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皆抬頭看向宮中的大監,特別是原氏,一聽旨意二字瞬間白了臉。


    她滿目慌張的看著蘇茵,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蘇衍也是一臉緊張,他知道阿姐與大王的關係匪淺,更知道大王情根深種,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大王已經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派宮中的大監是來抓捕他們的。


    倒是蘇茵她一臉從容的站在那裏,微微一笑。


    “大王有旨,爾等跪下接旨。”宮中的大監緩緩展開手中的聖旨。


    在場所有人默不作聲的跪了下去。


    “大王有旨,蘇氏之女蘇茵德才兼備,品性俱佳,可堪重任特立為王後,不日舉行立後大典,欽此!”宮中的大監生怕別人聽不到一般,他聲音高昂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聲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王竟要立阿茵為王後。


    若是換做旁人早已歡喜的不成樣子了,可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臉凝重,麵上沒有一絲歡喜之意。


    特別是原氏,她眼眶一紅,眼淚一行一行落下,心如刀絞一般痛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入宮門深似海,王宮之中雖然富貴不可言,可處處都是勾心鬥角,可謂步步驚心,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即便是死也死的不明不白,比起戰場上的真刀明槍,更可怕的是宮中的陰謀詭計。


    她怎麽能讓阿茵入宮為王後,這擺明是就是死路一條。


    所有人還跪在那裏,原氏緩緩站了起來。


    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


    “啪……”她一把奪過大監手中的聖旨,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她此舉嚇得宮中的大監都白了臉。


    “夫人……”宮中的大監聲音顫抖,驚得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迴去告訴大王,我的阿茵是絕不會入宮為王後的。”原氏看著宮中的大監,一字一句的說道,她聲音鏗鏘有力,麵上沒有一絲恐懼。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原氏行事如此強悍,態度如此堅定。


    蘇茵扭頭看著原氏淡淡一笑,心中卻是格外的溫暖。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原氏身旁,笑盈盈的看著她,輕聲喊道:“母親!”


    宮中的大監瞬間便怒了,他冷眼看著眾人,最後將視線落在蘇茵身上,冷冷說道:“聖旨不可違,蘇姑娘這是要抗旨了?”


    “嗤……”他聲音一落,隨行的侍衛立刻抽出腰間的長劍,劍鋒直指所有人。


    無為與杜稜皆從地上站了起來。


    杜稜不是趙國人,自然不需要聽從趙初的旨意,無為從前四海為家,居無定所,也沒有國界之分,再他眼中更無什麽狗屁聖旨。


    杜若也站了起來,她緩步走到原氏與蘇茵身旁,冷眼看著宮中的大監,已是涇渭分明。


    在所有侍衛抽中長劍的那瞬間,蘇衍也抽出他腰間的長劍來。


    蘇茵勾唇一笑,她眼中毫無懼意,漫不經心的看著宮中的大監說道:“大監說的不錯,蘇氏阿茵便是要抗旨不遵。”


    他心中隻有容華,不管什麽原因都不會做趙初的王後。


    “好,好,好……”宮中的大監一改先前那副客氣的摸樣,他神色一冷,指著蘇茵說道:“好一個蘇氏阿茵,竟敢抗旨不遵,來人啊!”


    隨著他一聲令下,立刻從外麵衝進來數百金吾衛,他們一個個手持長戟,將蘇茵他們包圍了起來。


    無為麵色一沉,手中握著那把三寸小刀,眼中殺意潘騰。


    兩方對峙,劍拔弩張,殺戮一觸即發。


    “怎地?你們還敢動手?”宮中的大監麵上毫無懼意,冷眼看著他們漫不經心的說道:“莫要忘了原氏一族的宗廟尚在邯鄲城,隻要你們誰敢動手,奴家立刻下令一把火燒了原氏一族的宗廟。”


    “不,不要!”原氏瞬間驚唿了起來。


    蘇茵眸色一冷,抬頭看了無為與杜稜一眼。


    蘇衍一句話都沒有說,幾步走到原氏身旁,低聲安撫道:“母親莫要驚恐,原氏一族的宗廟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話同時他抬頭看了蘇茵一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事有蹊蹺。


    他不明白趙初為什麽會這麽做!


    心中滿是疑惑,更令得他不解的是蘇茵的態度,母親一時怒極了,失了章法還情有可原,可阿姐一向行事沉穩,這件事不應該先把聖旨接下來,在另外圖謀嗎?


    隻要她不願,這天下誰人強迫得了她呢!


    “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們都給我拿下關入天牢。”宮中的大監厲聲說道,再不看他們所有人一眼,眼中滿是鄙夷。


    他從未見過如此不識抬舉的人,趙國的王後啊!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做,卻沒有這好的運氣。


    這些年中宮後位空虛,多少人想爬上大王的床榻,可大王一直心心念念著這個蘇氏阿茵,大王如此深情,有如此看重於她,沒想到她今日還不領情,著實惱人。


    “是。”他聲音一落,數十個金吾衛上前,把他們所有人五花大綁的綁了起來。


    “給我帶走!”宮中的大監說著大步轉身離去。


    蘇茵他們都被關入了天牢之中。


    除了原氏臉上稍有些驚恐之外,所有人皆是一臉沉穩,沒有半點驚慌。


    於他們來說隻要他們願意,這天牢如閑庭漫步一般隨時可以離去。


    “阿姐,現在我們怎麽辦?”蘇衍看著蘇茵問出心中的疑問,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總不能一直關在這裏吧!


    他問出的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杜稜扶著原氏小聲的安撫著她,杜若則站在無為身旁,與無為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茵,等著她的答複。


    一道道視線之下,蘇茵垂眸一笑:“原本我對趙初還下不了手,可事到如今,他不仁就莫怪我不義了。”


    她聲音泛著寒氣,上揚的嘴角閃過一道淩冽的殺氣。


    她輕飄飄的吐出這句話,令得所有人皆是一驚。


    誅殺一國之君絕不是一件小事。


    無為凝神看著蘇茵,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當真決定這麽做了?”


    他跟在蘇茵身邊這麽多年了,再清楚她不過,趙初曾救過她的命,她怎會輕易對趙初動手。


    蘇茵沒有言語,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大王駕到!”他們不過剛剛被關押在天牢,趙初便來了。


    這是蘇茵第一次見他這副摸樣,他一襲烏黑的袍子,上麵龍紋繁複,頭戴王冠,腳蹬紫金靴,腰間纏著玉帶,周身氣派貴不可言,一副君臨天下的摸樣。


    他一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阿茵。”他聲音低沉沙啞的喚著蘇茵的名字,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雙眸深邃,眼中隱隱閃過一抹沉痛,艱難的說道:“你為何不願,這麽多年了,我始終再等著你,把我能給的最好的東西留給你,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


    他與燕傾一樣在蘇茵麵前從不稱孤道寡。


    而用了最尋常的我!


    蘇茵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她直言不諱的說道:“趙初你對我的心意我知道,可你也應當知道,我心中隻有容華。”


    趙初身子一僵,雙眸瞬間暗淡無光。


    蘇茵接著說道:“從前是,今後也是!”


    “可是他已經死了。”趙初一拳打在天牢的木樁上,血順著他的手湧了出來。


    “大王!”把他身邊的大監嚇壞了。


    蘇茵視線落在趙初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即便他死了,亦是如此!因為他永遠活在我心中,從不曾離開過半步。”


    趙初雙眸染上一絲血色,整個人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茵,勾唇一笑:“我不在意你心中是否有我,我隻要你陪在我身邊。”


    “趙初你不要逼我!”蘇茵絲毫不肯退讓,她眼中沒有絲毫懼意,上揚的嘴角噙著淡淡的譏諷。


    這天下沒有人可以勉強她。


    “是你逼我。”趙初隔著天牢的木樁,一把抓住蘇茵的手,把蘇茵拉到他跟前,他眼中滿是不容抗拒的威嚴。


    “放開她!”


    “放開我阿姐!”無為與蘇衍同時開口說道。


    蘇茵嘴角上揚,笑容格外燦爛,她眯眼看著趙初說道:“趙初,從前你是救過我的命,不過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


    “哈哈哈……”趙初一把鬆開了蘇茵,他妖冶笑道:“好一個恩斷義絕!”


    說著,他餘光落下其他人身上,挑眉說道:“此事由不得你不願,哪怕你不願,我也要將你禁錮在我身旁,如果你是一隻鳥,我便折斷你的雙翼,如果你是一條魚,我便割了你魚鰭,如果你是一匹馬,我便斬斷你的四條腿,此一生你都別想逃開了。”


    “趙初,你敢?”蘇茵瞬間便怒了,她扯開嗓子對著趙初厲聲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你以為你厲害嗎?可這裏趙國,是邯鄲,我問你最後一句,你可願做我的王後?”趙初一甩衣袖,冷眼看著蘇茵。


    “我不願!”蘇茵想都未想開口說道。


    趙初也不惱怒,他挑眉看著蘇茵身後的人,漫不經心的說道:“來人啊!把他們帶到刑場盡數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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