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你夠狠!


    葉妃舒發誓自己這是第一次橫穿馬路,平常的自己根本就不會在這樣車流不息的路上走來走去。可是現在,她為了找迴那枚被扔掉的鑽戒,不得不冒著生命的危險,走在這條大街上,一邊躲避著車輛,一邊還要注意著路麵上的情況。


    “找死嗎?知不知道這裏是馬路上!”有些司機從駕駛座裏麵探出頭來不客氣地對著葉妃舒破口大罵,她紅著臉不住地道歉,一麵抓緊時間去看地麵上的情況。


    這簡直就跟大海撈針一樣。


    葉妃舒無助地站在馬路中間的隔離帶上,兩邊都是快速駛過的車輛。本就是被車子撞過的人,加上又目睹過弟弟出車禍的全部過程,葉妃舒感覺自己陷入了荒島之中,仰頭看向了剛才白禹扔下戒指的那一間包廂,拚命迴想著他那個時候的動作姿勢和方向,想要進一步地縮小搜索的範圍。


    可是……腦子裏麵卻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葉妃舒的目光漸漸上移,城市的上空被高樓割裂成了小塊,有一兩顆寥落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


    她曾經看到過很美的星空,比這個真實的星空不知道美上多少倍。可是假的,終究就是假的。就好像是一場美夢,終究還是要醒過來的。


    虛弱的無力感從外到內,從頭到腳地包裹了她,過去的迴憶就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洪水,幾乎要將人淹沒在洶湧的波浪中。


    為什麽會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白禹,你真的愛過我嗎?


    既然愛我,為什麽不相信我?


    頰邊有什麽迅速地滑過,由熱轉涼,落入了柔軟烏黑的頭發裏麵,葉妃舒沉沉地深吸一口氣,心口裏麵似乎被迴憶充斥,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是真的想要把念己帶到身邊來,不僅僅是因為那個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孩子,更因為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如果現實再也無法續寫曾經的美夢,那就緊緊地抱住自己能夠擁有的。


    馬路拐角的隱蔽角落裏麵,白禹坐在車裏靜靜地看著車流之中呆呆望著天空的葉妃舒。


    女人保持著仰望的姿勢,側麵的線條細膩柔和,白皙如瓷的肌膚就好像是夏日裏的螢火蟲,微小卻足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風撩動著她齊腰的黑發,在纖細的腰間輕擺著。


    他的心也跟著輕擺。


    “去,把這枚戒指交給她,就說是你撿的。”


    他不忍看她臉上憂鬱的神情,他以為自己難受,就讓她也難受,好像就能減輕自己心裏所承受的痛楚。


    可是他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她跟發瘋了一樣穿行在滾滾的車流裏,不要命地尋找戒指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她難受,他更難受。


    她是他的心尖,最柔軟,最珍惜的所在,也是最軟弱無力的所在。


    “是。”跟在白禹身後的助手接過了戒指,他聰明地叫來了一個環衛工人,一起去到馬路中間把葉妃舒給安全地接迴到了人行道上。


    助手辦事很牢靠,扮演者一個好心的人,而環衛工人則在助手的授意下扮演了拾到了戒指的人。


    “謝謝,謝謝,真的太感謝你了!”愁眉苦臉的葉妃舒瞬間就雨過天晴,五官舒展,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


    她的眼底有激動的淚花在閃爍,白禹隻覺得那雙水光盈盈的眸子這一刻看上去分外地刺眼,還有她那雙飽滿水潤的紅唇翹起的漂亮弧度,也十分令人討厭。


    剛才在包廂裏麵,他是真的很想把那枚鑽戒給扔掉,扔到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去。


    可是他沒有。


    不能讓葉妃舒欠著封池,想都別想!


    白禹氣悶地偏過頭去,還是做不到看著她為著另外一個男人牽動著每一個表情和每一種情緒。


    “畢總,順利完成任務。她沒有懷疑,全當是環衛個人拾到的,還非要給環衛工人酬金。”


    迴到車上的助手恭敬地向白禹報告道。


    白禹心裏不是滋味,葉妃舒這個人,對著外人倒是十分地客氣,出手大方。可是對他呢?卻吝嗇又防備,就像是隨時都能豎起了利刺的小獸,稍微不對勁就狠狠咬上一口。


    手機在這個時候忽然間響了起來,白禹漠然地掃了一眼上麵的號碼,是趙媛打過來的。


    他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這個動作讓他立體而分明的五官在黑暗中看上去十分地淩厲,不怒而威。


    這個時候,她打電話過來幹什麽?早已經是一種默契的約定,在外麵的時候各自不打擾到各自的生活,想怎麽玩都好,絕對不幹涉。


    白禹冷傲地揚高了下巴,冷凝的眸光睥睨著掌中亮起的屏幕,靜靜地等待著趙媛關掉。


    可是這個女人,居然不識趣,還打來了第二個。


    車窗外,葉妃舒此時已經攔下了一輛的士。


    坐在前排的司機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助手,這到底是打算怎麽辦?


    助手麵無表情。


    司機也麵無表情地發動了汽車,按照慣例,跟上了葉妃舒上的那輛的士。


    手機的屏幕亮了又滅,白禹始終不打算接這個電話。


    終於消停了下來之後的幾秒鍾,本已經灰暗下去的屏幕再一次的亮了起來。


    一條彩信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沒有任何署名,白禹點開一看,上麵是一對纏綿相擁的男女。


    男人看不清楚,可是那個女人,平常看著漂亮得恍若天山上的雪蓮一樣無暇的女人,熱情地近乎妖異,手臂跟埃及豔後臂彎上的遊蛇一樣纏在男人的脖頸上。


    這個角度看上去,似乎那個女人渴望而又急切,緊緊地想要拉下男人的頭,自己的身體舒展成一個高貴揚起了優美曲線的天鵝。


    藍心雅。


    白禹默念著這個人的名字,唇邊溢出了一抹冷笑,即使這條短信不署名,他也知道是誰發過來的。


    還有誰會像是趙媛這樣無聊,做著這樣掩耳盜鈴一樣的事情。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何必做這種不討喜的事情,要知道他根本就不去管她跟她的情人們。


    將手機懶懶地扔到了一邊去,白禹慵懶地往後一靠。車子已經開到了醫院的門口,葉妃舒已經從的士上下去了,窈窕的黑色長裙飄逸地消失在了大門裏麵。


    “畢總,現在是迴家還是?”


    助手扭頭詢問白禹的意見。


    白禹修長的手指在膝頭輕快地敲擊,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不迴家。去皇朝夜總會。”


    秋天的夜裏,蕭瑟的風一吹,道路兩邊的梧桐葉在涼意中打著轉,紛紛揚揚地不住往下落。


    皇朝夜總會裏是跟著外界的蕭條截然不同的紙醉金迷。


    低靡頽麗的氣氛裏繁複的宮廷式裝飾風格,衣香鬢影在這裏都被簡化成了最直接的男女欲望。


    在這裏,男人隻要有錢,就足以買到所有想要的樂子。


    白禹是這裏的常客之一,他的臉就是他的會員通行證,直接被大堂經理引到了最高層的vip活動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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