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達默然半晌,道:“你先別難過,這件事我會給你做主的!”


    袁中宇知道父親的意思是要替自己出麵洗清這個恥辱,他搖了搖頭,道:“不!孩兒親自處理此事!”


    “好吧!”袁君達揮了揮手,道:“你先坐著,等龍雲鶴出來之後,我會讓你公平地解決此事!”


    袁中宇道:“隻怕他老人家無法出來了……”


    袁君達眼中射出燦然寒栗,沉聲道:“就是黎火飆在此,老夫要見龍雲鶴,他也得交出來。”


    袁中宇見父親生氣,不敢多言,轉過身來,狠狠地瞪了假龍中宇一眼,走到旁邊的坐椅上坐下。


    他們兩人這一段對話,假龍中宇聽得心中忐忑,渾身難安,他已經明白孟麗玉可能已被袁中宇殺死了。


    對於盂麗玉的死,他倒沒什麽感覺,隻不過略為有點惋惜而已,惟獨對於袁君達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感到驚惶不已。


    他驚駭地望著袁君達,忖道:“武林之中,知道師父姓名的人,已經並不多了,敢以這種口氣直唿他老人家的姓名,除了大宗師和鐵心孤客之外,隻怕沒有第三個人了,莫非他便是鐵心弧客不成……”


    風雷劍歐振盛和陳誌雲兩人,如何曉得假龍中宇心中的想法?


    他們既為袁中宇口氣中對掌門人的尊敬而感到驚奇,又為袁君達的直唿掌門人之名而感到憤怒。


    歐振盛沉聲道:“尊駕上我峨嵋,既不肯把來意相告,複又出言不遜,莫非真把峨嵋不放在眼裏?”


    他雖是曉得眼前這個怪人的劍法高強,可是在一再相忍之後,又看到袁君達罵了袁中宇,實在忍耐不住,這才出言質問。


    袁中宇見到歐振盛氣憤的神態,想要出言解釋,卻已聽得袁君達敞聲笑道:“不錯,峨嵋有你這種膿包,老夫便不把峨嵋放在眼裏!”


    歐振盛氣得臉孔通紅,霍地站了起來,道:“任朋友,你神氣也夠了,我若是再任你在此蔑視峨嵋,也枉為本門弟子!”


    他的臉色一凝,拔出背上長劍,指著袁君達,喝道:“來!來!


    來!讓我看看你憑什麽,敢在此如此大言不慚,若是靠著天心教的名頭,便以為可以橫行天下,那你就錯了……”


    袁君達沉聲道:“你要與我動手?”


    歐振盛怒道:“不錯,老夫要讓你看看峨嵋劍法……”


    “峨嵋劍法?”袁君達哈笑一聲道:“你還不夠資格在我麵前談峨嵋劍法……”


    袁中宇見他的話聲說得太重,惟恐歐振盛會不自量地出劍,以致節外生枝,鬧出更多的事情。


    他連忙出聲攔阻道:“爹,你老人家切莫……”


    袁君達叱道:“你坐著。”


    袁中宇見到父親生氣,不敢多言,緩緩地坐了下去,他的心中頗為不解,為何父親會突然如此震怒。


    其實他不明白袁君達的心裏也非常難過,一來由於袁中宇的遭遇與他自己相仿,使他觸及心底的創痛,二來因為眼見峨嵋一門,在他離開後的二十多年,竟然變得如此沒落,使他深為痛心,而忍耐不住心裏氣憤,這才發作出來。


    他目前的情形,就跟一個年老的人見到子孫不肖,忍不住加以痛斥一樣,誠可謂愛之深、責之切,是無法避免的。


    袁君達罵了歐振盛之後,沉痛地斥道:“你們這些不成材的東西,身受師長恩典,得以列入門牆,不圖設法振興峨嵋聲譽,反而弄得一天比一天的敗落,竟連掌門人生死都不明白,任由天心教的人橫行……”他愈說愈是生氣,重重地一拍茶幾,叱道:“你想想看,憑你這種人還有臉在老夫麵前妄談峨嵋劍法?”


    歐振盛怒遭:“任總巡查,閣下的口氣也未免太大了點吧!”他頓了頓,接道:“不錯,你是天心教的總巡查,可是我們待你以理,隻是站在江湖同道麵上,可不是怕了你!就算本門弟子不爭氣,也用不著閣下來管,更何況掌門人隻是閉關練功……”


    “閉關練功?”袁君達哈笑一聲,道:“老夫上山之後,已聽到三種說法了……”


    歐振盛方待說話,假龍中宇已憤憤地站了起來,道:“歐師叔,他這是無理取鬧,故意惹我們,就算是天心教的總巡查,我們也不能容忍下去……”


    他拔出玉龍寶劍,高聲道:“弟兄們,我們跟他拚了!”


    那些站在他身後的峨嵋弟子聞聲大喝一聲,全都拔出長劍,湧上前來,把袁君達和袁中宇團團圍住。


    袁中宇見龍中字竟然趁機挑撥,他在沒弄清楚哪些弟子是投入天心教的叛徒之前,不想濫殺無辜。


    並且他還不曉得假龍中定從天心教成都分舵調來的一百多名教徒,此刻散布何處.所以連忙站將起來,大聲喝道:“你們住手!”


    他的喝聲如雷,那些蠢動中的弟子全都嚇了一跳,頓時廳內一片寂靜。


    袁中宇冷森的目光在假龍中宇臉上掃過,沉聲道:“陳翔,你若要趁機會製造混亂,讓本門弟子送死可辦不到!”


    假龍中宇先是冷笑一聲道:“老丈,你所說的話,也實在令在下不解,在下身為峨嵋弟子,可從沒見到過老丈,更不知道本門有你這麽一個門人……”


    他的話聲微頓,聲色俱厲地道:“你今日偕人來本門擾亂,以為本門便會屈服在天心軟之下,那你就是妄想了!”


    袁中宇沒料到陳翔在見到自己之後,依然還以假龍中宇自居、他冷笑一聲正想說話,袁君達已叱道:“好個利嘴的家夥,你當著老夫之前,還敢厚言無恥,也不怕丟了黎火飆的臉?”


    袁中宇聽得父親這麽說,心中頗為欣慰,感激地望了袁君達一眼。


    袁君達似是了解他的心情,微一頷首道:“你可以放心,老夫不會放這些蠢材一樣,連真假都不清楚!”


    假龍中宇被叱,臉色一變,嘴唇嚅動了一下,對歐振盛道:“歐師叔,你老人家做主.我們是不是要動手?”


    歐振盛一揮長劍,道:“就算拚了我們的性命,也要維護本門的聲譽!”


    他側首吩咐道:“你們聽到了,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他們離開本門!”


    在他身後的十多名弟子一齊應聲,個個熱血沸騰,抱著玉石俱焚,拚將一死的決心。


    歐振盛目光一凝,注視著袁君達道:“任朋友!你既瞧不起峨嵋劍法,老夫就以峨嵋劍法領教尊駕的絕藝!”


    袁君達冷哼一聲,道:“你出劍吧!”


    歐振盛深吸口氣,凝神貫注在劍上,擺出一個架式,道:“尊駕願意在這裏動手?”


    袁君達沉聲道:“像你這種無恥的東西,是該受一次教訓!”


    歐振盛怒叱一聲,喝道:“你拔劍吧!老夫要出手了!”


    袁中宇見到歐振盛真的要跟父親動手,他不能再眼看著這樣下去,連忙閃身上前,道:“歐師……兄你不可魯莽,他是……”


    他以為身為龍雲鶴之子,見了歐振盛自然要稱唿一聲師叔,此時卻曉得按輩份來說,自己該是龍雲鶴的師弟,所以改口稱唿歐振盛為師兄。


    歐振盛大怒道:“狂徒,老夫哪來你這師弟?你走開點!”


    袁中宇肅然道:“歐師兄你冷靜點,你可曉得這位老人他是誰?”


    歐振盛冷笑道:“金臂劍魔任明傑老夫雖沒見過,但是也曉得他是衡山叛徒,並且還要告訴你的,便是老夫並不認得你,你可不要稱我是師兄……”


    衰中宇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道:“師兄,你弄錯了,他老人家是……”


    袁君達沒等袁中宇說完,忙喚道:“中宇,你不可把老夫的名號說出來!”


    袁中宇轉首道:“爹,你老人家若要懲罰他們,也要等掌門人出來之後,再……”


    他這句話剛說到這裏,已見袁君達目光一燦,喝叱道:“你想跑到哪裏去?”


    袁中宇一驚轉首、隻見假龍中宇已收起玉龍劍,疾步向廳後行去。


    他大喝一聲,飛身躍起,迅如電掣般地向假龍中宇撲去。


    毆振盛一見袁中宇躍起,長劍斜展,一式“鴻飛萬裏”,向袁中宇削去。


    他的長劍方一場起,便覺一般犀利的劍氣湧上身來,使得他全身一寒,通體汗毛都要為之一豎!


    他還以為袁君達趁自己出劍攻擊袁中宇之際,向自己施以暗襲,驚凜之下,顧不得傷人,急忙退了兩步,收斂護身。


    哪知他收劍護胸之後,目光一閃,卻見到袁君達依然手持那支毫不起眼的長劍,站在原處那裏沒有出手攻擊自己。


    他一怔之下,隨即大駭,忖道:“這金臂劍魔果然不愧是天心教的總巡查,劍術上的造詣,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竟能發出劍氣……”


    他在驚駭之下隨即又浮起一種遭受欺騙的感覺,怒火上升,把心頭的畏懼之感放到一邊了。


    深吸口氣,他蓄足勁道,一式“鷹揚蒼冥”,劍走偏弧,斜斜往袁君達心窩挑去。


    這式“鷹揚蒼冥”乃是少清劍法中的第六式,劍式輕靈,攻守兼備,下麵有四招變式之多,這是應付強敵和攻敵最好的招式。


    歐振盛內力深厚,劍法沉穩,每在劍招發出之時,隱隱帶有風雷之聲,這才博得風雷劍的綽號。


    他這下雖在盛怒之下,卻也深知對方劍法高強,沒有像往昔一樣,出劍之時完全是大開大闔之式,不顧後麵的力量。


    他之所以使出這招“鷹揚蒼冥”,就是要藉這一招來試一試對方的真正實力,手底下並留下了三分力道,預備迴劍自守的。


    他的打算雖好,哪知袁君達對他這一劍根本不加理會,待到長劍堪堪刺到身上時,方始左手握著劍鞘,斜斜伸了出去。


    歐振盛一見對方不閃不避,正想把留下的三分力道全使了出來,一劍刺死袁君達,卻已見得對方連劍都未拔出,同樣地施出一招“鷹揚蒼冥”來。


    由於袁君達是左手持著長劍,而這一式鷹揚蒼冥則是自右邊向左首斜刺而至的招式,所以他出手雖較對方緩慢,距離卻是短了很多。


    沒等歐振盛的長劍刺到他胸前,他這一式“鷹揚蒼冥”不但封住了對方的劍路,劍鞘尖端已經觸及歐振盛的左胸心窩處,停在那兒。


    歐振盛在峨嵋學劍十多年,在江湖上也闖了七八年,何曾想到這招“鷹揚蒼冥”有如此厲害,如此奧秘。


    他根本沒有來得及變招,長劍已被封住,胸前也被對方的劍鞘觸及。


    頓時,他的臉色如同死灰,想要棄下長劍,湧身後退卻又不敢,隻好木然站著不動。


    因為他一劍受挫,雖然明白對方的長劍沒有出手,卻知道以袁君達這等絕代劍道高手,就是一枝樹枝,也可置人於死地,隻要對方真力一吐,自己便是心瓣裂開,吐血而死。


    他既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哪還敢運力後退?


    袁君達一劍將對方製住,哈哈笑道:“老夫的峨嵋劍法怎樣?”


    歐振盛臉色通紅,啞聲道:“要殺就殺,你要侮辱老夫可不能夠……”


    袁君達冷哼一聲道:“骨氣雖有,不用頭腦又有什麽用?”


    說著,他目光一掃在旁運氣凝掌,不敢出手的陳誌雲一眼,收迴了點在歐振盛胸前的劍鞘。


    歐振盛暗暗籲了口大氣,連忙長劍橫胸,退了三步,蒼白的臉色好一會兒方始迴複過來。


    陳誌雲見到歐振盛退了迴來,忙問道:“師叔,你……”


    歐振盛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受傷!”


    他側首往身後望去,隻見龍中宇手持玉龍劍正和那個麵目醜怪,行動詫異的老人在拚鬥之中。


    他心中大駭,忖道:“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本門何時又來了這兩個高手?”


    他的武功在本門之中雖然比起下一輩的龍中宇還要差,但是經驗與目光,到底不是一般泛泛的江湖人所能夠相比的。


    他僅是看了一下,便知就是不把眼前這個武功奇高,劍法已至化境的怪人算進去,連那老者的峨嵋劍法也比自己要高強甚多。


    身為峨嵋弟子,同時看到兩個不是峨嵋派的人,具有高深精湛的峨嵋絕藝,怎不叫他大吃一驚?


    歐振盛定了定神,迴過頭來,問道:“請問老前輩是……”


    他在吃了個虧之後,口氣已改了許多,神色之中帶著萬分的驚凜,恭敬地對著袁君達說話。


    他的神態一改變,使得陳誌雲和其他弟子全都深為詫異,紛紛以驚奇的目光望著袁君達。


    袁君達冷冷一笑道:“我的峨嵋劍法怎樣?”


    歐振盛道:“前輩的劍法高絕,在下深為欽服,可是……”


    袁君達微微一笑道:“你是在奇怪我怎麽會峨嵋劍法?”


    歐振盛硬著頭皮道:“請前輩見告……”


    袁君達道:“我曾經一度是峨嵋弟子,可惜現在已經不是了!”


    歐振盛道:“前輩的大名是……”


    袁君達淡然一笑道:“老夫袁君達!”


    此言一出,歐振盛等人大驚失色,全都怔在那兒,目瞪口呆。


    陳誌雲愕了一下後,大聲道:“你胡說,我師叔祖早已仙去,豈會……”


    他說到這裏,隻見袁君達眼中射出兩道冷厲至極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駭得話聲一頓,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歐振盛見識過袁君達那超凡人聖的劍法,心中本來相信這人一定是江湖上負有盛名的劍術宗師。


    不過他也知道昔日劍神被各派掌門逼得服下毒藥,跳崖而死的事,眼前這個人雖是劍法無敵,絕不可能會是昔年的劍神袁君達。


    他失笑道:“老前輩劍法高超,晚輩深信無疑,但是劍神袁師伯卻已於二十年前……”


    袁君達冷笑道:“以老夫的功力,跳崖之後,就一定會死?”


    “當然,金頂絕崖雖高雖險,像前輩這等高人,絕不會有危險!”


    歐振盛道:“可是當年劍神袁師伯卻被逼喝下毒藥,隻怕他老人家……”


    袁君達聽到他提起當年自己遭到各振掌門逼壓的那一段情形,忍不住臉肉抽搐,發出一陣長笑。


    笑聲迴旋,震得頂上的屋瓦都簌簌作響,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歐振盛被這陣笑聲震得耳鼓發痛,駭然地望著袁君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些功力較差的弟子,被袁君達這陣苦笑聲震得全都以手捂住耳朵,駭得臉色發青!


    袁君達笑聲一畢,冷冷道:“你們苦苦追問老夫姓名,老夫告訴了你,你卻又不敢相信,哼,其實老夫又何必要你們相信?”


    他的話聲一頓,道:“老夫若不是劍神袁君達,天下又有誰會是劍神!”


    他這句話說得豪邁之至,語氣之肯定堅決,使得歐振盛等人受到了大大的震撼!


    從直覺的觀感上所給他們的意念,每個人都已認為袁君達便是劍神,而不敢想到袁君達是大言不慚……


    若非是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認為本門的劍神袁君達早已經死去,隻怕此刻都會跪了下去。


    歐振盛暗暗定了定神,抱拳道:“晚輩不敢不相信你的話,可是……”


    袁君達揮了揮手,道:“此刻也不必談論此事,老夫就是再多說,你也不會相信,還不快去看他們比劍……”


    歐振盛聽了他的話,轉首望去,隻見龍中宇和那醜怪老者此時正在打得火熱。


    龍中宇手持玉龍寶劍,在兵刃上便先占了上風,可是袁中宇劍法熟練,內力較強,所施之招,輕靈神妙,絕不讓手中長劍與對方寶劍相觸,是以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歐振盛搖了搖頭,歎道:“這真使得在下迷糊起來,不但前輩你的劍術已臻無敵的地步,就是令友的峨嵋劍術也……”


    袁君達沉聲道:“他是我的兒子,你別弄錯了。”


    歐振盛一愕,道:“前輩,他怎會是……”


    袁君達道:“你難道沒有聽到他方才唿喚我?”


    “聽到是聽到,”歐振盛道:“可是他的年紀……”


    袁君達從進屋之後,便一直沒有笑過,此刻臉上倏然浮現起微笑,緩聲道:“難怪你不會相信,就連老夫初次見到他時也不敢相信他便是我的兒子……”


    他的目光一閃,望了與假龍中宇在搏鬥中的袁中宇一眼道:“這因為他是經過最最高明的易容大師替他動手易容之故,他原來的模樣,與你此刻所見的龍中宇一樣!”


    歐振盛聽他這麽一說,更加摸不清頭腦了,愕然道:“令郎又怎會跟中宇長得一模一樣呢?哦!他也是叫中宇,難道……”


    “你所想的不錯,袁中宇也就是以前的龍中宇!”袁君達道:“眼前這個龍中宇乃是天心教主黎火飆的徒兒,本名叫作陳翔……”


    歐振盛和陳誌雲兩人好像聽人說什麽神話故事一般,滿臉浮現驚奇,詫異,凜駭,不信之色。


    袁君達見到他們似乎不相信,臉色一沉,道:“你們莫非又不相信老夫的話嗎?”


    歐振盛尷尬地一笑道:“前輩!並非在下不相信,隻是這件事太過於奇詭了,難以令人置信。”


    他搖了搖頭道:“我還以為他們兩人隻是名字相同而已,料不到竟然會是一個人,並且真的龍中宇還是假的,反而假的倒是真的……”他說來說去,說到後來,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在說些什麽。


    陳誌雲苦笑道:“師叔,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歐振盛想想自己說的話,禁不住笑了出來,道:“我的意思是認為這件事的確非常玄妙,中宇從武當奪得此次劍主榮譽迴來,還不到三天,竟有第二個龍中宇出現……”


    腖誌雲頷首道:“師叔說得不錯,這件事連我也難以相信了!”


    袁君達冷哼一聲道:“你們相信與否,對整個大局毫無影響,隻要老夫能肯定誰是真的就行了!”


    他的話聲一頓,指著搏鬥中的兩人,說道:“你們有眼睛,定然可以分出誰是真正的袁中宇了!”


    敢情這時袁中宇和龍中宇已拚過了百招之外,起先假龍中宇雖是仗著玉龍劍在手,占盡了優勢,可是,他為了保持他這副龍中寧的麵貌和身份,不能不使出峨嵋劍術來,以免啟人疑竇。


    不過他倒沒有想到袁中宇自幼便開始練劍,除了本門的劍法之外,對於其他門派的劍法並無涉獵,不像他這樣,黎火飆除了傳授他金蜈邪劍之外,還將昔年金蜈使者在各派偷竊來的劍法,一一傳給三個徒兒。


    他縱然曾經在峨嵋劍法上下過苦功,卻又哪裏比得上袁中宇從幼及長,精練本門劍法所下的功夫深厚?造詣自然不夠。


    是以他那幾手峨嵋劍法使來使去,全都落人袁中宇的算計之內。


    很快地,他便已從優勢趨於劣勢,手中盡管還握著玉龍寶劍,對袁中宇已不起絲毫作用了。


    因此打到百招之外,他堪堪已到了自保的地步,對於袁中宇攻來的淩厲劍式,無法用峨嵋劍法擋住。


    他心知自己若不改變劍路,不到十招,就將死於對方劍下。


    雖然那樣很可能會把他原來的身份暴露出來,不過權衡雙方的利害得失,他終於改變劍法,擋接袁中宇的攻勢。


    刹那之間,但見那已被袁中宇克製得變為黯淡的劍芒,翻飛激射,有如一條鍛色的大龍,盤旋飛舞,很快便把袁中宇打得逐漸後退。


    歐振盛聽到了袁君達之言,凝目望去,但見龍中宇本已居於劣勢,轉眼之間,劍法一變,招招互異,所使的竟然包括了其他四大劍派的劍術。


    不但如此,並且在數招之內,往往夾雜著幾式怪異奇詫的劍法,如同神龍經天,劍光閃耀,半邊大廳都似被劍光繚繞住。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駭然道:“中宇何時學會了其他四大門派的劍法?咦!這真是奇怪……”


    袁君達冷哼一聲,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他便是金蜈天尊黎火飆的徒兒?”


    歐振盛心中的意念有點動搖,略一沉吟,道:“可能中宇是獲得鐵心孤客傳授的劍法所致,他不是取得本年五大劍派在武當舉行的劍會的劍主之席嗎?”


    他似乎怕袁君達不明白鐵心孤客是什麽人,話聲一頓,解釋道:“鐵心孤客乃是繼劍神之後,在江湖上出現的第一劍道高手,他曾經到五大劍派的藏經樓,劫去各派劍術秘笈……”


    袁君達冷冷道:“你不需要多解釋了,老夫便是鐵心孤客!”


    歐振盛駭得退了兩步道:“你……你怎會是……”


    他的話未說完,隻聽陳誌雲大聲道:“這下好了,掌門人總算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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