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紅毯那頭,主席台前,一身白色燕尾服,精神煥發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裏。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極自然的淺笑,全身上下的裝束也是精心打點,他的目光清淡,似乎在靜靜的等待著新娘的到來。


    音樂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準備就緒,眾人引頸期盼著新娘的出現,目光統統投向了另一端鮮花拱門的盡頭。


    然而詩雅的目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個男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那個男人目光輕輕一轉,精準的往她這邊投來,心底一怔,詩雅迅速的收迴,轉身,背對著他。


    此時此刻,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詩雅深吸了口氣,隻覺得心口越來越疼,腳步越來越沉重,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再呆下去,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出醜,一定會的。


    迅速的抱起悠悠,來不及等到新娘子的到來,快速的逃離了宴會場。


    夏子誠的臉上染上了一絲沉重,那個女人果然還是來了,可以這麽大方的出席他的婚禮,看來她是真的很無所謂!


    看著她刻意背過身去不與他眼神接觸,他也命令自己轉向他處,然而再度佯裝不經意的迴過頭時,她已然不在原處。


    忍不住微擰起眉,尋找起整個會場。


    噔噔噔!


    腳步聲響起,一道聲音貼近他耳邊:“大哥,還是沒找到沈曼妮,怎麽辦?”


    婚禮沒有了新娘子!


    夏子誠的聲音沉下:“再等等吧!”


    “好!”夏江東退下去,繼續交待工作人員準備就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音樂聲不斷的重複著,在場的賓客從原本的一臉期待到後來的懷疑到再後來的疑惑,交頭接耳。


    ‘新娘子不見了’的消息已經在沈、夏兩家之間傳開了,每個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個個躲在角落打著緊急電話。


    當!


    音樂聲突然停下,眾人一怔,疑惑的四處看!


    “來了,新娘子來了!”


    一道欣喜的聲音從角落裏響起,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尋聲望去,果然,一襲白紗,身材曼妙的新娘子已經出現了。


    踏著紅毯,拖拽著長裙,還沒等沈父上前去牽手,她已經先一步往紅毯那頭走去。


    她的臉上有著凝重的神色,每走一步都仿佛格外的沉重,她的目光緊緊的在另一端等著她的男人,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


    “我美麗的新娘,你終於來了,讓我等得好辛苦!”夏子誠露出一絲笑意,然而眼底卻帶著一抹深沉,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厲。


    沈曼妮看著男人伸過來的手,看著光潔如新的手掌,久久沒有迴應。


    “怎麽了?”夏子誠低聲問。


    “誠的手心裏有顆黑痣,就在大拇指下方!”沉曼妮低沉的開口,聲音不輕不重,隻能讓夏子誠一個人聽到。


    夏子誠看著她,輕笑一聲:“怎麽,要我去點一顆嗎?”


    沈曼妮猛然抬頭,揚手就往他的臉上揮去。


    啪!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夏子誠的臉歪向一邊,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嘶……四周的賓客倒抽了口氣,看著這一幕,統統瞪大了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給你頂著這張我深愛的臉,卻毀在這張臉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的教訓,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


    迅速轉身,不顧身旁家人的唿喚,沈曼妮大步的往前踏去,往離開的方向,逐漸的小跑起來,婚紗在奔跑時飄了起來,而她的臉上,漸漸的從痛苦轉變為釋然,跟著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那姿態,很美很清澈!


    那是一種迴歸,找迴了迷失的心靈,恢複了真正的自己。


    看著那樣的沈曼妮,盡管頰邊還泛著痛,夏子誠的唇角卻勾起了久違輕鬆的笑意。


    “怎麽迴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四周的賓客大唿小叫的亂成了一團,最嚴重的要屬兩家的長輩,沈母一下子暈了過去,夏父迅速的寒下臉來。


    看著這一幕,夏子誠歎了口氣,是該把一切坦白的時候了!


    正要邁步向前,手臂卻被另一隻手扣住……


    “大哥,你要做什麽?”夏江東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夏子誠淡然一笑:“有些事推遲了兩年,也該是讓爸媽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不!”似乎猜到了他要說什麽,夏江東立即開口阻止,“現在亂成一團,重要的是收拾善後,有什麽事,過幾天等事情平靜再說吧!”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嗎?”夏子誠認真的盯著眼前的弟弟,總覺得他遠比外表看起來的精明。


    “總之!”夏江東撐起笑意,“這裏交給我,你先走吧!”


    夏子誠停頓了半晌,這才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一左一右,新郎新娘都退場了,看著背道而馳的兩個人,夏江東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看來,他們都想通了!


    但是……


    看著亂成一團的現場,氣得險得暈倒的兩家長輩,還有趁機胡亂猜測一通的賓客和媒體,夏江東的整顆頭都大了起來。


    該死的!


    出了這樣的狀況,處理善後的怎麽就變成他一個人了?


    “這是怎麽迴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江東,你給我一個解釋!”


    “爸,關於這件事,呃,我……”


    “江東,你快去把我女兒找迴來,快去!”


    “沈伯伯,這……”


    “這場婚禮必須進行下去,不能任他們兒戲!”


    天哪,一雙雙著火的眼都盯著他,夏江東驚恐的招架不住。


    而另一邊,夏子誠借著這一場事故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低調離場,迅速的脫下一身扮演王子的白色‘戲服’,恢複了他慣用的黑色,驅車往某個方向駛去。


    衝出宴會場的沈曼妮,迅速的上了一輛計程車,將身後追得氣喘籲籲的人拋在腦後。


    坐在車子上喘息了許久,眼眶裏滑下眼淚的同時,臉上卻也同時浮起了一絲笑意,久違的輕鬆的笑。


    “小姐,逃婚啊!”前麵的司機師傅看著她一身華麗婚紗裝扮,有些訝異於這一情況,玩笑道,“不會是拍戲吧!”


    “麻煩你專心開車!”沈曼妮淡淡的開口。


    司機師傅自討沒趣的一笑:“好吧,去哪裏?”


    去哪裏?


    離開了婚禮現場,等於拋棄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信念,麵對殘酷‘誠已經死了’這一殘酷的事實。


    既然誠已經死了,那麽她應該退迴到當初遇見‘夏子誠’之前,退迴到送走誠的那一刻,那一刻,她想去哪裏呢?


    “這裏,有海嗎?”


    海?


    司機師傅照著她的意願把她送到了餘市臨海的一處海岸。


    下車,拖拽著長長的裙擺,沙灘上出現了這樣一幕:一個梨花帶淚的女孩,身著潔白美麗的婚紗,拎著耀眼閃光的高跟鞋踏足在沙灘之上,迎麵吹來的海風揚起了她的裙擺,長長的飄在身後,而她,麵向大海,一步步走去,臉上帶著的是幸福還是苦澀,無從分辨。


    風越來越大,靜靜的看著洶湧的海,直止海浪卷上了她光潔的足裸。


    顧不得冰冷,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激動,衝著遠方大喊:“誠,我來了!雖然遲到了兩年,可是我來了,我明白我愛的隻能是你,任何人都無法代替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不會讓他取代你的位置,我沈曼妮這輩子,隻想做你的新娘。”


    想起這兩年前自己所做的點點滴滴,想起她固執的把另一個男人當成他,而將他埋藏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心底湧起濃烈的自責:“誠,我愛你,我會一輩子牢記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冰冷冷的躺在異國。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任性,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嗨,快要漲潮了,這位美麗的新娘,小心海水沾濕你的婚紗哦!”


    身後,一道陌生而溫柔的聲音響起,她疑惑的迴頭,看著那臉上溫和的笑意,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曾經的那個他。


    近幾天來,悠悠的嘴裏多了個‘陸叔叔’,每天晚上跟小米從咖啡店迴來都會念叨半天!


    “陸叔叔教我畫畫!”


    “這是陸叔叔送給悠悠的畫筆!”


    “媽媽不可以大聲的對悠悠講話,要講道理,陸叔叔說的!”


    聽起來,這個‘陸叔叔’已經在小姑娘的心裏擁有了不可動搖的地位,而每迴她把好奇的目光轉向小米,她的臉上都會出現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看起來,好像是談戀愛了。


    這次是真的嗎?


    不知道為什麽,有了這個意識之後,詩雅的心裏莫名的有些緊張。


    “媽媽,陸叔叔說周末的時候帶悠悠和小米阿姨去遊樂園玩!”小姑娘拿出她最喜歡的粉紅色蓬蓬裙跑了過來,臭美的要求,“我要穿這個裙子!”


    詩雅輕笑著揉了揉女兒的發,隨即起身走到陽光上!


    夏小米正在晾著衣服,看到出現在一旁的詩雅,留意的一笑:“怎麽了?有什麽話就說吧!”


    “那位‘陸叔叔’是不是在追你啊?”詩雅開門見山的問。


    “大概吧!”夏小米輕描淡寫的迴答。


    看她那隱隱透著笑意的模樣,詩雅有些著急:“是什麽人啊?做什麽工作的?年紀多大了?人家是不是認真的?”


    小米停下手邊的動作,稍稍思考了下:“他看起來對悠悠比對我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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