝影片的周期是六周。為了讓林軒更好的進入角色狀態,吳天緣跟芝加哥的一所私立小學聯係後,對方同意讓林軒在三年級的某班跟著上十天課。


    在林軒意料之外的是,他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裏,不但沒有受到米國小孩的排斥和歧視,還頗受歡迎。他有一張清秀俊美的臉蛋,五官棱角分明,身高在這群10歲左右的米國孩子裏也能排到中等偏上,所以班裏的小女孩們都喜歡和他玩,一下課就圍著他聊天。最後兩天,林軒甚至了收到了幾封寫在聖誕賀卡上的情書。這讓他在哭笑不得的同時,也對自己能演好《小鬼當家》更有信心了。


    劇組的正式集結時間是1990年2月13日。林軒在集結前一天和導演克裏斯·哥倫布在休斯娛樂位於芝加哥的辦公場所見了一麵,後者給他講了一些拍攝中的注意事項。


    在那裏,他還見到了另外兩位劇組的主要職員,音樂總監約翰·威廉姆斯和剪輯師拉加·高斯內爾。如果林軒沒記錯的話,前者今年會憑借這部電影拿到奧斯卡最佳音樂獎的提名,後者在1997年會成為《小鬼當家Ⅲ》的導演。


    第二天,林軒見到了劇組中其他的演員。名氣最大當屬飾演胖小偷的喬·佩西,他在1981年就憑借在電影《憤怒的公牛》中精彩的表演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的提名。據克裏斯·哥倫布說,他本來想邀請的是奧斯卡影帝羅伯特·德尼羅,但對方很直接的拒絕了他。


    喬·佩西是首次出演喜劇電影,之前演的都是一些比較硬漢、熱血、易怒的角色。林軒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覺得他的臉怎麽看,怎麽有喜感,之前沒演喜劇太可惜了。


    瘦小偷的扮演者丹尼爾·斯特恩正在和製片人約翰·休斯就片酬討價還價,倆人爭吵的很激烈。就在剛才,所有演員被告知,拍攝周期從六周延長至八周,但片酬不會有增長。絕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平靜的接受,但這位斯特恩先生顯然覺得他的時間更值錢。


    過了一會,林軒看到丹尼爾·斯特恩罵罵咧咧的摔門而出。很顯然,他和約翰·休斯談崩了。林軒覺得很詫異,因為根據他的記憶,這位明明就是他所看過的《小鬼當家》中那位瘦小偷的扮演者啊。


    因為林軒的加入,劇組的演員和他記憶中那部影片也有一些可以察覺出的變動。麥卡利斯特一家的成員從15名增加到了18名。多出來的那三位,兩個是黑皮膚的非裔,另外一位是來自高棉的亞裔。很明顯,這幾個人是克裏斯·哥倫布為了讓他在電影中顯得不那麽紮眼而特意找來的。


    相比較之下,劇本的改動倒不是很大。米國的電影工業是建立在製片人中心製之上的,所以作為導演的克裏斯·哥倫布想改台詞,必須得到約翰·休斯的同意才行。倆人在開拍前就修改劇本一事曾有過一番激烈的爭論,但約翰·休斯最終同意的修改隻有兩部分:一是將主角的名字按照克裏斯·哥倫布的要求從凱文·麥卡利斯特改成了李·麥卡利斯特;二是增添了部分麥卡利斯特一家收養孩子的情節。克裏斯·哥倫布新找來的三位非白人演員,約翰·休斯隻給其中一位非裔女孩設計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台詞。


    與這個時代的華國同行相比,米國的劇組實在是專業的太多了。林軒在華國的兩部電影都是全實景拍攝的,有時候拍外景時會受到自然光的幹擾。而《小鬼當家》采用的是半實景半棚拍,劇組對於光線的運用明顯更為專業。


    外景主要的拍攝地點是位於芝加哥郊外26公裏處的溫內特卡村。這沒有什麽可奇怪的。在九十年代的米國,窮人住在uptown(市區)的住宅區內,富人住在downtown(城郊)的別墅裏。據劉芯薇說,按每戶收入排名的話,溫內特卡村是全米最富有的區域之一。


    麥卡利斯特一家住的三層大別墅是休斯娛樂的“老朋友”。公司的前幾部影片,比如《早餐俱樂部》、《落難見真情》、《天下父母心》以及有麥考利·卡爾金出演的《巴克叔叔》都在這棟別墅裏取過景。至於內景,隻有部分會在這裏拍。至於其他部分,將會在附近一所高中的體育館內拍攝。在那裏,劇組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攝影棚,並1:1的複製了別墅的內部結構、裝修和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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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拍攝進行的比林軒預想的還艱難。他首先遇到的問題就是被兒童保護組織“保護”了。根據米國法律,如果劇組雇傭了小於12歲的演員,那麽拍攝必須在兒童保護組織專員的監督下進行。很多林軒覺得沒有任何危險的事情,比如李·麥卡利斯特從超市逃出後在冰麵跪滑的鏡頭,這個傻帽專員都會出來以容易受傷為由阻止。不得已,林軒露了一手功夫之後,這位“敬業”的專員才同意劇組按照原計劃繼續拍攝。


    還有,林軒不得不說,這些米國人是真特麽的矯情。劇組最大牌的喬·佩西看起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這也許是林軒的錯覺),實際上就屬他事多。連攝影師朱裏奧·馬卡特都覺得,和他相比,林軒作為一個孩子,合作起來要愉快的多。


    按林軒的理解,喬·佩西就是一個事媽和強迫症的綜合體。他每天起的很早,但起來第一件事不是洗漱、吃早餐,而是先去酒店附屬的場地上打一會九洞高爾夫。《小鬼當家》劇組每天的開拍時間是早7點,這讓喬·佩西非常不爽,覺得影響到他早起打高爾夫了。有一次,他過了7點還在那打,助理導演就過來喊他去拍攝現場。喬·佩西像發了瘋似的,抓起這位工作人員的衣領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臭罵。這之後,劇組為了他,把每天的開拍時間調整到了早9點。在這種緊張的安排下,劇組用於拍攝夜景的時間非常有限,因為根據兒童保護組織的要求,林軒每天的打卡下半時間不能晚於22點。


    還有,喬·佩西還總對劇本逼逼叨叨的。拍攝期間,他動不動就自己喊哢,然後去找約翰·休斯改劇本。這時候,其他人隻能在那幹等著。至於改的原因,林軒也聽說了,大概就是他認為有些台詞寫的水平與他“卓越”的表演能力不相符。


    不僅如此,喬·佩西對他的對手演員也特別挑剔。開拍沒兩天,他就直接找上製片人約翰·休斯說,劇組請來替代丹尼爾·斯特恩飾演瘦小偷的丹尼爾·洛巴克和自己之間毫無化學反應,這戲他演不下去了。沒辦法,在征求了導演克裏斯·哥倫布的意見後,約翰·休斯又不得不把丹尼爾·斯特恩請了迴來。至於有沒有多付片酬,林軒就不清楚了。


    被炒魷魚的丹尼爾·洛巴克也挺有意思的。他得知自己被劇組解雇的消息後,來了一句輕飄飄的“這隻是我演員生涯中一次不太重要的小插曲”就走人了,頗有一分“山水有相逢,江湖再相見”的味道。不知道《小鬼當家》上映後,他會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唯一慶幸的是,喬·佩西對林軒沒什麽意見,甚至還經常在拍攝時誇讚他。林軒內心對他是半點好感都欠奉。他的上一世也算見過世麵的,但這麽耍大牌的演員,他兩世為人還真的是第一次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喬·佩西的所作所為讓他開了眼界。不過,好萊塢就是這個樣子,劇組中最大牌的演員,特權之多之大,一般人是無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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