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金風破刃之聲一進入龍中宇的耳中,立即便使他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整個散亂的思想都凝聚在一點。


    那急襲上身的淩厲劍風來得極快,將至龍中宇的背後時,由於劍上勁道的湧現,發出刺耳的劍嘯之聲。


    龍中宇的眼中射出一股凜然的光芒,在劍風及體的刹那,霍地轉過身來。


    一支精亮的長劍堪堪地在龍中宇旋身的一刹,往他身旁刺過。


    龍中宇在轉身的刹那,已看清了那身後突然以長劍襲來的是一個瘦削身材的老道。


    那個老道身高不足五尺,頷下的灰色長髯例有半尺多,加上他穿著一襲寬大的八卦水火道袍,襯上一張焦黃瘦削的臉孔,使人有種滑稽的感覺。


    他似乎沒料到龍中宇閃避得那樣快捷,是以臉上盡是錯愕之色,微微一楞,劍鋒急轉,劃起一條半圓形的光弧,向著龍中宇咽喉刺去。


    龍中宇一見那個老道,心中一動,浮起的第一個意念便是:“就是這個老道謀害玄玄道長!”


    他剛把那老道的形貌看清楚,已見到對方劍鋒一轉,自劍尖下飛起三點光芒,向自己咽喉和胸口襲到。


    他吸腹挪身,整個身軀往後一倒,如同一支箭矢般例射而出。


    那個老道一見龍中宇動作矯捷,身法美妙,自己攻出的這一式快劍又被避過,臉上立即浮起一層煞氣,沉聲道:“你還想往哪裏跑?”


    喝聲之中,他身隨劍走,連人帶劍地飛射而起,長劍閃出一片璀璨的光華,已將龍中宇全身罩住。


    龍中宇大喝一聲,道:“好毒辣的劍!”


    他在對方劍光及身的刹那,雙臂一抖,頓時如同一隻展開雙翼的大鳥,衝天飛起。


    一片扇形的劍幕似孔雀張開的尾箔,在龍中宇的腳下灑將而出。


    激蕩的劍風發出一陣嗤嗤的聲響,使得龍中宇的衣袍不住地獵獵作響,那森寒的劍氣幾乎滲入他的肌膚,使得他起了一陣凜然之感。


    龍中宇身在空中,張開的四肢一縮一彈,如同一片落葉般飄落在三丈開外。


    那個老道見到自己一連三招快劍,都沒有將麵前這個年輕的龍中宇截住,他心中一凜,臉上的顏色更加難看,長劍一收,手肘縮在肋下,飛身掠出兩丈,身軀一長,長劍乍揚,便待向龍中宇繼續攻去。


    他在距離龍中宇麵前不足七尺之處,劍鋒一層,方待遞招出劍時,突覺察到一股森寒的劍氣悄無聲息地侵襲而來。


    他心中大震,急速移動的身軀戛然一頓,遞出的長劍猛地收迴擴胸,抵擋那道急射而至的淩厲劍氣。


    但是當他擺好了架式,卻見到龍中宇昂身挺立,左手按住小腹,右手握著長劍,僅僅抽出不到一尺的劍刃。


    龍中宇臉色凝肅,傻逸的臉龐上布滿一層凜然無畏的氣勢,他全身的功力全都運起,凝聚在劍刃之上,使得那露出劍鞘外的半截劍刃,閃出寒凜的光華。


    那個老道練劍數十年,自然曉得龍中宇氣宇昂藏,凝劍運氣,雖說劍未抽出,卻已似劍鋒指在對方的咽喉,隻要對方稍有動靜,立即便將致人於死。


    他心中大驚,忖道:“他的年紀如此之輕,表現在劍上的功力卻較之練劍二十餘年的老手還要厲害,怪不得……”


    龍中宇凝望了那老道好一會兒,沉聲道:“在下已經讓過你三招了,你還想要怎樣?”


    那老道嘿嘿冷笑一聲,道:“施主若是仗著武功高深,便闖上武當,那就大錯而特錯了……”


    龍中宇左手一伸,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你不必說這些話!”


    他的眼中射出兩道燦亮的光芒,沉聲道:“在下如何上得武當,那是在下的事,但是道長你這麽一大把年紀,卻連一點江湖規矩都不懂,驟而在人背後施以暗算,這難道便是武當高人所應有的態度嗎?”


    那老道臉上一紅,老羞成怒,喝道:“你侵入武當,還敢侮辱貧道……”


    他蓄住全身的真力,運腕一抖,劍刃頓時一陣顫動,發出嗡嗡之聲。


    他惟恐龍中宇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不等龍中宇開口,在劍刃振動之中,已緩步向前行去。


    龍中宇見到那個老道運勁一抖,劍刃不住顫動,隨著對方緩步行來,劍鋒擺動的輻度愈來愈大,四下湧起一道沉重而尖銳的劍勁,侵襲上身。他絲毫不敢怠慢,手腕一揚,“嗆”地一聲輕響,已拔出玉龍劍來。


    那個老道臉色凝重,握劍的右手不住顫動,緩緩舉高,仿佛那支長劍在驟然之間已變為千鈞之重,使他有不勝負荷之苦。


    龍中宇這次下山,還沒有來到武當之前,沿路之上碰到許多隱跡武林十多年重又返迴江湖的高手,使得他在搏鬥的經驗上,較之以前何止增加十倍?


    這種經驗上的獲得增進,磨練得眼力更加銳利,劍法更加淩厲,使得他把本身的潛力發揮出十成,足以躋身一流劍手之林。


    這就是為何在初次與金臂劍魔交手時雙方技藝相差甚遠,而後來卻與任明傑戰成平手的原因。


    此刻,他一見那個老道舉劍重若千鈞的嚴肅神態,馬上便看出對方是要施展內家劍術,想憑內力壓製自己。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忖道:“這個老道真是不知好歹,他看到單憑劍法的變化不是我的敵手,所以要以內力來折服我……”


    他驀地發出一聲大喝,道:“且慢!”


    那個老道陰陰地一笑,沒有理會龍中宇的話,已將長劍緩緩舉到眉宇之間,繼續一步一步地緩緩向對方逼將過去。


    龍中宇沉聲道:“老道,你為何不先報上名來?然後再……”


    那個老道咧唇陰笑一聲,道:“你既敢闖入武當,怎不弄清楚貧道的道號……”


    龍中宇聽那個老道這麽一說,曉得自己若不報出姓名,那麽這場比劍是免不了的,他啟口道:“在下……”


    那個老道似乎存心不讓龍中宇報出姓名,低吼一聲道:“貧道管你是誰,將你擒住以後便知道。”


    他不等龍中宇再有說話的餘地,舉劍一引,霍地斜劈過去。


    他的劍上已經蓄足勁道,這一劈將出去,幾有泰山崩落之威,激蕩的勁風劍氣,將方圓三尺之內的空間都填得滿滿。


    龍中宇的衣袍往後飛起,不住的波動中,他整個身軀都仿佛被那陣劍風撞得寓地騰空。


    他飄飛起丈許多高,倏地發出一聲長嘯,在空中翻了個身,頭下腳上地往那老道撲去。


    一道耀眼的劍虹繚繞而起,經天而降,投入那個老道揮射出的劍幕裏。


    雙劍一錯,迸起兩點火花,隻聽錚錚兩聲脆響,半截斷刃飛出二丈之外,兩條人影分了開來。


    龍中宇挺身肅立,右手握著五龍劍環袍於懷,而那個老道卻是麵色摻白,捏著半截斷劍,站在距離龍中宇約八尺之外,似同一尊石像屹立在那兒,動都沒動一下。


    他兩眼死盯著龍中宇,幾乎要噴出火來,默立片刻,胸腹一陣鼓動,自緊抿的嘴角流出一條血水……


    龍中宇嘴角浮起一絲找笑,忖道:“我還道我的內力較他相差太遠,所以方才施出‘金頂佛光’這一招時,將全身的力道都使出來了,結果還是不免受到震動,內腑氣血波動不已,敢情他也受了內傷……”


    那個老邁以袍袖拭了嘴角的血跡,道:“尊駕的武功確實高強,但是你既闖上武當,貧道就不讓你有下山的機會……”


    龍中宇淡然一笑,道;“好說,好說。在下倒不怕留在武當,不論你把什麽人找來都沒關係,不過在下有件事需要問你……”


    他凝目緊盯著那個老道,沉聲道:“你不在武當前山,來到這後山做什麽?”


    那個老邁怪笑一聲,道:“貧道心中正在起疑,你是何人,到武當後山來做什麽?”


    他的眼中射出陰鷙的目光,道:“貧道方才碰到你一個同伴,不慎被他逃走,此刻絕不讓你也溜走了,貧道就是拚卻這條命,也要將你留在這裏。”


    龍中宇微微一愣,問道:“我的同伴?我哪有什麽同伴?”


    他心念電轉,疑惑地望著那個老道,問道:“你說說看,我那同伴是什麽樣子?”


    那個老道冷笑一聲,道:“你也不需裝模作樣,貧道豈會上你這個當?”


    他飛快地伸手放進懷裏,龍中宇還以為他要施放什麽暗器,長劍一垂,凝神注視著對方伸進懷裏的那隻左手……


    但是那個老道自懷裏很快地掏出一個淡黃色的圓筒,然後用力往上一拋。


    就在這個當口,樹枝一陣響動,一條人影自疏林竄了出來。


    那人見到這老道抓住那圓筒形物件往空中拋去,連忙大聲道:“師父,你……”


    話聲未歇,空中響起“嘭嘭”兩聲輕響,一條橙紅的火柱衝天而起。


    龍中宇在那入自林中竄出的刹那,已看清楚他正是自石屋左側與自己分道搜索敵蹤的無塵道人。


    龍中宇見到無塵道人唿喚那老道作師父,不由得為之一愣,隨即他又聽見空中傳來的爆烈之聲。


    他愕然仰首,隻見那條橙紅色的火柱衝天而起,扶搖直上,火光久久未滅,他這才曉得那老道所施放的是招喚人的信號。


    就在他一愕之間,無塵道人已經躍到那老道麵前,道:“師父,你老人家弄錯了!”


    那個老道怒喝道:“無塵,你在胡說些什麽?”


    無塵道人慌忙向那老道行了個禮,道:“師父,你老人家放信號是……”


    那個老道指著龍中宇道:“有人闖上武當鬧事,貧道又攔不住他,不放信號做什麽?”


    無塵道人這才看清那個老道手中握著的半截斷劍,他再轉首看子看龍中宇,立即便明白他們之間曾發生些什麽事情了。


    他的眼中射出驚奇之色,忖道:“看這個情形,師父竟然敗在龍大俠的劍下,這真是使人驚奇……”


    那個老道從無塵道人的眼中顯露出來的神色,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臉上頓時一紅,羞怒地道:“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將那混賬圍住,別讓他給跑了!”


    無塵道人苦笑道:“師父,你老人家誤會了,他……”


    那個老道吼道:“什麽?我誤會了?他帶劍上武當,不是對本門有什麽企圖是來做什麽?”


    無塵道人說道:“師父,你老人家真的誤會了,他是峨嵋龍大俠,這次來武當是參加比劍大會的!”


    那個老道哦了一聲,臉上浮起不信之色,道:“他是峨嵋派的銀龍劍客龍中宇?他不到會場去,來這兒做什麽?”


    無塵道人說道:“是徒兒帶龍大俠來此的,他要求見玄玄師伯.有要事稟告……”


    那個老道問道:“那他又站在這兒作什麽?”


    無塵道人道:“啟稟師父,玄玄師伯已經被人暗害身死……”


    那個老道臉色大變,似是遭受雷殛,手裏握著的半截斷劍也握不住而掉落地上。


    他震愕半晌,問道:“什麽,你說玄玄師兄遭人暗算已經……”


    無塵道人垂首道:“他老人家中毒過深,已經仙逝。”


    那個???道悲痛地道:“是誰做出這等殘酷之事?玄玄師兄一向與世無爭,他……”


    他頓足道:“你可曉得是誰下手的?”


    說著,他懷疑地望著龍中宇。


    無塵道人說道:“徒兒與龍大俠一齊進入屋中,當時師伯已經被害身死,我們為了搜查那人所以分道而行,想不到師父你……”


    那老道重重地歎了口氣,對龍中宇打了個稽首,道:“龍大俠,請原諒貧道的過於魯莽……”


    龍中宇在無塵道人出現之後,便插劍迴鞘,冷冷地站在一旁觀看著那老道麵上的表情。


    當他看到那老道痛苦地頓足時,他的心中不禁泛起無限的疑問,暗付道:“他大概便是武當五位長老中的玄機道人了,本來我懷疑是他用金蜈蚣毒死玄玄道入的,但是看他的悲哀之態,卻又不像是偽裝的……”


    他看了許久,對於心中原先的想法愈來愈是動搖,他暗自搖頭忖道:“這玄機道長若非是大奸大滑之人,就必定有殺害玄玄道人的嫌疑……”


    正想到這裏,他已見到玄機道人向他稽首道歉。


    龍中宇躬身道:“哪裏,這都是在下的錯誤,一時沒有弄清楚對象,以致冒犯了道長。”


    玄機道人籲了口氣道:“遇到龍大俠之後,貧道才相信英雄出在少年這句話,唉,長江後浪推前浪,貧道是老邁了……”


    龍中宇說道:“道長之言不然,在下方才若非仗著利劍,決難逃過道長那重逾山嶽的一劍之威……”


    玄機道人搖頭苦笑道:“還談什麽山嶽之威?貧道丟臉都要丟死了,方才那一劍差點沒使貧道驟歸道山……”


    龍中宇肅然道:“道長功力深厚,劍術精奧,在下是深感佩服,對於方才之事……在下深感慚愧,請道長能容許在下致以歉意……”


    玄機道人望了拋落地上的半截劍刃一下,苦笑道:“貧道沒有問清情由便貿然行事,以致……”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道:“等會兒他們趕來這兒,真使貧道難以解釋。”


    龍中宇連忙把話題岔開,道:“據在下記憶所及,道長方才曾提及路上遇見一人,不知……”


    玄機道人哦了一聲,道:“對了,貧道差點忘了,那人可能便是謀害大師兄之人。”


    無塵道人問道;“師父,你老人家剛才碰到了什麽人?”


    玄機道人對龍中宇道:“貧道是因為發現乙木師弟的竹樓傾倒,他也不知去向,受玄海師兄之命來請大師兄至經房磋商乙木師弟失蹤之事,剛剛過了鐵索橋,便見到一個蒙麵大漢自右側絕峙之上飛掠而下……”


    他的話聲頓了下,繼續道:“貧道因為曉得這兩天是比劍大會,有許多同道佩劍上山,那個大漢佩著長劍本設引起貧道的注意,倒是他以白色麵巾蒙在麵上,使貧道心中懷疑,於是我便向他行去,想要詢問一下他是何人,哪知我還沒行近,那蒙麵大漢便已驟而拔劍刺來……”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羞慚之色,道:“貧道一向自信劍法不錯,但是在與那人惡鬥了不及二十招後,便被他在背上刺了一劍。”


    說到這裏,他轉過身去,指了指背上。


    龍中宇和無無塵道人都看清楚,玄機道人身上的那襲八卦道袍上靠近背心左側之處,被劍鋒劃破一條長有半尺的痕印,衣上一塊血跡,有一個拳頭那麽大……


    無塵道人問道:“師父,傷得不重吧!”


    玄機道人轉過身來,歎了一口氣,道:“幸好貧道閃躲得快,這才沒被他那一劍傷及筋骨,但是卻也被他趁機逃走了,貧道忍著傷痛,跟在他的身後獨追,卻不知他的輕功身法快捷無比,僅僅追出二十餘丈,便已被他逸去……”


    他撫了撫背上的傷,道:“貧道在樹林之中搜索,遠遠便望見龍大俠站在菜圃之前,當時貧道還以為他是與蒙麵大漢同夥闖來武當的,所以才……才惹出這一場誤會。”


    他把整個事情發生的經過情形述說了一遍,可能由於剛才跟龍中宇鬥劍時耗去真力太巨,是以說了這麽一長段的話,忍不住微微地喘息起來。


    龍中宇略一沉吟,問道:“請問道長,那人的模樣如何?他的劍法是哪一門派的?”


    玄機道人說道:“那人以白色的麵巾蒙住整個麵孔,隻露出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貧道也看不到他的真正麵貌如何,至於他的劍法……”


    他皺了皺灰眉,思索了一下,道:“貧道這一生之中,雖然在江湖上的時間不長,但是對於各派的劍法都能知悉,但是那人所使的劍法之奇,卻是貧道生平所僅見……”


    龍中宇問道:“那人的劍法奇在何處?”


    玄機道人說道:“說是奇妙也並無奇妙之處,那人的劍法全都是些普通可見的劍法,如嶺南丹風劍法,陳家溝的太極劍法,還有華山的冷梅劍法,最使貧道驚詫的還是他竟然使出幾招本門的亂披風劍法……”


    龍中宇目中射出一股精光,道:“哦,有這等奇事?”


    玄機道人苦笑道:“奇怪的還不是這一點,那人所使的劍招有些是極為普通的,但是他往往在出招時劍鋒改變了一下角度或移動一下方位,便立即化腐朽為神奇,使貧道一直難以應付,終於負傷落敗……”


    龍中宇聽他這麽一說,真是弄不清楚武林中是否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他暗忖道:“各派的劍法漏傳出去,被外人學到也可能,但那人既融各派之長,匯為一處,必定在武林中享有盛名,他為何又蒙著麵呢?”


    他想起了花蝴蝶郝泉冒充自己之時,竟然不知從何處學得一手峨嵋劍法,思緒一轉,忖道:“莫非那人也是天心教中的高手,他運用各派的劍式,蒙著臉孔,目的便是不讓人曉得他是何人……”


    玄機道人見到龍中宇默默無語,問道:“龍大俠這兩年都在江湖之上,不知是否聽見過武林中有這麽一個劍道高手?”


    龍中宇搖頭道:“在下行道江湖隻有短短的兩三年,而且足跡也僅僅落在中原一帶,倒沒有聽過武林中出現這麽一個劍道高手……”


    他話聲一頓,反問道:“請問道長,那人雖是以白巾蒙麵,但是他的身材,口音,特征總該……”


    玄機道人說道:“那人自出劍到遁走,連一句話都沒說,貧道自然不曉得他是何方人士,不過從他那頎長魁梧的身材看來,他是北方燕趙一帶的人……”


    他思忖了一下,又道:“那人的皮膚黝黑,雙眉極濃,年紀最少有四十歲,並且好似經過長途跋涉,身上滿是灰土風塵……”


    龍中宇暗自苦笑,忖道:“憑著這些描述,便能夠找出那個人不成?他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嗎?”


    無塵道人在一旁道:“師父,那人若是還在山裏,此刻必定走不遠,我們何不去搜查一下,也許可以找得到他。”


    玄機道人說道:“那人的劍法高強,連貧道我都不是對手,你又如何能攔得住他……”他望了龍中宇一眼,道:“何況,貧道已經放出危急訊號,他們不久就會來此,到時……”


    龍中宇接著他的話說下去,道:“他們已經來了!”


    玄機道人話聲一頓,凝神諦聽了一下,果然,他也發現十丈之內傳來一片沙沙的步伐之聲。


    他心中一凜,忖道:“難怪江湖上以銀龍劍客為中原四大劍手之首,他的功力竟然較之貧道都要勝上半籌,真不曉得他這般年紀,是如何練出來的?”


    他剛想到這裏,已聽得四下樹枝一陣輕響,十幾個道人圍了上來。


    那些道人分成三路而來,每一路由一個老道帶領著,一共有二十多人之眾,他們全都手持長劍,一副如臨大敵模樣。


    玄機道人迎了上去,道:“師兄,你們來了。”


    那第二路道人的領頭老道長得頗是威嚴,方方的臉,一片紫紅之色,他望了望龍中宇一眼問道:“師弟,有人侵入本山?”


    玄機道人說道:“那人已經逃走了……”


    那個老道一指龍中宇,道:“這位是……”


    玄機道人說道:“那位少俠是峨嵋銀龍劍客龍中宇。”


    他這話一出,場中的二十多個道人都凝目注視著龍中宇。


    因為武當派在上屆劍會贏得劍主一席,這一屆劍會也就由武當主持。


    這一屆劍會,武當派推出被他們派中認為是數十年來第一奇才的避塵道人參與比劍大會。


    這次比劍的程序是由其他四大劍派推出的劍手先行比試,其中獲勝之人取得向避塵道人挑戰的權利。


    本屆劍會的劍主一席,也就是由這最後一場比武中產生的,也就是說,避塵道人若能擊敗那取得挑戰權之人,武當將仍繼續保持劍主之位,否則,武當就要失去這劍主一席了。


    由於龍中宇在江湖上取得銀龍劍客的盛名,早就被中原武林人士目為中原的四大劍手之首。


    而其他的三個劍手,偏偏就是其他三個劍派推選出來參加劍會的。


    因為這個原因,龍中宇是被認為穩能取得向避塵道人挑戰資格的人,並且有許多老一輩的高手,還公認龍中宇擊敗避塵道人的勝算很大!


    這也就是說,龍中宇替峨嵋派贏得本屆劍主的希望最大。


    武當派既然不願失去劍主一席,對於龍中宇的注意力,當然在各派之上,因此龍中宇的名望對於每一個武當弟子說來都是一種刺激!


    那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避塵道人已是武當數十年來惟一的奇才,劍法高絕,甚而超越老一輩的高手,而龍中宇卻被認為能擊敗避塵道人,怎不使武當派的每一個道人分外注意起來?


    龍中宇昂然地站立在那兒,承受著無數的目光投注過來。


    他朝那老道抱了抱拳,道:“在下峨嵋龍中宇,請問道長……”


    那個高大的老道單掌一立,打了個稽首,道:“貧道玄地。”


    他指著左側的另一個瘦高老道,說道:“這是玄海師弟!”


    接著他介紹另一個灰眉垂頰,滿臉紅光的肥胖道人,道:“這是玄黃師弟。”


    那兩個老道齊朝龍中宇稽首行禮。


    龍中宇慌忙抱拳向他們一一還禮,他看到自己被這三個老道如此尊敬,心中很是高興,因為論輩份,那三個老道都較之龍中宇要高上一輩,較年齡,龍中宇才二十多歲,他們每人都超過五十以上。


    他們能對龍中宇如此尊敬,當然是龍中宇在武林中獲有極高的盛名所致。


    玄地道長介紹完他們兩個師弟之後,道:“龍大俠,此次劍會,由於掌門師兄的驟歸道山,以致緩了三天,致使少俠有所不便,尚請少俠原宥……”


    龍中宇見到玄地道人說些客套話,他正想要客氣兩句,已見玄機道人走到玄地道人的身旁,湊首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玄地道人本來還想責怪玄機道人的失禮,不該當著龍中宇在此,與他悄聲說話。


    可是他要說的話還沒出口,已昕到了那個震撼的稍息,頓時他的臉色大變,一把抓住玄機道人的手臂,沉聲道:“你這話可是當真?”


    玄機道人皺了下眉,道:“師兄,你……”


    玄地道人也覺察出自己的失言,可是他已無暇向玄機道人道歉了。


    他的目光四下一掃,道:“玄海、玄黃兩位師弟,你們過來。”


    玄海和玄黃兩個道人弄不清楚玄機道人說了些什麽話,以致使玄地師兄臉色大變。


    他們滿懷疑惑地走了過來,玄黃道長試探地問道:“師兄,有什麽事嗎?”


    玄地道人點了點頭道:“我們到玄玄師兄的丹室裏再說。”


    他話聲頓了頓,揚聲道:“你們每兩人一組,散將開來,以玄玄師兄的石屋為中心,布‘兩儀劍陣’把石屋守住,不許任何人進入。”


    那些道入齊都大喝,劍支高舉,移位換形,人影一陣交錯,每兩人一組,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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