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養病家中,陛下知曉了,又會如何?”


    這個糊塗,王生當然還是要裝一下的。


    “廣元侯以孤臣自詡,靠的就是陛下的信任,本宮雖然是貴為皇後,但是不得陛下信任,便也隻是有一個虛名而已,本宮為皇後尚且如此,廣元侯以為,若你不得陛下信任,會如何?”


    “臣下對陛下的忠誠天地可鑒,陛下心知,若信任,我便肝腦塗地,若不信任,我便賦閑在家,如此而已。”


    “哼!”


    王惠風輕輕的哼了一聲。


    憑借她的隻言片語,果然是吃不住麵前這個男人的。


    “罷了,其他的話,我也不說太多了,你如今也算是半個皇家的人,也算是自家人了。”


    “殿下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王惠風臉上稍稍露出詫異的表情出來。


    “我有吩咐,你便會全部照做?”


    “殿下有所吩咐,力所能及之下,臣下自然...咳咳,自然是拚盡全力去做的。”


    說著王生咳嗽兩聲,做出一副我很虛弱的樣子。


    王生這種演技,自然是讓皇後王惠風黛眉微皺。


    “與廣元侯說話,本宮倒也不必藏著掖著了,藏著掖著,反而浪費時間,今日本宮過來,有兩件事,一件事公事,一件事私事。”


    公私都有...


    王生臉上隻是裝出虛弱的表情來,輕輕咳嗽兩聲。


    “敢問殿下公事為何?”


    “廣元侯,年前,你尚且還隻是商賈之後,可是?”


    聽到王惠風這第一句話,王生便知道王惠風她要說的是什麽事情了。


    “確實如此。”


    “若無我琅琊王氏...廣元侯豈有如今的權勢成就?”


    “當日若無處仲兄,以我的出身,不可能得見陛下,對於處仲兄,我向來是以恩人待之的。”


    王生沒有直接否認皇後的話,而是換了一個說法。


    將這個功勞,是放在王敦身上,而不是琅琊王氏身上。


    對於其中的文字遊戲,王惠風也不想深究,她此時坐姿端正,皇後的威儀展露無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生。


    後者一臉虛弱,低著頭,不敢直視她。


    “王敦亦是我琅琊王氏子弟,他有恩與你,也可以說琅琊王氏有恩於你,但廣元侯...可不像是知恩圖報之人。”


    “殿下何其冤枉,我亦是想要報恩,奈何琅琊王氏如今在雒陽,還缺什麽?臣下有的東西,琅琊王氏都有,臣下沒有的東西,可能琅琊王氏也有。”


    “陛下讓你入尚書台,你入尚書台之後,三番兩次與我父親作對,此事可有?”


    在這個時候,王生抬起頭來,直視皇後王惠風的眼睛。


    “臣下入尚書台的事情,是陛下敲定的,我入尚書台所做的事情,也是全部按照陛下的心意來做而已。”


    王惠風看著王生突然變精神,也不點破他。


    “這麽說來,廣元侯對陛下所思所想,都了如指掌,儼然陛下肚子裏麵的蛔蟲一般?”


    “殿下謬讚了,陛下耳提麵命,若我還不能領會聖命,在下如何能夠為陛下做事,為我大晉立功。”


    廣元侯說話...當真是滴水不漏。


    “論起嘴舌,本宮不過婦道人家,自然是說不過君侯的,你我也便將話說明了,如今君侯羽翼已豐,但我琅琊王氏與君侯也無仇怨,更有恩惠,本宮不求你歸附在我琅琊王氏門下,但日後遇到有害琅琊王氏的事情,還請事先言明...”


    這話,已經是說的很清楚了。


    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但很顯然,琅琊王氏的家教不俗,皇後這盆水雖然在表麵上潑出去了,但隻是潑出去了一小半而已。


    大半盆水,其實還是留在琅琊王氏的。


    “既然殿下發話了,臣下自然不敢不從。”


    “前些日子本宮父親相邀,你隻去了一次,過幾日,你便親自前去拜訪,商議其中事宜,留下手書,也好日後留個印記。”


    這個印記...


    是把柄的意思?


    王生心中已然是冷笑了。


    說是照拂琅琊王氏,我不必歸附與琅琊王氏門下。


    但這把柄要是抓到琅琊王氏手中...屆時,恐怕他要做什麽事情,不做什麽事情,都得通過琅琊王氏點頭了才能做。


    不過...


    兵不厭詐。


    今日先將王惠風糊弄過去再說。


    雖然皇後聰慧,但畢竟隻會堂堂正正的招式,而這些招式,對於王生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對於皇後所謂的留把柄,王生馬上就想到應對的辦法。


    “既然是殿下要求,臣下不敢不從。”


    “不敢...是不願?”


    王惠風眉頭微皺,語氣也是帶了些情緒。


    “臣下願意。”


    “很好。”


    對於王生的表現,她很滿意。


    而且...


    事情發展,比她預料中的要順利不少。


    她雖然沒有在話機上贏過廣元侯,但憑借她皇後的身份,還是將要達到的目的全部達到了。


    “公事談完了,便是私事了...”


    王惠風想了一下,對著幽蘭宮女揮了揮手。


    “蘭兒,去外麵守著。”


    幽蘭宮女愣了一下,重重點頭。


    “是。”


    待幽蘭宮女離去之後,王惠風輕輕笑了笑,整個人也變得慵懶隨意起來了。


    之前是皇後的莊重與威嚴,如今慵懶下來,倒是有些小家碧玉起來了。


    王生低著頭,沒有直視,不過眼縫中開始可以偷看幾眼的。


    “廣元侯的《石頭記》,這幾日怎麽不送到宮裏來?”


    “屯田之事繁重,加之家中感染風寒...”


    “現如今既然是說私事,君侯不妨也敞開了說,如今你將本宮...將我當做是朋友便好,之前我一直在宮中,說是後宮之主,高高在上,但後位如同高山,讓人喘不過氣來。”


    朋友?


    王生沉默,沒有接話。


    見到王生不說話,王惠風輕聲問道:“廣元侯是怕本...怕我誆你?”


    “自然不是,但主臣有序,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


    “無趣...”


    王惠風翻了翻白眼,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出來。


    “今日還有些時間...不如你與我說說《石頭記》後麵的故事...你們寫書,該是醞釀過情節的,後麵要寫的,總該知道罷?”


    原是催稿人。


    若隻是口述故事,那就簡單了。


    “既是如此,那臣下便口述了,上一迴說到....”


    講故事……


    這事情是王生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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