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盛京,他不可能丟下我。


    可是他人又在哪裏,


    我想來想去,心裏堵得慌,腸胃有些絞痛,又覺得有些不能消化,我捂嘴趴著。


    我一焦慮便會周身不適,頭暈惡心,完全沒有法子緩解。


    趙傾眼神怪異的看了看我,呲牙咧嘴做了個怪樣,一副十分受不了樣子,取笑道,“你這是什麽反應,我當你要哭,還準備給你撲到懷裏來讓我安慰安慰。”


    我悶聲說:“想吐。”


    趙傾攬著我肩膀,硬將我摟到他胸前,盯著我臉瞧了一瞧,咧嘴麵露喜色道:“你沒亂勾搭男人罷,別是懷上了娃娃,來,給我摸摸瞧瞧。”


    說著就挽袖子,手往我肚皮上摸。


    我聽他說懷娃娃,有些詫異的愣住,難受中抬頭盯著趙傾嘴巴。


    “那樣會懷上娃娃麽?”


    趙傾摸在我腹部的手頓住,神情有些尷尬,我頓時覺得說錯話,立即又將頭轉開,趙傾在後打量我許久,手摸著我臉將我轉迴去和他麵對,臉色有了些嚴肅。


    “你跟誰做過會生娃娃的事了?”


    他抓著我手,我感覺在被質問,渾身不舒服,我死命扳他手指,扳不動,於是抬手打他,趙傾見我反應,滿臉不可思議,漸漸放開了我,我從他身上迅速的溜下去,抱著痰盂吐。


    趙傾跟過來,在我背後替我拍著背,我沒吃東西,隻嘔了幾口酸水,趙傾遞了手帕給我擦嘴,又倒了盞清水給我漱口。


    我漱過口,趙傾有些猶豫的問道:“陛下可曾招你侍寢麽?”


    我再次抬眼看他,說不出話,給他探究的眼神看著,麵上漸漸漲紅。


    趙傾臉色更難看,我垂下眼,背過身抱膝蓋坐著,不想跟他說這個。


    我不大懂具體怎樣才會生娃娃,但我沒心情再問趙傾。


    趙傾離去,夜裏我已經睡下,門給一腳踹開,趙傾灰頭土臉衝進來,神情十分氣憤,一把揪住我就將我拽起來,衝著我臉罵道:“真想掐死你,你看看我的臉!給你害的!”


    趙傾那白皙的臉上幾根指印,其實也不是多重,但是放在他當朝睿王臉上,就看著十分天怒人怨慘兮兮,我勉強打起了精神問他:“誰打得你?”


    實則我很沒有精神,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趙傾撒手丟了我,一屁股在我榻前坐下,我其實不知道他幹了什麽,但他來找我算賬說他臉上的挨巴掌是我害的,我隻好去端來水,取來布巾,替他擦臉。


    趙傾摸了摸嘴角一點咬破的血漬,人往床頭一靠,擺了個接受服侍的大爺姿勢,我拿著冷帕子替他將臉上敷住,趙傾一抬手拽住我手腕,眼神懷疑的盯著我:


    “你沒有給陛下侍寢過,生哪門子娃娃?”


    我實在討厭他這個看我的眼神,我不想迴答他,趙傾拽著我手硬逼我直麵他。


    我說:“我沒說過我要生娃娃,你自己瞎想的。”


    趙傾納悶道:“我沒聽錯罷?是我耳朵不好使還是我腦子不好使?”


    他將我拽的更近,他身上那股壓迫的氣息讓我煩躁不已,我有些著火,甩手道:“放開!”


    “你說的那人是誰?”


    我心情本就已經糟透了,給他逼問著,頓時氣的將手中的帕子往地上一丟:“我跟誰好幹你什麽事!我不伺候你了!你活該自找的!自己滾!”


    趙傾驚嚇的往後一閃,看了地上的帕子,又看我,噎住:“你真夠厲害的啊你!”


    我伸腳踹他要攆他走,趙傾連忙站起來躲,邊躲邊罵道:“你這神經病,我是為你好,替你不平,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年紀小小的,要給人弄大了肚子,看你往後怎麽辦。”


    我覺得這個趙傾說起話來真是惡心壞了,恨不得一腳踹死他,趙傾滿榻躥的躲了幾圈,撲過來一把將我抱住,胳膊腿緊壓著我製住,嗬斥道:“不識好歹!你真來啊!”


    我說:“你滾。”


    趙傾樂的笑起來,膝蓋跪上來壓住我腿:“你說你這是什麽狗脾氣,我不過問你一句你就動手動腳,我滾個屁,雖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不過對付你也穩夠,看我不打你。”


    我掙紮著踢他,趙傾笑個不住,死死按著我,我氣喘不定,給他按的動彈不得,隻得閉上眼睛使勁唿吸換氣。


    趙傾看我會不動了,又問到我臉上,戲謔道:“跟我說說,那人是誰?”


    我咬牙切齒道:“你死都不會知道!”


    “我拚死去知道這個幹什麽?”趙傾不在意的笑:“我隻是好奇,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個相好,我琢磨了許久也沒找出哪裏有這麽號人物。”


    “或者-----”趙傾頓了頓,接道:“該不會是我猜差了吧?”


    我努力控製著激動,聽他這話,又頓時踹他,踹不動,氣的哆嗦就要找刀,趙傾將我兩手按住,半身壓住我,我再也抑製不住胸中強烈的怒意,破口大罵道:“你們姓趙的都是畜生!總有一天我阿兄要迴來,一個個將你們都殺了!”


    趙傾剛還笑鬧,聽我話出口,愕然,隨即變了臉色,一巴掌抽在我臉上,將我的話打得止住,一手卡住我脖子,厲聲低喝道:“你好大膽子!不要命了!”


    我激動難耐,一整日積攢的情緒全部爆發,不管不顧的罵道:


    “我阿兄離開了盛京,再也不會受你趙氏的欺辱,我二哥在涼州,哪一日就殺過來----”


    “住嘴!”趙傾嗬斥,伸手捂住我嘴:“我看你真是嫌命長!這種話都敢說!”


    我將他手使勁咬了一口,換了口氣,氣喘籲籲的接著:“哪一日殺過來,殺過來,將你們的軍隊殺的片甲不留,讓你們姓趙的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趙傾抓過被子塞到我嘴裏,堵住我發聲,刻意壓低了聲音,急促道:“你放肆!就憑一個謝翮?陛下早晚得收拾了他,至於你那個好阿兄,他現在有沒有命在都難說,你就敢在這裏口出狂言!大放厥詞!還口口聲聲大逆不道!這是誅你九族的死罪!”


    趙傾掐著我脖子的手發顫,我喘不過氣,死命仰著頭掙紮,憋得幾乎要翻白眼。


    我嗓子幹疼,肺中也疼的厲害,張著口大口大口吸氣。


    趙傾盯著我臉許久,叫了我幾聲,看我沒有再開口的本事,慢慢放了手。


    我連連咳嗽,趙傾坐在一旁,斜眼瞥了我好一陣,看我實在艱難,不甘不願替我拍撫著胸口,我打開他手,不要他幫我。


    趙傾收了手,不悅冷聲道:“你隨便怎麽說,我隻當沒聽到,左右我看著你,保證你翻不出什麽風浪,隻是你若真不識好歹,再說這些悖逆無道的言語讓人聽到,那我也救不得你。”


    “你是趙氏的睿王,我謝氏跟你勢不兩立,我不指望你救我。”


    趙傾蹙了眉:“原來我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來著?”


    我撐著坐起來,慢慢平息,趙傾側頭打量我,我目不轉睛。


    “我知道你的好心有限的很,你不用拿這個來說事,你對我本來就別有所圖,所以就算我受了你的好處我也不會記得一分,也不會覺得欠你,你給了也是白給。”


    趙傾若不在意的低聲嗤笑了一下,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他捏著我下巴將我臉轉過去:“說的也是,記不記都無礙,不過你左右留在這廟裏充和尚,不如嫁給我可好?”


    “我要嫁也嫁給我阿兄,嫁給姓趙的,我還不如當和尚。”


    趙傾沒有顯得意外,隻是收斂了笑容:“你還真是瘋魔,還記得自己是誰麽?”


    “當然記得。”我說:“我姓謝。”


    “這太荒唐,我原本雖然看著,但我是不肯那樣去想的。”


    趙傾歎了一聲,悵然道:“我不信,若是別人倒罷,卻是他你這讓我怎麽想怎麽說。”


    我說:“我阿兄,誰也比不過他。”


    趙傾道:“可笑。”


    他將手上的扳指繞了繞,臉湊到我耳邊,小聲問:


    “他沒有要了你罷?”


    我不答話,趙傾又了然道:“噢,也是,他會讓你生娃娃才怪,虧得我嚇一跳。”


    “我願意和他好,跟你有什麽相幹。”我捂住眼睛:“我不在乎別人說,我就是跟他生個娃娃,也跟別人不相幹,你憑什麽質問我。”


    趙傾扳開我手指,拿手絹在我臉上擦了擦,無奈道:“他左右是迴不來的,別惦記了。”


    “你跟他不同,男人的事情,畢竟跟女人沒有幹係,你又何必一定要跟自己過不去,就是陛下,他那樣疼你,不計較你身份,你若不是一定要違逆他,他又怎麽會舍得這樣對你。”


    “再說,你嫁給我又哪裏不好?”


    趙傾揉了揉我腦袋前麵的頭發:“至少嫁了我,我能保你平安,無性命之憂,你兄長的禍事,我能想法子不牽連到你身上,在我府裏雖不能多風光,卻也不至於讓你委屈。”


    我說:“他走了,我願意今生不嫁,在這寺裏念一輩子的佛,從今往後不踏出寺門一步。”


    已經快是三月中旬,我仍舊沒有謝慕的任何消息,也沒有等到辛羑來。


    我現在很需要見辛羑,但是阿西一出去就沒了影,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我的話。


    我試圖讓趙傾幫我將辛羑找來,但趙傾自那日頒旨後,再也沒過來。


    他那日離開,一副對我很失望的表情,八成是覺得我無藥可救,對我再沒有了耐心。


    那個叫魏榮的侍衛帶人看守在這裏,這些軍士如同木雕泥塑,隻會把門,一句話也不會同我說,我鬧著要見趙傾,魏榮便讓人去傳話,稍後便迴話說,睿王不肯見我。


    我裝病絕食,要見趙傾,他仍舊不肯見我,如此三四番,過了好幾日,趙傾不耐煩,讓人迴話給我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我再也忍不得等不得。


    我要見辛羑。


    我將那房中的花瓶往地上砸碎,撿了隻碎瓷片,往手腕上使勁劃拉了兩下,等血流的滿手都是,再擦到衣服上,大步衝出門去,侍衛連忙衝上來攔我,我高聲叫道:


    “睿王在哪裏!我要見他!”


    那軍士圍攏過來,見我滿袖子的血,要給我包紮,我手中握著那碎片不放,比著自己脖子,怒道:“誰要你們!我要見趙傾!告訴他我要死了,看他肯來不肯!”


    魏榮連忙命人去請睿王爺。


    趙傾過來時我已經在庭中站了半個時辰,他仍舊帶著兩個太監,推門進來時,手在鼻子上揮了揮,因為這院中濃烈的血腥味,一幫侍衛在一旁幹站著和我對峙。


    趙傾皺著眉緩步上來,手中帕子捂著口鼻,眼色示意侍衛們退下,我看著他走近,扔了手上瓷片,趙傾眼神迴避我,輕咳了兩下:“這是做什麽,要見我也不用搞成這樣。”


    我握住那隻血已經凝固,麻木失去知覺的胳膊,身體有些站不住。


    “不是我無情,”趙傾並不靠近,隻道:“我給過你路,好意勸過你,你自己不肯走,又怎麽怪得了我,我原本也是真心實意,你既然心意已決,我也就不來相擾才對。”


    我打斷他說話:“讓我見一見辛羑。”


    “見他做什麽,沒有理由,我可不能答應你見他。”


    “我病了。”我說:“隻有他能治好我的病。”


    趙傾沉吟著,似乎在猶豫。


    我眼前發黑,身體搖搖欲墜:“我隻見他一麵。”


    趙傾原地不動,揮手示意太監上前扶住我,將我背到屋裏床榻上去,他在後麵慢慢跟上,最後往榻前坐下,拿過我凝了血的左手低眼瞧著。


    我醒來時靠在一片溫暖的胸膛上,那熟悉的氣息立刻讓我激動起來,我視線有些模糊,連忙迴手去抓,抓住一隻手握著捏了捏,喜的幾乎要哭出來。


    我迴過身去要看他,辛羑低聲道:“先喝了藥。”


    他手中端著藥碗,一勺一勺給我喂,我聽他吩咐,趕緊老實喝,手去捧碗要一口喝掉,無奈手上有傷,用不上力,辛羑放下勺,將藥碗比到我嘴邊。


    我一口喝了幹淨,他放下碗,我轉過身去,對著他臉,確實是他,一點沒有變,仍是一張清淡的帶笑的臉,溫柔安全,我發現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卻絲毫不覺得陌生。


    我張口便想問謝慕,但看到一邊立著的侍衛,又閉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幾章將要踏入全文的第一個大高氵朝,最近神經衰弱,抱著電腦搞複習資料加碼字,我又是個超級渣速度,效率十分低下的人類,一天不出門,睡六個小時吃兩頓飯,各種頭暈心慌失眠困倦,要猝死的節奏,所以求老天保佑我快考完,睡個好覺,理順思路,神清氣爽的來將這重要的幾章寫出感覺來!


    追文的孩子們我愛你們,有你們在就各種有激情有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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