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迴頭看我,道:“綠衣呢?”


    我說:“我伺候你,不要她。”


    謝慕從浴桶出來,我抖開衣裳給他穿,我問謝慕:“你喜歡綠衣嗎?”


    謝慕道:“瞎說什麽。”


    謝慕自己動手掩上衣襟,係好衣帶,走在前出去,吩咐叫人收拾,便轉去榻前,我在後頭跟上,謝慕上了榻,我也爬上榻,正要爬過去抱他,謝慕抬腳在我胸前一頂:“老實點。”


    我給謝慕一腳頂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他腳前。


    我頹喪道:“你還在生氣啊。”


    謝慕道:“沒工夫跟你生氣,別來鬧我,睡覺。”


    我問:“你為什麽不理我。”


    謝慕翻身過去趴著,我跟到他身旁去,小心的撫摸他後背,喚道:“謝慕,謝慕。”


    謝慕沒有反應,我趴到他背上抱住他。


    “謝慕,你在想什麽?”


    “你白天去哪了?”


    我連著問了幾句,謝慕都不開口,我就有些暴躁,開始捶他,揪他頸子肉。


    謝慕迴身,一個大力將我推了一把。


    我以為他要打我,心突的跳了一下,我昨天剛給他抽了一巴掌。


    我很久沒挨過謝慕打了,差不多要忘記那滋味,不過謝慕打人的話也下手夠狠,有一次抽的我牙齒落了一顆,當然那時候我在換牙,但他手勁還是很大。


    我心裏沒底驚驚惶惶以為謝慕火了,要收拾我,我連忙叫伸手製止他。


    “你你你不準動手!”


    謝慕躥了過來,我連忙翻身就跑,連滾帶爬的往榻下滾,跟個烏龜一樣,謝慕抓著我後退一扯,我腳筋都要給他擰了,立刻嗷嗷大叫,謝慕攆上來將我扳的翻過身來,抓著我兩手按住,我連忙大叫:“不許打我!我疼!”


    我抱住頭往謝慕懷裏躲,因為謝慕他可恨打人專打臉,一巴掌下去人就得嗷嗷叫。


    我直往謝慕懷裏拱,謝慕抓著著我肩膀將我扯出來:“喊什麽!我還沒動手呢!”


    我睜大眼,瞪著謝慕,謝慕居高臨下按著我肩膀,我背硌在枕上,舌頭打結。


    “輕輕輕點疼。”


    謝慕的衣襟空落落垂懸,透過領口露出光裸的上身,他空出一隻手拾了垂到臉側擋住視線的頭發丟到到腦後去,又迴來拍了拍我臉頰。


    我抿了抿嘴,有些發懵,直咽口水。


    謝慕奇異的笑了笑,其實是詭異,非常詭異,笑的詭異,配著他那張豔色濃重的臉,更讓人心跳不穩,精神緊張。


    我看他那笑,十分想尿。


    謝慕說:“我弄死你信不信?”


    我更懵,嘴巴動了動,搖頭,老實迴答說:“不信。”


    謝慕道:“你先信著吧,哪天我就要弄死你。”


    我說:“那你現在還生不生氣?”


    謝慕不耐煩道:“我氣什麽?我想睡覺?你滾遠些,別來煩我就成,再來我真收拾你。”


    “你睡,我不摸你了,也不叫你。”


    謝慕皺了眉道:“我真是納悶,你腦子整天在想什麽東西?真想你腦袋敲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玩意兒。”


    我給謝慕恐嚇老實了,一晚上沒敢挨他。


    其實我覺得謝慕在裝,誰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還老說我腦子裏有東西,說我是瘋子,說不定他自己腦子裏才有東西。


    但這種話我還是不敢說出來的,心裏想想。


    最近趙免每日下了早朝要過來轉一圈,或者讓我陪他用早膳,或者讓我陪他說話。


    他讓我陪他吃飯我就吃,但他讓我陪他說話我就不知道說什麽了,他講朝廷大事可以去跟他那班大臣講,拉家長裏短可以去跟他那位老夫老妻的劉夫人講,個個都比我知情識趣。


    於是趙免愛好是將我抱坐在膝蓋上,看我發呆,我覺得趙免肯定是老了,年紀大了,沒抱過孩子,估計他當初生兒子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半大小子,也沒體會過當爹的樂趣,故而現在抱著我過幹癮來了。


    我和趙免每日要大眼瞪小眼一番。


    趙免問起我在昌平宮的舊事。


    我在昌平宮的舊事,除了每天蹲在地上畫圈圈貌似沒有什麽新鮮的好說。


    謝慕時而不在,在的時候也有時不高興,有時生病,沒有不高興沒有生病他也沒話說,難得聽他開一句口,我寂寞無聊的狠了去招惹他他還揍我,總之就是他那人麻煩的很。


    一點也不好伺候。


    謝慕是看著脾氣好,話不多,實則跟他湊一塊才知道他難搞,什麽話也不說,不小心就惹到他,惹到他了他就直接欺負人。


    他又不許我出去,我每天唯一能見到的除了他就是阿西,但阿西也不是好東西,動不動罵我傻子,趁謝慕不在欺負我。


    不過除了謝慕也就阿西他和我說話。


    人若無聊到一定程度,有個人來欺負你那也比沒有好,所以我每次見到阿西的心情就是一麵想弄死他,一麵想他第二天再來,我看阿西不順眼,但不討厭他出現。


    趙免溫柔的摸著我頭發道:“朕聽你說,看來是真吃了不少苦,朕也好生心疼。”


    趙免心疼的表示便是將我臉上親一通,抱著腰揉唿嚕兩下,再吩咐膳房給我做好吃的來。


    趙免說我太瘦了,摸著都是骨頭,抱著不舒服,熱切的鼓動我多吃肉,多長肉,似乎要將我從狗尾巴草養成一朵牡丹,幫我不忍告訴他這個願望怕是此生不能達成。


    因為我從離開昌平宮有了每日吃肉的條件,便不肯放棄這個每日吃肉的機會,這幾個月來已經吃的一肚子油水,但可能是之前缺的太狠了,最後經過消化攢下來的也就二兩。


    再加上我在長個子抽條,所以這多了二兩肉對於手感的舒適沒什麽顯著效果。


    趙免喜歡有肉的,說女人胖胖的才好,看著就喜氣。


    但我看趙免宮裏的人也沒有胖的,劉夫人是個高大纖細的骨架,綠衣骨細肉軟,不過也還是輕飄飄一抹,也沒見趙免有什麽反對意見,或者另外招一堆胖美人進宮來,所以說趙免愛的大概不是胖,而是養胖,換句話說,趙免愛好養豬。


    他估計也是閑的寂寞。


    謝慕最近很忙,不知道在忙什麽,整日見不到人影,不過他倒是時常在勤政殿趙免那裏,給趙免侍奉筆墨,趙免旁邊原有個典筆的太監,伺候了趙免二十多年,已經八十多歲了,不過因為身板很好,趙免又恩待他,沒攆他出宮。


    這個恩遇,似乎是因為這老太監本不是個太監,隻是個趙免原來的家奴,後來打仗中受了一點傷,斷了子孫根,沒本事娶媳婦生兒育女,於是便進了宮。


    一大把年紀了在宮裏養老享清福,收了一幫太監兒孫,趙免待他很是敬重,聽說私下裏的時候直接稱唿他老爹爹,這位老爹爹茹素多年,前一陣突然想吃小羊羔肉丸,說是想起了當年跟陛下在南陽時共吃一碗小羊羔肉丸湯的日子。


    趙免聽後也似乎想起舊日,撫今追昔,大為感慨,特特賞賜了老爹爹一碗小羊羔肉丸湯,結果這碗湯下肚,老爹爹便傷了胃,迴去睡了一覺,沒緩過來,咽氣了。


    趙免大是遺憾傷心,於是最近謝慕都在勤政殿伺候他。


    另有一事說,當初的王大鼎致仕那折子,上了兩封,趙免皆不許,到第三封時,趙免大筆一揮,批了字準了,於是王大鼎傻了眼,趕緊屁顛屁顛進宮,到趙免的禦案前痛哭流涕,哭訴自己的清白,道有小人陷害,傾陛下明察。


    趙免半是訓斥半是安撫的跟王大人交流了一通,於是致仕一說不了了之,王大人不再賴病,又迴去任上幹活了。


    謝慕將這事講來,說起王大人,頗為讚賞他的厚顏無恥,據說王大人臉皮之厚,與能耐之大,是成正相關,乃是曆經兩朝屹立不倒的一顆長青老樹。


    謝慕說:“是個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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