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淡淡一笑:“不過幾句話,還你這相助之恩,是有些牽強了!”


    她這人向來喜歡幹幹淨淨,清清楚楚,從不欠旁人半分。


    燕傾瞬間抬起頭,深深的看著蘇茵,雙目幽深如夜空,再無半分恣意張揚,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是我燕傾欠了你的恩情!”


    語罷,足尖一點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夜風徐徐,卷起地上的黃沙,好似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蘇茵麵色慘白,雙頰染著一絲不正常的紅暈,身子一軟,倒在無為懷中。


    轉瞬已過了三日。


    這三日邯鄲城中風雲巨變。


    那日見了蘇茵之後,受了蘇茵的開蒙,謝懷瑾果然如蘇茵所料的那般,興衝衝的歸了趙奕府邸。


    獻策於趙奕。


    謝懷瑾將蘇茵那番話,隻字未改的說於趙奕。


    趙奕身側的那些謀士一聽,頓時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覺得此策大大可行。


    第二日,趙奕上奏於大王,請旨治理疫症。


    大王幾乎想都沒有想,便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趙奕,順帶多看了他幾眼。


    作為趙奕的對手,趙信知道後,笑的臉都抽了筋。


    如今這邯鄲城中疫症橫行,每日死人不計其數,這疫症出來這麽幾日了,誰不是退避三舍,生怕這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落到自己頭上。


    沒曾想趙奕竟主動請纓,興許是腦子被驢給踢了。


    這三日邯鄲城中疫症越發厲害,便如一瀉千裏的洪水,勢不可擋,且越演越烈。


    趙奕將宮中的禦醫,除了留下兩個當值,盡數派了出去,甚至張貼榜文在民間招募可治愈疫症的名醫。


    卻是一無所獲。


    邯鄲城中有能力的名門望族,皆遷出邯鄲避疫,以往熱鬧非凡的邯鄲城,商鋪盡數關了,家家閉門不出,每日哀嚎不斷,焚燒屍體的火幾乎沒有斷過。


    不得已群臣甚至奏請大王出城避疫,卻被大王給駁了迴去。


    他如何能走,他若一走,百姓便會以為他已經放棄了邯鄲城,信心盡失,隻怕到時候邯鄲城真會成了一座廢城。


    若是如此,他如何麵對趙國故去的仙人。


    這些人真是想讓他死不瞑目,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若說最心急如焚的便是趙奕了。


    第四日,疫症還未得到一絲控製,大王為之震怒,甚至將手邊的茶盞砸到了趙奕頭上,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趙奕何時受過這種氣,當下窩了一肚子的火,他自然不敢對大王發作。


    隻好將這氣盡數發泄在謝懷瑾身上,都是他出的好主意,害的他不僅被大王斥責,丟了顏麵,甚至可能失去繼承王位的資格。


    一到府中,趙奕便下令命人將謝懷瑾帶來,眾目睽睽之下賜了杖刑。


    所謂杖刑就是趴在板子上,將衣服盡數脫了,由上至下,一下一下直到皮開肉綻,杖刑之痛雖不致命,但異常羞辱。


    這對謝懷瑾來說比殺了他更難受。


    痛斥了趙奕之後,大王抬手一指,親命趙初接手治理疫症。


    蘇茵睜開眼的那瞬間,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踩在雲端之上,周身無力,甚至連手都抬不起來。


    已是日落西山,金色的餘暉透過窗戶透進來。


    蘇茵眨了眨眼,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步開外的軟榻上坐著一人,那人一襲瀟瀟白衫,絕美如斯,清貴絕塵,不是容華又是誰呢?


    蘇茵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


    容華怎會出現在這裏。


    這一定是她的幻覺,對,一定是她的幻覺。


    她狠狠的閉上眼,稍停片刻,又睜開一條縫,偷偷的看了那麽一眼。


    那人還在那裏坐著,甚至扭過頭來看著她說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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