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神色,疑惑不解之餘,才是震驚。


    他們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可是,仍舊不敢去相信。


    如果真如他們心中所想,那麽之前薄家的老爺子那又是開記者會澄清關係的,又是將人趕出薄氏的,就連剛剛在外麵,他也一直當著他們的麵各種抓住機會諷刺薄景川。


    什麽當了小白臉,什麽戴了綠帽子,什麽不如人,甚至又搬出薄家當幌子,讓他跟那位溫先生道歉……


    這一係列的舉動……


    誰能會把那個可能性安放到這個在一事無成,跟著女人吃軟飯的男人身上?


    還是說……


    這薄老爺子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孫子還有其他的身份?


    眾人朝著左邊第二席位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老爺子的臉在隱隱抽搐著,盯著站在主位上的薄景川,神色快速變化著,無法形容。


    他盯了薄景川半晌,才緩緩將視線放到了對麵的溫煦琛身上。


    “溫先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是不是也坐錯位置了?”


    溫煦飛淡淡勾唇,給了老爺子一個溫淡客氣的笑容。


    “薄董說笑了,我既然能夠參加這次的國際峰會,就應該不會蠢到連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到。”


    老爺子臉色猛然一變,握著拐杖的手緊的顫抖。


    他再次眉眼沉沉地開口,“你這是什麽意思?”


    溫煦琛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迴答老爺子的問題。


    明明知道了結果,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他自然沒有必要配合他這多此一舉的問題。


    薄老爺子和溫煦琛這一番對話,讓整個會議室都陷入一片死寂中。


    這麽說……


    眾人再次將視線放到主位上,心態幾番轉換,再看向薄景川。


    一身名貴西裝,熨燙的一絲不苟,他的雙手手指自然地抵在會議桌上的邊緣,腕處的鑽石袖扣熠熠閃光,滿身的尊貴優雅,渾身強勢逼人的氣場滿溢。


    一雙漆黑冷厲的眸子緩緩再眾人臉上掃過,眾人立即覺得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宛若從劍戟刀槍中淌過一般。


    哪裏還有當初把他看成小白臉時候的心態?


    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是心中的成見一旦解除,知道事情的真相,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眾人此刻仍舊是一臉的驚疑,隻因這件事情的真相帶給他們的衝擊力太大,一時間都還還沒有反應過來。


    今晚備受諷刺,他們完全不看在眼裏的男人,居然……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薄景川在主位上微微彎身,緩緩坐了下去。


    臉色再是齊齊一變。


    幾秒鍾之後,便聽到男人低沉卻冰冷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透過麵前的隱形話筒,傳遍整個偌大的會議室。


    “我是薄景川,‘冥’集團的創始人。”


    “!!”


    “!!!”


    盡管早就有猜測,在聽到他親口承認時,眾人還是震驚地瞠大了眸子。


    真的是……


    不僅僅是最高負責人,還是創始人。


    名列國際第一的企業主宰,居然這麽年輕……


    薄老爺子也無法控製地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薄景川,嘴唇止不住地顫抖。


    “你……你說什麽?”


    薄景川冷冷看了他一眼,“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這個沒有薄家什麽都不是的人,的確是有能力養活自己的。”


    何止是養活自己?


    老爺子臉色震驚中帶著幾分蒼白,“你是冥集團的創始人?”


    他搖頭,“怎麽可能?你拿什麽創立這麽大一個集團?而且短短幾年便一躍成為國際第一的位置!你想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也該注意一點事情的真實邏輯性……跟溫先生演這場戲,事情暴露,不覺得更丟人嗎……”


    溫煦琛聞言,靠坐在椅子上,姿態閑適,看著老爺子笑道:


    “承蒙薄董如此看重,不過,我跟我們薄董事長年紀差不了多少,您寧願相信我是冥集團的創始人都不願相信自己的孫子是,這是什麽心態?我想我們薄董事長的能力,您應該最熟悉不過吧?”


    薄老爺子手中的拐杖磕碰在會議桌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他垂著眸子,神色不明。


    良久,他突然冷笑一聲,諷刺道:


    “怪不得,怪不得……”


    笑話,簡直是笑話。


    從頭到尾,原來最可笑的那個人,是他。


    怪不得他當初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偌大的薄氏財團,原來是因為他手中有更大的籌碼。


    他一輩子以薄氏引以為傲,認為放棄它的薄景川簡直愚不可及。


    他處處用薄氏打壓他,誘惑他,卻不想,他最在乎的東西,卻在這個孫子的眼裏,不值一提。


    甚至,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上……


    他此刻的思緒萬千,過往的事情一點點在腦海中閃過。


    當初他覺得他這個孫子有多愚蠢多可笑,那麽現在的他就有多愚蠢可笑。


    沒有最尷尬,隻有更尷尬、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態。


    這薄老爺子最近的操作是一波接一波,他們就算不想關注,也都知道個大概。


    向來把薄氏看的高高在上,幾次三番在公眾仗著薄氏的財權諷刺逼迫薄景川和沈繁星,這早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更在峰會開始之前剛剛召開記者會撇清跟薄景川的歡喜,甚至在剛剛,都在拿薄氏老董事長的位置以及長輩的身份對薄景川極盡諷刺羞辱。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又尷尬。


    薄嶽林此刻的臉色也格外難看。


    也是現在,他才終於清楚,為什麽最近的薄氏,一直都在被“冥”集團處處針對,大事小事接連不斷,一點點的消耗著薄氏。


    比起一刀人頭落地,淩遲才是最可怕的酷刑。


    全力圍剿薄氏這句話,不隻是說說而已。


    太輕敵了。


    可是,誰能想到,薄氏數來數去就這麽一個強有力的“對手”,然而在全世界這麽多人中,又偏偏是景川。


    真是可笑……


    一開始他不甘心偌大的薄氏交給大哥,之後又交給景川,花了心思費了精力,窮極一生才剛剛將薄氏拿到手裏,卻不想,景川卻早已經對薄氏不屑一顧了。


    真是太可笑……


    一旁的莫裏先生見現場氣氛不太對,上前打圓場。


    “薄先生,不如您先講一講‘冥’集團的發展史吧?”


    眾人紛紛迴神,將視線放到了薄景川的身上。


    薄景川淡淡道:“沒有什麽特別的,大學時期的產物,當初隻是玩玩兒,沒想過它會有今天的規模。”


    “……”


    “……”


    “……”


    這話讓所有人心裏氣的幾乎要集體吐血。


    如今在這麽多國際企業精英當中穩坐首位,力壓他們一頭,世界第一的位置,本以為會有多嘔心瀝血的經曆和壯觀的場麵,結果隻是……大學時期的產物?


    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大學生找工作都難,更別說創業了。


    而他這口氣,大學時期創業明顯就是玩玩的心態,結果人家玩玩,就一不小心玩兒出個世界第一來。


    這他媽讓他們在座這些奮鬥了幾十年,甚至繼承了祖祖輩輩打下來的基業的人到底情何以堪?!


    沈繁星聞言也是詫異地挑眉。


    居然是這樣嗎?


    她還以為,他是為了給自己的jun火事業找一個很好的代替平台呢!


    結果“冥”集團卻是他上大學的時候創立的?


    這麽說,“冥”集團也有些年齡了。


    眾人磨牙霍霍,一旁的莫裏先生也是一臉尷尬。


    “那麽……您能不能透露一下貴集團能夠成功走到現在,主要取勝在哪些方麵?比如經營範圍和方向……”


    薄景川淡淡道:“大海撈針,所有行業都攬到一起,哪一年碰到哪行行情好了,便大賺一筆。”


    眾人咬牙切齒,這哪兒來的妖怪,趕緊把他收走吧!


    太尼瑪氣人了!


    他這意思是今年黃金漲價,他做黃金買賣!


    明年鑽石漲價,他做鑽石買賣!


    後年房地產生意好做,他便做房產買賣嗎?!


    這典型牆頭草,風往哪兒吹他往哪兒飄!


    有什麽可值得采納學習的?!


    殷睿爵和薄景行快要被薄景川的迴答笑死了。


    這仇恨拉的足以讓全世界的人都得恨上他。


    沈繁星自然也對薄景川的迴答有些無奈,看著他的目光帶著質疑。


    薄景川恰好看過來,見她的樣子,微微蹙了蹙眉。


    “你在質疑我?”


    沈繁星挑眉,不置可否。


    薄景川長眉有些下沉,薄唇緊抿,“不準質疑。我說的都是真的。”


    沈繁星雖然驚訝,但還是極給麵子的乖乖點了點頭。


    眾人:“……”


    他們參加的到底是不是全球矚目的國際峰會?


    怎麽今年完全變味了。


    莫裏先生也有些心力交瘁,“薄先生……”


    薄景川眸子中劃過不耐,將視線從沈繁星的身上收迴,冷冷掃了一眼偌大的會議室,又淡淡開腔。


    “完善的運營規劃,與時代遞進的觀念,先於時代的創新,廣納賢士,認清自己的立場,多學學金融管理方麵的知識,公司能走到哪一步,取決於你對金融管理這方麵的知識滲透了多少。就這些,往日裏那些成功的經濟學家都說爛了的東西,都值得深究。左右不過那幾句,我相信在場都是成功者,對我說的這些應該都有共鳴。”


    眾人:“……”


    總結的簡直又大眾又籠統。


    許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點太不給麵子,薄景川難得又主動開口多說了一句。


    “不要去做適應這個當下時代的人,也不要去做推動時代前進的人,而是走在時代的前麵,拉著它走,這樣你往東,它自然……不敢往西。”


    眾人頓時醒悟,但是同時也很容易明白,這分明就是要讓他們走風險啊。


    雖說都是世界傑出的企業家,但是做出一些超乎時代的事情,無非就是要砸大價錢,冒最大的風險……


    然而薄景川顯然言盡於此,看眾人糾結的眼神,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溫煦琛。


    “你是公司的執行總裁,具體你來替我講吧。”


    話音剛落,會議室就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眾人都迫切地歡迎薄景川趕緊讓位。


    溫煦琛伸手點了點眉心,最後在薄景川強烈的視線中無奈站起了身。


    這就是人家董事長的特權,隻要他不想,他就得無條件的補上。


    剛剛打算離開坐在,就見薄景川連身子的沒起,直接坐著滑輪椅子,滑到了沈繁星旁邊。


    溫煦琛身子一頓,神情難得有些陰沉。


    莫裏瞥了一眼身旁的司儀,司儀連忙搬來一張椅子放到了主位。


    溫煦琛這才冷著臉走過去。


    薄景川視若無睹,沈繁星卻有些尷尬地對他笑了笑,才對身旁的男人說道:


    “你鬧什麽,這麽嚴肅的場合……”


    “我鬧什麽了?不是好好的進行著嗎?”


    他要真鬧,這國際峰會能開的下去嗎?


    沈繁星對他實在有些無奈,“這次峰會之後,一定有會有人對你極度不滿,各種……”


    薄景川勾了勾唇,“如果他們不怕有嘴沒飯吃的話,大可以對我極度不滿。”


    沈繁星頓了頓,“……您本事真大。”


    薄景川挑眉,“不大怎麽配做你老公?”


    溫煦琛額頭上隱隱有青筋冒出來,重重咳了一聲,揚聲道:“大家好,我是冥集團的執行總裁溫煦琛……”


    聲音瞬間將他們的注意力拉了迴來。


    沈繁星一張臉紅透,抬頭看向溫煦琛,再也不給薄景川一個眼神了。


    溫煦琛畢竟身負薄景川踢給他的重任,坐在主位上慷慨講解十幾分鍾,終於完成任務。


    之後就是自由提問時間,薄景川全程充當事外人,完全不給其他人向他討教的機會,全程注意力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而沈繁星卻覺得,自己另一側的氣氛才是詭異的厲害。


    薄嶽林和薄老爺子都坐在原地,從頭到尾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周圍人也識趣不去往槍口上撞。


    沒多久,就見老爺子突然撐著拐杖起身,緊抿著唇,抬眼望向薄景川。


    “你是早就料到會有今天才瞞著我冥集團事情的是嗎?”


    薄景川臉上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您指的今天,是這次的國際峰會,還是你遲早都會把我趕出薄家這件事情?”


    老爺子氣的胡子直顫,“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把你趕出薄家!”


    吼完,他深吸一口氣,又道:“不管指的是什麽,你隻需要迴答我的問題就好。”


    薄景川神色冷漠,聲音更是沒有任何波瀾:“你想多了。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真的會把我趕出薄家。”


    會議室漸漸安靜下來。


    沈繁星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冷漠。


    老爺子的神情微微僵了僵,之後又道:“那你又為什麽創立冥集團?又為什麽瞞著我?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有足夠的資本與薄氏對抗?你到底想的有多長遠,在我的身邊蟄伏這麽多年?!”


    沈繁星臉色已經太過於暗沉,薄景川卻暗暗抓這著她的手,拇指安撫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沒想過要跟薄氏對抗,之所以放任他成長,也隻是聽了您的教誨罷了。”


    薄老爺子一愣,“什麽?”


    薄景川勾唇,抬手輕輕搭在沈繁星的肩膀上,然後緩緩站起了身。


    挺拔的身姿瞬間拔高,斂眸看向老爺子,清冷的聲音緩緩道:


    “您說酒不能碰,女人更危險,女人是軟肋,是累贅,不能迷戀,不能上癮,不能深陷,一切可以讓人上癮的東西,都是禁忌,不要讓任何因素左右我的思想,影響我的判斷。可我又憑什麽要讓這些東西束縛我?”


    “我想要給的,可以肆無忌憚的給。我想要要的,也可以肆無忌憚的擁有。軟肋也好,累贅也罷,既然我敢要,就必然敢許她一世長安。”


    “你說的其實是對的,我也很認可並且一直在施行。我的確不會允許這世上任何東西輕易左右我的思想,就比如你拿著薄氏威脅我做出任何我不想要做的事情時,冥集團的存在足以讓我毫無顧忌地拒絕。”


    【又是肥肥的一章!來,一起跟我說:薄大大你又帥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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