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沒有出聲,既然外祖母都這樣說了,她若是在拒絕的話,便有些不近人情了,母親那裏也會為難,這樣的結果已是好的了。


    凡是都要緩緩圖之。


    她心裏有打算,就是在城西的宅子住,也住不了幾日,她這幾日抽空便會找好宅子,順便收拾妥當,等父親一迴來就會搬過去。


    不過幾日的光景,料想冷氏也做不了什麽文章,外祖母指派來的人,必是她的人,冷氏就是要收買這些人,也得有個過程。


    這麽一折騰,等全部收拾妥當,已是傍晚了。


    直到將他們安頓好,服侍的人過來後,外祖母還是不放心,再三囑咐,才跟著冷氏迴家。


    一共指派來三個上了年紀的仆婦,都是從小看著原氏長大的,還有一個護院,一座四四方方的四合院,一下變得熱鬧起來。


    是夜,一月如鉤。


    蘇茵,蘇茵,原氏擠在一張榻上,孩子很快便睡著了。


    待蘇衍睡著後,蘇茵拉著原氏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低低的問道:“母親,阿茵執意不肯去外祖母家,你會怨阿茵嗎?”


    原氏拉過蘇茵的手,緩緩一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傻孩子,母親怎麽會怨你,你不怨母親就好,連個家都不能給你們。”


    原氏說著垂下眸子,一臉的有傷。


    蘇茵心中一痛,把她擁入懷中,輕輕的說道:“母親,你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父親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歸來。”


    她一臉堅定,雙眸華光閃動,異常璀璨。


    原氏看著與以往全然不同的女兒,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怎地,阿茵說道,她便信。


    “母親,睡吧!這幾日你也累了。”蘇茵放低聲音輕輕的說道,始終緊緊牽著原氏的手。


    窗外月色如紗,蘇茵一絲睡意也沒有。


    這幾日很多事壓得原氏幾乎站不起來,她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於是,很快便睡著了。


    蘇茵眼睛睜的大大的,久久的看著他們,一臉沉思。


    如今這趙國,趙王年邁,諸子相爭,便是這次父親被冤入獄,也與諸子之爭脫不了幹係。


    唿聲最高的是公子奕與公子信。


    公子奕母族強大,而公子信最受趙王寵愛,朝中支持兩人的各半,才使得這爭鬥越發激烈。


    可是有誰能想到,最後勝出的是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的公子初。


    寵不一定是愛,也許是捧殺。


    冷落也不一定是厭惡,也許是變相的保護。


    上一世,謝懷瑾也是將砝碼壓在公子初身上,才平步青雲的。


    蘇茵悄無聲息的從榻上起身,隨意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萬物寂寥。


    她繞著院中的桂樹,一遍又一遍的走著。


    父親手握十萬精兵,為人耿直,從不參與黨爭,使得想拉攏他的人無從下手,所以他們隻能另尋手段,收買了他的副將,將他捧了上去,這樣便能將兵權掌控在手,真是一個不錯的計策。


    徐家,好得很。


    父親如此待他,還能轉身便投靠了公子奕,果真無情的很。


    蘇茵莫然的看著天上的明月,止住腳步,冷冷的站在那裏,眼底一片寒意。


    憑她一己之力,莫說公子奕,便是對上徐家也無半分勝算。


    借力使力是個不錯的辦法。


    若說誰最見不得公子奕得意,那便是公子信了。


    可若是由他替父親去洗刷冤屈,那便有黨爭之嫌,也是不妥的。


    她想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選,莫過於公子初了。


    一是因為他從不涉足黨爭,也就談不上拉攏之說。二是因為他與蘇家沒有半點關係,越是這樣的人越有信服力。


    看來她明天要去見一見公子初了。


    比起公子奕與公子信,他這樣的人才更加讓人忌憚,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野心,如此沉得住氣,這不是一件易事。


    蘇茵轉身迴屋,躺迴榻上,帶著笑看了一眼母親和阿衍輕輕的閉上眼。


    明天將是她與公子初的第一次交鋒,至關重要。


    若是他不肯相助,救出父親便會棘手的很,相反則會容易的多。


    第二日,用過早飯。


    蘇茵隨意編了個借口便出門了。


    她長發及腰,粉黛不染,一襲素裙,寬袖窄腰,頭戴紗帽,步履從容的朝公子初的府邸走去。


    上一世她隨著謝懷瑾,去公子初府邸赴過幾次宴會,對他的府邸輕車熟路。


    這一次去,心境大不相同。


    終究是趙王之子,縱然不受寵愛,府邸也是氣派的很,門口兩隻巨大的石獅子,眼睛睜的大大的,活靈活現,霸氣的很。


    門口立著兩個守衛,手持長戟,一臉肅然。


    蘇茵定睛一看,沒有一絲猶豫,抬步走了過去。


    “你是何人?”兩個侍衛幾步上前,手持長戟立刻將她攔下,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蘇茵撩開麵紗,露出真容,淡淡一笑:“蘇青遠之女蘇茵,求見公子初。”


    “我們公子從不見客,你請迴吧。”其中一個侍衛冷著臉,想都沒想開口說道。


    蘇茵也不惱怒,嘴角一彎:“你都未曾迴稟,怎知公子不見我。”


    說著,不待那侍衛開口,又道:“如此豈非僭越。”


    另一個侍衛臉色一沉,冷冰冰的說道:“公子交代過,不見任何訪客,你請迴吧。”


    蘇茵依舊麵色平靜,她柔柔的一笑:“公子不見任何訪客,可是公務繁忙?坪山的匪盜可是異常彪悍,公子此行一定得小心謹慎才是。”


    她聲音一落,兩個侍衛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茵,這等機密,連他們都無從知曉,她一個罪臣之女如何得知。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你且候上一候,我這就去稟告公子。”


    而後一溜小跑的轉身離開。


    日頭很好,春日的風,吹得格外的舒服。


    其中跑開的那個侍衛,一靠近的趙初的院子,便被門口的侍衛攔下,見他神色有些慌張,那個侍衛開口說道:“可是有什麽急事?公子眼下正在書房。”


    意思是若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就不必打擾公子了。


    雖然同樣是侍衛,但也分個三六九等。


    看守大門的自然是最低等的了。


    他陪著笑,小聲的附在那個侍衛耳邊問道:“公子近日可是要去坪山剿匪?”


    他聲音一落,那個侍衛的神色頓時變了,他沉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是誰說的?”


    這等機密要事,他也不過剛剛得知,外麵便已傳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虐渣手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高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高歌並收藏嫡女虐渣手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