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恰恰一兩。


    南宮千楓忽然又從懷裏掏出一張折得很整齊的銀票。


    “這張銀票是洛陽寶寬號的,保證十足兌現,這張銀票的金額是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絕不欠半分錢。”


    司馬血隻是在聽著,一點也不著急。


    錢在別人的手裏,一點也不著急。著急又有什麽用?


    南宮千楓歎了口氣道:“我本來答應你殺了張兩刀之後,便付給你一百萬兩的,可惜我並不是個喜歡遵守諾言的人。”


    司馬血淡淡道:“你能夠坦白承認不遵守諾言,光是這一句說話,便已值得上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你既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在下也不會在乎你這一點點小小的金錢。”


    南宮千楓道:“九十九萬兩銀子也算是個小數目?”


    司馬血道:“有種人視一文錢比桌子還大,但司馬某卻視一座金山猶不如三顆小小的骰子。”


    龍城璧相信他的說話。


    司馬血發起賭性的時候,十座金山也不夠他在骰寶桌上輸去。


    南宮千楓號稱一擲萬金。


    司馬血在賭桌上,卻又何止一擲萬金呢?


    南宮千楓看著司馬血,冷冷笑道:“實在說一句,你想不想要我手上這一張銀票?”


    司馬血道:“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要,隻想把這件事告訴我的行家知道,好讓他們別再白白替你這種人賣命。”


    南宮千楓又笑了笑,道:“可惜這裏不但是黑杜鵑的墓穴,同時也是你和雪刀浪子葬身之所。”


    語音一頓,對李臨淵李臨風二人道:“兩位的兄弟死在司馬血的劍下,這筆賬為什麽還不算一算?”


    李臨風恭聲道:“沒有南宮四公子的命令,老夫又豈敢出手?”


    南宮千楓哈哈一笑:“好!現在本公子就命令你們兩人,立刻殺了司馬血和龍城璧!”


    李臨風、李臨淵二人齊聲說道:“遵命!”


    龍城璧皺起了眉,道:“你們究竟是飛屍門的人,還是南宮千楓的部屬?”


    南宮千楓洋洋得意地笑著道:“雪山三聖本來是飛屍門的三位香主,但半年前己變成了本公子麾下的秘密殺手!”


    龍城璧歎了口氣,喃喃道:“果然好手段,萬殺門中有你這一號人物,白無極亦當真倒楣得很。”


    李臨風冷笑道“你也會和白無極一樣,死在這裏。”


    龍城璧道:“請動手。”


    李臨風猛喝一聲,七顆綠蛇釘首先發難。


    然後,他整個人就像一隻老兀鷹般,向龍城璧的胸腹之間抓去。


    綠蛇釘!


    鷹爪手!


    這正是李臨風生平最為得意的兩大絕學。


    綠蛇釘其毒無比,龍城璧若被其中一顆打中,李臨風這一戰就贏定了。


    但七枚綠蛇釘,卻全數都被龍城璧的刀擊落。


    李臨風赤手空拳,手無寸鐵。


    但他的鷹爪手,卻是江湖上最能殺人的武功之一。


    然而,他今次的對手,卻是雪刀浪子龍城璧。


    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風雪之刀,也在龍城璧的手裏。


    李臨風連發七七四+九抓,龍城璧悉數避開,沒有發過一刀。


    但等到他一刀向李臨風脖子劈去的時候,他已穩操勝券。


    李臨風四十九抓落空,信心已失,一股寒意從心底直冒上來。


    但龍城璧卻在這個時候,劈出了最無情的一刀。


    這一刀無堅不摧,李臨風的脖子又怎能強受?


    刀痕長二尺三寸。


    筆直而下的一刀,結束了李臨風的性命。


    南宮千楓終於笑不出了。


    李臨崖李臨風相繼被殺,老大李臨淵可說既驚且怒。


    雪山三聖威名顯赫,想不到卻栽在龍城璧和司馬血的手下。


    李臨淵殺機濃罩滿麵。


    但他不敢動手。


    雖然他已經活了七十多歲,但依然怕死。


    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像女孩子珍惜寶貴的童貞。


    他忽然頹喪地歎了一口氣。


    刹那之間,他彷佛又蒼老了二十年。


    “老夫不是你們的對手,”他黯然神傷地,臉上殺機已全消失:“老夫現在不想報什麽仇,隻想背著海臨崖臨風的遺體,離開這裏,離開中原,迴到北方去。”


    龍城璧立刻道:“很好,你可以立刻退出,這裏和地獄太接近了,實在不是值得逗留的地方。”


    李臨淵果然背起兩人的屍體,就想離開這座可怕的墓穴。


    但他卻忽然看見了三個彩衣人,攔住了自已的去路。


    三個彩衣人。


    三根銅棒,三把尖刀。


    “你想背著本公子而逃命,除非你能過得了這三個人的刀棒三絕陣。”南宮千楓冷冷地盯著李臨淵,左手卻從棺材裏拿出一根寒芒四射的亮銀棒。


    十絕棒!


    這才是名震天下,一棒打死江南三霸天,七招之內逼死山東鬼後的十絕棒!


    刀棒三絕在江湖上的名氣,絕不會此雪山三聖稍弱半分。


    李海淵雖然從未見過刀棒三絕,但他也聽人說過,刀棒三絕是三個瞎子。


    但這三個彩衣人,目光炯炯有神,那裏是瞎子?


    “你們不是刀棒三絕,刀棒三絕是瞎子!”李臨淵吼叫著。


    中間年紀最大,大約四十來歲的彩衣人淡淡道:“咱們本來是瞎子,但現在卻能看得很清楚,你身上的每一汗毛都在發抖。”


    李臨淵道:“你就是刀棒三絕的傅神甲?”


    彩衣人冷冷道:“不錯,還有左首邊的是穀神午,右首邊的是曹神亥。”


    曹神亥接道:“南宮四公子大仁大義,用一百七十二顆彩衣冰黃實,把咱們三個師兄弟的眼疾治愈,所以咱們三個,遠比你們忠心千萬倍!”


    傅袖甲歎了口氣,道:“咱們三師兄活了幾十年,一直連自已的手指是怎麽樣的都未曾見過,現在能夠大開眼界,看得見藍天白雲,流泉飛瀑,還有漂亮女人的婀娜多姿,又是何等美妙,南宮四公子這番大恩大德,令咱們永遠沒齒難忘。”


    曹神亥冷冷對李臨淵道:“你現在最好馬上自裁謝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直沒開聲的穀神午接口道:“你敢不自盡贖罪,想全屍而死,千難萬難!”


    李臨淵輕輕放下李臨崖和李臨風的屍體黯然道:“好,老夫自盡,自盡……”


    隻見李海淵雙手按著天門,一雙蒼白全無血色的手,忽然變成火紅之色。


    傅神甲冷笑道:“紅焰手果然名不虛傳。”


    穀神午道:“可惜紅焰手殺不了像咱們這等對手,於是隻好用來自殺!”


    李臨淵突然狂吼,火辣辣的一雙手向穀神午擊去,厲聲道:“誰說老夫真的自殺?”


    穀神午側身閃開,冷笑道:“老匹夫,你這一著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李臨淵大聲狂吼,紅焰手左右翻飛,看著皆是拚命的招數。


    他當然絕不會自殺。


    因為他怕死。


    拚命雖然也許難逃一死,但總比自殺有希望。


    他希望能拚出一條血路,衝出這裏!


    刀棒三絕見過很多拚命想逃出三絕陣的人。


    李臨淵現在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們卻從未見過有任何人,能夠逃出他們三人聯手所組成的陣法。


    李臨淵練的是西藏紅焰大手印,據說他曾用一雙手,將一隻三百斤的大角鹿活活生生整隻烤熱。


    沒有人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因為最少有二百人在場,目睹這一件事的發生。


    可惜刀棒三絕不是大角鹿。


    這三個人手上的三刀三棒,也遠比大角鹿頭上的一副鹿角更為可怕。


    李臨淵的八十一式紅焰大手印,已翻來覆去的使用了三次。


    但他非但不能逼退其中任何一人,反而被三刀三棒逼到牆邊的死角裏去。


    李臨淵突然像瘋狂了的野狗一樣,向曹神亥衝撲過去。


    曹神亥的尖刀,已對準了李臨淵的腹部。


    他怎樣也料不到,李臨淵竟然會不顧一切的向自己猛撲。


    其實這絕非一件值得驚訝的事。


    因為李臨淵已全無退路,他不向前衝殺,又還能夠退到什麽地方?


    曹神亥想退,但已來不及。


    颼一聲,尖刀直向李臨淵腹部用力猛刺。


    李臨淵狂吼著,也叭聲一掌向曹神亥臉上印去!


    尖刀直貫李臨淵腹部,直透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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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百分之百致命。


    李臨淵慘笑一聲:“好!殺得好!”


    曹神亥卻連慘笑聲都沒有發出。


    他的一張險,竟已被李臨淵一擊打成焦黑,就像隻煎熟了的雞蛋。


    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已完全變了形。


    他甚至比李臨淵更早一步倒下去。


    墓穴裏,除了血腥味之外,又多了一種奇怪的氣味。


    這些氣味,來自李臨淵的手,和曹神亥的險。


    如果你聞到這種氣味,你可能會三天都咽飯不下。


    甚至會把三在前所咽下的飯都吐了出來。


    但龍城璧和司馬血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他們根本就沒有嗅覺。


    “可惜,”南宮子楓忽然皺眉歎道:“真可惜,這兩個都是當世的絕頂高手,為了本公子卻犧牲了性命。”


    傅神甲大聲道:“咱們的性命,本來就是屬於南宮公子的,就算再死千次百次,又何足憾?”


    南宮千楓冷叱道:“胡說!閉嘴!”


    傅神甲一愣,果然乖乖閉嘴。


    南宮千楓臉容略寬,道:“本公子並不希望你們死,就算你們有千百條性命,我都不願意你們為我而死一次!”


    傅神甲與穀神午默默無語,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南宮千楓歎口氣,道:“你們替我殺了黑杜鵑,已經是一件莫大的功勞,這一張銀票,你們拿去,然後馬上離開這座墓穴。”


    丁麵親著,一麵把那張九十九萬兩的銀票,遞給傅袖甲。


    傅神甲沒有接下。


    “咱們不離開這裏,也不要銀票。”


    南宮千楓冷冷道:“為什麽不要?”


    “他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司馬血忽然大聲叫道:“因為這張銀票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傅神甲銅鈴般的眼睛立刻向司馬血射去。


    穀神午的反應更激烈,左手持刀,右手持棒,已向司馬血全身十八大穴攻去!


    黑杜鵑已死!


    殺黑杜鵑的人,是刀棒三絕。


    當然,真正的主謀者,是南宮世家的四公子南宮千楓。


    風雪老祖要殺黑杜鵑,因為他最後覺悟到,從東瀛老遠把黑杜鵑帶到中原實在是自己一生所做事情中最錯誤的一件事。


    黑杜鵑暗中屠殺中原武林豪傑,是想建立一個由東瀛人所統治的武林。


    可惜她終歸仍然鬥不過財雄勢大,工於心計的南宮千楓。


    黑社鵑固然是個危險人物。


    南宮千楓呢?


    他也是個滿手血腥,殺人如麻的武林魔王!


    魔王。


    南宮千楓的確是魔王。


    但龍城璧卻不怕魔王。


    一個連閻王都不怕的人,當然不會怕魔王。


    他把風雪之刀輕輕彈了三下。


    刀鋒上傳來陣陣低嘯之聲。


    南宮千楓冷冷的看著龍城璧。


    “你是否已經有足夠的信心來殺本公子?”


    龍城璧點頭,卻不說話。


    南宮千楓又冷冷道:“你為什麽還不動手?早一點動手,對你有好處。”


    這一次龍城璧卻搖頭,淡笑說道:“殺人不必急在一時,太過匆忙,刀鋒就會割不斷你的脖子。”


    南宮千楓冷笑:“就算你再等十年,也是白等,本公子不會有任何破綻給你看出來的。”


    龍城璧道:“除非你是個沒有弱點的人,除非你練的是沒有破綻的武功。”


    南宮千楓靜靜的聽著。


    龍城璧針般尖銳的說話又已續道:“但世間上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弱點,每一種武功都有它的破綻,這種道理,相信你會比我更加清楚。”


    南宮千楓當然明白這種道理。


    所以,他也沒有匆匆的動手去殺龍城璧。


    當龍城璧和南宮千楓談話的時候,司馬血卻在拚命。


    跟他拚命的人,當然就是穀神午和傅神甲。


    穀神午的主力在刀。


    傅神甲的主力在棒。


    但穀神午的棒和傅神甲的刀,也同樣能置任何人於死地。


    刀棒合璧,利攻利守,進退皆宜。


    但司馬血隻憑一柄碧血劍,便已將對方雙刀棒的攻勢,全部封死。


    這一戰,不但激烈,而且彼此的招式仿如舞花蝴蝶,此起彼落,十分好看。


    但穀神午和傅神甲的臉色卻是並不好看。


    困寫他們已被司馬血手上的一柄碧血劍,弄得有點團團轉的感覺。


    龍城璧仍然和南宮千楓在對峙著。


    這兩個人就像是岩石,兩塊堅固的岩石。


    岩石雖然也會有崩潰的時候,但又有誰能等待到那一刻才動手?


    別人也許不能。


    但龍城璧能。


    他不但能衝前,能退後,也能等待。


    他曾為了要喝一壇陳舊的女兒紅,足足在一個酒鬼的家裏等了三日三夜。


    他在等那個醉酒鬼醒來,然後才用一錠十兩重的黃金,把那壇酒買下。


    他為了享受而能等待。


    為了殺人,他也能等待。


    一直等到能夠一舉毀滅對手為止。


    那將會是最踐酷無情,也最精采絕倫的一擊。


    刀棒三絕變成了刀棒兩絕,威力當然大大的打了一個折扣。


    穀神午和傅神甲的刀棒雖仍攻勢淩厲,但竟似對司馬血毫無實效。


    司馬血在雙刀雙棒中穿穿插插,看似拚命,其實卻輕鬆得像在練劍。


    可是,穀神午和傅神甲的刀棒,卻越來越加緊密,已將司馬血逼到牆邊死角。


    李臨淵就是被逼到這裏,然後才與曹神亥拚個同歸於盡的。


    但司馬血並不打算出此下策。


    他的劍招,也隨著身形的後退而變。


    倏地,劍芒疾閃,人影翻飛。


    原本是穀神年和傅神甲逼司馬血到牆邊死角的,但就在這一刹那間,形勢完全相反。


    司馬血竟已像鬼魅幽羅般,從他們的中間穿出,然後反而把他們都逼到牆角裏去。


    這一著的變化,簡直快得令人難以相信。


    穀神午和傅神甲齊聲大喝,左右二棒一齊向司馬血腰間掃去。


    司馬血居然不閃不避,硬捱兩棒。


    這兩棒的力量,雖然未必致命,但卻也來勢洶湧,駭人已極。


    他們本以為司馬血必閃退。


    隻要司馬血一閃退,他們的兩柄尖刀就會立刻向他的心髒刺去。


    誰知道司馬血竟然有此一著,甘願硬捱兩棒。


    當然,這兩棒他絕不是白捱的。


    因為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間,司馬血已連續刺出了兩劍!


    這兩劍,在穀神午和傅神甲的眉心上,每人刺穿了一個血洞。


    這兩個人本來是瞎子,他們本來連一隻眼睛都沒有。


    但在他們死亡的時候,卻每人有了三隻眼睛。


    就在司馬血兩劍刺在穀袖午和傅袖甲揖心的時候,南宮千楓十絕棒也突然出手。


    隻聽“叮”一聲響,十絕棒與風雪之刀淩空相擊,兩條飛快的人影乍合又分。


    龍城璧一退丈二,身子突然又向前衝了出去,一刀劈向南宮千楓的肋骨。


    這一刀的速度和勁力,絕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南宮千楓手裏的十絕棒舉起,向風雪之刀迎了過去。


    但龍城璧的刀勢忽然又變。


    這十絕棒迎了個空。


    風雪之刀卻從南宮千楓的背後繞道,直砍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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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千楓一聲巨喝,反手一拳就撞向龍城璧胸腹間的要穴。


    這一拳奇快無比,竟然是刀未到拳先到。


    一聲悶響,龍城璧中拳。


    那一刀自然也砍不到南宮千楓的脖子,刀勢一側,又與十絕棒相撞。


    龍城璧中了一拳,腹間劇痛,但他的反應極快,左拳也以牙還牙地,向南宮千楓的腰上擊去。


    這一拳似乎更快,更狠,居然把南宮千楓撞開盈丈。


    龍城璧咳嗽兩聲,笑道:“彼此一拳,各不相虧。”


    南宮千楓殺氣嚴霜,他的十絕棒再度出擊。


    他氣勢沉雄,絕不浮躁,每一棒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攻出,處處不離龍城璧致命要害,端的是著著皆殺手,聲勢駭人已極。


    但龍城璧手裏的刀,依然揮舞瀟灑,好像不想把殺手招數使出似的。


    正唯如此,南宮千楓的心中才暗暗吃驚。


    十絕棒顧名思義,全套棒法共十招。


    一招複一招,仍未能將龍城璧傷在棒下。


    驀地,第十招出手。


    這是十絕棒法中最後的一招。


    也是最兇狠的一招。


    這一招,一分為十,一招裏麵共有十式。


    每一式都有最致命的一棒。


    一棒十式,一招十棒。


    每一棒都是追魂令,閻王帖。


    這一招的兇險詭異,可說是龍城璧生平所未遇。


    十棒之後,龍城璧受傷。


    南宮千楓的最後一棒,像箭般撞向龍城璧的背心靈台穴。


    這一棒,本該要了龍城璧的性命。


    但南宮千楓已力不從心,這一棒的力度,隻及其他九棒的五分之一。


    因為在他使出第九棒之後,龍城璧的刀已猝然全力揮出。


    這一刀,從南宮千楓的咽喉開始,血痕一直向下伸展達及小腹。


    南宮千楓瞪眼看見自己的胸膛,竟已完全裂開,鮮紅血汩汩湧出。


    他甚至還看見了自己的腸子……


    “這就是你的刀法?……”


    龍城璧背對著他,不停地咳嗽。


    他背心要穴被擊傷,能夠活著可說是一種莫大的福氣。


    他沒有迴答南宮千楓。


    因為南宮千楓己倒下去,連最後的唿喘氣息也已停止。


    墓穴裏依然死氣沉沉。


    龍城璧和司馬血都不願意再逗留在這裏。


    但他們沒有遺棄海鯨王,雖然海鯨王早已死去,連屍體都已冰冷。


    臘月廿八,晨。


    現在還是冬天,但是距離春天已不太遠。


    這裏距離春天樓也並不遠,隻是隔十丈。


    風雪老祖就葬在這裏。


    海鯨王也葬在這裏。


    龍城璧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兩位風塵異人。


    同時,他也不會忘記司馬血。


    司馬血就在春天樓裏,忙著把銀票一張一張的派出去。


    他把銀票派給海鯨王的那些女孩子。


    她們都是些可憐無依的妓女。


    這些錢,並不是司馬血的。


    司馬血殺張兩刀,隻值紋銀一兩。


    南宮千楓那張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的銀票,被龍城璧拾取去,然後把這筆錢存進自己的戶頭裏。


    “無論是誰,隻要是他需要一筆金錢,無論其數目是多是少,都可以來找司馬血!”


    司馬血現在已成為了龍城璧的財政總管。


    他的責任,就是要代龍城璧把這筆錢全都派發出去,越窮的人就會派得越多。


    直到有一天,錢莊的老板問龍城璧:“老兄,你的錢花得太厲害了。”


    龍城璧笑一笑:“現在我的帳戶上還存著多少銀子?”


    錢莊老板也笑著,但笑得好像很勉強,他道:“我剛剛查看過了,還有紋銀一兩。”


    龍城璧笑得很愉快,道:“很好!很好!”


    錢莊老板卻苦笑道:“一兩銀子還能買些什麽?”


    龍城璧悠悠一笑:道:“可以買一條人命。”


    錢莊老板愣住。


    龍城璧卻連頭也不迴,冒著風雪輕鬆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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