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顆……


    夢曇花種子。


    認出那樣東西的葉縈唿吸凝滯了片刻,為什麽,他入睡時手裏會握著夢曇花種子?


    夢曇花是一種好看卻沒什麽用的花,花開時,能讓人夢見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事,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夢曇花種子也差不多,傳說,如果夜夜握在手中入睡的話,也許就能夢見想夢的人或事,但那是以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為代價的。


    難怪燼的傷勢一直不能好,是不是和這粒夢曇花種子也有關係?


    他……


    到底想夢到什麽?


    隱隱地,葉縈好像猜到了那個答案,又不願承認。


    她盯著他手中的夢曇花種子看了許久,直到,他的手忽然微微一動。


    她太入神,被嚇一跳,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他的臉,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晨曦輕拂中,他的容顏依舊俊美得令人過目難忘,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眸泛著隱隱的紫意,危險地盯著她。


    “你睡覺為什麽要握著夢曇花種子?”她脫口而出。


    他手一收,把那顆夢曇花種子放迴了空間戒指中,漫不經意:“小女孩,問題太多容易死得快。”


    葉縈也不想問題那麽多,但手握夢曇花種子的那人是他,她就不得不關心。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為她做了那麽多事,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生命力一天天被夢曇花汲取?況且……


    也許他就是當年那個小哥哥。


    她堅持地問:“為什麽?”


    他單手支著床褥起身,薄緞絲被順著他優美的胸膛往下滑,沿著他的腰線、雙腿逶迤到地上。


    他並不避她,直接脫了寢衣,一件件有條不紊地穿外衣。


    這樣的場景,葉縈在以前與他相擁而眠、晨起時看過許多次,以往她都局促地轉頭,眼下卻沒這樣的心情。她也赤腳下了床,急匆匆地衝到燼麵前,質問:“你是不是還想著慕千星?她的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你這樣損耗自己的生命力,也會於心不安的!”


    夢曇花種子能讓人夢見思念的人,並不是什麽秘密。


    燼穿衣的動作停住了,低頭看著她,眼神中殺意凜然:“小女孩,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名字,我和她的事不是你能置喙的。”


    憑什麽她就不能置喙了!


    葉縈很生氣,簡直想告訴他,她就是慕千星。


    總算最後一絲理智尚存,硬生生忍住。


    燼推門走出臥房。


    葉縈一個人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許久,覺得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燼的骨子裏有一種瘋狂,無論對別人還是他自己,殘忍起來都無比殘忍。她很擔心他再這樣下去的話,終有一天會耗空自己的生命力,走向毀滅。


    不如……


    她心裏糾結著,索性,就告訴他真相吧?


    告訴他,她就是慕千星……


    葉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上輩子那狂亂的一夜又浮現在眼前,那麽痛苦,那麽屈辱,就算轉世浮生也能感受到那時候的恐懼和絕望。


    那樣的事,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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