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天行與荊軻走在前麵,荊軻問道:“天行,那晚前來救你那人應該是你父親吧,不知他怎樣了?”聞言,荊天行想起雙雙逝去的爹娘,一時沒了言語,荊軻見他如此,已是猜到幾分,說道:“今後你打算怎麽辦?”


    荊天行咬咬牙道:“我想給爹娘報仇,可是我連韓霸他們幾人都打不過!爹爹叫我去燕國,我不知道去了那裏能幹嘛!”他抬眼看了荊軻一眼,道:“大哥,你教我劍術可好?”


    荊軻聽了道:“可以!你要去燕國,正好與我同行!”


    荊天行高興的跳了起來道:“好啊!”荊軻一笑道:“不過……你沒有好劍!”荊天行聽了不由得氣餒,沒好氣的道:“什麽叫好劍,我連一把刀都沒有,那把長刀當時丟了爹爹的長矛也斷了,去哪裏找好劍!”


    荊軻道:“天下兵器,俱靈韻氣鋒,天下聞名者,皆為好劍!不過欲得確實不易,我手中這把‘滅魂’,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得到!”荊天行不由問道:“怎樣難得?”


    荊軻道:“以後在給你說吧,沒劍哪來的劍法。今日殺了這幾人,還是快離開好!”他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一時也懶的告訴荊天行,腳下加力,大步流星地往前麵走去。荊天行經緊跟著,後麵青蘭和趙靈隻得打了馬車緊追!


    *******


    郡邑趙府後院,白雪落滿庭院,兩壁風燈照得通亮,夕日院中嬌花,已經看不到半點身影。聽芳亭中,隻見一人白衣白發,勁衣隨風鼓蕩,翹首看著飄著雪的天空,突然一隻白色大鷹淩空飛來,徑直往那人飛去。


    卻見那人不慌不忙,伸手出去,那鷹一個箭衝,穩穩的落在那人手上,那大鷹原來是那人養的。那鷹站在他手臂上,高揚著頭,竟然比那人頭頂還高。隻見那鷹張嘴叫幾下,震動翅膀又飛走了。


    那白衣人一甩手,突見手中現出一彎利刃,他手指一動,那月刃像活了一般,晃晃的在手心打轉。他眼中閃過一抹狠戾,道聲:“真是廢物!”說完向外院走去。


    大廳上,王翦坐在正中麒麟山屏下,下首站著幾個軍尉,最後麵趙才和吳子英也在列,原來那日混亂中王翦下令將在場所有人殺了,不過吳子英死死拚殺,不過哪裏敵得過他們人多。


    情急時趙世說他是趙國郡邑大夫,願意投降秦軍,王翦被荊軻打傷,左右尋不得人,那小尉留了他們,讓他們隨侍。不過趙府完全被他們霸占,儼然成了王翦的辦公用地,一眾家仆女侍皆成其奴,連吳若姬也成了他的妾,趙世死忍心中惡氣,恭恭敬敬,並無半點不耐。


    王翦當日隻帶了五百虎賁追殺趙嘉等,於斯此損失過多,又受了傷,隻得在此整頓。後麵援軍趕上,不過天降大雪,道路難行,追殺趙嘉的事情暫時放下了。他剛收到軍令,讓他收兵迴宮,另有要事商議。此時正與眾人商議,卻見先時那白衣人進來迴稟。王翦屏退左右,問道:“刃月,可打探到什麽消息?”


    這白發白衣之人正是李斯轄四大高手風花雪夜之一彎刃月,其他三人是重斧風、靈鞭花、快刀雪,他們皆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各人犯下滔天之罪,卻被李斯收羅在帳下聽用,專伺刺探暗殺之事,邯鄲淪陷,他們被命押送趙王一行去秦宮,得知王翦沒拿下趙嘉,於是李斯讓他們趕來相助。


    風花雪月皆是是心高氣傲之輩,隻是礙於王翦是官家,隻也得敬他三分禮。彎刃月聽他詢問,上前微一躬身,並不作禮,說道:“在下白鷹打探到,屬下手下人本來馬上將捉住趙嘉等人,不想半路殺出一人來,殺了屬下派出去的人,救了他們,此時隻怕已經過了君別渡。”


    那白鷹是他從天山高崖處尋來,從雛鷹開始喂養,頗具靈性,專職給他收集敵情。那韓霸在軍中犯了事當斬,因稍有武藝被留罪聽用。彎刃月本是讓他們跟著趙嘉,以貪念賞錢的目的跟蹤,哪知道他們在公子居被荊天行下道激怒,一路狂追,不想殺出個荊軻來。還沒發出信息盡皆被荊軻殺掉。


    彎刃月不放心,放出白鷹跟緊,不過白鷹雖然頗具靈性,能將粗略情況以彎刃月訓練的方式告訴他,但是具體何人,它哪裏知道?


    王翦想起那晚傷自己的那白衣人,不由問道:“救下趙嘉等人的人是誰?”


    彎刃月道:“當時雪緊,白鷹離得遠,看不真確,隻道屬下之人盡皆被殺,並不知是何人,他們一行向北而去。”王翦取過了圖,看到出了鎮口,官道左中右三分,不覺一赧,沉聲道:“如果那人還與趙嘉等人在一起的話,非得你們出馬不可……”


    彎月刃微聲道:“斧風鞭花刀雪另有事還沒趕到,等明日他們趕來與屬下一起,定能去將趙嘉捉了迴來……”


    “如此甚好!”王翦點點頭,又道:“不日本將軍將迴宮,這件事就交給你四人了,定要辦妥!”彎刃月應諾。


    ******


    一輛寬頂大馬車漫過寬闊的冰麵,到了對麵集鎮,荊天行一行找了一個客棧住下,南夫樂將冷夜傷口包紮好,冷夜已經醒過來,隻是臉色蒼白得可怕,直是如他名字一樣冷。


    當夜無話,第二日天剛放出一縷光,眾人就離開客棧,往北行去。荊天行要與荊軻同行去燕國,青蘭當然跟著他走。一想到要妹妹與自己一起走路,不覺氣餒,待趙嘉與荊軻道別完,突然說道:


    “公子這一路行來險難頗多,昨日冷首領又受了傷,你們這樣行去,如果再有人責難,怕是兇多吉少,不如扮成一般行人,也好掩人耳目。”


    “嗯,此言有理!”趙嘉站在車旁說道:“就依少俠的主意,我們扮成一般行人,路上行人眾多,也好掩人耳目。”當下吩咐紫雪紫雨等取了尋常衣服換過。趙嘉作一般行商打扮,南夫樂裝作其父親,紫雪紫雨扮作女侍,冷夜扮作打雜苦力,趙靈也褪了華飾,一身若水雲色暖裙,堪堪像一家去異地做生意的人。


    荊天行見趙靈素顏甚是淡雅,笑道:“看不出來你還蠻漂亮的嘛!”趙靈不覺怔住,她自是知道自己容貌很是秀麗,別人也知道,可是哪裏像荊天行一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來,還當著那麽多人,雙頰竟然泛起腮紅桃暈,雙手不知該放在身前還是放在身後。


    荊天行見她忸怩,又道:“不過沒我妹妹青蘭漂亮!”青蘭聽了道:“天行哥哥,你又在說下了,我哪有靈姐姐漂亮!”口上這麽說,不過心中還是漾起一抹高興。


    趙靈一哼,一握粉拳道:“真想昨天那人不要砍你的手,應該早點挖了你的眼睛!”說完測過臉,高高的揚起下巴。荊天行笑笑道:“可惜他連我手也沒砍著呢!還好有我大哥及時趕來!”趙靈哼了一聲不理他。


    荊軻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荊天行忙對趙嘉說道:“昨日我們在客棧歇息過,少不得有人注意到我們,要不我與妹妹扮成你們兄妹,趕了你們的馬車,用馬車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敵人不明細則,還道車裏麵的是你們,這樣路上你們就安全了,可好?”


    趙嘉聽了道:“荊少俠真是俠義心腸,這樣豈不是將你們置於險地!”荊天行一想:“哪來那麽多的險地,再說還有大哥保護著,一把滅魂,尋常小賊見了,那還不望風而逃!倒是那輛馬車舒服得緊!”


    當下忙道:“公子此去足夠危險,我本想邀我大哥與你們同行,不過他有要事急去燕地,相行不得,我大哥武藝高強,但有人來搗亂,定叫他有來無迴!你們就放心吧!”


    趙嘉答道:“那如此多謝荊少俠了!”當下冷夜將馬車趕了上來,將鞭子交給荊天行,荊天行接過,心道一聲“成了”,臉上卻一臉莊重道:“一路上多得冷首領照顧,天行感激不盡。”冷夜也是連連自謙,哪敢妄語。


    青蘭和荊軻上了馬車,荊天行對趙嘉告辭一聲,又答謝南夫樂送藥的事情。突然想起當時顧浪要砍自己的手時,趙靈喊了自己一聲哥哥,心下一笑,複轉頭對趙靈道:“嗯,哥哥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趙靈剛迴複正常顏色的臉色立馬又變得紅起來,而且這次紅得像霜打的茄子,她當時隻道他要死了,不知怎麽地喊了他一聲哥哥,而且她喊的聲音比較小,哪知道讓這家夥給聽見了。真是羞得無地自容,待抬起頭看時,荊天行揚揚馬鞭,馬車已經走遠。


    迴頭看看哥哥和夫子等人,隻見哥哥向另外一條路走去,雪還在下,左右沒人,南夫樂不時地給哥哥拍打落在肩頭的雪,轉頭看看轆轆行去的馬車,她恍然一悟,又著了那家夥的道了!


    “哼,哥哥還對他感激涕零呢,哪知道那家夥是騙我們的馬車!下次讓本姑娘遇到,看我不把你手砍了,眼挖了!”她咬咬牙兀自說道:“還有把你舌頭也割了,看你怎麽再說話騙人!”說完,她頓一頓腳,快步趕上趙嘉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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