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午時分,在嘉市因為得知陸雋辰便是時卿丈夫這件事之後,幾乎瘋魔的韓焰。


    韓焰這一次被杜濤打暈後,沒一會兒就醒了。


    醒後,他二話不說,就形如瘋子一般,逼著宋明和杜濤開車來此。


    之前陸雋辰說過,他暫時落腳在木途鎮。


    他知道他在這裏有一套四合院。


    這個木途小鎮是雪姨的出生地。


    陸雋辰在這裏的陵園給雪姨立了一個衣冠塚,並且在市河邊上買了一個院子,每年,雪姨的忌日,他會來此拜祭。


    韓焰也會來,也曾在陸雋辰的四合院住過一陣子。


    所以,他知道地址。


    沒有支會陸雋辰,他就這麽悄悄來了!


    他原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假想出來的,或是家裏老爺子刻意偽造出來的。


    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陸雋辰開著車迴到四合院,從車上下來,又繞到另一頭開了車門,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尋之不見的愛人嗎?


    這一刻,他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就此把車窗玻璃給擊個粉碎,衝上去將那個奪人所愛的偽君子碎屍萬段。


    可笑吧!


    六年前,他在西非睡了他的女朋友。


    六年後,他在嘉市娶了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可恨的是,這個人竟還裝模作樣跑來救他於水深火熱,還說要幫他尋找他的心上人?


    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得整個人都快要炸裂了!


    這一刻,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殺了陸雋辰。


    必須殺了他。


    他沒辦法接受這種恥辰。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杜濤,通過後視頻一直在觀察焰少,心下有點提心吊擔的,就怕焰少一個控製不住,拿把刀就上去捅死這對奸夫**。


    焰少的麵色太蒼白了,眼神太冰冷了。


    他的憤怒都被深藏了。


    這才是最最可怕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何時爆發。


    而他那顫抖的雙手,足以表明,他的情緒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界線。


    “焰少,小陸總應該不知道時卿小姐就是祁檀小姐,更不知道祁檀小姐就是您喜歡的人……


    “六年前,祁檀小姐去西非作醫療援助時,是以無國界醫生的身份進入的。當時她借用的是別人的身份……


    “小陸總之前一直在查,都沒查到,現在他們會在一起,應該隻是偶然……”


    杜濤小聲提醒著他。


    他跟他有八年了,當年發生過什麽,他都知道。


    韓焰閉了閉眼,思緒在不斷地翻轉,碰撞,拳頭則被捏得青筋橫起。


    是的,陸雋辰不知道祁檀的存在。


    就連韓家,本來知道的也就祖父和母親。


    今年,父親韓樹才曉得祁檀這個名字。


    祁檀失蹤後,她的檔案也被消除了,或是被隱藏了,國內根本沒有她任何信息。


    有人刻意在保護她。


    而且,極有可能是有權利的人在操控這一切。


    陸雋辰是軍方的人,連他都查不出,可見那人手段之高,權勢之大。


    想到這裏,韓焰混亂的心境,一點一點又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


    車窗外,時卿和陸雋辰買完菜迴來進了屋,少頃,她又從四合院出來,騎了一輛自行車往南去了。


    韓焰下了車,腦子裏想的是,今天上午在醫院係統當中看到的資料:


    時卿受了刺激,失了記憶……


    他想去弄清楚,這到底是真是假。


    *


    時卿去了書廊。


    去找那本關於西非的書。


    那書有一大半,她還沒看完。


    拿了書,從書廊樓上下來,要出去時,她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麵色冷峻、身材頎長、五官俊美的白襯衣男子,手上抓著一本書,看上去似要去付款了。


    可他目光在遊走,麵部表情不太友善,情緒不太平和,給人的感覺是:此人應是個性格暴戾的人。


    在看到她時,這人就直勾勾盯視起她,目光就像黏住了一般——灼灼如烈火似的眼神,透出一股狂野。


    時卿的第一印象是:


    這人,麵色好病白,眼神好可怕。


    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憂鬱的氣息。


    絕望中透著幾絲希翼。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幾日,時卿一直在看心理書。


    她喜歡性子陽光一點的人——可能失憶前的自己,活得有點壓抑,所以,她希望能和樂觀開朗的人交往。


    如此,她對於生活會迸發一種熱忱。


    要是經常和憂鬱的人在一起生活,再加上本身就是那種心思敏感的人,就很容易會被那人憂鬱的心態帶偏,心情也會變得抑鬱,生活有可能會越過越糟……


    眼前這位,應該是個心理有問題的人。


    他的眼神,可以很明顯地表現出這一點。


    這種人,如果遇上一個瘋狂愛他,把他視為生命全部的人,也許有可能把他從憂鬱中帶出來。


    反之,極有可能會被他帶進絕望。


    人與人相處,不是你帶動我,就是我帶動你——是互相影響的。


    時卿走了下去,靜靜從這個顧客跟前走過。


    “對不起,你這本書在哪裏找的?我想買,可一直找不到……”憂鬱男忽指著她手上的書,主動詢問起來。


    時卿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卷起來的書,有點無語。


    卷成這樣,封麵都藏起來了,他還能認出這是什麽書?


    很明顯,他是故意在搭訕。


    “二樓東北角北邊第一列,第二個書櫃,從上往下數第二個橫櫃內,你可以找到這本書……”時卿麻溜的把放書的地方報了出來。


    憂鬱男——韓焰看到她麵對自己時如此平靜,就明白了:


    她真的失憶了,已經把他這個曾經最愛的人忘了一個幹幹淨淨。


    哪怕如今麵對麵站著,她都不認得了。


    也沒了特別的印象。


    神情疏離猶如陌生人。


    這讓他又悲又恨又不甘。


    他很想撲過去,搖撼她的雙肩,痛徹心扉地喚醒她:


    “小檀,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說忘了,就把一切徹徹底底全給忘了?”


    不能這麽做。


    會嚇壞她。


    現在的她,看上去是這麽的嫻靜美好,也不逃避他。


    如果他這麽做了,她會嚇跑,會迴去找陸雋辰。


    他太了解陸雋辰了。


    隻要他想得到的,就會傾盡所有地去爭取。


    所以,如果這個人知道時卿就是當年那個女孩,如今卻做了他老婆,他一定會自私地把她藏起來,讓他永永遠遠失去她。


    不行的,他不能就這樣放棄她……


    她一直一直是他的女朋友。


    陸雋辰憑什麽橫刀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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