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沅少爺不在嗎?怎麽不去求他?”


    “恆沅少爺進宮去了.....”


    燕箏麵露難色。


    “你就幫幫忙吧,夫人近來身子孱弱,實在糟的狠,


    經過這一下午的折騰,指不定又要病上好幾天,


    這做主子的出了事,我們下人實在擔待不起啊。”


    “算了算了,我跟你過去一趟.....”


    瞧著燕箏一臉苦相,爆竹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活,跟著她往西園去了。


    兩人剛進西園門口,便見大夫人正獨自一人坐在昭西閣門口,


    身旁卻不見了小少爺。


    “小少爺呢?”


    爆竹輕聲詢問燕箏。


    “咦?我去尋你時小少爺還在這呢,這麽這會功夫便不見了?”


    瞧燕箏的模樣,卻也不似在說謊。


    “小少爺剛迴去了。”


    莫姑姑忽然不知從哪鑽了出來:


    “勞煩爆竹姑娘跑一趟了.....”


    “無妨。”


    爆竹轉身想走,身後卻忽然傳來了大夫人的聲音。


    “來了西園連聲招唿都不打,真當我這是菜園子了嗎?”


    “奴婢見過大夫人。”


    爆竹聽聞趕忙轉過身蹲了下來。


    “許久未見,過來讓我瞧瞧。”


    大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是.....”


    她不好推辭,到底人家才是主子。


    “似乎又清瘦了許多,南園不待見你嗎?”


    大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二夫人待奴婢很好......”


    爆竹低眉垂眼,始終沒有與她對視。


    “戚妹妹懷著身子,近些月也是辛苦了你們。”


    “是奴婢應該做的。”


    “自從老夫人離去,這後院便越發不太平了。”


    “奴婢不知夫人指著是什麽.....”


    “是什麽?你雖已不是西園之人,可是這府中的小道消息卻向來最為靈通,


    我可不信你會不知。”


    “奴婢....確實不知.....”


    “這後院之中,有人想要毒害我。”


    大夫人盯著她的腦門一字一句的說。


    “何人如此大膽,會想要毒害夫人?”


    她低下腦袋眼珠轉了又轉,大夫人這是在試探她嗎?


    “還尚未查清楚,老爺得知此事,也叫我不要聲張,


    以免打草驚蛇,老夫人臨終前你在跟前伺候了多日,難道戚妹妹就沒有怨言嗎?”


    “二夫人對老夫人一片孝心,自不會多言。


    若是換成莫姑姑近身伺候,大夫人可會覺得不妥?”


    “當然不會,隻是老夫人病重之時,戚妹妹可曾去探望過?”


    “二夫人懷著身子,卻一直惦記著老夫人,她曾幾次想去東園,


    都被奴婢攔了下來,老夫人也體諒她行動不便,所以期間都由奴婢代替二夫人問安。”


    “哼,你倒是挺會張囉。”


    大夫人冷冷一笑道。


    “我聽聞老夫人去世之前身子似有異樣?不知你可否得知一二?”


    “老夫人病重之時,隻是食欲不振,偶有咳嗦,若非說有什麽異樣,那便是......”


    “那便是什麽?”


    “那便是....老夫人對自己病情似有感知,臨終幾日前身邊離不得人,


    就在臨走當天也是。”


    “就隻是這些?”


    大夫人似乎微微鬆了口氣。


    “是.....”


    “對了,我前些天去為老夫人的牌位上香時,發現老夫人屋子裏的衣物都不見了,


    是丞相下令殉葬了嗎?”


    “殉葬?老夫人既無埋葬之地,何來殉葬一說,老夫人生前的東西,都被安寧姐姐和奴婢做成了衣冠塚,


    埋在了府外西邊的杏樹林裏。”


    “衣冠塚?”


    大夫人蹙眉。


    “是,因為老夫人並無墓碑,老爺本下令按照老夫人遺囑,燒掉她生前的衣物,


    但是我與安寧姐姐私心想著,待我們二人到了出府年紀,若想祭拜老夫人時,


    也無一個去處,便將老夫人的被褥衣裳都埋了去,做成了一個衣冠塚,以方便日後祭拜。”


    “埋在西邊杏樹林?


    虧你們想得出來,罷了罷了,也怪我近來身子不適,


    許多事都沒有安排妥當,戚妹妹又懷了身孕,這後院著實無人抗的起事情來,


    莫姑姑是初來乍到,很多規矩都不懂。


    你若是還在西園便好了,也能為我助一份力。”


    “不知姐姐說的是助什麽力啊?”


    爆竹正不知該如何迴大夫人話,


    這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二夫人的聲音。


    “到底是老東家,有事無事便往西園跑。”


    她扭頭望去,果然是那個叫她腦殼疼的婦人!


    “妹妹來了?”


    大夫人站起身來,不著痕跡的瞄了幾眼二夫人已經隆的老大的肚子。


    “是啊,許久未見姐姐,今兒特意過來瞧瞧。”


    “妹妹大著肚子,心裏也不忘記掛著我呢。”


    大夫人皮笑肉不笑著心中罵著:“賤人!我看你還能笑多久。”


    “是啊,我若是不過來瞧瞧,哪知道我的婢女如今與姐姐走的這般近呢!”


    周奶娘跟在二夫人身後,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哦,今兒不過湊巧在園子外碰見了爆竹,便叫她進來多問了兩句話,


    妹妹也清楚,我近來身子不適,這後院之事皆是疏忽了不少。”


    “清楚是清楚,隻不過有些事也不是很明白。”


    “何事?妹妹先過來坐吧?”


    “不了,我隻是過來瞧瞧,這便迴去了,


    妹妹隻是不明白,我的婢女為何總喜歡往這西園裏來,


    難不成這西園種了什麽南園沒有的稀奇花,引著她就飄過來了?”


    “這....”大夫人聽出她話中有話,一時間臉色也微微僵硬起來。


    “不關爆竹的事,是我拉她進來,想問問老夫人的事。”


    大夫人這意慌亂,倒越發顯得她們兩人真有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對了,姐姐不說我倒還險些忘了,還有東園.....”


    “妹妹這是何意?”


    大夫人瞧了眼低著頭的爆竹。


    “嗬,沒什麽,我就先迴去了,改日再來探望姐姐。


    姐姐這園子裏也不知種了什麽草,熏的心人發慌呢。”


    二夫人至始至終沒有瞧她一眼,說罷便帶著周奶娘轉身離去。


    真是好巧不巧,怎的又被二夫人給撞見了,


    這次就算長了十張嘴,也是說不清了。


    “唉,戚妹妹怕是誤會了你,迴去自給她好好解釋解釋吧。”


    大夫人間主仆二人已生嫌隙,居然好心腸的安慰起她來。


    “是,奴婢先告退了。”


    爆竹沮喪著一張臉離開了西園。


    接下來這幾日,正如她所想的,二夫人喚她過去不是冷嘲熱諷,


    便是摔杯砸碗,還罰著她連掃了三天的院子,連口水都不給喝,


    連一旁的周奶娘都看不過眼了,趁著夫人午睡時偷偷遞了碗水給她。


    “唉,你就多忍耐忍耐,夫人氣消了便好了。”


    “嗯,知道了。”


    爆竹接過碗來向她道了聲謝。


    “一會夫人午休,你就去園子對過的小樹林去休息會,


    呆會她若醒了想要查崗,我便叫如玉去喚你迴來。”


    “多謝周奶娘.....”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小樹林,挑了棵長的最挺拔的梨樹爬了上去。


    二夫人對她的信任已然當蕩然無存,她留在南園的日子隻會越來越艱辛,


    可是她依然不能背棄二夫人,要如何才能消除彼此間誤會呢?


    中午的日頭高高掛在空中,曬的她頭頂悶熱,


    閉上眼睛不多時,她便昏昏欲睡起來。


    迷迷糊糊間,忽然感覺樹下有人在推搡著自己,


    難道是二夫人醒了,如玉來找她了?


    爆竹睜開雙眼,低頭一瞧,


    卻是莫姑姑正含笑著站在樹下,手裏還拿著食盒。


    “莫姑姑?”


    “是啊,我要奉大夫人之命要去後院,碰巧路過這裏。


    遠遠便瞧著你窩在樹上,便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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