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雙目精芒,心突然靜了,那些包袱太重,壓在心頭,讓人喘息不得,此刻聽到天衝道長區區數字,卻是說道了楊威心坎上。


    天衝道長雙目充滿不可思議,看著楊威靜若空靈,心台清明,周圍靈氣縈繞,神目專一,燦若繁星,不由輕咦一聲。


    單手製止周圍眾人行動,紛紛為楊威側目,此少年郎看來非同一般,驚天之資。


    不過此刻黃昏老人卻是陡然一變,朝著天衝道長一望,剛才楊威心靜之時,額頭那道金色裂縫輕輕蠕動,怪異至極,讓人不得不做他想。


    魔族,天魔之眼,看來此少年不是人族,可為何卻在這妖族之地?


    難道另有隱情,有陰謀?可是觀其麵相,非大奸大惡之徒,可是體內那股血煞之氣又作何解釋?


    整件事都透著些許詭異,為何會在此地?天魔乃魔界一等一的大族,卻讓其流落人間,真是摳破頭顱也不知其所以然。


    下一瞬,黃昏老人右手輕抬,一股莫名寒氣蔓延開來,直刺內心,所有小輩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魂如渾渾噩噩,根本不知周圍之事。


    天衝道長欲言又止,終究對著黃昏老人搖搖頭,示意其不要輕舉萬動。


    其他諸位靈法宗師也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才發現楊威與他人的不同之處,額頭那道金色劃痕有些虛張,一看就知道是一隻眼睛。


    心底陡然寒氣湧入,甚至一人按捺不住,傳音道,“黃昏老人,動手吧,此等奸邪魔族之人,也留不得,恐怖至極,萬一有什麽陰謀詭計,北大陸的表麵穩定隻怕難以維持了。”


    黃昏老人單手懸在半空中,斜向上,卻是未曾繼續,踟躕著,陷入沉思。


    其他人也是難以決策,利弊難測,不好權衡,天魔一族,勢力龐大,若是他乃核心人物,那恐怕北大陸將永無寧日,寸草難生。


    可若是看見不除,不除?也對,目前還沒清楚其目的,若是讓他葬送妖族之手,引起妖魔之亂,人族坐山觀虎鬥。


    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隻需在關鍵時刻動動手段,即可一勞永逸,何樂而不為?


    天衝道長看著黃昏老人,搖了搖頭,不動聲色,沒有表態。


    此刻楊威有所悟,天衝道長不為外物所動,一心一意修行,每天都以平靜祥和的心態處事,榮辱不驚,心靜如水。


    萬物動,而身不動,心如明鏡,體內紅塵道仿若在緩緩升華,雖然表麵上每日都在努力,抓緊時間,仿佛沉浸在修煉之中。


    可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從未放下過,一直將這些外物附在心裏,企圖讓自己有著無窮的壓力,成為自己的動力,一心壯大自己。


    這樣的想法是沒錯,可是心卻在慢慢迷茫之中,自己修煉為了什麽,守護?的確,為了守護愛人,守護父母,守護朋友,可是自己難道沒點別的想法嗎?


    迴憶起五歲那年,自己看著小鎮中那些力大無窮的勇士,一隻手就將一隻野豬抗在肩上之時,自己是多麽羨慕,迴首自己,卻是站都站不穩。


    後來又見識了一些俠客,手持長劍,劍若柳絮,豪情萬丈。


    那一刻,自己竟然生出想修煉的心,想扛起野豬的心,想成為強者的心,難道自己修煉隻是為了親人?


    這一刻,自己都不相信,想修煉隻是為了自己,原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享受修煉的樂趣。


    此刻,心裏徹底放開,紅塵煉心,心若空明,細細體味著周圍如同孩童嬉戲般的靈氣,簇擁而上,輕柔的往身體中湧入,心靈氣清。


    體內靈氣運行自若,活靈活現,不需要自己運轉七彩天心訣,在一個個要害穴竅中流動穿梭,是那樣的靈動,有了生命一般。


    不消片刻功夫,靈氣在誌室穴竅內翻騰,湧動,竟然自動的朝著在第三腰椎棘突下旁開三至四寸處的腰眼穴竅聳動。


    腰眼穴竅此刻軟若輕紗,一捅就破,就像常人開門一般,按住把柄,輕輕一推即可。


    不像之前,粗暴的拿著巨斧瞎砍,拚勁全身氣力,野蠻衝撞。


    轉眼命門又一次被推開。


    楊威根本不曾動搖半分,心頭空虛一片,仿佛蕩漾在平靜的海麵上,隨浪而行,沒有絲毫煩勞。


    體內肩井穴竅、長強穴竅接連不聲不響告破,半響功夫,竟然直接到了尺澤穴竅。


    一連七處要害穴竅直接被貫通,真是奇聞,而且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衝擊,就這樣輕飄飄。


    更加恐怖的蛻變在心靈之中,當自己陷入空靈之時,紅塵道竟然自行運轉,一個個周天運轉著,內心世界仿佛被掏空一般,有些空虛。


    那種空虛讓人很無力,有種筋疲力盡的感受,隨著時間流逝,那種空虛寂寞感越來越重,周身的煩惱慢慢湧入那空虛寂寞的心田之處,心頭越來越累,有些心酸,有些苦澀。


    驀然迴首,看著自己身體,楊威有些不敢相信,體內七大要害穴竅直接貫通,真是省了半月之功,心情甚佳。


    不僅如此,紅塵道仿佛有了新的進展,竟然在心髒內開辟了心門,這乃是紅塵道初窺門徑,標誌著,自己已入紅塵俗世。


    內心劇震,此刻心力如同晶瑩剔透的水滴般,緩緩聚於心門之內,本是無根浮萍,此刻有了家,大量心力存儲其中。


    楊威頓時有些萎靡不振,心力大量流失,不過有些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笑意,心力一動,那些晶瑩剔透的水滴竟然從心門之內緩緩流出幾絲,神氣又有些鮮活。


    看來隻要存儲得當,以後再也不用為心力擔心了,畢竟某些危機關頭,心力卻是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此刻有了心門,首先動用的是存儲心門之內的心力,那樣就不會在中途心力憔悴,動不動就會昏睡,無精打采了。


    緩緩睜開雙目,看著四周,那些目光盯著自己,竟讓自己微微有些寒冷,擺擺頭,將一切的幻覺拋之腦外,朝著天衝道長一拜,“多謝道長一言,在下感激不盡。”


    天衝道長淡然一笑,“你能有所悟跟你自身有關,小兄弟,你心懷太多雜事,這樣不利於修行,我建議你先放下一切,專心修行,百年之餘,這北大陸必有你一席之地。”


    楊威頷首低眉,默默搖頭不語,一切皆已明了,可是知道是一迴事,做又是一迴事,目前自己無法放下,若是放下,隻怕以後再也拿不起來。


    眾人麵色陡凝,就連黃昏老人也不例外,雙目灼灼,望向天衝道長,不知為何會主動提點他,提點一魔族之輩。


    楊威看著眾多靈法宗師神色有些不對勁,有些懵逼,不知為何,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就連其他人也有所覺察,悶不做聲。


    天衝道長微微一笑,“大家不必如此,我雲青道觀擅長觀心之法,對於一個人的秉性卻是把握得格外準確,楊威此人雖天魔血統,不過這又如何?難道黃昏兄你的坐騎昏魔虯龍也要趕盡殺絕,凡是看其心,不在種族。”


    “若是心地不純,在我青雲眼下早已無所遁形。而此子心性純良,雖滿身血煞迷魂,可是卻心係薔薇,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之輩。”


    此話一出,楊威才恍然大悟,難怪剛剛迴過神來氣氛如此尷尬,竟無語凝噎,原來被人當成異族。


    不過確實如此,自己本就躲躲閃閃,不願說明底細,來意全無,可以說基本上讓人一臉霧水。


    而後又發覺是天魔一族,任誰都不會斷定,肯定揣測自己心懷不軌,卻是情有可原。


    楊威也不會在意,反倒躬身拜謝天衝道長,否則若是眾人暗地給自己使使小計量,讓自己陷入人妖境高手中,豈不危矣。


    雖然看眾人心仍有疑慮,滿眼質疑之色,不過話已拿到台麵上,人皆要臉皮,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被其發現是自己使計量,到時豈不尷尬,外人怎麽看?


    自己陰謀詭計害一金丹修士?


    說出去名聲毀於一旦,成為終身汙點。


    不過蕭騰風卻在一旁冷言冷語,“此子如此不幹不淨,來意不明,不願交待清楚,可見其心即使沒有殺意,可是卻非正大光明之輩,豈容此宵小在此?必迴有損我等聲譽,還是驅趕罷了。”


    一道陰測測寒風忽起,“這小子包藏禍心,之前還一口一句山野村夫,如今卻是魔族之人,其心性怎可能純善?”


    天衝道長麵色一凝,氣息陡然一沉,剛才靠在樹邊的一老者麵色一變,背脊拔涼拔涼的,猛然麵色一變,汗水一絲絲滑落,可是手腳不敢去擦拭,眼中瞳孔深處呈針狀,大氣不敢一出,那無形之間的氣場讓他感覺到了螻蟻與大象的差距,明白了真正的天才與庸才的區別,遂在那屏著唿吸,默默低下了頭顱。


    楊威臉色一沉,也不知該如何圓場,之前已然說山野之人,現如今魔族血脈曝光,有些無語。不過卻沒有任何愧疚不安,畢竟魔族又怎樣?難道魔族就該死?人分善惡,難道魔族不分善惡嗎?心中有些鄙夷這群老家夥,看上去大仁大義,實際上不過是些鼠輩罷了。


    靈法宗師皆不言不語,場麵一時冷淡。


    鬼嘯月嬉皮笑臉道:“昨天諸位前輩可是吃了楊兄烤的荒牛,如今卻翻臉不認人,有些……”。


    “閉嘴,此地豈容你放肆”,不遠處的欲念魔人肖亦峰沉著臉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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