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微微側目,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今日的事,動靜頗大,依著母親的性子,自是要把他喚過去問一問的,長春書院一辯,謝家輸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謝婧落得個心狠手辣,謀害嫡姐,妄想欺天的名聲,謝家為了給眾人一個說法,也必不會輕饒了她。


    而謝婉呢!落得個識人不清,輕易別人算計的名聲,也沒有好到那裏去。


    歸根結底都與謝家聲名有礙,謝家若是聰明的話,便該大張旗鼓的上門給他致歉。


    至於容家兩家的婚約,主動權便在他手中了。


    他大可以謝婉名聲有礙,難以擔當容家主母一職,大大方方的提出退婚,重要的是謝家還不能不應允。


    蘇茵有些擔憂的看著容華,他母親此時喚他,必與長春書院一辯有關,於她來說,她贏了自然是好,可與那些盼著容華娶謝家阿婉的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德行不良的女子,怎堪為下一任容氏族長之正妻。


    想來她定然惱怒不堪。


    “阿茵。”容華怎不知她心中的擔憂,他嘴角含笑,目光灼灼的的看著她,對著她微微招手,說道:“過來。”


    蘇茵沒有猶豫,她朝容華挪了過去,伸手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胸前,垂眸說道:“這一次,隻怕阿茵是賠不起了。”


    容華垂眸看著她,一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朗朗一笑:“阿茵怎地就賠不起了。”


    蘇茵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容華嘴角一挑,在蘇茵的目光中,懶懶散散的撫摸著她的長發,聲音低沉的說道:“阿茵便做我的正妻吧!”


    蘇茵瞬間直起身子,滿目震驚的看著容華,他說了什麽?


    他說讓她做他的正妻。


    從前他許過她妾,與貴妾的位置,卻從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可她臉上並無欣喜之意,她慢慢的垂下眸子,沒有言語。


    她在意的從不是妾與妻,她要的是唯一,此生唯一。


    容華淡淡的看著她,他看得出她臉上並無欣喜之意。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容華的正妻不是那麽好做的,他知道,有朝一日要打理容氏一族所有的中饋,或許有那麽一日,還要母儀天下,這一切沒有一個強大的母族支撐是不行的。


    忽的,蘇茵抬起頭,看著容華燦爛一笑,她聲音軟軟的,目不轉睛的看著容華說道:“娶了我,夫主勢必要娶幾個身份不凡的貴妾!甚至是平妻吧!”


    容華微微沉吟一下,開口說道:“我會選幾個性子溫和的貴妾來幫扶你。”


    不知怎的,蘇茵心中一痛。


    那瞬間所有的笑僵在臉上,她慢慢的垂下眸子,苦澀一笑,他終究是不懂她的。


    亦或者他懂,隻覺得她貪心無度。


    這世上所有的女子,皆覺得大丈夫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可她卻不這麽認為。


    婚姻與愛情,便好比筷子,成雙成對的便好,多一個人都會顯得擁擠不堪,她不要這樣的愛情,亦不要這樣的婚姻。


    “若我想要的更多呢!”蘇茵開口,直言不諱,她笑盈盈的看著容華。


    看著他微微一怔,沉默下去。


    馬車緩緩行駛著。


    兩個人皆沉默下去。


    片刻,容華撩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麵,扭頭對著蘇茵說道:“等我迴來!”


    說著,馬車停了下來。


    在蘇茵的注視下,容華下了馬車,翻身上馬,帶著長青策馬而去。


    蘇茵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淡淡的一笑。


    這一等,足足等到夜深人靜,蘇茵都沒有等到容華。


    宋老和荀彧亦不在別院了,以至於蘇茵想問一問容華的消息都不知問誰。


    她搬了把琴,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就著月色,還有滿湖的白荷,素手勾抹,琴聲陣陣。


    “錚錚錚……”她心中煩亂,以至於琴聲有些淩亂。


    “阿茵!”忽的,一道熟悉的聲音,令得蘇茵頓時抬起頭來。


    蘇茵抬頭看去,隻見無為完好無損的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月色下,他身姿修長,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摸樣,但眼中滿是淺淺的笑意。


    蘇茵瞬間站了起來,她笑的好似一個孩子一般,喃喃喚道:“無為。”


    無為幾步走到她跟前,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卻又覺得不妥,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將抬起的手放了迴去。


    “是我,我迴來了。”無為語調低沉的說道。


    是的,一別月餘,他迴來了。


    這些日子容華將他安排在一處極度偏僻的院子養傷,縱然他已傷好,卻遲遲不肯放他離開。


    他心裏明白的,容華看著他礙眼,故而不想讓他迴到她身邊。


    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有人將他帶了過來。


    蘇茵眼眶一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著無為,聲音有些哽咽,她連說數聲:“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與此同時,她心中是極度不安的。


    容華那廝是個小心眼的,他知道無為對她的感情,故而遲遲不願讓他迴來。


    今日,一點征兆都沒有,他便這樣將無為送了迴來。


    此時此刻都不見他的身影。


    她心中甚是不安啊!


    她看著無為,眉頭輕擰,低聲問道:“你可見容華了?”


    無為搖頭說道:“不曾。”


    蘇茵眼中一暗,心中越發不安。


    無為眸中亦是一暗,不過隨即恢複如常,他看著蘇茵笑著說道:“他隻讓我帶了數十個暗衛迴來。”


    這些暗衛都是頂尖高手。


    聞此,蘇茵心中更是煩亂不堪。


    他將無為放迴,又讓他帶來數十個暗衛,這說明什麽?


    他是讓無為和這數十個暗衛護著她,他呢?此刻他又身在何處?


    他必然是遇到了什麽緊急的事,迫不得已才如此安排。


    “姑娘!”忽的,一個侍衛大步走了過來,看著蘇茵拱手說道:“少主讓我告訴您,他有急事需遠行一趟,府裏他都做好安排,讓姑娘好生在這裏等他。”


    “我知道了!”蘇茵淡淡的說道。


    “屬下告辭!”那侍衛大步轉身離開。


    這一晚,蘇茵睡得極不安穩。


    她數次夢見容華遇見,屢屢驚醒。


    天還未亮,她便起身坐在窗前,一手支著頭,靜靜的看著天一點點變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為在外說道:“阿茵,謝家阿婉大張旗鼓,帶著諸多貴重的禮物,前來向容華致歉,你見是不見。”


    容華走時交代了,別院中的一切皆有蘇茵做主。


    故而無為才來問過蘇茵。


    蘇茵淡淡說道:“不見,告訴她容華不在,讓她改日再來。”


    “是。”無為沉聲應道,大步轉身離開。


    不過片刻,無為又來了,他端著一托盤,上麵放著一碗素粥,還有幾個清淡的小菜,推門而入,看著蘇茵笑著說道:“阿茵,用點早飯吧!”


    蘇茵沒有拒絕,她又讓人盛了一碗粥過來,與無為一起吃了些早飯。


    容華不在的日子,格外的漫長。


    蘇茵一個人在這別院走了一遍又一遍,轉眼過了數日,不知怎的,她覺得甚是疲憊,眼睛總是睜不開,整個人竟變得嗜睡起來。


    這幾日再無人上門,格外的平靜。


    容華那裏沒有一點消息。


    蘇茵整個人越發沉默。


    “嘔……”這一日,蘇茵還未醒,隻覺得胃中翻滾的厲害,她猛地睜開眼,坐直身子趴在榻邊嘔吐了起來,她還未用飯,胃裏空空如也,以至於什麽也吐不出來,卻是嘔個不停,連膽汁都快吐了出來。


    “阿茵!”無為聞聲推門而入,他疾步走大蘇茵榻邊,滿目擔憂的說道:“你怎麽了?”


    他轉身端了杯茶遞給蘇茵。


    蘇茵漱了漱口,一臉疲憊,緩緩的閉上了眼。


    那些玩笑話竟是一語成讖!


    她的月信遲遲不來,這幾日又嗜睡的厲害,如今又晨吐起來,這說明什麽?


    忽的,她隻覺得一陣眩暈,渾身無力的朝後靠去。


    “阿茵,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無為站在那裏,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眼中的擔憂漸濃。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蘇茵一眼,憋在心中的那句話終究沒有問出來。


    片刻,蘇茵慢慢的睜開眼,她眼神有些渙散,看著無為低聲說道:“無為你去外麵找個大夫迴來,記得避開這府中的耳目。”


    “是。”無為深深的看了蘇茵一眼,轉身離開。


    蘇茵慢慢的垂下 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小腹,苦澀一笑。


    千萬不要……


    “阿茵!”很快無為便領了一個年歲不小的大夫進來。


    蘇茵躺在帷帳裏,低聲問道:“可避開這府中的耳目。”


    在他們來之前她便放下榻邊的帷帳,令得所有人看不見她的摸樣。


    “是。”無為張口說道。


    蘇茵從帷帳伸出一隻手來,輕聲說道:“上前把脈吧!”


    無為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夫,沉聲說道:“去吧!”


    那大夫幾步上前,一手落在蘇茵手腕,不過片刻,扭頭看著無為笑著說道:“恭喜這位郎君了,令夫人這是有喜了,我這便開一些溫補的安胎藥,可要好生將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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