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想把手伸進我們薄家來不成?”


    薄嶽林陰沉的聲音響起,剛剛唾手可得的股份就這麽被姬鳳眠幾句話打斷,更何況她字字句句都是諷刺,老爺子根本無法再提及股份的事情。


    一個對孫子落井下石,就足夠讓他的心動搖。


    這讓他如何寬心?


    “說句公道話罷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女兒怎麽說也是薄家未來的女主人!親兄弟還明算賬,股的問題更是馬虎不得。”


    薄嶽林扯唇冷笑,“所以你們母女這是又在打薄氏的主意?”


    姬鳳眠挑眉,“不稀罕,不過看心情。”


    薄老爺子重重冷哼一聲。


    “狂妄!異想天開,簡直可笑至極!”


    姬鳳眠淡淡掃了他一眼,勾唇冷笑。


    “看來還是不長記性。”


    老爺子瞬間明白她說的是什麽,臉色鐵青的可怕。


    “這次國際經濟峰會由我和薄董親自出席!至於公司如今閑置的股份,將由現任薄董全權安排!”


    他怒聲而喝,視線緊盯姬鳳眠。


    然而姬鳳眠臉上的諷刺卻越發的濃厚,人更顯得淡然。


    “看來薄司琛和樓若伊夫婦,真的死了?”


    薄嶽林得到老爺子一句話,臉上含笑。


    “已成定局。”


    “嗬。”姬鳳眠輕笑,“這麽信誓旦旦?”


    “飛機上所有工作人員無一人存活。我自然不想讓他們出事,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殘酷,他們再如何幸運,怕是也難逃這次的厄運……”


    姬鳳眠低頭輕輕拂動著蓋在腿上的毛毯。


    “飛機失事的原因公布了嗎?記者可都盯著呢?而且,難道不該給在場的股東們一個答案嗎?”


    薄嶽林沉默一下,“檢修不合格,機油也存在問題。”


    “哦,檢修不合格,全飛機工作人員為此喪命。不拿別人的生命當迴事,也不拿自己的生命當迴事了。這種年代,飛機檢修不合格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姬鳳眠諷刺著,“薄司琛夫婦一出事,薄二爺便成了薄氏財團的新任董事長,如今,股份也要成為你的?


    自己哥哥還有兩個兒子,又當董事,又拿股份,作為親叔叔,您以後可想好要如何對待他們了?”


    “他們終究都姓薄,哪裏容得上我如何對他們?薄家始終都是他們的歸宿,我又怎能虧待他們?!”


    姬鳳眠勾唇,“既然不虧待,那麽今天正好表個態好了!”


    薄嶽林臉色一黑,“姬女士,這裏是股東大會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秀場!你如此針鋒相對,言行諷刺,到底是為什麽?”


    “原因很多,不過近期,我女兒明顯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承受各種謾罵和侮辱,而這筆賬……我得算到你頭上。”


    她說話時的表情淡然如水又理直氣壯。


    薄嶽林頓了頓。


    “算到我頭上?”薄嶽林低聲笑了一聲,“沈小姐自己心術不正,覬覦別人的東西,占為己有!我是她的什麽,得時時刻刻替她承擔這些錯誤累計起來的責任?”


    “當然什麽都不是。”


    姬鳳眠冷笑,“親兄弟都能‘意外身亡’,跟你親近該有多危險?”


    薄嶽林額頭猛然一跳,雙眼瞬間迸發出狠厲的視線。


    “姬女士,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聲音陰沉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的脊背惡毒忍不住爬上了一抹冰涼。


    就連一旁的老爺子,都未曾見過薄嶽林這樣陰鷙森寒的氣場。


    “什麽意思薄董自己心裏明白就好。”姬鳳眠雲淡風輕的笑,“一直以為薄董是個穩重之人,不過眼下看來,倒覺得不然。想要徹底把控薄家大局,公平競爭就好,畢竟都是薄家人,老爺子還能偏心到哪裏去?能者居上,盡來些暗地裏的招數……薄董或許明白自己,論實力,可能真的技不如人吧……”


    “姬鳳眠!”


    緊接而來的,是薄嶽林足夠讓人分意外的怒吼聲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忍不住繃住了身子,臉色都微微有些蒼白,大氣都不敢出。


    然而隻有姬鳳眠,作為當事人,卻仍舊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那裏,依舊淡笑著,雲淡風輕。


    “薄董這幅樣子,我可以理解為惱羞成怒嗎?”


    “我們薄家內部的事情,還不用你一個外人來插嘴。現在是公司正常的決策問題,股東大會不是你用來信口雌黃的地方,如果有異見,你大可以提出來,但是跟公司決策無關的事情……”


    “說這麽多,可不就證明我對你有意見嗎?薄司琛手中的股份,我不同意分配給你。”


    薄嶽林沉默了幾秒,發現自己如此情緒化,臉色微微變了變,彎身坐了下來,視線在整個會議室掃了一圈兒,生生扯出一個笑容來。


    “你可以不同意,其他人呢?”


    眾人抿唇不語,紛紛看向薄老爺子,個別人的臉上隱隱有些諷刺的意味。


    他們不同意有用嗎?


    最後的決策權不還是在老爺子的身上。


    如果他們說的真的有用的話,那麽當初罷免執行長,甚至直接將薄嶽林定財團的董事長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薄老爺子沈著臉看向姬鳳眠,“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暗地裏來的招數?”


    薄嶽林眸子裏的笑意不動聲色地減少,但他隻是淡然的坐在那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一時間給眾人一種“任憑你怎麽說,反正清者自清,無需多言”的感覺。


    “自己的兒子,自己都不了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姬鳳眠倒也沒有多說。


    薄嶽林一幅“清者自清”的姿態,她便更是一副“與我何幹”的樣子。‘


    論起誰更不在意,他薄嶽林怎麽能跟她來的更安心?


    畢竟,誰問心有愧,誰最清楚。


    姬鳳眠輕描淡寫的一個態度,將一顆懷疑的種子播撒到了所有人的心裏。


    什麽都沒說,但是每個人的心裏,有些東西已經存在了。


    果然,薄老爺子片刻的沉默,讓薄嶽林心中已然不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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