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氣得內傷,黑著臉出了門。


    和丁曉佳喝完下午茶迴到家,白禹還在家裏沒有走。見到葉妃舒迴來,他朝著她走了過來。


    葉妃舒心說,隻要這個人願意主動開口說話,她就願意讓這件不怎麽愉快的事情過去。


    “葉妃舒你膽子肥啊,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過分了!”他的語氣很衝,充滿了怒氣,葉妃舒臉上的笑意沉了下來,“你知道的,我很不喜歡封池這個人,他活著就招人厭,死了你還念念不忘!我很不高興!”


    又是老調重彈,這人都糾結這個問題多少次了。上一次清明節去祭拜一次封池,白禹鬧一次脾氣。兩個人吵一架。這一次她幹脆不告訴他,獨自去了,誰知道白禹還是知道了,又鬧一次脾氣。這鬧脾氣還沒完沒了!


    “逝者已矣!尊重已經死去的人!”葉妃舒試圖跟白禹講道理,“我去祭拜一次又怎麽了?當成哥哥那樣去祭拜一次都不行嗎?”


    “你是去祭拜一次嗎?清明一次,祭日一次,是不是等過段時間他生日了你還要去祭拜一次?等到以後哪天你突然間想他了,又是一次?再說了,他是一般人嗎?他是你初戀!能是普通的哥哥?都知道他跟你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誰知道你和他之間還有什麽數不清的紀念日,我還沒死呢,你當我是什麽?”


    “閉嘴。”葉妃舒最煩白禹把死不死的掛嘴上,這些話能隨便亂說嗎?這人以前不就是死裏逃生過嗎?怎麽不知道活著是件多麽難能可貴的事情。


    白禹立時就閉嘴了,隻是眼神裏噌噌往外冒著寒氣,這小女人還敢跟自己嗆聲了。


    “行。”他也不想再就這個問題吵下去,迴頭想想也覺得沒有意思,封池死了,她喜歡過他十多年的事情無法改變,即使她愛著自己,可她心裏的另外一些空餘地方是那個長眠在地下的人占據著,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何必跟死人較勁,在感情的世界裏麵,誰能爭得過死人?


    “欺負我沒有初戀是吧?我也去找我的初戀!”撂下了狠話,白禹摔門而去。


    葉妃舒瞪著緊緊閉上的門半晌,庭院裏麵傳來汽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她幾乎能想到白禹是怎麽利落地發動汽車,決絕而去。


    白禹給衛少卿打電話過去,這孫子居然遲遲不接他電話,他堅持不懈地撥過去,等到最後心冷將放棄的時候,那頭居然接通了。


    “衛少卿,你在哪個女人那裏胡混呢?”


    “扯犢子,我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別胡說!”


    可是除開這個理由,白禹也想不明白衛少卿怎麽會不接他電話了。


    “別以為你姓衛就可以裝衛道士了啊。”白禹笑了笑,“陪我出來喝酒。”


    衛少卿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噙著微笑,臉色沒有任何不悅,接收到他的眼神還迴以他一個燦爛的微笑,甚至還做了一個口型,“去唄。”


    衛少卿怎麽會願意放過和張淘淘重修舊好的機會,立時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沒時間,我這兒忙正事呢。你一個有老婆有兒子的人,下班之後就趕緊地迴去陪她們吧,別處去胡混。”


    這小子吃錯藥了吧!這個圈子裏麵衛少卿愛玩是出了名的,這貨居然反倒來教訓他,還沒有來得及反唇相譏,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搶占了最佳時機掛斷電話的衛少卿衝張淘淘綻開一個自己認為最為有魅力的招牌笑容,“我還是覺得家人最重要。”


    張淘淘微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有個聲音在罵扯你的王八犢子,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定下的娃娃親,我會不知道你家裏的複雜情況?


    衛少卿的父母貌合神離,這可是圈子裏麵人盡皆知的事情。衛少卿會這麽出名,也不就是有個花名在外?


    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華燈初上,夜色漸濃,她今天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好了,目的也達到了,這一迴拉到的外聯足夠本院社聯四年的經費了。


    “時間不早了,我得迴宿舍了。”張淘淘抱著資料站了起來。


    “這麽快?”衛少卿有些不舍,好不容易見到自己還沒有過門的小媳婦一次,感覺話都還沒有說上幾句呢。看看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這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呢?


    “吃了飯再走吧,我請客。”衛少卿挽留她。


    “不用了,我不餓。我室友景淼給我煲粥了,等著我迴去喝呢。”張淘淘往外走的腳步沒有半點停留。


    衛少卿緊跟上去,“那我送你。這路上不安全。”


    張淘淘將剛剛收到的支票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兜裏,迴頭對衛少卿嫣然一笑,“沒事,要是碰到不長眼的,我就把衣服一脫,大吼一聲,大家都是自己人。”


    衛少卿臉上的笑意一僵,張淘淘以前是被自己嫌棄過像男人,那地兒太平。可現在她自己拿出來開玩笑,他又聽著覺得不舒服。


    就發愣的一會功夫,張淘淘已經小跑到了街邊。


    等他追出去,張淘淘已經攔下了一輛的士,鑽進了車廂裏麵,砰地關上門,連聲再見都沒有給他留下。


    隻有去找白禹。


    衛少卿趕到皇朝頂層的套間時,白禹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在躺椅上抱著酒瓶子灌。


    “來來來,你來的剛好,一起喝一瓶。”白禹滿麵紅光,眼睛都喝紅了。


    再能喝也扛不住這樣子的灌啊。


    他給葉妃舒打電話,也不敢把情況往嚴重裏誇張了,上一迴他一時興起捉弄葉妃舒誤導她說白禹身體有問題了,後來被白禹整治得厲害,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這個教訓。


    “白禹喝得有點多,嫂子來接一下他吧。”


    葉妃舒這會在氣頭上,聽到白禹喝醉了,更加沒有好氣,“讓他的初戀去照顧他!”


    衛少卿聽得一頭霧水,身邊本來趴著不動的白禹這會突然間抬起頭來,嗬斥衛少卿,“不準給她打電話!爺我不迴去了!”


    “那就別迴來了,迴來我也不給開門。”葉妃舒自然也聽見了,沒有絲毫猶豫地地掛了電話。


    白禹在套間的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


    總不能每天都去酒吧裏呆著,從公司裏麵忙完了,白禹開著車迴家了。


    葉妃舒似乎不在家,他這才放心地輕手輕腳地進了臥室去洗漱,出來的時候,葉妃舒倚靠在門口,臉上帶著笑,“迴來了?初戀好不好啊?這麽快就聚完了啊?”


    白禹沒有搭理她,沉默著躺到了床上,開始補眠。等了一會,似乎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白禹以為葉妃舒走了,於是失望地睜開眼,沒有想到葉妃舒居然還站在門口,一對上他的目光,就綻開微笑,“要不要去找你的初戀啊?”


    初戀,初戀,他聽著這個詞就反胃。


    他眼神陰森地盯著葉妃舒。


    葉妃舒也不懼怕,清清嗓子,從身後拿出一張紙,“你綻出一朵春雨,常開不敗,而我披著思念,從未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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