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大殿意外地和傳說中的秦始皇陵結構一致，一條長長的漢白玉走道直通到大殿盡頭的王座腳下，長明宮燈火光熠熠，照得走道兩旁陳列的諸多劍器鋒刃璀璨。
在這條走道中段偏後的部分，隱約有一個男子抱著小孩，對玻璃櫃裏的劍器指指點點，等到特遣隊全員進來之後，門自動關上，而那名男子也轉過身來。
長身玉立這個說法，無疑是最為適合這個人的。他看起來年不過25，全身都收拾得極為幹淨得體，雙手甚長，僅差一小截就能夠到膝蓋，成功當選再世劉皇叔，最為人稱奇的是他的皮膚，很明顯的白皙通透，明眼人的第一推測，便是他一直生活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大殿裏。
而他單手抱著的那個小男孩，絕對沒有6歲，但是眉目間透出令人發慌的早慧，和那個年輕男人穿著款式紋案相同的白底暗金紋玉帶深衣，脖子上的長命鎖一動便叮當作響，兩個人眼神同步看向特遣隊眾，這瞬間別提多詭異了。
“我十分地瘮得慌啊。”向少牧故作自然地搭著承諾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後者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非常規氣息的吹拂甚是有些癢。
“別指望我會說‘莫慌，抱緊我’。”承諾和向少牧正準備變身為跳脫物外的吐槽二人組，馬上被淩茗從身後發動的一人一下拍腦殼給掐滅了。
“天緯特衛科科長、特遣隊隊長--卞龍，帶天緯特遣隊前來拜訪家主。”卞龍姿勢端正地行了個先秦的禮，說到這種隱居的老家族，活得有多麽奇怪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對他而言，隻要拿下就好了。
那邊的男人拍了拍小男孩的背，把他放到了地上，也朝這邊行禮道，“歐冶子家族監族歐則，這位是家主歐弋陽。”
歐冶子家族奉行的說法：劍乃死器，為死而生，正如人，也是生而必死。所以曆代家主作為家族的執掌，在3歲能夠正常記憶後都要居住在作為劍器陵墓的大殿裏，真正體會人與劍的貫通融合。而現在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真如特遣隊裏這些開了腦洞的人所料，家主是地上那個不滿6歲的小男孩，但是旁邊那個因為家主未成年而存在的監族，卻不像是隻在這裏住了2、3年的樣子，反倒也像是從小就住在這裏。
地上的家主歐弋陽看到歐則行完禮後，就扯扯他的褲腳表示還要抱，歐則溺愛地把他重新抱起來，就這樣和走過來的特遣隊說話。
“特遣隊遠來，族內怠慢了。”歐則聊上的第一句話，就遭到了歐弋陽的扯衣服無言抗議。
“哪裏，本就該是這樣的。”卞龍甚有禮貌地提示他雙方代表的利益集團。
“那請坐吧。”歐則帶著他們，來到王座右手邊的一個小會客區坐定，馬上後殿就出來了一群大略是家主侍從的族人，在中間不甚大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瓜果小點，簡直是要評獎的節奏。
這前後左右、時間空間的態度變化，現在竟然讓人覺得驚恐多一些。
“此來，有何貴幹呢？”歐則和歐弋陽有一大一小兩把官帽椅，看起來也是很有愛。
“誠懇地希望能和貴家族訂下友好互助的盟約。”卞龍每句話都行禮，可謂是尊敬到了極致，讓歐冶子家族沒法生出對他的厭惡來。
“科長應該知道，”歐則給歐弋陽抓了一把堅果，“我們遺世獨立，從來不參與能力者界的事情，這麽些年來，天緯也未有強迫，何以現在就變了呢？”
“世道變了，當然就變了。”談判的技法卞龍學得爐火純青，這種“不是很清楚你在說什麽但是好像你很懂”的語句是他的法寶。
“我拒絕！”歐弋陽的爆發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整個小官帽椅都被他嚇得抖了三抖，連帶著本來遊離在外純粹撐場的特遣隊其他人等也被嚇了迴來，“你們天緯的人不安好心！我們才不跟你們同流合汙！”
哇這小寶貝挺有文化啊…向少牧的腦子永遠第一時間抓不住重點。
歐弋陽在談判席上如此直白的發言讓習慣了高iq、eq、aq人群暗中掐架的特遣隊眾一時陷入無語狀態，真用這種戰法打下去，搞不好會輸嘞。
“家主…”歐則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有趣的是歐弋陽雖然依舊在怒火亂蹦狀態，但是真的不再說話了。
“家主年幼，諸位擔待。”得到了理解的迴應後，歐則繼續把老談判套路走了下去，“不錯，世道，但是是要變了，而現在還沒變。”
“然而早晚之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卞龍已經穩操勝券，不過這次能談下來是早有預料的，能談下來多少則還要爭取。
“龍泉家族，最近如何？”
龍泉家族是冷中有名的大家族，但也正是因為大，很早的時候按捺不住希望出世的族人數就超過了一半，以至於在和天緯合作之前，他們已經出世到設了廠開了公司，做起了刀劍生意。但是真正握著族內核心力量的那一群人，也是十幾年前才剛剛與天緯合作，現在歐則這麽問的話，問利益好處的傾向很明顯了。
“在天緯武器庫係統中握有大權，平日裏除了教授學徒、按需鍛劍以外，仍是自由生活，天緯除提供固定的資源外，給予教授等級的緊急需求反應。”
“嗯。”歐則抬抬手，後殿走出來一名族人，遞上帛書，“這裏是我族擬好的一份協議，如果科長沒有異議的話，便簽了吧。”
“哇居然這麽sophisticated（老於世故的）！”向少牧腦袋裏的這段信息像螞蚱一樣反複跳躍著，勾引三個靈給他迴複，奧嘉冷淡地忽視掉，淩茗戳了戳承諾的精神就不說話了，承諾再次承擔起理這個忘吃腦殘片人士的責任。
“你的意識好吵，請冷靜。”
“嗚嗚嗚，你好傷人。”
“什麽時候被白依帶壞的，你走開。”
“欸，幹嘛這樣，我看白依用起來挺有效的呀。”
“請尊重自己的性別。”
“我們崇尚平權主義的好不好。”
“你吵死了。”
“…口亨。”
“…”
消磨時光的吐槽中，卞龍已經和董航、閆叔看完了歐冶子家族單方麵擬好的協議，不得不說，這份協議寫得非常用心，幾乎每一條都壓在天緯的極限上但又留有讓人猶豫是否反駁的空間，而最後的結果必然是放棄。這和卞龍構思中能達成的最完美協議幾乎是一致的，讓人好奇歐冶子家族究竟是從什麽時候就做好了準備。
“如何，天緯是否答應？”
“大部分的條款，天緯都沒有異議，但是這一條…”卞龍指著的第34條，上麵寫著：接收歐冶子家族派出能力者為天緯學生，並授予歐則鋼鐵組組長職稱。
“有問題嗎？我聽說天緯目前的物質係具象專業鋼鐵組組長由係長東方立兼任，也就是說本職稱實際上是空缺的，而我，雖則不才，能力等級5鋼鐵組控製種，也可為名。”
歐則淡淡的一句話，讓特遣隊完全不冷靜了起來，能力等級5算是高手中上乘的，但還稱不上非常厲害，不過要是鋼鐵組控製種…自古控製種出強者，到了能力等級5非仙即神，特別是他現在在的地方，是大大的環境加成，真的一句不合打起來，結果不好說。
奧嘉的眼神在承諾身上遊蕩，其實再怎麽環境加成，這裏在場的控場類能力者都沒太大問題，可是他們恰恰好還帶了一個鋼鐵組羽翼種--特別強化過的，如果被歐則控製住，那就嗬嗬了。
卞龍在心裏飛快地過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第34條的目的，無非是要在天緯內部安插歐冶子家族的人，即便歐則當了鋼鐵組組長，也並沒有介入校董會的能力，而按校董會的意思，這種程度是可以談下來的，其它的因果牽扯，可以先行忽視。
“天緯無異議。”卞龍拿起手邊的鋼筆，簽下了名字。
“好。”歐則重新抱起歐弋陽，“那沒什麽事的話，諸位先請吧，稍候會有人前去與你們進行細則落實。”
“不送。”卞龍領著特遣隊，走出重新打開的大門，身後歐則的目光，屢屢停留在一個人身上。
在這條走道中段偏後的部分，隱約有一個男子抱著小孩，對玻璃櫃裏的劍器指指點點，等到特遣隊全員進來之後，門自動關上，而那名男子也轉過身來。
長身玉立這個說法，無疑是最為適合這個人的。他看起來年不過25，全身都收拾得極為幹淨得體，雙手甚長，僅差一小截就能夠到膝蓋，成功當選再世劉皇叔，最為人稱奇的是他的皮膚，很明顯的白皙通透，明眼人的第一推測，便是他一直生活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大殿裏。
而他單手抱著的那個小男孩，絕對沒有6歲，但是眉目間透出令人發慌的早慧，和那個年輕男人穿著款式紋案相同的白底暗金紋玉帶深衣，脖子上的長命鎖一動便叮當作響，兩個人眼神同步看向特遣隊眾，這瞬間別提多詭異了。
“我十分地瘮得慌啊。”向少牧故作自然地搭著承諾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後者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非常規氣息的吹拂甚是有些癢。
“別指望我會說‘莫慌，抱緊我’。”承諾和向少牧正準備變身為跳脫物外的吐槽二人組，馬上被淩茗從身後發動的一人一下拍腦殼給掐滅了。
“天緯特衛科科長、特遣隊隊長--卞龍，帶天緯特遣隊前來拜訪家主。”卞龍姿勢端正地行了個先秦的禮，說到這種隱居的老家族，活得有多麽奇怪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對他而言，隻要拿下就好了。
那邊的男人拍了拍小男孩的背，把他放到了地上，也朝這邊行禮道，“歐冶子家族監族歐則，這位是家主歐弋陽。”
歐冶子家族奉行的說法：劍乃死器，為死而生，正如人，也是生而必死。所以曆代家主作為家族的執掌，在3歲能夠正常記憶後都要居住在作為劍器陵墓的大殿裏，真正體會人與劍的貫通融合。而現在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真如特遣隊裏這些開了腦洞的人所料，家主是地上那個不滿6歲的小男孩，但是旁邊那個因為家主未成年而存在的監族，卻不像是隻在這裏住了2、3年的樣子，反倒也像是從小就住在這裏。
地上的家主歐弋陽看到歐則行完禮後，就扯扯他的褲腳表示還要抱，歐則溺愛地把他重新抱起來，就這樣和走過來的特遣隊說話。
“特遣隊遠來，族內怠慢了。”歐則聊上的第一句話，就遭到了歐弋陽的扯衣服無言抗議。
“哪裏，本就該是這樣的。”卞龍甚有禮貌地提示他雙方代表的利益集團。
“那請坐吧。”歐則帶著他們，來到王座右手邊的一個小會客區坐定，馬上後殿就出來了一群大略是家主侍從的族人，在中間不甚大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瓜果小點，簡直是要評獎的節奏。
這前後左右、時間空間的態度變化，現在竟然讓人覺得驚恐多一些。
“此來，有何貴幹呢？”歐則和歐弋陽有一大一小兩把官帽椅，看起來也是很有愛。
“誠懇地希望能和貴家族訂下友好互助的盟約。”卞龍每句話都行禮，可謂是尊敬到了極致，讓歐冶子家族沒法生出對他的厭惡來。
“科長應該知道，”歐則給歐弋陽抓了一把堅果，“我們遺世獨立，從來不參與能力者界的事情，這麽些年來，天緯也未有強迫，何以現在就變了呢？”
“世道變了，當然就變了。”談判的技法卞龍學得爐火純青，這種“不是很清楚你在說什麽但是好像你很懂”的語句是他的法寶。
“我拒絕！”歐弋陽的爆發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整個小官帽椅都被他嚇得抖了三抖，連帶著本來遊離在外純粹撐場的特遣隊其他人等也被嚇了迴來，“你們天緯的人不安好心！我們才不跟你們同流合汙！”
哇這小寶貝挺有文化啊…向少牧的腦子永遠第一時間抓不住重點。
歐弋陽在談判席上如此直白的發言讓習慣了高iq、eq、aq人群暗中掐架的特遣隊眾一時陷入無語狀態，真用這種戰法打下去，搞不好會輸嘞。
“家主…”歐則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有趣的是歐弋陽雖然依舊在怒火亂蹦狀態，但是真的不再說話了。
“家主年幼，諸位擔待。”得到了理解的迴應後，歐則繼續把老談判套路走了下去，“不錯，世道，但是是要變了，而現在還沒變。”
“然而早晚之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卞龍已經穩操勝券，不過這次能談下來是早有預料的，能談下來多少則還要爭取。
“龍泉家族，最近如何？”
龍泉家族是冷中有名的大家族，但也正是因為大，很早的時候按捺不住希望出世的族人數就超過了一半，以至於在和天緯合作之前，他們已經出世到設了廠開了公司，做起了刀劍生意。但是真正握著族內核心力量的那一群人，也是十幾年前才剛剛與天緯合作，現在歐則這麽問的話，問利益好處的傾向很明顯了。
“在天緯武器庫係統中握有大權，平日裏除了教授學徒、按需鍛劍以外，仍是自由生活，天緯除提供固定的資源外，給予教授等級的緊急需求反應。”
“嗯。”歐則抬抬手，後殿走出來一名族人，遞上帛書，“這裏是我族擬好的一份協議，如果科長沒有異議的話，便簽了吧。”
“哇居然這麽sophisticated（老於世故的）！”向少牧腦袋裏的這段信息像螞蚱一樣反複跳躍著，勾引三個靈給他迴複，奧嘉冷淡地忽視掉，淩茗戳了戳承諾的精神就不說話了，承諾再次承擔起理這個忘吃腦殘片人士的責任。
“你的意識好吵，請冷靜。”
“嗚嗚嗚，你好傷人。”
“什麽時候被白依帶壞的，你走開。”
“欸，幹嘛這樣，我看白依用起來挺有效的呀。”
“請尊重自己的性別。”
“我們崇尚平權主義的好不好。”
“你吵死了。”
“…口亨。”
“…”
消磨時光的吐槽中，卞龍已經和董航、閆叔看完了歐冶子家族單方麵擬好的協議，不得不說，這份協議寫得非常用心，幾乎每一條都壓在天緯的極限上但又留有讓人猶豫是否反駁的空間，而最後的結果必然是放棄。這和卞龍構思中能達成的最完美協議幾乎是一致的，讓人好奇歐冶子家族究竟是從什麽時候就做好了準備。
“如何，天緯是否答應？”
“大部分的條款，天緯都沒有異議，但是這一條…”卞龍指著的第34條，上麵寫著：接收歐冶子家族派出能力者為天緯學生，並授予歐則鋼鐵組組長職稱。
“有問題嗎？我聽說天緯目前的物質係具象專業鋼鐵組組長由係長東方立兼任，也就是說本職稱實際上是空缺的，而我，雖則不才，能力等級5鋼鐵組控製種，也可為名。”
歐則淡淡的一句話，讓特遣隊完全不冷靜了起來，能力等級5算是高手中上乘的，但還稱不上非常厲害，不過要是鋼鐵組控製種…自古控製種出強者，到了能力等級5非仙即神，特別是他現在在的地方，是大大的環境加成，真的一句不合打起來，結果不好說。
奧嘉的眼神在承諾身上遊蕩，其實再怎麽環境加成，這裏在場的控場類能力者都沒太大問題，可是他們恰恰好還帶了一個鋼鐵組羽翼種--特別強化過的，如果被歐則控製住，那就嗬嗬了。
卞龍在心裏飛快地過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第34條的目的，無非是要在天緯內部安插歐冶子家族的人，即便歐則當了鋼鐵組組長，也並沒有介入校董會的能力，而按校董會的意思，這種程度是可以談下來的，其它的因果牽扯，可以先行忽視。
“天緯無異議。”卞龍拿起手邊的鋼筆，簽下了名字。
“好。”歐則重新抱起歐弋陽，“那沒什麽事的話，諸位先請吧，稍候會有人前去與你們進行細則落實。”
“不送。”卞龍領著特遣隊，走出重新打開的大門，身後歐則的目光，屢屢停留在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