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時分,金意琅才來鏡花謝,且是悄悄摸摸,飛簷走壁而至。


    那會子,莊琂、子素、三喜正在清點入密道的物件兒,如燈火,美食等。燈火四把,便於一路照明,美食則用於孝敬白發鬼母的。


    子素覺著莊琂此次去見鬼母太過於隆重了,單是提美食一類,足足準備了三大提盒。


    莊琂說:“等金姑娘一來,我們各人手裏拿燈,一人提一盒子,滿滿堆到媽媽鼻子跟前。禮多人不怪嘛,她便也不好怪我消失那麽些日子了。”


    子素道:“這麽多年,鬼母媽媽沒這些東西吃,還不是好好的?未必你東西多就能收買她?以鬼母媽媽的性格,就算拿天上的龍肉鳳膽,怕也是要生你的氣。你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難怪她置氣罵你。”


    莊琂歎一聲:“誰說不是呢?”


    數次進密道,都是一陣風的去,一陣風的出來,然後消失許久也不去探望,換做旁人,早認為她這個作幹女兒的沒良心。


    可是,每每進出,不總是發生事端,糾纏著自己麽?莊琂也無法左右事端糾纏呀。


    三喜見她姑娘黯然傷神,一臉擔憂狀,便勸子素幾句,讓少說,再安慰莊琂,道:“姑娘,我們進去,跟媽媽說清楚。諒媽媽也不會怪罪的。畢竟,我們在這外頭,處處遭莊府的人鉗製,任是誰,也都怕的。且莫說我們這樣擔驚受怕,連籬竹園的金姑娘不也小心翼翼的麽?她的膽子比我們大多了。”


    子素啐一口三喜,道:“如今,你倒轉換個人了,會安慰你主子了。你別是著力的把你家姑娘往火坑裏推。我勸這勸那,哪一次不是對的?眼下,我真沒力氣勸什麽,隻願這才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莊琂聽了子素和三喜的話,倍加感動,左手拉住三喜,右手拉住子素,感慨道:“若是金姑娘也如你們這般好,那我們在莊府裏的日子,往後就好過許多。所謂同仇敵愾,同舟共濟,到底難不倒我們一根筋連根心的人。”


    子素“呸”的一聲,掙脫莊琂的手,道:“跟別人出去一趟,如看穿了別人的心一般。誰知道這金姑娘會不會背後捅你一刀子?你瞧瞧東府大奶奶,你待她多好,還不是反口咬你一嘴巴,還求你……”


    莊琂“哦”的驚醒,打斷子素道:“幸好素姐姐提醒我,大嫂子央求我們進去尋那仙草兒,趕著這次也得拿些出來。”


    子素冷冷地迴應:“有些人的命就該絕,既治不了病也救不了命。是你們一番情願罷了。你說替大奶奶尋什麽仙草,若能救得大爺還好,不能救何苦勞心費力去走一迴?那個地方有一條房梁支柱那麽大的黑蛇,仔細幻化真身把你給吃了。”


    莊琂捂住嘴巴笑,道:“姐姐的嘴巴,越發犀利了。隨姐姐說去,我不反嘴。姐姐也知道,我們跟慧緣的情分,到底要顧及顧及。她昔日跟我們來莊府,在姐姐沒來之前,她為我出過力的。當是迴報她吧。”


    子素道:“怕是不止為了大奶奶的請求吧!”


    莊琂一怔,半時沒深思到子素話裏是意思。


    巧這時,瓦房屋頂“哢嚓嚓”有響動聲。


    主仆三人不約而同抬頭望上去,俱是心神驚恐。


    三喜害怕莊府的其他人來,連忙的要吹滅燈籠火。


    莊琂卻製止她,道:“且慢。是金姐姐來了。”


    果然,莊琂料得沒錯,那金意琅翻牆過院,飛簷走壁的來,正在瓦頂上落腳呢。


    當莊琂輕手輕腳去外頭開門,那金意琅已飛身下來,落在屋簷下。


    莊琂借著燈光,看到金意琅那黑衣人裝扮,先是嚇了一跳,確定是那張熟悉麵孔,方才緩出一口氣,連連請她入內。


    入到裏內。


    金意琅晃眼看到炕上堆放許多食盒,又有旁的布料衣裳,信手去翻。


    莊琂笑道:“姐姐再不來,我們可就睡了。趕明兒,等著把二姑娘送出府,又得鬧個沒日沒夜,行動越發不便了呢。”


    金意琅沒搭理,隻顧翻開盒子,見裏頭是美食,也不管能吃不能吃,撿起些來放入口中,並讚道:“可餓死我了。”


    不光搶了食盒裏的食物吃,還自主倒茶喝。


    金意琅吃吃喝喝就罷了,嘴裏說道:“我可說了啊,我隻幫這一迴,成不成與我無關的。”


    子素橫眉倒豎,欲要發作,莊琂眼疾,急忙拉住子素,再微笑對金意琅道:“金姐姐,發生任何事,都與你無關。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金意琅道:“那姑娘要我陪著進去,怎麽個打算?是要我押著鬼母仙女出來呢,還是讓我搶鬼母仙女手裏的孩子?”


    莊琂道:“姐姐的作用大著呢,不需搶啊奪的,我們仔細與鬼母媽媽說話就成。話說,有道理的事,能走遍天下,鬼母媽媽也是能聽得道理的人。姐姐隻管為我做證,讓她知道我們確實去了煙波渡一遭,就妥了。”


    金意琅白了一眼莊琂,道:“說幾句話的事兒,竟偷偷摸摸,你們也是夠了!若是將你們放入宮裏,必定是一團好戲,跟那些嬪妃們有的鬥。都是這般遮遮掩掩的生活,好無趣。”


    莊琂淡淡一笑,接著示意三喜把食盒蓋上,又多次催促邀請金意琅,說該走了。


    金意琅方止住手,也止住嘴巴,沒再拿東西吃。


    入密道門之前。


    莊琂仍舊不放心,讓三喜去把鏡花謝的院門關死,且在裏頭橫上鎖頭。三喜照辦之後,莊琂還是不放心,又說:“不如這樣,三喜你留在這兒看著,萬一有個什麽,也好阻擋阻擋。”


    金意琅譏笑道:“未必東府大姑娘運起輕功飛進來?大半夜還怕什麽?這裏是你的居所,還這樣小心,真把自己當賊了呢你們。”


    因此,莊琂才沒讓三喜留下。


    接著,四人挑起燈籠,提起食盒走入隔壁廂房,啟動暗門機關,進入密道。


    基於輕車熟路,進進出出的路徑都通曉,四人沒在路上耽擱,轉眼的就到那密室之內。


    莊琂從手腕褪下鐲子,將鐲子放在地上的凹槽裏。


    須臾,原本封閉無縫隙的牆壁,喀啦啦的開啟了,露出一道暗門來。


    金意琅很是驚訝,怔了好一會子,方歎道:“難怪我上次進來沒入口,結果真是你的鐲子是鑰匙。”又湊近莊琂邊上,說:“姑娘,這裏頭堆滿了金山銀山的財寶,你這地處通道真真方便,日後,我們悄悄運送運送出去。到外頭,那些個金山銀山,幾輩子花不完呢,我們可以過上好日子!不比留在莊府差。”


    莊琂搖搖頭,隻是笑,沒迴金意琅的話。


    緊接,莊琂走在前頭,子素、三喜跟隨,金意琅墊後,直驅密道暗洞。


    到此,莊琂又是振奮,又是忐忑,心想:不知道媽媽見到我,會不會怪我上次不辭而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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