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铖和淳於智兩人在眾人注意力都在阿榮身上時,悄悄來到抬擔架的兩個黑衣人身旁。


    阿榮剛跑出醫館,“咣當”一聲,擔架和上麵的“植物人”就被摔在地上。


    “怎麽搞的!”德哥餘怒未消,又添新火,大聲嗬斥道,“連擔架都抬不穩,你們還能幹點啥!”


    “不知道啊德哥,手突然麻了一下就沒抬穩。”“我也是。”抬擔架的兩人急忙辯解。


    “大哥你沒事吧,摔疼沒有?”孫铖彎下腰“好心”地去查看那個“植物人”。


    “小剛讓你們醫館治成了植物人,”德哥冷笑道,“你見過植物人會說疼嗎?”


    “哈哈……”“植物人”小剛突然大笑起來,似乎在嘲笑德哥剛才的話。


    德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抓起在地上一邊大笑一邊打滾的小剛,打了他兩個耳光:“我讓你他ma的笑,笑個錘子,不準笑!”


    “哈哈……德哥,哈哈……我也哈哈……不想笑,停不下來……哈哈……”小剛笑得快岔氣了。


    德哥在道上混了二十幾年,絕不是傻子,現在接連出狀況恐怕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他推開小剛,走到楊慕峰跟前,陰森森道:“老東西,是不是你在搞鬼?”


    楊慕峰對德哥視而不見,淡淡說了一句:“小六,可以啦。”


    “是,師父。”孫铖麵容一整,恭敬道,然後在小剛的身上隨意拍了一下,小剛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像見到鬼一樣遠遠地躲開孫铖。


    德哥瞳孔一縮,警惕地看著孫铖。雖然孫铖做手腳的嫌疑最大,但他太年輕,又表現得膽小怕事,德哥自動把他忽略了,沒想到他扮豬吃虎,竟能舉重若輕地暗中做手腳,此人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手段,那他的師兄和師父想必更加厲害。


    這小小的醫館竟然臥虎藏龍,德哥有些後悔接下這單生意了,但現在沒有後悔藥可吃,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能碰到硬茬子就認慫退縮,那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


    再說德哥還有最後的殺手鐧沒用,他緊咬著後槽牙,硬著頭皮威脅楊慕峰:“昨天我表弟二寶在你的醫館看了病拿了藥,迴家剛吃了一劑藥就中風了,我這些兄弟都可以作證,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今天不給我們個說法,哼哼,別怪我們兄弟不講情麵,砸了你的醫館!”


    大哥開始攤牌了,小弟們哪能不起哄,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各種汙言穢語層出不窮。


    “聒噪!”楊慕峰看似聲音不大,但這二字卻結結實實撞進德哥等人的耳中,震得他們耳膜嗡嗡作響,大堂中頓時安靜下來。


    “中風,”楊慕峰輕笑了一聲,“待會就不是了,老三,小六,準備動手!”


    “得令!”淳於智和孫铖異口同聲道。


    “三師兄,接‘沙包’!”孫铖閃身到中風的二寶身後,抓住他的領子把他給扔了出去。


    淳於智在二寶落地前抓住他的褲腰和衣領,原地轉了半圈,喊了一句“走你”,二寶又被扔了出去。


    眼看二寶就要沿著拋物線的優美弧度砸在診療床上,楊慕峰閃身而出,單手在二寶身上一撥一轉,他就穩穩地躺在了診療床上,並暈了過去。而淳於智和孫铖也幾乎同時來到診療床旁。


    “去衣服!”楊慕峰像主刀醫生一樣,開始對兩人發號施令。


    淳於智和孫铖一個拽褲子,一個撕上衣,隻聽刺啦一聲,二寶全身上下就隻剩下了一條內褲。


    “小六,”楊慕峰叮囑道,“你雖然和我們演練過幾遍‘三才歸一法’,但這次是在真人身上行針,切記不可馬虎大意,待會聽我號令,注意配合和節奏,不要緊張。”


    “三才歸一法”是一種需要三人配合行針的針灸手法,三才是指天、地、人,分別對應百會、湧泉、璿璣三處穴位。


    “是,師父。”孫铖確實有點緊張,或者說是興奮。


    “小師弟放心,由師父和我看著,死不了人,”淳於智無所謂道,“出錯了大不了再來一次,頂多就是我們多費點真氣,這家夥多受點罪。”


    楊慕峰瞪了淳於智一眼,卻沒出言責備他,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然後拿出一盒銀針,三人各自取了兩枚銀針。


    楊慕峰嚴肅道:“我主‘天位’百會穴,老三主‘地位’湧泉穴,小六主‘人位’璿璣穴,各自就位,閉目調息。”


    百會穴位於頭頂,湧泉穴位於足底,璿璣穴位於胸部,三人分別在二寶的頭、足、胸的旁邊站定,並閉目調息。


    再說德哥和他的“小夥伴們”,看到二寶先是像沙包一樣被丟來丟去,又被扒光了衣服如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從反抗,卻沒人敢上前搭救被“虐待”的二寶。


    二寶又高又壯,差不多有二百斤,把他丟來丟去是什麽概念,因此“小夥伴們”都驚呆了,誰還敢強出頭,全都將目光投向德哥,誰讓德哥你是老大呢,又是二寶的表哥,你如果害怕退縮了,好意思當我們老大嗎,你不救二寶,反正二寶不是我們親戚。


    德哥能成為老大,膽氣自然是有的,臉上那個刀疤就是明證,但這次明顯是敵強我弱,他決定先禮後兵,於是大喊一聲:“快放開二寶,別逼我發飆打得你們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孫铖三人正在閉目養神,沒人理會他,德哥覺得自己被無視了,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把心一橫,怒吼一聲給自己壯壯膽,然後飛腳踹向背對著他的孫铖。他覺得孫铖應該實力最弱,又背對著他,比較容易偷襲得手。


    孫铖耳朵動了一下,頭也不迴就使出一招神龍擺尾,德哥慘叫一聲被踢迴了原地。以怒吼聲開始,以慘叫聲結束,德哥也算有始有終,隻是去之前是腳著地,迴來後卻是屁股著地。


    德哥肉比較瓷實,而孫铖並沒打算真傷他,那一腳用的是巧勁,因此德哥隻受了一點小傷,這使他錯誤地認為孫铖等人不過如此,剛才肯定是用魔術技巧唬人,他和“小夥伴們”隻要使出“板磚破武術”的流氓必殺技,孫铖等人就算會兩手功夫,也依然會不堪一擊。


    德哥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胸有成竹道:“兄弟們,這三個混蛋剛才變戲法嚇唬我們,已經被我識破了,大家抄家夥,幹死他們!”


    “小夥伴們”被德哥鼓舞了士氣,在大堂找了些趁手的東西當作武器,氣勢洶洶地衝向楊慕峰三人。


    “師父,我去把這些討厭的蒼蠅放倒。”孫铖扭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道。


    “不用!”楊慕峰伸手一吸,十幾枚銀針竟懸浮而起,並發出嗡嗡的聲音,接著往德哥等人的方向一揮手,銀針如萬箭齊發一般射了出去,又像長了眼睛一樣準確刺中德哥等人的麻穴。


    前後不過幾秒鍾,德哥和他的“小夥伴們”就全被gan翻了,這效率讓孫铖暗暗咋舌並欽佩不已。


    三人調息完畢,楊慕峰說道:“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天、地、人三才皆可兩分,對應的三個穴位也是如此,以此人的中風症狀,我們三人進針時須先停留在穴位的陰、柔、仁的位置,再停留在陽、剛、義的位置,然後陰陽合一,柔剛合一,仁義合一,最後三才歸一,另外需要注意……”


    “聽我口令,凝針!”隨著楊慕峰一聲令下,三人立即將銀針停在百會、湧泉和璿璣三個穴位的上方,針尖幾乎貼著皮膚,卻凝而不發。因為二寶是左半邊身體癱瘓,所以淳於智的銀針停在他左腳的湧泉穴上。


    “行針!”楊慕峰又命令道,三人同時將銀針分別刺入穴位,並開始左右撚動。在刺入銀針的同時,三人就通過銀針將真氣不斷注入穴位內,然後真氣沿著經脈遊走,使皮膚上出現三條紅線,以三個穴位為中心向外延伸並逐漸匯聚……


    “注意!”楊慕峰提醒道,“神闕穴有瘀滯,小六負責疏通……”


    大約一炷香後,“三才歸一法”行針完畢,楊慕峰在二寶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自己蹦下了診療床,活動了一下四肢,不敢相信自己竟能站起來,就咬了自己的手一下,挺疼不是做夢,然後一股狂喜充斥心中,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隻穿著內褲,也忽略了周圍的情況。


    “我竟然好了?”二寶一邊蹦一邊跳,“我怎麽突然就好了,這太神奇了,一定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哈哈……”


    “你他ma的得瑟夠沒!”孫铖踹了二寶一腳,他們剛才累得半死,這混蛋連半個謝字都沒有,竟然將他們師徒三人的功勞給了冒青煙的死鬼,真是豈有此理,“你這二貨是中風癱瘓,不是感冒發燒,就是你家祖墳詐屍了,也不會自己好,普天之下,除了神針門的三位神醫,誰還能讓你針到病除,還不過來磕頭拜謝我們三位神醫!”


    “真的是你們治好我的?”二寶向楊慕峰問道。


    “是的,”楊慕峰點了點頭,“你中風看似嚴重,但時間不長,再加上你正值壯年,這才能針到病除。”


    二寶還有些疑惑,看了看周圍,發現德哥等人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嚇得退後兩步,結結巴巴道:“他們……他們怎麽不會動了,不會……不會死了吧?”


    “剛才給你治病時,”楊慕峰說道,“他們過來搗亂,我用了些手段讓他們老實了一會,待會就好了。”


    二寶再無懷疑,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向楊慕峰拜謝:“謝謝,謝謝,謝謝老神醫,”又向淳於智拜謝:“謝謝神醫,謝謝……”現在他除了說謝謝,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你先起來,”淳於智說道,“我問你,我昨天給你瞧病,你根本沒有中風的征兆,今天怎麽就會中風,你是怎麽做到的?”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但此人確實中風了,這令他的信心多少受到些打擊,如果不搞清楚,他怕是寢食難安。


    孫铖聽到三師兄的問題,差點沒笑出來,中風豈是你想做到就能做到的,就算能做到,你敢嗎?


    二寶從地上起來,慚愧地低下頭,說道:“昨天來看病的不是我,是我的雙胞胎哥哥大寶,我中風有一年多了,半邊身子不能動彈,說話也不利索,看了好多醫生都沒多大效果,我對自己的後半生已經絕望了,幸虧遇到兩位神醫,你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敢騙兩位神醫,”二寶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巴掌,“以後有用得著我二寶的地方,請兩位神醫開口,絕不皺下眉頭!”


    原來原因如此簡單,淳於智鑽了牛角尖,隻是從醫術上去想問題,完全沒想到他們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


    孫铖早就等著二寶來磕頭謝他,並稱唿他一聲神醫,然後他就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說幾句能顯露他風骨的話,體會一下裝b的感覺。但現在二寶張口閉口“兩位神醫”,竟把他忽略了,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二寶,於是咳嗽一聲:“那誰,你是不是忘記感謝什麽人?”


    二寶會意,但隻是衝孫铖欠了欠身:“謝謝你,小大夫。”


    孫铖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這也太敷衍了吧,師父師兄都是神醫,為什麽他隻是大夫,還是小大夫,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早知道就不該治好他。


    其實也不怨二寶,首先孫铖年齡太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不上點年紀,誰敢相信你是醫生而不是騙子,其次孫铖此時形象太差,楊慕峰和淳於智兩位都是身穿飄逸灑脫的長袍,一派仙風道骨的感覺,而孫铖卻是背心、褲衩、人字拖,這邋遢隨意的裝扮,能被稱為小大夫就很給麵子了。


    孫铖心裏不忿,不懷好意地瞄向躺在地上的德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和校花是冤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誠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誠鋒並收藏我和校花是冤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