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天降紅雨,而後又是火燒鳳棲宮,再來是蒼天示警,妖婦誤國四個大字一出,他們下意識的想到的這個妖婦便是蘇茵。


    蘇茵沒來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


    所有的事都在她來之後才發生的,這個妖婦不是她又是誰呢?


    如今燕國看似立了新主,蘇茵也從不插手染指朝堂,可有她的十五萬黑甲軍坐鎮,即便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她也是燕國真正的掌權人。


    這一點在場所有人官員心知肚明。


    便是何蕭也是這麽想的。


    蘇茵怎不知他們心中所想,她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淡淡一笑。


    所有人皆低低的垂下頭去,再不敢多看她一眼。


    “姑姑,我怕!”燕澤死死地拽著蘇茵的衣袖,聲音小小的說道,眼中滿是驚恐。


    蘇茵伸手將燕澤抱起。


    燕澤依偎在她懷中,皺巴巴的小臉,慢慢舒展開來。


    蘇茵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背,低聲說道:“有姑姑在不怕。”


    “嗯,有姑姑在,澤兒不怕!”燕澤重重的點了點頭始終抓著蘇茵的衣襟不肯放開。


    蘇茵看著在場所有官員,勾唇一笑:“爾等可是覺得我便是那個妖婦?”


    她一句話落下,在場所有官員瞬間脊背一僵,剛剛立春的天,風還很冷,他們卻出了一身的冷汗,膽小的甚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不,不敢……”他們如此說道。


    蘇茵抱著燕澤垂眸一笑,眼中滿是譏諷。


    隻是不敢……


    並不代表他們不是這樣認為的。


    “這是怎麽了?”就在這時王芷匆匆趕來,如今她鳳袍加身,鳳冠帶著,眉宇間貴氣昭著,已不是當日那個膽小怯懦的婢女。


    “參見太後!”文武百官無不行禮,唯一蘇茵一人站在那裏。


    “澤兒。”王芷先朝燕澤看去,將燕澤安然無恙之後,抬眸掃了一眼那個巨大的深坑,而後才將視線落在那塊染了血的石碑之上。


    妖婦誤國四個大字,赫然落入她眼中。


    她麵色一青,瞬間抬頭朝蘇茵看去,視線落在蘇茵身上她眼瞳微睜,眼中滿是驚恐。


    她一襲紅衣,長發如傾瀉的月光銀光閃動,玄色狐裘加身,根本不似尋常人,便是畫中仙也多有不及,她明明豔到了極點,可偏偏氣質冰冷如玉,說不出的妖異。


    “母後。”連燕澤喚她,王芷都沒有聽到。


    她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茵。


    蘇茵嘴角緩緩上揚,明明笑起,眼中卻是一片冰冷,她視線落在那塊石碑之上,眸色漸深。


    這一計,明明粗鄙又漏洞百出,可不得不說,一下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裏。


    從此她便是所有人眼中的妖婦了。


    她一頭銀發本就異於常人,如何能不讓人多想。


    一眾黑甲軍皆凝神看著蘇茵。


    “母後,母後……”


    “澤兒……”燕澤連喚數聲,王芷才迴過神來,朝他大步走了過去。


    她伸手從蘇茵懷中接過燕澤,瞬間往後退了數步,離的蘇茵遠遠的。


    “姑姑……”燕澤朝蘇茵揮舞著小手,王芷都置之不理。


    蘇茵視線落在何蕭身上,勾唇說道:“何大人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她冷眼看著何蕭。


    何蕭抬頭看著蘇茵,眼中波瀾閃動,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不得不說,他也是這想的。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塊石碑,四個血紅的大字,一下刺入他的心中,令得他不由得顫栗起來,他的燕國的臣子,更是燕國的忠臣。


    任何時候,隻要不利於燕國的事,他都會出手毫不留情的斬殺。


    可蘇氏阿茵……


    對燕國有恩!


    他稍稍沉吟片刻,拱手說道:“天降異象,許是蒼天示警,不如先找一處把這石碑給埋了。”


    此事幹係重大,一時之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便是有什麽想法也得徐徐圖之。


    “也好。”蘇茵淡淡一笑。


    幾個黑甲軍上前,瞬間將那塊石碑給拖了下去。


    王芷抬頭看著蘇茵說道:“蘇姑娘,朝堂重地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我們退下吧!”


    “嗯。”蘇茵輕頷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芷。


    王芷看著在場所有官員,張口說道:“若沒有什麽事,你們也退了吧!”


    如今她開口,姿態是越發的威嚴。


    “是,太後。”所有官員無不拱手說道。


    “姑姑,姑姑……”燕澤還在喚著蘇茵。


    王芷抱起他便走,步伐極快,仿佛急於躲避什麽一樣。


    蘇茵在後,施施然然走著。


    一個黑甲軍幾步走到蘇茵跟前,叉手說道:“主人,隻怕所有的事都是衝著主人來了,我們可要準備一下迴趙國。”


    連他都看得出,她迎迴燕澤,立他為王,王芷非但沒有一點感激,反而處處防著她,如今越見疏離。


    真是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


    也不想想,若沒有主人護著,他們如何能安然活到今日,還盡享人間富貴,怕是早就化作一堆白骨。


    蘇茵瞬間一笑:“戲都沒有看完,又何必著急迴去。”


    雖然原氏他們一日一封信的催她迴去,但她卻並不急於迴去。


    縱然王芷處處防著她,可燕澤終究是燕傾唯一的子嗣,豺狼虎豹之中,她如何能放心離去。


    蘇茵抬起眸子,看向遠處的天,她淡然一笑,眼中掠過一絲鋒芒。


    她餘光落在一旁的黑甲軍身上,輕聲說道:“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我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諾。”她聲音一落,數個黑甲軍轉身離開。


    這些計策是她玩的不玩的,看似神秘莫測的這些事不過是全然都是障眼法罷了。


    沒有什麽高明的。


    她也可以信手拈來。


    “錚錚錚……”蘇茵迴到她所住的寢殿,將琴搬了出去奏起琴來,琴聲蕩蕩,宛若山澗流水,給這寒冷的春日增添了一抹亮色。


    “妖婦誤國,殺了蘇氏阿茵,殺了蘇氏阿茵……”石碑之事半日的時間,便已傳遍燕國的大街小巷,所有百姓聚集在王宮大門,一聲接一聲喊道。


    “妖婦誤國,殺了蘇氏阿茵……”一陣陣喊聲,震耳欲聾。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就好似早有預謀一樣。


    文武百官不得不出麵震驚。


    何蕭站在宮牆之上,大聲喊道:“諸位百姓,請聽我一言,蘇氏阿茵於我燕國有恩,定不會是妖婦,妖婦誤國一事,大王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大家都散了吧!”


    “是啊!大家都散了吧!”一個武將也站了出來。


    可所有百姓就好似魔怔了一樣,他們根本不聽何蕭所言,齊刷刷的喊著:“殺了蘇氏阿茵,殺了蘇氏阿茵……”


    數萬百姓聚集在一起,連宮中的金吾衛也鎮壓不下。


    他們氣勢衝衝的看著宮牆之上所有人官員,大聲喊道:“你們若是不肯把蘇氏阿茵交出來,施以火刑,我們就要衝進去親自動手了。”


    “這可如何是好?”一眾官員著急的看向何蕭,若是讓這些百姓衝進王宮可怎麽辦?又不能以武力鎮壓。


    金吾衛也是人,百姓之中有他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女,讓他們如何下的了手。


    “咚咚咚……”說著一種百姓開始用力撞門。


    “退下,退下,退下……”所有金吾衛擋在前麵,他們手持長戟,卻是不斷朝後退去。


    一個武將幾步走到何蕭麵前,沉聲說道:“不然把蘇氏阿茵交出來?”


    何蕭勾唇一笑:“你能滅了那十五萬黑甲軍嗎?”


    有十五萬黑甲軍在,誰也動不了她。


    這些百姓即便衝進去也是個死。


    “那該如何是好?”那個武將張口問道。


    何蕭滿目自嘲的一笑:“我那裏知道。”


    “錚錚錚……”黑甲軍早已將宮門的情形稟告給蘇茵,可蘇茵好似一個沒事的人一樣,她麵不改色,一句話都沒有說,還在那裏撫琴。


    琴聲說不出的悠揚,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突然從四麵八方飄來大片大片的陰雲。


    “快看那是什麽?”也不知高聲喊道,頓時所有人抬頭朝天空看去。


    方才還是晴空萬裏的天,一下陰雲密布,仿佛黑了一樣。


    大片大片的陰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王宮飛來。


    一時之間,除去琴聲,宮門口一片靜謐。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懸起,冷汗嗖嗖。


    先是天降紅雨,而後鳳棲宮無緣無故起火,再來是天降驚雷,炸出血字碑,眼下又會發生什麽詭異的事?


    所有人都屏住唿吸,一瞬不瞬的看著天空。


    “鏘鏘……鏘鏘……”就在那時,天空飛來一隻巨大的金色鳳凰,翅膀上的羽毛好似彩虹那般絢麗,盤旋在眾人頭頂翩然起舞。


    “啊……是傳說中的神鳥鳳凰……”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唿。


    “是鳥,是數不清的鳥……”等所有陰雲臨近,所有人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陰雲,而是數不清的鳥兒。


    鳳凰掠過眾人朝宮中飛去。


    “鳳凰出世,是天大的祥瑞呀!”一個老者高聲歎道。


    所有的鳥兒也朝王宮之中飛去。


    文武百官皆跟隨者鳳凰朝王宮走去。


    也不知誰打開了宮門,聚集在宮門口的百姓,也朝王宮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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