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知真怕黎墨那個脾氣,會毫不猶豫地起身走人。


    結果他也隻是冷著臉,重新拿起了筷子、


    晚餐結束後,老太太冷著臉把黎墨叫到了書房。


    許清知幫著傭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被傭人們誠惶誠恐地請了出去。


    到了客廳,她看了一眼時間,便開口對坐在沙發上的喬芷蘭道:


    “媽,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迴去了。”


    喬芷蘭這個豪門太太,脾氣溫軟,舉止優雅,從來擺不出讓人為難的臉色,也說不出重話來。


    聽到許清知要離開,她輕聲道:“不等黎墨一起走嗎?”


    許清知微微頓了頓,跟黎墨一起走?


    也許是她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到現在,她都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黎墨出雙入對。


    實際上,她心裏也知道,黎墨也根本不會有這個想法。


    彎身拿起包,她淡淡笑道:“不了,我們都各自開了車,他一會兒也許還有別的事情。”


    喬芷蘭站起了身,有些歉意地看著她。


    同樣身為女人,網上的那些言論她也看了,但是歸根究底,這種事情吃虧的怎麽都是女人,如果不是她那個確實算得上混蛋的兒子,清知也不用受這麽大的委屈。


    可是黎墨又是個有主意的,她說再多,對他似乎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清知,有時候男人在感情這種事情上總是有些遲鈍,他現在還年輕,一些事情還需要他一點點去體會了解,我知道你委屈了,但是你再忍忍,也許等孩子生下來,他的心也就定下來了。”


    許清知能聽得出來喬芷蘭話中的抱歉,“謝謝您跟我說這些,我知道的。”


    喬芷蘭點點頭,許清知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點兒……”


    “好。”


    --


    再次被老太太訓了一頓,黎墨早已經習以為常。


    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地下了樓。


    “知知呢?”老太太環顧了一圈兒客廳,問道。


    喬芷蘭迴道:“她先走了。”


    黎墨漆黑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眉心染上一抹陰沉。


    聞言,老太太冷笑了一聲。


    “看看人家根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還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香餑餑!”


    黎墨的臉色更沉幾分,“以後沒事兒別打電話讓我迴來。”


    甩下一句話,便徑自朝著門口走去。


    見黎墨離開,喬芷蘭無奈歎口氣,“媽,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您見到黎墨就是一頓訓斥,有時候也適得其反。”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


    “我又何嚐不知道?可是,一個女人,到底要有多少耐心可以任他這樣消磨糟蹋?我就怕黎墨最後有後悔莫及的那一天……更怕他把清知傷的體無完膚,對他再無愛戀,可如何是好?”


    喬芷蘭也沉默了一會兒,更是一臉愁容。


    “……可是我們管的太多,黎墨也許對清知更沒有好感……”


    “罷了罷了,我以後也不管了,就那個臭小子的德行,我說再多也是白扯!”


    --


    “moon,小moon?”


    許清知迴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她的小金毛。


    一天就下午見了一麵,這會兒距離上次見麵又過了好幾個小時,小金毛自己在家,在偌大的別墅裏到處晃悠。


    早在聽到門有動靜的時候,它就有了反應,許清知這麽一喊,更是興奮地嗷嗷嗷叫。


    許清知循聲望去,就在樓梯上看到小金毛小小的身子撒了歡兒的跑下來,嗷嗷的叫聲聽起來格外可愛。


    許清知換鞋的空檔,它已經跑到了她的腳邊,開心地圍著她轉。


    平日裏,她其實最怕迴這個家、


    她的婚房,住的卻是一個孤家寡人。


    每次迴到這裏,打開門麵對的,毫無意外便是一室的冷清。


    沒有什麽期待,也沒有是可以迎接她一下。


    不過現在好了,有了這個小東西,家裏終於不是隻有她自己了。


    彎身將小金毛抱起來,走進房間,去陽台看了看食盆和水盆,發現還有剩餘,確定沒有餓到它,她才安下心。


    客廳中央有它玩過的牙刷,一隻拖鞋也被它拖了出來。


    她揉著它的小腦袋,低聲說道:“自己在家都幹什麽了,嗯?應該沒給我闖禍吧?”


    “嗷嗷嗷……”


    許清知笑了笑,將它放下,又給它添了些狗糧和水,才轉身離開。


    小金毛圍著食盆轉了轉,還是小跑著跟在許清知身後上了樓。


    它格外黏許清知,最後甚至都跟著她進了浴室。


    許清知擋了它幾次,無果,她哼哼兩聲,雙手抱胸,笑的陰森。


    “既然跟我進來,那你一會兒可別後悔。”


    狗子當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沒多久,浴室裏便傳來狗子一連串嗷嗷嗷的叫聲。


    再出來的時候,許清知穿著一身白色浴袍,懷裏抱著一個水淋淋的小東西,在瑟瑟發抖。


    把它放到在外麵的洗手台上,看著他那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全程都帶著愉悅的笑意,不過到底也是於心不忍,想了想,她打開抽屜,將給黎墨準備的毛巾拿出來,裹住小金毛,揉它。


    “嗚嗚嗚……”


    “好了好了,別委屈了,一會兒就好了,乖哈……”


    擦拭完把毛巾掛到了毛巾架上,她拿出吹風機,又翻出一把小梳子,開了暖風開始給它吹毛。


    暖風唿唿,小金毛也知道舒服,乖乖趴在洗手台上不動了。


    等到把它徹底打理好,許清知才把它放到了洗手間外麵,等她自己吹好頭發出來的時候,小金毛早就窩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舔毛了。


    挑挑眉,她換上睡衣,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小金毛停止舔毛,往她身邊湊了湊,挨著她的胳膊,又窩了下來。


    許清知心中難免動容,手順著它漂亮柔順的毛發,勾著唇,笑道:“今晚又跟我睡啊?”


    “嗚嗚嗚……”


    “好吧,反正我們昨晚也睡過一次了。一次是睡,兩次也是睡對吧?”


    小金毛懶洋洋的模樣突然一機靈,伸著脖子“汪汪”衝著門口的方向叫了兩聲。


    許清知抱緊了它,掀著被子,將它蒙住。


    “好了別鬧了,乖乖睡覺。”


    小金毛撲騰了兩下,拗不過許清知的力氣,“嗚嗚”兩聲直接被許清知忽略。


    許清知的先行離開,讓黎墨心中莫名有些惱怒。


    車子開出黎宅,他將車停在半路,點出一根煙,獨自一人沉默了半天。


    漆黑的眸子一片幽寂,煙霧繚繞,模糊了他沒什麽表情的俊逸臉龐。


    許清知……這輩子本應該跟他再不可能有什麽交集的人,卻突然之間成了他的妻子。


    她那樣驕傲傲慢的女人,居然利用孩子嫁給他。


    嗬……


    低低的一聲諷刺冷笑,在車廂裏響起,隨後窗戶打開,將煙頭扔在半路,重新啟動了車子。


    今晚,他倒是想要看看,她處心積慮嫁給他,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


    也是時候該後悔了。


    車子停在樓下,從車子的儲物盒裏翻出那把被他一開始扔進去的鑰匙,下車,毫無意外地打開了門。


    客廳裏的燈亮著。


    他習慣性地想要換鞋,結果卻沒在玄關處發現屬於他的拖鞋,甚至紆尊降貴地彎身打開了鞋櫃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皺了皺眉,隻能找出許清知一雙備用拖鞋穿上。


    好不容易鑽進去點兒,鞋子就有了明顯的變形。


    將就著走近客廳,便看到客廳中央躺著的一根掉了毛的牙刷,和一隻髒亂不堪的男士拖鞋。


    莫名眼熟。


    他不是沒來過,結婚那天。


    那是這棟房子裏存在的男士拖鞋,除了是他的,還能有誰的?


    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不在,她就是這樣對待他的東西的?


    眉心緊緊皺了起來,他直接上了樓,準確找到了臥室,打開了房間的門。


    突然起來的動靜嚇得許清知猛然從床上彈了起來。


    一張臉嚇得一片慘白。


    看清來人,她的臉色都沒有好轉,反而是一點點轉為憤怒。


    “你有病?大晚上迴來不說一聲?”


    他迴來她是覺得意外,但是冷靜下來,更多的卻是憤怒。


    膽子小的人,能被她嚇死。


    黎墨蹙了蹙眉,“我迴我自己的家,難道還要跟你提前報備?”


    許清知驚魂未定,看到他沒有歉意,反而一副諷刺質問的神情,她冷冷笑了一聲。


    “難得你記得。”


    黎墨眯了眯眸子。


    許清知深吸了一口氣,又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要有事才能來這裏?”


    許清知心中微微緊了緊,掀眸看了他一眼,重新躺下,鑽進了被子,緊緊抱著懷裏也被嚇了一跳的小東西。


    “那你隨便。”


    黎墨一口氣卡在了胸腔。


    他眯了眯眸子,緊抿著唇竟然直接進了房間裏的浴室。


    門關上的時候,許清知睜開眼睛,抱著小金毛的手又緊了幾分。


    他居然……迴來了。


    毫無預兆。


    進了浴室,所以他今晚是要住在這裏?


    看了一眼另一邊空出來的床,她抿了抿唇,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


    自作多情的事情,她真的想太多了。


    誰規定,他迴來就一定要跟她睡在一起了。


    深吸,又長長歎出來。


    微微側身,將頭轉到了窗戶的方向。


    浴室裏沒多久便傳來了花灑嘩啦啦的聲音,盡管許清知不想去在意,但心中還是忍不住緊張。


    她可以在公司裏掌控大局,可是有條不紊地麵對任何一次突發狀況,但是,卻唯獨不清楚,麵對黎墨,她到底該如何麵對才是萬無一失的。


    可是,怎麽可能萬無一失,黎墨對她來說,萬失一中,她便也滿足了。


    十幾分鍾的時間,浴室的水聲落下,幾分鍾後,浴室門打開。


    許清知再次抱緊了小金毛,一顆心鼓動的厲害。


    她背對著他,聽著他的腳步聲,察覺到他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隱隱約約還有什麽摩挲的聲音。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猛然睜開了眼睛,黎墨的話在此刻也響了起來。


    “我的浴巾還有其他洗漱用品在哪裏?”


    她沒說話,倒是第一時間轉過了頭。


    第一眼便看到了男人精健的肉體,腰間鬆鬆垮垮圍著一條浴巾,勁瘦的腰上沒有絲毫贅肉,幾塊腹肌緊嵌在小腹上,勁腰窄臀也是真會長,專門長成了女人們都喜歡的樣子,那兩條人魚線更是隨著肆無忌憚的勾引人。


    許清知難免有些臉紅,但是她此刻的視線卻是放到了黎墨的頭上。


    他正自然隨意地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盯著他手中的毛巾看了半天,嘴角終於忍不住抽了抽。


    最後竟是沒忍住,唇角終於繃不住上揚,笑了出來。


    黎墨動作一頓,看著她莫名其妙的笑意,眉眼沉了幾分。


    “你有病?”


    許清知臉上的笑容卻並未因為他的話而落下,“……沒有。”


    “我問我的浴巾和洗漱的東西!”


    “沒有、”


    黎墨擦頭發的動作停下來,“什麽叫做沒有?”


    許清知眸子閃了閃,掩飾不住的心虛,微微側過身子,將頭重新轉了過去。


    “就是……過期了,還沒重新準備……”


    黎墨將手裏的毛巾扔到了床上,冷眼看著她。


    “浴袍還能過期?我的過期你的不會過期?”


    許清知噎了一下,“浴袍我偶爾穿過……放洗衣機裏洗的時候不小心染上顏色了……”


    黎墨沒再說話,打開衣櫃準備找件衣服穿上,滿眼都是女人的衣服。


    他皺了皺眉,除了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自己兩身西裝,什麽都沒有。


    臉色不由更加陰沉,進浴室拿到兜裏的手機,許清知聽到他在跟他的助理吩咐給他準備衣服。


    等他掛完電話,邊又走了出來。


    這次直接走到了床的另一麵。


    察覺到這一點的許清知仰著下巴,瞪著眼睛看著他,眸中不乏緊張。


    “你幹什麽?”


    黎墨見狀,冷睨她一眼,“你確定要跟我說些廢話?”


    許清知抿了抿唇,看到黎墨彎身要掀被子的一角,她連忙伸手抓住了被子。


    冷漠掀眸冷冷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我……”許清知吞了一口口水,“我現在身子不方便,不太習慣跟人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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