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工夫八個黑衣蒙麵人躺下了五個,倒不是他們不中用,而是他們碰上的對手太強。


    梅劍秋無暇去查看那矮胖黑衣蒙麵人到底怎麽樣了,他閃身又撲向那剩下的三個黑衣蒙麵人,一個照麵那三個黑衣蒙麵人也躺下了。


    望著躺了一地,橫七豎八的八個黑衣蒙麵人,梅劍秋籲了一口氣,迴頭問道:“姑娘,那個人……”


    蒙麵黑衣人兒皓腕微揚,銀光疾閃,當銀光再閃往迴縮時,那矮胖黑衣蒙麵人已從他原躺處小河飛到了梅劍秋麵前,砰然一聲摔在地上。


    蒙麵黑衣人兒輕笑說道:“幸不辱命。”


    當時她曾以“冷電飛霜”對付過梅劍秋,由於梅劍秋身手太高,“冷電飛霜”沒有發揮它的功力與靈妙,現在發揮出來了,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梅劍秋由衷的一句:“姑娘令人佩服。”


    他俯身扯去了那矮胖黑衣蒙麵人頭上的罩布,白白胖人的一張臉,長眉明目挺體麵的,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子讓人皺眉的陰鷙。


    蒙麵黑衣人兒也跟著俯身拍開了他的穴道,他一挺腰就要起來,梅劍秋一腳踩在他心口上,淡然說道:“用不著起來,你可以躺著說話!”


    矮胖黑衣人麵如死灰,道:“梅三少,我真不是‘殘缺門主’。”


    梅劍秋道:“我知道你不是,因為殘缺門的門主在你我眼前。”


    矮胖黑衣人一怔,雙眼一睜,叫道:“怎麽說,這位姑娘就是殘缺門的門主,這……這怎麽會,殘缺門不是早在幾十年前就……”


    蒙麵黑衣人兒冰冷說道:“那隻是退隱,並不是解散了,更不是死光了!”


    矮胖黑衣人沒說話,怔了半天才道:“原以為武林中沒有殘缺門了,沒想到這一來倒把真的殘缺門引出來了……”


    目光一凝,望著蒙麵黑衣人兒道:“姑娘,我真不是那個門主。”


    蒙麵黑衣人兒冰冷說道:“我不管你是誰,我這趟出來是為洗刷殘缺門的冤屈的,隻要是冒用我殘缺門名號的人,無論首徒,都一樣。”


    矮胖黑衣人機靈一顫道:“姑娘,我不得已,我是被迫的。”


    梅劍秋突然說道:“我想起個人,不知對不對,‘笑麵煞’申一變。”


    矮胖黑衣人臉色為之一變,遲疑了一下道:“梅三少,我正是申一變。”


    梅劍秋突然一笑道:“足證我的眼力不差,‘笑麵煞’申一變這個人我久仰,陰毒又工於心計,可以說是一肚子壞水!”


    申一變忙道:“三少,那是以前……”


    梅劍秋哂然一笑道:“劫擄朝廷京官,嫁禍他人,現在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申一變忙道:“三少,我剛說過,我是被迫的。”


    梅劍秋微一搖頭道:“你是被迫的也好,自願的也好,我不跟你多話了,我隻問你一句,趙大人現在哪裏?”


    申一變道:“三少,這要問我們那位冒牌的門主。”


    梅劍秋道:“我記得我所見的門主就是你。”


    申一變道:“三少,真不是我,我當時隻是代替他,那時候就在我身邊,您還認不得,我身邊那個身材瘦高的……”


    梅劍秋搖頭說道:“我要是相信你‘笑麵煞’的,那我就成了三歲小孩兒了。”


    申一變苦著臉道:“三少,我真……”


    梅劍秋雙眉一揚,道:“我沒工夫跟你廢話,我還有別的事,迴答我一句,趙大人現在哪兒?”


    申一變道:“三少,我真不知道。”


    梅劍秋腳下微一用力,申一變悶哼一聲,身子一顫,沒多大工夫,他的臉漲紅了,眼珠子也突出來了,隻聽他痛苦地道:“三少,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梅劍秋道:“你以為我下不了手,你申一變死有餘辜。”


    申一變的胖臉越來越紅,紅得快發紫了,他道:“三少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梅劍秋道:“好吧,我相信你,那麽你告訴我,你們那個門主是誰,眼下武林中的哪一個,他為什麽要劫這趙大人?”


    申一變兩眼直翻,兩手在地下亂抓道:“三少,你腳下能不能鬆鬆……”


    梅劍秋腳下力減三分,申一變喘了幾口氣,臉也沒那麽紅了,他苦笑一聲道:“說出來三少一定不相信,我隻知道他冒用殘缺門的名號,自稱門主,可是連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梅劍秋道:“這話就讓人不能相信了。”


    “真的,三少,”申一變道:“我說的是實話,我與高家兄弟一樣地是受人控製,所不同的是他們兄弟吃的是一種蒙蔽靈智的藥物,我吃的是毒藥,一個月得服一包解藥,要不然我就沒命了,我雖然殺過不少人,可是一旦輪到我頭上,我也怕死,我隻有乖乖聽人家的了。”


    梅劍秋道:“你既代替過他,他也曾在你身邊,足證你跟他很接近!”


    申一變道:“那有什麽用,再近也永遠隔著一層黑布罩啊。”


    梅劍秋說道:“你始終沒看見過他的臉?”


    申一變道:“見過就好了,我現在不就可以告訴你麽,說來可怪,打從我受他控製的頭一天起我就莫名其妙,一直到如今,記得那一天他突然黑衣蒙麵來到我麵前,說我已經中了毒,要我馬上乖乖聽他的,我不信,而且運氣試試,什麽感覺也沒有,怪的是他也沒有與我多囉嗦,扭頭就走了,過了快一個月,不對了,那渾身上下哪兒都不對勁兒,一會兒這裏癢,一會兒那兒疼,最後整得我寸步難行,不能動彈,就在這時候,他陰魂一般又在我麵前出現了……”


    苦笑一聲,接著說道:“從那時候起,我就把自己交給他了。”


    梅劍秋道:“總該有個知道他是誰的人。”


    申一變道:“有,隻有一個,他自己。”


    梅劍秋眉鋒一皺,沉默了一下道:“你說你一個月服用一包解藥!”


    申一變道:“不錯,我知道三少的意思,三少來遲了,我昨天剛剛服用過解藥,解藥是高老六帶這來的,三少得等下一個月,其實就是三少早來,或者是再等一個月也沒用,他不一定用什麽方法送解藥來。”


    梅劍秋道:“那麽趙大人的所在誰知道,隻有他一個人?”


    申一變道:“恐怕是了。”


    梅劍秋道:“高行主幾位的解藥呢?你有沒有?”


    申一變道:“我沒有,恐怕也得找他。”


    梅劍秋道:“聽說這兒囚了個人,這你總該知道吧。”


    申一變道:“這我知道,就在洞裏,是個老太婆,我不知道她是誰,這個老太婆也怪得很,我始終沒聽她說過一句話,問她她也不理,我看她準是個啞巴。”


    老太婆!


    梅劍秋跟蒙麵黑衣人兒互望了一眼,他兩個一時也不知道這個老太婆是誰。


    梅劍秋神情突然一震,凝自說道:“是不是陰婆婆?”


    申一變道:“不是,陰婆婆我認識,這個老太婆我連見也沒見過。”


    梅劍秋沉吟未語。


    申一變突然問道:“這個地方相當隱密,三少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梅劍秋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在想……”


    蒙麵黑衣人兒突然說道:“三少,‘笑麵煞’在武林中很有名氣麽?”


    梅劍秋道:“名氣不算大,也不算小。怎麽……”


    蒙麵黑衣人兒道:“要是一個月內能找到那個賊頭兒,我打算留申一變為我做個證人。”


    梅劍秋道:“自然任憑姑娘,隻是‘笑麵煞’這個人……”


    申一變道:“三少,我已經受夠他的了,隻要二位能保我不死,讓我怎麽說我都幹。”


    梅劍秋一點頭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能不能保你不死,那要看我一個月之內能否找到那個人。”


    申一變道:“三少,我雖不知道他是誰,可是這麽多日子以來,我有幾點發現,現在說給三少聽聽,也許對三少能有所幫助!”


    梅劍秋“哦”地一聲:“你有什麽發現?”


    申一變道:“他對長白世家跟高家的事很熟,簡直就了如指掌,打個比方說,他連高家的上三代都很清楚!”


    梅劍秋目光一凝,道:“是麽,你都聽他說過什麽?”


    申一變道:“他說的事有些我記不清楚了,反正他對長白世家跟高家的事很熟就是了。”


    梅劍秋沉吟著沒說話。


    蒙麵黑衣人兒道:“三少,高行主幾位可有什麽仇家?”


    梅劍秋搖頭道:“江湖上走腿闖道,尤其他幾位開的這種車行,不,以我看不可能是這些人,這些人要是對高家那麽熟,更不可能是熟知梅家事。”


    蒙麵黑衣人兒道:“也許他已經把梅、高兩家打聽一清二楚……”


    梅劍秋道:“當然,這不無可能,可是他既是要報複高家,為什麽把趙大人也……”


    蒙麵黑衣人兒道:“趙大人坐的是高家車行的車,他劫擄趙大人,官家頭一個查辦的就是高家車行,這不就是對付高家車行麽?”


    梅劍秋道:“要是他劫擄趙大人的目的,隻是為對付高家車行的話,現在高家幾兄弟已盡入他掌握之中,他早就該放趙大人了。”


    蒙麵黑衣人兒道:“那……可能他跟趙大人有仇。”


    梅劍秋微一搖頭道:“外人絕不可能對梅、高兩家的事了如指掌,自己人卻又絕不可能做這種事,我實在想不出這是誰!”


    “對了,三少。”申一變突然說道:“記得有一迴他提起高家事,說高天龍的媳婦當日是難產死的,高天龍到現在一直沒再娶,還說高家的產業於是讓高天龍一個人霸占了去。”


    梅劍秋臉色一變道:“有這種事麽?”


    蒙麵黑衣人兒道:“三少,這種事外人似乎不可能知道。”


    梅劍秋微一搖頭道:“的確,要說天龍一人霸占了高家的產業,那是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高行主的先人五兄弟四位已經過了世,他們早先跟隨先祖哪一個也沒留下什麽產業,而且高行主開了這麽一家車行,把幾位叔伯兄弟全照顧了,憑哪一點霸占高家的產業?”


    目光一凝,望著申一變道:“你跟他相處不少時日,雖然沒見過他的臉,應該從他的話聲中聽出他有多大年紀,也應該知道他的身材。”


    申一變道:“他瘦瘦的,個子高高的,約摸五六十歲年紀。”


    蒙麵黑衣人兒道:“三少,梅、高兩家之中,有這麽個人麽?”


    梅劍秋道:“有是有,隻是我不敢相信他是梅、高兩家的人。”


    蒙麵黑衣人兒道:“高行主夫人是因難產過世的,外人不可能知道這種事吧。”


    梅劍秋道:“或許梅、高兩家的人跟外人提過。”


    蒙麵黑衣人兒道:“這不能說沒有可能,不過我以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誰會隨便跟人提這種事?”


    梅劍秋道:“下人們嘴快,與朋友閑聊起,或者高行???幾位跟朋友們一塊兒喝酒喝多了,想起了傷心事提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蒙麵黑衣人兒目光一凝,道:“三少,撇開這些不談,梅、高兩家之中,瘦高個子,五六十歲的人有誰?”


    梅劍秋沉默了一下道:“瘦高個兒不少,但五六十歲的瘦高個兒卻隻有一個。”


    蒙麵黑衣人兒道:“誰?”


    梅劍秋道:“不可能的,姑娘!”


    蒙麵黑衣人兒道:“說說何妨!”


    梅劍秋看了看她道:“我五叔爺,高行主幾兄弟的五叔。”


    蒙麵黑衣人兒為之一怔,一聽說這個人是高天龍幾兄弟的五叔,這種關係,她一時也不敢說什麽了,她沉默了半晌才道:“三少,高行主的先人共有五兄弟?”


    梅劍秋道:“不錯。”


    蒙麵黑衣人兒道:“據三少所知,五兄弟之間處得怎麽樣?”


    梅劍秋道:“兄友弟恭,親密異常。”


    蒙麵黑衣人兒道:“有沒有什麽事,三少不知道的?”


    梅劍秋道:“不可能。”


    蒙麵黑衣人兒道:“聽三少剛才說,高行主幾兄弟是叔伯弟兄,並不是一母同胞親弟兄!”


    梅劍秋道:“不錯。”


    蒙麵黑衣人兒道:“他幾位都是哪幾位的後人?”


    梅劍秋道:“大爺二爺是我大叔爺的後人,三爺是我二叔爺的後人,四爺、五爺、六爺、七爺是我三叔爺的後人,八爺、九爺、十爺是我四叔爺的後人。”


    蒙麵黑衣人兒道:“高五太爺沒有兒女?”


    梅劍秋道:“他老人家隻有一個獨生子。”


    蒙麵黑衣人兒微一怔,道:“三少剛才未提起。”


    梅劍秋道:“他不在這幾位之中。”


    蒙麵黑衣人兒輕“哦”一聲,道:“他為什麽不在這幾位之中。”


    梅劍秋神情忽然一震,道:“我五叔這位獨生子自小寵慣,長大之後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高行主幾兄弟都看不起他,後來他在家待不住了,一個人離家他去,不幸誤入歧途,終日與些江湖敗類為伍,最後聽說被捉進官裏就地正法了。”


    蒙麵黑衣人兒道:“三少……”


    梅劍秋道:“要不是姑娘這麽問,我還想不起這些事,隻不知道當日判了我這位五叔爺獨生子死刑的之後,是不是這位趙德正趙大人。”


    蒙麵黑衣人兒道:“三少,高五太爺這位獨生子,是在什麽地方被捕正法的?”


    梅劍秋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他是死在官家手裏。”


    蒙麵黑衣人兒道:“照這麽看,趙大人可能就是當年那位地方官,高五太爺所以也下手高行主兄弟,恐怕是因為當初高行主幾兄弟看不起他這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獨生子,而且把他獨生子離家出走的最後下場也遷怒在高行主幾位頭上,不過事關重大,我不敢下斷,究竟如何,還請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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