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也真的沒想到阿菊的好姐妹,是阿夏。當阿菊領著阿夏來到我麵前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原以為,阿夏會直接拆穿我的,可是,她沒有那麽做。還裝著跟我是第一次見麵那樣,握手打招唿。”“所以,你和阿夏的事情,一直都沒人知道嗎”“應該是的。”老葛點了點頭,說:“和她重遇的那天晚上,我就約她單獨見麵,說清楚了五年前的事情。”“你正式和她提出分手了”“嗯。”老葛沉沉歎了口氣,說:“她似乎早就料到了,並沒有太多的意外,還讓我好好對待阿菊。我跟她說,我要相處看看,另外,我選擇的女人,一定要是可以為我延續香火的。”“你就這麽跟阿夏說的”“是。”“老葛,你知道這話,是在捅阿夏的心窩子嗎”安雪真是佩服阿夏的隱忍力,竟然沒有直接給他兩耳光。“我隻是實話實話。”老葛真的是直男癌晚期患者。“那阿夏當時什麽反應”“她說,以她對我了解,阿菊是最適合我的人。”老葛說到這裏的時候,看得出來,對於阿夏是有一種懷戀和不舍的。“但是,你沒有采納她的建議,還是跟其他五姐妹相處了”“對。”老葛也不再做任何隱瞞,道:“原本,隻是想都相處看看,選一個可以結婚的。沒想到,她們竟然都喜歡上了我。”“事情鬧出來之後,你們是怎麽平息的”“其實,我當時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會平息。”老葛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甚至覺得當時是一件非常荒誕的事情。他繼續說道:“但是,竟然就平息了。然後,她們讓我說出要選的姐妹,我說我隻要阿菊。她們就同意了,接著阿蘭讓我發誓,說一定會對阿菊好,否則就不得好死。我就發誓了。”“接著,你們就迴村子辦了婚禮”“是的。”老葛說到這裏,低頭苦笑,“其實,後來從阿菊的口中,我得知是阿夏勸大家和解的,並且說服了阿蘭,讓她恩威並施地安撫了其他姐妹的情緒。”“接著,七姐妹就幫你一起管理青軋村的事務”“嗯。”老葛笑了笑說,“然後沒有多久,阿菊就懷孕了。隻是,我們都沒想到,阿夏卻為了救阿菊和孩子,舍棄了自己的性命。”“關於阿夏的徒弟緒豪,你了解多少”“緒豪是個非常內向的孩子,當我看到阿夏把他帶迴村子的時候,我知道她是為了彌補自己不能生育的遺憾。”老葛認真地迴憶了一下,說:“其實,我對緒豪那個孩子,也不是特別了解,他到村子的時候,大概十歲左右吧。阿夏說,是在迴村的路上撿的,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不過,他也告訴了阿夏,他家裏父母已經不在世了,他是個孤兒。所以,阿夏就收他為徒,還給他付學費,讓他去學校讀書。阿菊告訴我,阿夏出事的時候,還抓著她的手,讓她無論如何要照顧好緒豪。所以,即使阿夏不在了,我們也有好好照顧緒豪,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始終融不進我們的生活,一直都喜歡獨來獨往。直到有一年,我兒子哭著要我趕走他之後,他就再沒有跟我們說過話。不過,偶爾他會向阿蘭、阿春她們請教問題。據說這個孩子製蠱方麵有天賦,能夠無師自通。隻是,他真的特別不合群,所以,村裏人都不太跟他走動,也不太喜歡他。”“那阿齊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上學的時候,緒豪經常跟著他”“有,有說過。”老葛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那是緒豪在保護他,就沒有太在意。可是,阿齊好像一直覺得緒豪是在監視他。所以,後來鬧了好幾次,我就讓阿蘭她們出麵,去跟緒豪溝通,讓他別再跟著阿齊了。不過,好像沒什麽效果,反正該跟的時候,他依然跟著。再後來,也就是阿齊高中畢業的時候,阿蘭她們就在雨林深處,發現了緒豪的屍體。可是現在,你們卻說那屍體不是他的,讓我很莫名其妙。”“阿夏死後,緒豪在村子裏生活了將近20年,為什麽他突然製造出死亡假象,然後進行報複呢他明明可以更早這麽做的”“我不知道。”老葛搖了搖頭,說:“我倒現在都不敢相信棺材裏的屍體不是他,而是跛腿的阿吉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他是想要除掉我們父子,和剩下的七姐妹嗎”“這點,暫時我們也沒辦法迴答。不過,阿春她們中蠱毒,也是事實。”安雪翻過記事本的一頁紙,繼續道:“好了,現在說一下你和阿竹是怎麽迴事吧”“我和阿竹,其實就是正常男人的寂寞而已。”老葛真的會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臉感慨的說道:“因為阿菊的癌症轉移複發了,而且進入了晚期,她根本不可能盡夫妻的義務。但我卻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當阿竹主動接近我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阿菊的癌症轉移到了什麽位置”“肺癌晚期。”老葛抬起手,扶著額頭,神情黯淡。“半年前確診之後,其實醫生是給她安排化療的。可是,她不願意。她說,不想讓我看到她禿頭的樣子。所以,拒絕化療。”“那醫生有沒有說她還能活多久”“醫生說,不接受化療,隻是吃藥做保守療法的話,大概是半年時間。”“半年”安雪不自覺的皺眉,轉頭和何以綱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個疑問。安雪繼續問道:“也就是說,即使沒有蛔蟲蠱的發作,阿菊也沒有很久的時間了。”“嗯。”“肺癌晚期,疼起來的時候,應該很痛苦吧”“是,阿菊經常是吃了止痛藥,都沒辦法緩解疼痛。所以有時候,阿竹會給她打一針鎮定劑,幫她入睡。”老葛如實地說著阿菊的情況。安雪皺起了眉頭,不解地問道,“阿竹給她打鎮定劑”“是啊,阿竹以前讀過衛校,雖然進了紡織廠工作,但後來到了青軋村,就在醫療室當護士。”“阿竹可以給你老婆打針,然後你和阿竹還是那樣的關係你覺得,她會不會在想法上出現偏差”安雪真的覺得,這個死去的阿竹有問題了。老葛的表情同樣有點驚訝,愣愣地和安雪對視著,問道:“安警官,你是覺得阿竹對我老婆做了什麽嗎”“這個問題,在阿德的錄音中,其實已經有所體現了。隻是,我沒想到阿竹還可以給村長夫人打針。”老葛仔細想了想,搖頭道:“不會的,因為我和阿竹答應過阿蘭,不會傷害我老婆的。我們會等她走完人生的最後路程的”“如果口頭答應之後,反悔了呢”安雪眯著眼睛審視著老葛。老葛有點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的迴答。他拿起桌上的一瓶純淨水,喝了兩口。剛緩和了一下心緒,就感覺不對勁,腹部一陣糾痛,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誒,葛老爹”安雪和何以綱立刻蹲下查看。“這是怎麽了”何以綱略帶不解地問了一句。安雪卻覺得這個畫麵非常熟悉。她連忙跑到門口,大喊道:“阿蘭姨,你們快過來,村長的細菌蠱應該是發作了”聞言,阿蘭她們立刻從對麵的房間跑過來。同時跑來的,還有老葛的兒子葛齊。“怎麽迴事怎麽會發作的”“我們也不知道。”安雪和何以綱也是被嚇得一時沒了方寸,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阿蘭她們立刻蹲在老葛身邊,盡可能做著急救。安雪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可是,青軋村距離縣醫院很遠,開車都要1個小時,更別說是市區的醫院了。老葛的情況,比起當時的白旭,嚴重許多,甚至可以用急轉直下來形容。隻是幾分鍾的時間,他已經開始渾身抽搐,吐血不止了。“老葛你堅持一下,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阿爸,你別丟下我,阿爸”葛齊和阿蘭她們都在努力鼓勵著他,希望他可以堅持住。但結果顯然是一個早在意料之中的悲劇。老葛很快就斷氣了。葛齊傷心地想要摘掉口罩。阿蘭立刻握住他的手,阻止他這麽做。“別再讓兇手得逞了。老葛的情況,就意味著這個房間裏,有觸發細菌蠱毒的催化劑。所以,我們兩個都不能摘口罩,更不能吃喝任何東西”葛齊簡直接受不了,轉頭質問安雪和何以綱:“安警官,你們到底是怎麽迴事讓兇手在你們眼皮底下犯案嗎”“這個刺激到細菌蠱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根本不知道,你要我們怎麽防備”“等一下。”安雪看著桌上的礦泉水,問道:“老葛出事前,喝了這個水。”聽了這話,阿梅立刻擰開蓋子,聞了一下,說道,“這裏麵有小蘇打。”“所以,觸發老葛體內蠱毒的,就是這瓶水但是,這水是每個房間的桌子上,都有的吧”“對,這是以前提供個開會的人喝的。”阿春點頭迴答,道:“之前,我也喝了,確實是蘇打水。隻是,沒想到老葛的過敏源,是小蘇打。”“隻怕,這水裏的成分,不隻是小蘇打吧。”安雪拿起礦泉水瓶看了一下,說:“阿春姨,你喝的水,還在對麵房間吧”“嗯,在呢,還沒有喝完。”“那就兩瓶一起送去法證那裏化驗一下,看是不是有什麽不同。”安雪說著,就去對麵,拿了阿春喝過的半瓶礦泉水,一起交給了陸堯。“陸隊,這兩瓶水,就麻煩你交給薑老師了,然後,老葛的屍體,應該也要帶迴去化驗,不知道他感染的是什麽細菌病毒。”“好,我會安排下屬處理的。”陸堯說著,朝著室內看了一眼,說道:“這個死亡,發生得也太突然了,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其實,這就是一種病毒實驗。”安雪簡單地做了解釋,朝著室內看了一眼,說:“陸隊,安排一些人手,我們去村長家搜查一下。”“好。”陸堯立刻就到門口安排了三個小警員,跟著安雪和何以綱一起去村長家裏搜查。安雪主要是想看看,葛家到底還沒有什麽別的線索,是他們忽略的。比如,阿菊的病情到底如何,還有阿菊和老葛的關係,有沒有他們說得那麽相敬如賓。安雪讓人把老葛的屍體抬去了醫療站,接著對著葛齊道:“阿齊少爺,因為出了村長和村長夫人兩條人命,我們現在必須要去你們家進行搜查,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和我們一起迴去。”“嗯,我跟你們迴去。”葛齊立刻就答應了。他知道之前因為父親的關係,安雪他們沒辦法針對阿媽的死,去他們家裏搜查。但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隻想盡快鎖定兇手,將其逮捕歸案。所以,非常願意配合他們的工作。於是,一行人到了老葛的家裏。薑鑫和簡晶晶也已經在現場了。他們也是聽說老葛突然死了,才從醫療室過來取證的。薑鑫一看到安雪,便上前問道:“怎麽迴事,村長是什麽時候中的蠱”“我也不知道。”安雪搖了搖頭,說:“不過,他的情況和白旭一樣,隻是他的細菌蠱更加霸道沒幾分鍾就斷氣了。”“對了,你和晶晶研究那個香爐,研究得怎麽樣了”“晶晶聞出來,三個香爐裏麵的香灰,是同一個味道。還有一個香爐的味道,略有不同。所以,我晚上會帶迴雲城的法證中心化驗。”“嗯,那關於老葛體內的細菌,也得辛苦你幫忙化驗一下,我想知道和白旭體內的細菌,有什麽不同。”“放心吧,我會把董老師帶迴去的,到時候,讓他分析看看。”“嗯。”安雪抿著唇,衝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室內說:“那現在,我們先搜集村長家吧,或許會有什麽新的發現。”“好。”薑鑫示意道:“那我們先去樓上,村長的臥室看一下。”“嗯。”安雪和薑鑫一起上樓。兩人直接進了村長的房間。床的正上方,還放著老葛和阿菊年輕時候的結婚照。那時候的結婚照,就是兩個人並排站立的黑白照片。但是,為了增加結婚的喜氣,會用畫筆畫上顏色。這種畫照片的工作,其實就像是給照片上的人物化妝,讓他們看起來越發的唇紅齒白,俊朗漂亮。接著,安雪和薑鑫就開始翻查床頭櫃,梳妝台和衣櫃。不過,查完了整個房間,都沒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薑鑫轉身,走到門口,朝著隔壁的房間看了一眼,說:“小雪,我去隔壁看一下。”“嗯。”安雪翻著梳妝台抽屜裏的賬單,那些都是阿菊生前記得賬,每一筆收入和支出,都寫得特別的清晰工整,可以想象阿菊本身是個生活態度非常嚴謹的人。看完之後,安雪把賬本放迴抽屜,發現了一個很小的首飾盒,但是裏麵放的不是首飾,而是一把鑰匙。這是哪裏的鑰匙安雪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需要鑰匙的地方。隔壁是老葛的書房。安雪拿著鑰匙,走到薑鑫麵前,問道:“薑老師,這裏有需要鑰匙的才能打開的箱櫃嗎”“這裏”薑鑫指了指保險櫃,說:“隻有那個,需要鑰匙。”“不,這不是保險櫃的鑰匙,這應該是個很小箱子的鑰匙。”安雪蹙眉想了想,口中自言自語:“而且,這是放在阿菊梳妝台裏的鑰匙。正常女主人,不會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丈夫的書房裏吧”“如果是這麽說的話,這鑰匙配套的鎖扣,可能還在臥室裏。”“可是,臥室我們都翻過了,並沒有啊。”安雪的表情略微有些遲疑,忽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她立刻迴到隔壁房間,對著薑鑫道:“薑老師,過來幫我一下,把他們的結婚照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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