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燈說完了這句話,雙手插腰,站在滂沱大雨中,等待著瘋少年的進攻。


    這個小和尚,在焦急之下,也顧不得慈悲和自己處境的危險,看樣子準備要大打一場呢!


    瘋少年在狂風暴雨之中,似乎顯得有些冷怯,他雙手抱著肩,萎縮地站立著,雙目發直地盯著心燈。


    心燈見他不言不動,自己若走他又猛追不已,當時直被他弄得無計可施,忍不住喝問道:“喂!你到底動不動手?我可沒時間陪你淋雨!”


    心燈這句話,似乎提醒了瘋少年,使他覺醒了他追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動手,當時傻傻的一笑,說道:“動手……就動手!”


    他語聲甫落,人起如龍,雙掌交錯,前掌“雪裏探梅”,後掌“巧鳥啄木”,分別向心燈前額“眉心穴”及胸前“乳泉穴”點來。


    心燈見他來勢奇猛,雙掌未到已是勁風透至,心中不禁一驚,忙把右腿後錯,“大轉風車”,身子急轉之下,已然到了瘋少年背後,並二指“巧點龍燈”,一點隔空勁力,夾著雨絲向瘋少年“腰眼穴”便點。


    心燈的指力,確實非同凡響!瘋少年隔著老遠便覺查出來了,他“唷!”的一聲驚叫,“平步青雲”,身起如絮,已然向上拔起了六尺,心燈二指點了個空。


    瘋少年身在空中,他猛一扭身“燕子投林”,斜著撲向了心燈頭頂,右足伸處“踏波三步”,便向心燈頂門點來,身手之快,令人驚絕!


    心燈一驚,“鳳凰搖頭”,讓過了瘋少年的奇招,正待還擊,誰知瘋少年“踏波三步”,原是連環使用,心燈才讓過第一招,便聽他淩空暴喝,左足閃電般的伸了過來,“點點破浪”,赤裸的足尖,已然透出了一股摧石崩山的勁力,向心燈胸前點到!


    心燈無防之下,不禁大吃一驚,眼看足尖已然點到,要想躲避已自不及,百忙中翻出右掌,“一掌桃花”,五指如鉤便向瘋少年足踝猛抓。


    瘋少年攻敵不成反而受製,他身在空中不若平地,驚得一聲怒吼,猛地收迴了左足,身子已然下降了數尺,誰知他又出奇招“采桑步”,雙足自上而下,齊向心燈小腹“下陰穴”便點。


    此穴乃人身大穴之一,莫說被他點中,就是勁風掃及,也是不死即傷。


    心燈料不到瘋少年竟有如此身手,急切裏腳踏用力,退後了六尺,身子已算被瘋少年逼退了,如在名家較技來說,心燈已算輸了一著。


    這時瘋少年已然落了下來,他眉目之間洋溢著一股喜氣,似乎非常得意,一麵用手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麵笑嘻嘻地望著心燈。


    這時心燈不禁有些氣憤了,他由鼻中哼了一聲,說道:“哼!小檀越,你好俊的功夫,小僧初入青窟,即遇奇人,真可說是三生有幸了!”


    那瘋少年對心燈的話似懂不懂,他傻笑了一陣,憨憨地說道:“你功夫很好,我們再打!”


    心燈微微一笑,自語道:“打是要打!……但盼不要流血!”


    瘋少年一怔,問道:“你說什麽?……”


    心燈搖搖頭,說道:“沒什麽,你進招吧!”


    瘋少年點點頭,雙臂平伸,掌心向外,然後把掌收迴,再次推了出去,立有一股莫大的掌力,排山倒海般地打了過來。


    心燈單掌平胸,麵帶微笑,掌心略吐,立時發出了一股掌力,驚風破浪的迎了過來。


    這一招名叫“太子迎佛”,乃是病俠絕學“天風九河掌”第十一式,由此可見,心燈確實不敢輕視這個瘋少年啊!


    這一掌心燈隻用了六成功力,因為他到底是個出家人,不忍出重掌力傷人的。


    兩股掌力才一接觸,立時發出了一聲裂帛般的巨響,飛濺了滿天的雨珠。


    再看他們二人,均是紋絲未動,不禁使心燈大大的驚訝了!


    這個小和尚曾遍學天下奇人絕技,加上天賦異稟,和十餘年的苦練,他的六成掌力是非同小可的,想不到這個瘋少年竟能從容應付。


    在瘋少年來說,也實在令他吃驚了,他自己知道,他的功夫是經過多少年的苦練,在整個西藏來說,除了卓特巴外,簡直可以說是沒有對手,想不到自己幾乎用出了十成掌力,而心燈竟用單掌,就這麽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他們二人同時在驚訝中,心燈更生了愛才之意,心中不住的想道:“這個瘋少年如果能夠感化過來,倒真是個人才呢?”


    心燈想到這裏,不禁微笑道:“小施主,你功夫確實很高,但不知你怎麽稱唿呢?請你告訴我!”


    瘋少年聞言看了心燈半晌,這才粗聲啞氣的迴答道:“我叫米路卡!……你的功夫真好,師父要我打你,看樣子恐怕我還要被你打!……真是討厭!”


    燈聽他說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著問訊說道:“善哉!善哉!小僧焉敢傷人?我看你還是去睡覺,小僧也好上路了!”


    米路卡聞言打頭猛搖,他赤裸的身軀,在雨水中發出了悅目的光色,越發顯出了他的健壯和剛強,像是個銅打的金剛似的。


    他搖了半天頭,搓著一雙虎掌說道:“如果你把紅羽毛留下,我就不打你,還和你交朋友,你看怎麽樣?”


    心燈聞言不禁把一雙劍眉,緊緊的皺到一處,忖道:“這米路卡也不知真瘋還是假瘋?他為何緊緊的守著這根紅羽毛不放呢?”


    心燈想著,正色對米路卡說道:“米路卡施主,你弄錯了,這隻紅羽毛原是小僧故友之物,你為何緊守不放呢?”


    米路卡卻是不再嚕嗦,他點足之下,身進如箭,雙臂亂舞,口中嗚嗚怪叫著,一路向心燈衝來。


    心燈料不到米路卡竟會突然發難,不禁怒喝道:“我看你真是瘋了!”


    心燈話才出口,米路卡已然撲到了麵前,真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般,手腳齊上地向心燈各路要害擊來。


    心燈料他必是瘋病發作,當下一咬牙,喝道:“孽障!你既不放我,也無可奈何了!”


    於是這兩個年輕人,就在狂風暴雨中廝殺起來,米路卡施展的不知是套什麽拳腳,隻見他手足並用,有時並以頭頂來撞,可是變化之多,身手之快,亦為武林所罕見。


    心燈施開了病俠所授之“九河天風掌”,身形如飛,掌勢如雷,真個有驚天動地之威,把米路卡圍在大片掌影之中。


    這時米路卡才知道心燈果然厲害,急得哇呀呀大叫,益發用出了全付功力,拚命地抗拒著。


    心燈處處存仁,他隻想這套奇妙的掌法,使米路卡知難而退,所以他一麵閃躲翻騰,一麵說道:“米路卡,我現在不過施出一半功力,你已支持不住,何苦盡自糾纏我?……我看你還是放手吧!”


    米路卡卻是一言不發,低頭猛攻,處處皆往心燈要害下手,心燈武功雖說比米路卡高上許多,可是他存心仁厚,處處留情,難免投鼠忌器,因而大受限製。


    米路卡這身武功,亦是武林罕見,他又猛力拚命,一時竟弄得心燈無法擺脫。


    這時米路卡正在心燈左側,他二指指天,突往下滑,“蓮子通心”,二指如鉤,便剜心燈的雙目。


    心燈偏頭滑過,左掌微揚之際“單掌拒浪”,一股絕大的掌力,隔空向米路卡前心擊來。


    米路卡吃驚之下,猛轉身,已然趕到心燈右側,“霸王抖甲”雙掌齊出,迅雷般地向心燈右脅抓來。


    心燈借著剛才的掌勢,“大九轉”,把身子側過一半,背腰齊個的賣給了米路卡,顯然是個大破綻!


    米路卡大喜之下,開氣吐聲,越發運足了掌力,向心燈的背心擊來。


    眼看這兩掌就要按在心燈背心,突見他頭也不迴,右手向後猛伸,五指大張“掌中乾坤”,竟一把把米路卡的雙腕緊緊抓著。


    米路卡立覺雙腕奇痛,大驚之下正要運氣,心燈手腕輕輕向外一抖,米路卡偌大一個身軀,竟被心燈甩出了四五丈,“砰!”的一聲大響,摔在了雨地裏。


    這不過是電光石火般的功夫,米路卡全身武功,這一覺竟摔得他昏頭轉向,膚痛如裂。


    他掙紮著爬了起來,滿臉驚慌之色,癡癡地望著心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燈昂立在雨地裏,麵帶笑容,說道:“米路卡!我看今天可以住手了!”


    米路卡怔了一怔,抱頭就衝,就似一頭受了傷的野獸般,已經是毫無理智了!


    心燈見他執迷不悟,不禁有些憤怒了,喝道:“如不知進退,看來小僧是不能慈悲了!”


    於是他們又展開了一場猛烈爭鬥,風雨似乎越來越大,吹打得山林發出了陣陣悸人的唿嘯,聽來甚是恐怖。


    心燈及米路卡縱躍如飛,起落之間,便是十數丈遠近,遠遠望去直似兩隻靈猿,又如兩頭蒼鷹,身形之快,招數之猛,簡直讓你看不出是兩個人來。


    這一次心燈又把招數加快了一些,如山似層層掌影,把米路卡團團圍在其內。


    這時米路卡可真是手忙腳亂,沒有一點還手之能了。


    心燈正欲點米路卡的“軟穴”將之擺脫,突然遠遠聽見卓待巴的口音道:“娜兒!你隨我來!……”


    心燈一驚之下,忖道:“這時被他碰見豈不糟糕?……”


    那米路卡聽見了卓特巴的聲音,竟突然瘋狂起來,他大張雙臂,急如閃電般的,一把抱住了心燈。


    心燈萬料不到米路卡不顧生死,竟然抱住了自己,這時卓特巴的聲音已然更近,心燈大急之下,右掌貼著米路卡前胸,一掌把他推出了三丈多遠,掉在雨地裏。


    心燈推開了米路卡之後,冉不耽誤,點足之下,“風送千裏”,已然飄出了十餘丈。


    心燈焦急之下,不覺用了幾成力,那一掌竟把米路卡震得口吐鮮血,心燈於離去的霎那,還聽見他猛烈的嗆咳,心頭大悔。


    心燈一陣急奔,已然撲出了卓特巴的家宅,卓特巴並未追趕,使他稍感安心。


    但是在他奔往河邊的中途,他內心痛苦欲死,因為他無心中傷了米路卡,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傷害別人,在以往就是一隻螞蟻,也會受到他極度憐愛的。


    可是在他脫離了佛門之後,他步入了江湖的兇殺,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他的還俗,就是為的消滅一些江湖上的惡人,那麽這不過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心燈悲哀萬分,把身體投入了冰寒徹骨的池水中,這樣似乎使他冷靜了一些,但內心的痛苦卻更大了!


    他像一個殺人犯似的,失魂落魄地,無力地劃動著他的雙臂,暴雨襲擊下,在寒波中起浮著。


    他內心一直在掛記著方才的一掌,忖道:“我那一掌恐怕太重了!可能會傷了他的內腑,我為什麽要傷害他呢?……”


    “他是一個半瘋癡的人,我猜他的本心一定是很善良的!唉……”


    心燈癡癡地思索著,不大的功夫,已然到了對岸,他無神地爬上了岸,身子已幾乎被凍僵了。


    他搓了搓雙手,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前走了好幾步,忍不住又迴頭,望了望對江的那片宅院,憶起了方才那場拚殺。


    雖然那已經成為事實,是不可挽救的了,可是心燈卻無法排遺他心頭的悔恨。


    心燈哀傷懊惱了一陣,這時已差不多過午時分,心燈怕自己出來太久,萬一師父來時,???不到自己豈不誤事?


    於是他極力把剛才發生的事撇開,縱躍如飛的向“多爾濟拔母宮”馳去。


    這場大雷雨似乎沒個停,雨水衝下了黃土,像溪流般,由小山的四周,流向了低窪的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全西藏的人,都停止了工作,呆在家裏,不會像心燈這樣,在暴雨中奔馳。如有,也就是這一群江湖奇人了。


    當心燈迴到了禪房,看看別無異狀,當下匆匆把窗戶掩上,將濕衣盡脫,取過了一塊幹布,把身上水漬拭淨。


    好在他現在是和尚頭,省了不少事,當他看到那片紅光閃閃的羽毛時,內心不覺掠過一絲驕傲和欣慰,忖道:“我總算不虛此行,初次出馬就得了至寶,如果病師父知道,那真是高興死了!……”


    心燈想到這裏,他內心高興萬分,至於掌傷米路卡,那種懊惱,已被此刻的喜悅所替代了。


    他匆匆地換上了一身幹衣,把那片紅羽毛貼身收下,將濕衣及寶劍收好,這才打開了房門。


    心燈才打開房門,這時有一個小喇嘛老遠跑來,向心燈合十為禮道:“阿彌陀佛!你這一覺睡得可太久了,早午齋都過了呢!”


    心燈含笑點了點頭,說道:“昨天看書看得太晚了!……不要緊,我一點不餓,麻煩小師兄給點熱水就行了!”


    小喇嘛連聲答應著說道:“沒關係,我給你留了食物,還有才拌好的酥油茶,這個天吃最好不過呢!”


    心燈連忙道了謝,小喇嘛轉身欲去,心燈突然想起了冷古,不禁問道:“小師兄,今天可有人找我?那位老公公來了沒有?”


    小喇嘛聞言好似突然想了起來,說道:“啊!對了!老公公沒有來,倒是有一位女施主來找你,留了一張條子!”


    心燈聞言一驚,小喇嘛已由懷中摸出了一封折疊甚密的字條,交與了心燈。


    心燈接在手中,感到有些心虛,忍不住問道:“小師兄,你沒有……偷看吧?……”


    心燈這句話一出,可把那小和尚說得生了氣,他一繃臉說道:“這是什麽話?我是個出家人,哪管得你們男女間的事?……太無禮了!”


    小喇嘛說著,氣衝衝而去,倒把心燈弄個大紅臉。他自己也奇怪,怎麽會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這就是所謂“關心則亂”了!


    心燈掩上了房門,手中拿著這意外送來的芳箋,心中一陣陣的跳動,忖道:“莫非這是佛英送來的?……她還沒有忘記我?”


    心燈有些意外的喜悅,他匆匆地打開了這張小條,在燈光下看去,上麵寫著一筆頗為娟秀的小楷,居然還很長,寫的是:“心燈:


    我很早就知道你到這裏來了,可是爹爹管得嚴,抽不出時間去看你,請你原諒!


    這麽些日子我真是痛苦極了,爹爹天天逼著我練功夫,每天弄得頭昏腦脹,連散步的時間都受限製,你說苦不苦!


    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師父竟是枯竹老人冷古,他是我爹爹的仇人,人很壞,希望你以後不要太接近他。


    聽爹爹說,你要到我家來偷東西,真叫我奇怪,你是個出家人,怎麽會有做賊的念頭?是不是還俗以後沒有辦法生活?關於這一點,我已經為你想好了,明天夜裏我會來告訴你。


    小娘的病又發了,一天到晚哭,說她犯了罪,真叫人可憐,問她以前的事,她又好像記不清楚了,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希望下次你和我一同來看看她!


    最後告訴你,千萬別做傻事,我已經關照了廟裏,要他們養你,我剛才布施了他們五百兩銀子,你放心,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我很想你,你呢?……明天晚上一定要等我!


    墨林娜”


    原來這是墨林娜寫的,滿篇童言,直把心燈看得啼笑皆非,心頭亂糟糟的,忖道:“這封信寫的是什麽玩意嗎!她還以為我無法生活,要到她家去偷錢呢!真是小孩子……”


    看她信上,卓特巴早就有準備,我早去晚去都是一樣,等下師父來了,我和師父說,幹脆馬上就動手,早點辦完了這些事,我也好迴布達拉宮去……


    心燈正在想著,那方才的小喇嘛,已然托了一隻木盤走來,其中有糍粑,牛羊肉,及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酥油茶,香氣四溢。


    心燈連忙道勞,小喇嘛把盤子放在木桌上,沉著一張臉,說道:“喂……我說!你數一數,糍粑是三塊,牛羊肉共五塊,等會別說我又偷吃了!”


    心燈料不到自己剛才那句話,他還記在心裏,當時連忙陪笑道:“偌!小師兄,你還記在心上麽?我剛才是與你開玩笑的!”


    小喇嘛仍然寒著一張臉,冷冷說道:“我是出家人,從來不開玩笑的!”


    他說著轉麵而去。心燈碰了一鼻子灰,望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自語道:“這位小師兄,口口聲聲出家人,出家人哪有這麽大脾氣啊!”


    心燈自語著,坐在桌前飲用食物,心中卻忘不下墨林娜信中的一句話:“……小娘的病又犯了!……真可憐!……”


    這是他親生的母親,怎能不叫他關心呢?


    在心燈初見雲姑的時候,他就認定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可是他又怎能想到,這就是他那個罪惡的母親啊!


    雖然現在事實已經告訴了他,雲姑就是那個罪惡的女人,可是心燈始終不敢全信,這時看了墨林娜的信,他更有這種想法了。


    他不停的想道:“……雲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其中一定有隱情,我每次看她,都是精神恍惚,好像有病的樣子,也許是冤枉了她……”


    這時心燈滿腦子想的,就是這一件事情,令他傷心得很!


    這一頓飯,就吃了好半天,小喇嘛送上了一盆清水,這時雨勢已少了許多,心燈站在窗前,癡想著,時間一刻刻地過去,距離他迴廟的時間也似乎愈來愈近了,心燈想到這裏,不禁有著很大的情感。


    就在心燈癡想入神之際,房門開處,冷古及柳拂柳雙雙而至。


    心燈驚喜地迎了上來,他見二老全身滴水皆無,料是用氣功迫著雨勢而來。


    心燈連忙施了禮,對柳拂柳笑道:“柳師伯,好久沒見你了!”


    柳拂柳兩隻胖手不停地搓著,笑道:“我來了很久了,這幾天拉著沈小石在一塊玩……那孩子倒真不錯,挺合我的口味!”


    心燈聞言一笑,忖道:“他們老一少兩個怪人,倒很投緣呢!”


    冷古已然把房門掩上,與柳拂柳分別坐下,說道:“徒兒,看你喜氣洋溢,必定有些收獲吧?”


    心燈聞言早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師父,你的法眼真厲害,我才由青窟迴來,有著出人意外的收獲呢!”


    柳拂柳聞言,用手揉著頂門子笑道:“到底是什麽收獲呀?看你高興得這個樣子!”


    心燈逐將上乍的經過大略說了些,說那座小房子時,他卻停了下來。


    柳拂柳性情急燥,早已不耐,催道:“卓特巴入房之後怎麽樣呢……你這個小和尚也學會賣關子了!”


    冷古也在旁催道:“你倒是快點說呀!”


    心燈這才得意地笑了笑,接著說道:“他進房之後,就拿出了病師父的紅羽毛……”


    心燈說到這裏,二老的眼睛裏,同時閃出了一陣光芒,全神貫注地瞪著心燈。


    心燈越發覺得驕傲,他咽了一口水,接著說道:“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還是把它放在這好了!’接著他打開了一隻木櫃,把它夾在了書裏就出去了!……”


    心燈說到這裏,兩老忍不住各把身子移近了一些,雖然他們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心燈接著把自己取出紅羽毛,及打傷了卓特巴的徒弟米路卡等情一一說出,當然,當他說到掌傷米路卡時,神情甚是沮喪,內心也痛苦萬分。


    二老聽完了心燈的話,柳拂柳急不可待地說道:“病老兒的紅羽毛呢?快拿來讓我看看!”


    冷古則靜靜的思索著,情緒也比先前平靜多了。


    心燈連忙由懷中摸出了那片珍貴的紅羽毛,雙手交與柳拂柳。


    柳拂柳一眼瞥過,他臉上的那股喜悅已然完全消失,替代的是一種莫大的失望。


    心燈見狀不禁一陣猛烈的心跳,慌忙問道:“這……這可是病師父的令符?”


    柳拂柳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孩子!我不願令你失望,病老的紅羽毛,根部是白顏色,並且沒有這三個黑點……”


    柳拂柳說著,用手指著羽毛管,心燈看時,上麵果然有極微小的三個黑點,極度的失望,不禁使他渾身發涼,幾乎昏了過去。


    柳拂柳把那片紅羽毛交與冷古,說道:“冷老,你來鑒定一下吧!”


    冷古接在手中看了半天,點頭道:“病老的紅羽毛,我也見過不多,因為這是各人的令符,是不輕易示人的……”


    “在我的記憶裏,他那根紅羽毛大小,樣式、質料都差不多,越看倒是越像……嗯……”


    心燈聽到這裏,不禁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睜大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冷古,希望出他口中確證這支羽毛是病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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