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木途鎮的第四天。


    時卿趁陸雋辰在和自己的手下開會,去了書廊,買了兩本書,尋了一處清幽的角落看書。


    那一刻,秀發披肩,白裙素雅的她,在古風味濃鬱的書廊一角靜坐,不知不覺便自成一幅畫。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今天,她會遇上另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一個與黑暗打交道的男人。


    一個在腐朽中長大的男人。


    一個將以生命守護她,卻至死都不會向她表白的男人。


    他叫戰原。


    *


    上午九點半。


    木途小鎮那幽靜的林蔭步行走道上,來了一個男人。


    這個人,身形高大,五官剛硬有型,身著黑色襯衫,黑色西褲。


    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黑色眼鏡,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閑人勿近的氣勢。其身後,還跟著兩個手下。落著遠遠的,也在悠然自得的欣賞風景。


    他就是戰原。


    今日,他在體驗著一種隱居世外的悠閑。


    說來,他的人生,從來沒這般愜意過。


    在這江南的水鄉,被這迷眼的風景迷得流連忘返。


    在走近畫廊附近時,他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幹淨雅致的小女生,停下自行車,進了畫廊——她淺笑如畫地和人打招唿,上樓,一顰一笑一抬手一投舉,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摘下墨鏡,跟著走了上去,看到她挑了書,坐在那裏,安安靜靜,柔質纖纖,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像極了一個人。


    他養父的女兒戰雅。


    他視為恩人一樣的小妹妹。


    一個將他從地獄中拯救下來的可愛女生。


    一個生命永遠定格在十八歲的可憐女生。


    她們很像。


    個子都嬌小玲瓏。


    氣質都安靜柔弱。


    眼神都暖洋洋的。


    唯一的不同。


    戰雅是可愛型。


    她,更漂亮,五官比例更完美,氣質更為清傲。


    隔著不遠的距離,他悄悄打量著她,就好像戰雅又活迴來了一般。


    他看了又看,最後挑了一本書,坐到她對麵看了起來。


    天知道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捧書本了。


    他想打招唿,卻又不想打破這樣一個溫柔的讀書畫麵。


    這種場合,就像兒時,他陪著妹妹一起看書,也是這般的安謐恬靜,富有幹淨的生活氣息。


    一個小時後,女孩起身要走。


    一張書簽落下。


    正好飄到了他腳下。


    他彎腰拾起。


    “嗨,你東西掉了。”


    戰原努力堆出一個溫和的笑,將書簽遞了過去。


    時卿瞄了瞄,眼神是警惕的。


    這個長相兇悍的男人已經注意她很久了,也不知打的是什麽主意。


    一身名牌,眼神犀利,身邊還跟了兩個人,應該是很有來頭的人物。


    雖然他以溫笑在向她示意,他沒有惡意,但他的麵相,透著濃濃的煞氣。


    他,十有八九是個混黑道的。身上的氣質騙不了人。


    “謝謝。”


    “能……認識一下嗎?我叫戰原。”


    戰原伸出了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掌,努力表現出真誠的態度。


    “不了。”


    時卿微微一笑,拂了一下秀發,去付錢,拒絕和他握手。


    戰友原有點小尷尬。


    第一次想主動認得一個小姑娘,居然被拒絕了——她是個有人性的女孩。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攔了去路。


    是他的手下:六子和阿飛。


    “小姑娘,不準走,我們戰哥想和你交朋友,那是你的福氣……趕緊的,快給咱戰哥問好……”


    六子警告了一句,眼神眯緊,兇得很。


    戰原連忙揮了揮手:交朋友,哪有這麽強迫的?


    六子和阿飛馬上無奈退開。


    “不好意思,我不和陌生人交朋友。”


    時卿沒有因為六子的,多看戰原一眼,淡定地付錢離開,身上始終沒露半分驚慌。


    待出了書廊,她從容地騎上自行車,穿梭於垂柳搖曳的步行街上。


    這樣的她,越看越是絕美的。


    而且,小脾氣,還挺大的。


    迴過神時,戰原正了正神情,吩咐了一句:


    “你倆給我聽好了,別一遇上事,就想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是。”


    六子和阿飛慫慫地應聲。


    戰原隨即拿了一本書,翻了幾頁,又看了看四周,感慨地說道:“都說江南處處是美女,風景更是絕好,誠不欺我……”


    糙老爺們,故意咬文嚼字了一句,惹得兩個手下笑了笑。


    “戰哥若是喜歡,我們可以製造機會,讓她和您有一個美好的邂逅?”


    六子覺得,戰哥這次是真看上那小姑娘了。


    他以為:人為製造機會,不是難事。


    說真的,那小姑娘長得是真漂亮。


    就剛剛那會兒功夫。


    她在看書,有不少挑書的男生女生,都在瞟她。


    她的漂亮,能讓人為之眼前一亮。


    會覺得:“閉花羞月”這個詞,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嗯,這個詞,是他剛剛想了好久才想到的詞。


    非常地貼切。


    “你看人家幹幹淨淨,秀氣可人,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幹淨姑娘,像我這樣刀口上舔血的人,不幹不淨,何必髒了人家小姑娘的眼睛,打擾了她的生活……”


    戰原自嘲一笑,眼底湧現的幾絲熱情,一點一點散去。


    她像戰雅。


    所以他才多望了幾眼。


    戰雅是那種令他想從心眼裏守護好她的孩子。


    這種守護,無關男女。


    戰雅把他當哥哥一般依賴著的;他也若哥哥一般嗬護著她。


    可惜,當年,他沒能護住,她到底是被死神奪去了性命。


    如今,在這小鎮,遇上了一個相似的姑娘,他心裏才有了想結交的想法。


    但,像他這樣的人,一直生活在灰色地帶,實在沒必要非要結交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不見得是好事。


    也就在這時,一場意外發生了……


    “戰原,不要以為你跑來了江南,就能太平……現在老爺子中風,家裏是二爺說了算……你就等著受死吧……”


    正當戰原要離開,有一隊身材魁梧的男人,一下子就湧進了畫廊,伴著領頭那個大胡子一聲令下,本來安靜高雅的書廊,頓時就成了人間修羅場。


    一把把刀刃亮了出來,鮮血染紅了幹淨的地麵,書友們一個個驚慌逃躥。


    店主要報警,結果直接被人打暈在地。


    有人兇狠地高喝一聲:“誰敢報警,殺你全家……”


    那如惡鬼一樣的咆哮,在書廊內迴蕩,讓人心驚膽顫,誰還有那個膽子去報警?


    總歸是先保命要緊。


    瞧,這便是戰原要麵對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誰受得了?


    *


    時卿去而折返。


    本來,她是想去書廊隔壁的水果攤上買一些水果,卻看到書廊裏看書的人,一個個從裏頭驚惶失措的逃出來。


    有一些麵相不善的男人纏打在一起。


    路人驚慌四散。


    書本在四下亂飛。


    場麵有點失控。


    尖叫聲此起彼伏。


    她停下車,站在原地,心髒緊了一下,也打算跑。


    “砰”,一聲槍響,有人倒地。


    也不知誰在驚恐地大叫:


    “殺人了殺了人……”


    時卿看到剛剛攔自己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撲向那個倒地的男人,大叫一聲:


    “戰哥……”


    另一個衝向那個開槍的飛去一腳,直接把槍給踢進了河裏,二人再次纏鬥在一起。


    倒地的那人,正是在書廊想認識自己,自稱是“戰原”的男人。


    他腹部中槍,在踢暈一個歹徒後,就扶著廊前的柱子,動不得了,麵色一下子變得臘白臘白的。


    平常人遇上這種情況,早跑了,時卿見人受傷,就拔不開腿。


    她停下單車,走了上去。


    “你受傷了!”


    戰原捂著傷口,抬頭一看:


    喲,那個漂亮的小仙女居然又迴來了!


    幹幹淨淨的小臉,神情是淡定而冷靜的,遇上這種情況,居然一點也不慌不亂。


    真是與眾不同。


    也真是有緣份。


    “快走,這裏很危險。”


    戰原看了一眼戰況,有幾個仇家要想撲向他,全被六子給拍飛了,但情況不是很樂觀。


    瞧,其中一個突破防線,就已打過來。


    他掙紮著,要想把小仙女護在身後——不能讓她受自己牽累,受了傷。


    時卿的眼角餘光有瞄到,站起來,轉身就一腳,直接就把人踢暈在地。


    這操作,看得戰原目瞪口呆。


    不!


    是徹底驚豔了。


    原來這小仙女,竟然還有這本事?


    一腳能踹飛一個青龍會社的打手?


    這是什麽神奇的本事啊!


    “你中槍位置有點危險,我可以給你先止血,取彈,縫合,然後,你到醫院掛幾天水就可以了……”


    時卿在確定四周沒什麽危險之後,卸下了自己的背包,拿出自己的手術盒,又鄭重其事地說明道: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馬上去醫院。


    “但這裏小鎮上的醫院,應該不能處理你的槍傷,得去市區。


    “到市區是20公裏。這點路程,不至於要你的命,就是多流點血,說不定還會因為失血過度休克……


    “現在要怎麽操作,你自己選吧……”


    戰原忍著疼痛,清醒地意識到這個小仙女和妹妹戰雅很不一樣。


    戰雅是病人,終年躺在病榻,麵色總是慘白,膽子也小,笑起來總帶幾分害羞,受不得驚嚇。


    這個小仙女,不光會打架,膽子也大,看上去這麽小,居然口出狂言說能取彈縫合?


    “你是醫學院學生?”


    他的好奇心更強了。


    她,真的是太特別了。


    “不是,我是醫生。”


    她一臉認真。


    他咬著牙笑了笑。


    好嬌小可人的醫生,這年紀,看上去有點不太可能。


    可他對她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信任:


    “那麻煩醫生先幫我把子彈取出來。太他娘的疼了……”


    邊上,他的手下六子,又撂倒一個歹徒,急得哇哇叫:


    “戰哥,這小姑娘看上去有點不靠譜。不行的……我們還是去醫院……”


    戰原閉了閉眼,忍著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卻固執地落下一句:


    “沒事,就信她一迴。”


    時卿瞄了瞄那個不信任她的手下,似還想勸,立刻開口打斷道:


    “別囉嗦。你快把他扶到河邊的凳子上平躺好。然後打急救電話。等我處理完,他們也該到了。急救車上會有藥物,可以更好的幫助你朋友止血止疼……”


    六子隻能從命,過來扶他躺到樹蔭下的竹椅上,自己則在附近守著,防止任何人上再次傷害戰哥。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不過十五分鍾,在六子眼裏不靠譜的小女孩,麻利地把戰哥的子彈取出,並熟稔地縫合了傷口。


    “醫生,您貴姓……”六子不由得肅然起敬。


    “時,時光的時。好了。手術結束,不會有大問題的。”


    她取下一次性手術套。


    “時醫生,剛剛有眼不識泰山,言語得罪了。”


    六子不由得歎為觀止。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小姑娘真是了得。


    救護車也剛剛好到了。


    那群主動挑事的也已散去——因為有人報警了,他們怕進警局。


    戰原至始至終是清醒的,在抬上車前,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叫什麽名字?這個恩,我戰原以後一定會報答。”


    戰雅在他幼年時最需要幫助的時,救他迴來了。


    麵前這個小仙女則在他中彈時,幫他取彈包紮。


    這種緣份,他不想再錯過。


    “不用。”


    時卿拒絕了。


    她麻整理好自己的手術盒,又去給幾個路人處理了一下傷口,過了一會兒,才騎上自己的自行車,慢悠悠踩著離開了。


    沒有驚慌失措,從頭到尾,她表現出了一種少見的從容淡定。


    這樣的女孩,著實讓人驚豔眼球。


    是的,比起戰雅,她更有吸引力,更富有魅力,更閃閃發光。


    “六子,去查一查,這小姑娘的身份?”


    坐著救護車離去的戰原對身邊的手下六子吩咐了一聲。


    六子應聲:“迴頭就去查……這小姑娘,和您怪有緣的。或者,可以做小嫂子呢。我瞧著,特別的配……”


    雖然嬌小,但是,渾身散發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好似三月的江南風景,看在眼裏,舒服之極。


    但同時,她又是無比勇敢的,本事也大。


    他看得出來,戰哥喜歡這樣的小姑娘,嬌嬌軟軟的性子,讓人恨不得將其捧在手心上,用心護著。


    戰原閉了眼,微笑的唇角是冰冷的——像他這種肮髒的人,誰和他有緣,誰就會陷入兵荒馬亂,還是沒緣的好。


    但,這女孩,他就是想認得一下。


    那份渴望,無比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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