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黃沙,自一片稀疏的雜樹叢開始延伸出去,直到那迷迷茫茫的遠方……


    天,是一片蔚藍,在遠處的落日邊,塗染著數抹絢爛的彩霞。


    幾隻兀鷹展著雙翼,馱著將墜的夕陽,在蒼穹裏翱翔,不時傳來幾聲低沉的嗚叫。


    落日未下,殘霞初起,這荒涼的大漠一片沉寂——炎熱的沉寂,更令人難以忍耐。


    自玉門關吹來的風,帶著些微涼意,駐留在這片小小的雜樹林裏,起了落花的輕歎。


    飄落的花自枝頭墜下,有的落在草叢裏,有的落在水麵上……


    這叢雜林環繞之中,一潭湖水靜靜地流動著,輕緩的流水聲附和著落花,對生命發出詠歎。


    水麵花絮如錦,點綴著寶石似的湖水,美麗無比,在這荒涼的大漠裏有如神仙所居之處。


    湖水不知來自何處,更不曉得沒人何地,隻見水麵落花緩緩向北流去,流到叢叢雜樹邊的一塊大石旁,便沒入水底。


    金色的陽光自枝葉隙縫裏透了過來,剪碎的光影斑駁、雜亂的映射在那塊大石之上。


    流連的光灩在湖麵上亂竄,更加添了這沙漠綠洲的美景倏地——


    湖水嘩啦一聲大響,自湖中鑽出一個赤著上身、光頭短髯的老和尚。


    他全身瘦弱,胸前根根肋骨看得很清楚,穿著一條黃色短褲,在水裏跳了兩下,就似一條飛魚,掠出水麵,斜躍到湖邊的那塊大青石上。


    伸出枯瘦的手掌抹了抹臉上的水,他發出一聲如雷的大笑,兩道垂頰酌長眉斜斜飛起,全身頓時泛起一層紅光。


    縷縷霧樣的輕煙自他身上蒸散開去,在叢林裏消失。


    這老和尚目中射出兩股亮的寒芒,滿是皺紋的臉上微微漾起一抹微笑,喃喃地道:“這七七四十九天待在寒泉泉眼,總算把‘大輪迴功’給練成了,隻要再過兩個時辰,‘小九天罡星’與北鬥方位成了直角,便可以飛升了……”


    他搔了搔頭上的戒疤,目光中犀利的鋒芒盡去,柔和地瞥了瞥自林隙透出的殘陽。


    身上浮現的紅光漸漸淡去,他的目光才從一抹斜陽裏收了迴來,唉!輕輕地籲了口氣,歎道:“這美好的一日便將在殘碎的夕陽晚霞裏逝去,唉!大千世界,無限美景,莫不是造物之功,我……”


    他話聲突地一頓,伸手拍了拍光禿禿的頭顱,道:“咦!我怎麽又一念執著了,涅盤飛升之際,竟也對這虛空色相留戀起來,真是……”


    他斂眉俯首,低吟道:“既已舍染藥,心得善攝不?若得不馳散,深入寶相不?畢竟空相中,其心無所樂,若悅禪智慧,是法性無照。”


    這幾句話是東晉時佛門高僧鳩摩羅利的佛偈,這老和尚臉上一片平和祥藹之色,繼續念道:“虛誑等無實,亦非停心處,仁者所得法,幸願示其要……”


    他的臉上現出微笑,沐著夕陽的霞光,另有一種莊嚴肅穆、神聖感人之態顯出。


    林中靜寂,那湖水又迴歸原先的緩緩流動之勢,又帶著片片落花悄然沒去……


    一陣微風吹來,挾著輕脆的駝鈴之聲,敲碎了這林間的寂靜。


    漸漸,鈴聲近了,也變得更加急促。


    輕柔細碎的鈴聲搖曳在風裏,從大漠裏馳來一匹高大的駱駝和一匹烏黑的駿馬。


    轉眼之間,那一駝一馬已越過無數沙丘,來到雜樹林之外,隨著樹枝斷折之聲,一條人影自馬上飛躍而下。


    他年約三十,身材適中,穿著一襲玄色緊身衣褲,頭上僅挽了個發髻,滿頭滿身都是黃沙,顯然是已在沙漠裏趕了一段很長的路。


    雖然他臉上盡是風塵之色,卻掩不住那股傲然之態,從他那薄薄的雙唇與銳利的眼神看來,他是值得驕傲的——因為他有一張非常英俊的臉孔與過人的智慧。


    他的目光在林隙裏匆匆一掃,迴頭道:“夫人,這裏沒有什麽啊!”


    駱駝上的布幕一掀,探出一張瘦削的臉龐,柔長黑亮的發絲似是一條流瀉的瀑布,自她蒼白的臉頰滑過。


    她呻吟了一聲,道:“總算能夠找到個安靜的地方了。”


    那中年漢子臉色一變道:“夢萍,你怎麽啦?是不是……”


    搖了搖螓首,那個少婦苦笑道:“隻不過有點痛,我還得要一、兩個時辰之後才……”


    那個中年漢子嘴角泛起一絲安慰的微笑,走過去將那少婦自駱駝上抱了下來,柔聲道:“夢萍,我害苦了你。”


    蒼白的臉上綻起一朵淺笑,那被喚作夢萍的少婦搖了搖頭道:“夫君,不要這樣說!”


    她怯生生的將身子投入那個中年漢子懷裏,顯得是那樣的嬌小,可是卻更鮮明地顯出了她寬大的紫色罩袍下隆起的肚子——她已是有著身孕了。


    此刻她伸出雪白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撫觸那中年漢子的嘴唇,說道:“我們當日結婚之時,便曉得以後必然會是到處奔波、到處流浪、時刻遭受風險,可是我們又何嚐有所畏懼?到現在孩子都快出世了,你還說這個做什麽?”


    那中年漢子眼中泛著淚光,抱著這懷孕的少婦向叢林深處走去。


    他吻了吻她那如春蔥似的玉指,她輕柔地一笑,將手指移開,替他拂了拂發上沾著的黃沙,歎道:“倒是這些日子我有孕在身,連累你更加勞苦,又要抵擋那些追敵,又要照顧我,唉!夫君,你瘦多了……”


    她的話中含蘊著無數的關切,眼中射出無限的柔情,使得那大漢幾乎為之潸然淚下。


    他深情地凝望著她,喃喃地道:“夢萍,你對我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對不起你。”


    那被喚作夢萍的孕婦搖了搖頭道:“我不許你這樣說,居郎,你我相愛,天地共鑒,若有什麽災難,豈能不一同擔當?何必又說這些話呢?”


    她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道:“隻要等孩子生下來,你我兩人攜著孩子,行遍天下,以蒼穹為廬,以大地為席,以明月為燈,餐風飲露過那傲嘯煙雲的神仙生活,豈不很美?”


    那中年漢子已走到叢林中的草地,將她放了下來,自己靠在她身邊,柔聲道:“夢萍,你歇息一會吧,這幾日的奔波,也夠你受的了……”


    他的目光四下一掃,又道:“我看這兒是百裏之內唯一的一處綠洲,今晚就在這兒住下,等到你產後,我們就動身往西而去,隻要過了沙漠之後,便不怕他們追上來了。”


    那個孕婦默默地點了點頭,道:“但願上天可憐我們,能讓他們晚個三天來……”


    “我看這幾天大漠氣候不定,恐怕快起風了。”那中年漢子仰首望了望天色,道:“如果這些風沙還阻他們不住,那麽便要再以兵戎相見了,唉!想不到我百裏居一生都在奔波之中,何曾有過一日安逸?累得妻兒都……”


    那個少婦連忙阻止他再說下去,她緩緩地搖了搖頭,道:“居郎,我曉得你是無辜的,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改變我對你的信賴,沒有任何人可以使我們分開的……”


    她說的話是如此婉轉,可是話中所流露出來的決心與摯愛,卻恍如巨錘般錘在他的心頭。


    百裏居縱聲笑道:“夢萍,隻要你不離開我,哪怕天塌下來我也不怕,想那四大劍派連同綠林盟主聯合發出‘飛虎令’,要生擒我百裏居,許以秘笈、財寶及美人三大獎賞以致三年以來我們從沒任何時候得以休息……”


    他目光一閃,繼續朗聲道:“照這個樣子看來,你、我一遁入大漠深處,江湖恐怕要平靜得多了,等到二十年後,我們重返中原,恐怕已是美人遲暮,財寶毀棄,秘笈已遭蟲蛀了……”


    那個婦人微微笑著道:“居郎,你別太高興了,我……”


    她眉頭一皺,道:“我看快要……”


    百裏居臉上一變道:“怎麽?你……”


    那個婦人抓緊了他伸過來的手,默然一會,搖搖頭道:“沒有什麽,隻不過是陣痛,已經過去了……”


    百裏居籲了口氣,道:“我這就將帳篷撐起來,然後砍點樹枝來生火,趁著天沒黑把水燒好……”他搔了搔頭,苦笑道:“你看還有什麽事沒想到,記得提醒我,我可是生平第一次麵臨這種難關……”


    他走到林邊將駱駝和馬牽進林裏,解下包囊,就著草地搭起一個帳篷,然後又砍了些柴堆在帳篷邊。


    等他做完這些事,殘霞已將褪去,夜的輕紗已籠罩叢林。


    那個少婦笑道:“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真使人想不到你是以一劍震動武林的孤星劍客百裏居。”


    百裏居坐在柴邊把火石打著,燃起樹枝,擦了擦汗,道:“我沒笑你,你倒笑起我來了,嘿嘿,看你挺著個大肚子,誰又曉得冷月劍客關夢萍竟是這個樣子?”


    閃動的火光映照在關夢萍身上,使她那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些微的紅暈。


    她哼了一聲,道:“你敢笑我?我生起氣來,等會兒替你生個女孩子,讓你想了一年之久的名字不能用……”


    百裏居嗬嗬一笑,道:“我保證你生下來的一定是男孩否則哪有女孩子的名字叫做百裏雄風的?別人將來聽見了,還以為我們有學無術,連兒女的名字都不會取……”


    關夢萍默默地望著自己的夫君,看著他那故意裝出來的要逗自己笑的樣子,她又好像迴複到初次見到他的情形,那使得她舍棄一切而跟隨著他奔波江湖的,便是他的赤子之心與誠摯之情。


    如今,在這大漠平沙百裏中的綠洲裏,從跳動的火光中,她仍可看到他心底深處的情意……


    她暗暗歎了口氣,忖道:居郎愛我太深,這使得我時時都恐怕他會離我而去,唉!到那時我怎能獨生?


    一絲不祥的意念突然掠過她的腦海,她心弦一顫,目光閃過百裏居的臉上,投向那靜靜的湖上。


    湖麵泛起黯淡的銀波,漣動閃爍。


    關夢萍緩緩立身而起,向湖邊走去。


    百裏居詫異地立起身來,道:“夢萍,你做什麽?”


    關夢萍道:“我想看看這湖水!”說著迴頭拉住百裏居的手臂,道:“自從出了玉門關,我們便沒有看見過這樣美的地方……”


    她走到湖邊,目光一觸那自稀疏的林枝透過,倒映在湖中的破碎月光,心中便是一怔,隻覺一股寒意自腳尖掠起,直透全身,使得她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百裏居摟緊了她,詫異地問道:“夢萍,你怎麽啦?”


    關夢萍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沒什麽,隻是有點涼意。”


    百裏居溫柔地道:“那麽迴帳篷裏去躺著,大漠裏的氣候就是這樣,白天熱得要死,晚上卻又變得極冷……”


    一股寒氣撲向麵來,他咦了一聲,蹲下身去,探手在湖水裏攪了一下。


    “嘿!”他立起身來,道:“這還是寒泉,真想不到大漠裏竟會有寒泉泉眼,夢萍,別站在這裏太久,會凍壞身子。”


    關夢萍凝望著湖中漾動的月影,暗暗道:“願上天能夠保佑我們越過沙漠,到達溫宿城,等到他取得一代劍聖黃龍上人留在新疆的寶劍與劍訣,我們一定???妄殺一人……”


    百裏居道:“夢萍,你在想什麽?”


    他的目光掃過那寬闊的湖麵,投落在對岸。


    “咦!”目中寒芒一閃,百裏居迴頭道:“你在這邊等著,我到那邊看看!”


    關夢萍愕然抬起頭來,望見距此約六丈多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影佇立在湖邊,她臉上一寒,道:“夫君,小心點。”


    百裏居應了一聲,雙臂顫抖,身形飛躍而起,兩個起落已越出六丈開外。


    他腳尖一著地,雙掌平撫胸前,隻見一塊青石上跌坐著一個赤著上身、合掌瞑目的老和尚。


    那塊青石剛好凹陷一塊,是以那老和尚跌坐於上,倒像是嵌在青石上一樣,猛一看去,還以為是青石雕成的。


    百裏居疑惑地望了望那老和尚,沉聲道:“請問大師是從何處而來?”


    因為他剛才一進林中,便曾仔細觀察四周,並沒有發現這赤著上身的老和尚,現在眼看那老和尚的怪異模樣,感到非常驚奇。


    話聲一過,那老和尚動都不動,仍然跌坐如死。


    百裏居心中疑竇一起,忖道:少林、武當各派弟子,都被我施出調虎離山之計將之騙開,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我會出玉門關到新疆來,這老和尚又是從哪裏來的?


    他凝神戒備,細細地打量了那老和尚一番,隻聽得身後腳步一響,關夢萍已來到身邊。


    “鏘”的一聲,百裏居將長劍拔出,護住關夢萍。


    他神色嚴肅地道:“夢萍,你走開一點,我看這老和尚有點古怪!”


    關夢搖搖頭道:“我看這老師父慈祥和藹,一定不會傷害我的!”


    她的眼睛自肋骨向上移動,落在那老和尚滿是皺紋的臉上,柔聲道:“老師父,你這樣跌坐著,一點都不冷啊?”


    老僧寂寂無聲,一點動靜都沒有。


    關夢萍解嘲道:“我看這老師父大概在坐禪,不希望我們去打擾他,所以……”


    百裏居冷哼一聲,劍芒如水灑出,劍尖顫動著,向著那老和尚“大突”、“腹結”、“期門”、“鎖心”四大死穴點去。


    關夢萍驚叫一聲道:“居郎,你想要怎樣?”


    百裏居收劍還鞘,道:“我是試試他的。”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那老和尚赤著的上身,道:“他已經死了!”


    “哦!”關夢萍虔誠地望著那老和尚,道:“我聽說佛門高僧每每在深山大澤之間苦修,以至涅盤,居哥,你看他的兩道眉毛如此之長,一定是得道的高僧,且待我拜他一拜。”


    百裏居皺了皺眉頭,說道:“夢萍,你這些年來還是沒有改掉你的本性,仁慈而善良……”


    關夢萍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跪倒地上,對著那趺坐的僧人拜了起來。


    她隻覺那老和尚雖然不言不動,但是卻有一股從心底發出令人欽敬的神聖光芒閃現於臉上。


    是以她暗暗祈願道:求老神仙的神靈保佑我們平安地越過沙漠,到達我們的目的地……


    百裏居暗自搖了搖頭,忖道:真虧她有那麽虔誠的心,唉!人在麵臨危險災難的時候,莫不企求奇跡出現,其實命運一事,千古至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了解?他自幼孤獨,完全靠自己苦苦奮鬥才有今日的成就,雖然為了他得到一塊八十年前劍聖黃龍上人所留下的和闐寶玉,而遭受黑、白兩道盟主與劍派掌門聯合發出的“飛虎令”。使得這三年來被武林各路人馬追緝不休,而逃到大漠,其間九死一生,曆經危難,但他從未向命運低頭,依然保有本性裏的那股傲氣。


    關夢萍跪拜後站起來,目中一片湛清,似乎這些日子裏的煩惱都已洗清。


    百裏居曉得一個孕婦在麵臨未知的命運時,會是茫然而困惑的,他並沒有嘲笑她的行為,扶著她的雙肩道:“夢萍,你還是歇歇吧!”


    他們這一對曆經急難的夫婦,彼此依偎著走過細草如茵的湖邊,又迴到篷裏。


    百裏居添了幾根樹枝在火堆上,道:“夢萍,你先睡,我把甕裏添滿水,馬上便迴來!”


    他才拿起甕,突然昂首止步,目中神光湧射,凝望著墨黑的叢林裏,沉聲喝道:“是何方朋友來此,尚請現身出來!”


    關夢萍自帳篷裏慌忙地鑽出來,道:“居郎,什麽事?”


    百裏居肅容道:“有人來了……”


    “哈哈!”樹枝一響,三條人影自朗笑聲裏飛躍而來,在空中旋了七個小轉彎,成弧形躍落地上。


    “孤星劍客到底不凡,竟能察覺出我們來此,佩服佩服!”當先那人對著百裏居一抱拳道:“在下兄弟三人冒昧來訪,尚祈百裏居原諒。”


    黑暗之中一時看不清到底是何人,百裏居一拉關夢萍,在她的手心裏重重地按了一下,揚聲道:“三位施出‘飛鷹七旋’之式,莫非是天山三劍冷氏昆仲?”


    “嘿嘿!”那為首的一人似是頗為吃驚,向前走了一步,


    抱拳道:“在下冷雲率冷夢、冷虹向百裏大俠請安。”


    百裏居冷笑一聲,道:“不敢擔當天山三劍如此大禮……”他的目光一掃那三個身佩長劍的年輕劍客,道:“三位如此深夜來此,有何見教?”


    冷雲道:“我們兄弟三人於半月之前已在玉門關候駕,本該早日與星月雙劍兩位見麵,無奈百裏兄行蹤飄忽,傳聞忽自青海往北而去蒙古,本來大感遺憾……”


    百裏居這下才看清冷雲年約三旬上下,相貌長得倒還可以,隻是在嘴角流露出的那股狡猾陰笑,使人看了興起一種厭惡之感。


    他冷冷地道:“冷兄不須廢話太多,尚請說明來意為何?”


    冷雲幹笑了一下,道:“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我們就開門見山,家師天山老人命我等兄弟來請大俠至天山冷梅小築一趟……”


    他目光一閃,繼續道:“何況尊夫人有喜在身,也不宜在大漠之中連番跋涉……”


    “哼!”百裏居冷笑道:“那麽你們還是一番好意了?並不是想要那四大劍派所立的萬兩黃金、絕色美女和四大劍訣?”


    天山三劍麵色微微一變,冷夢道:“天山一派與中原四大劍派並無來往,家師之意僅在百裏居兄身上所攜的一塊和闐美玉……”


    百裏居心頭一震,厲聲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冷雲瞪了冷夢一眼,緩聲道:“孤星劍客身懷黃龍上人所留下的藏珍寶玉,天下又有幾個人不知?否則四大劍派豈肯以三大奇珍來換取百裏居一人?”


    他頓了頓足,又道:“河洛大豪關石亭與霹靂神拳關山已飛書家師,囑吾等善待尊夫人……”


    關夢萍臉色一變,失聲道:“我爹爹跟兄長都來了?”


    冷雲道:“怕已到了玉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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