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剛從混沌中慢慢抽離,安欣還未睜開眼睛,就知道自己目前正在很怪異的顛簸中。


    有毯子蓋在他的腰上,身下軟棉棉的觸感應該是自己那床收在櫃中尚未出手的蠶食被褥,打在眼皮上的光線有鮮明的晃動感,一派安靜中耳朵更是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車軲轆碾過土地、軋過石子的聲響。


    更別提軋過石子時,身下的木板還會隨之產生讓人腰酸的顛簸。


    於是,他這是在,非市區的,馬車裏?


    慢慢撐開眼皮,首先進入視野的果然是掛在車廂壁上的,光影晃動的馬燈。


    “哦?你醒啦。”


    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已醒來,一個熟悉的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女聲穩穩在腳邊響起。費力的支撐起身體慢慢坐起,安欣看了一眼自己異常乏力的手腕,又看了看靠在車廂上,正一臉饒有趣味的望著自己的女人。


    “現在什麽時間?”


    “啊哼?”女人頗為意外的眨了眨眼,嘴角的弧度明顯勾大了幾分,“大概是,戌時。”


    戌時!


    失去意識時還是早晨時分,也就是說,他整整昏睡了一天?


    “這是要去哪兒?”


    一天的時間還不算太長,駕著馬車不會走出太遠,隻要是在官路上,等天一亮他就可以在路邊搭乘去明濱的旅隊的順風車。


    “我們在往東走,至於去什麽地方,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


    這種不平穩的顛簸感……也就是說,她們很可能並非在走官路?


    抿著幾欲脫口而出的爆罵,安欣深深吸一口氣,再長長的吐出去,如此反複幾次,才總算是按捺下來自己上衝的血氣,勉強控製住了自己心頭那股想要撲上去踩扁女子臉的衝動。


    “哎呦,挺鎮定的嘛?!我還以為你一醒來,就會先對我興師問罪呢。”


    笑眼彎彎的看著他努力安撫自己的情緒,靠在車廂壁上的女人用一副欠扁的語氣,輕佻的開始侃侃而談。


    “你應該很好奇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吧?簡單來說呢,就是我敲暈了你,又喂了你一點蒙汗藥,然後又點了你的睡穴。你也知道你的左右鄰居都誤以為我是你的妻主吧?所以呢,我就順理成章的隨便編了個借口,雇馬車將你帶了出來。你看,根本就沒引起任何懷疑嘛。”


    怪不得他渾身酸痛,脖子發硬,又四肢乏力……


    聽著女人眉飛色舞是無忌憚的闡述著自己實施暴力、下藥、又綁架的犯罪事實,安欣惡狠狠的磨著後牙槽,理智的那根弦已然瀕臨斷裂邊緣,垂在身側用不上力的手也隨之握緊成一團。


    如果不是荒郊野嶺、四下無人、他實在打不過又跑不掉,真是想將這個千刀殺的死女人先¥#&,再#*%&……


    再度深深深唿吸了幾次,安欣用力抹去充斥著自己腦海的血腥畫麵,皮笑肉不笑的迴瞪住麵前那張等著看戲的可惡麵孔。


    “我能請教一下,韶小姐為何要如此費事的帶著並.不.願.意.的我出門呢?”刻意加重“並不願意”幾個字,安欣直直盯著女子的眼睛,企圖從中找出能讓自己信服的答案。


    禁.臠的話,以韶陳的條件,根本不需要這麽費事。且不說主動願意跟著她的美貌男孩多如牛毛,就是他自身,也過了能讓人有這麽“長遠興趣”的年齡。


    若是早上時候女子所提的“照顧”,那更是胡扯。陳家長女和韶家繼承人的身份擺在那兒,想要主動貼上去又手腳靈活的孩子一定數不勝數。很多人恐怕倒貼都未必能得到躋身近前的機會……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不想一個人而已。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的話,我想大概就是……你是目前唯一一個明明和我發生過關係,卻又對我避之不及,還不假顏色的男子吧?”


    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子臉上先是浮現出若有所思,後又陷入迴味無窮的無恥表情,安欣用力的眨了眨眼,恨不得能將視線化做飛刀,將麵前這個囂張到無以複加的女人捅成血漏鬥!


    這就是“得不到、就是好”的鮮明寫照?


    這女人果然是賤皮子!


    整個就是個欠人甩巴掌的貨!


    盡管心裏滿是腹誹,但麵對敵強我弱,援兵無望,形勢不明的大環境,安欣隻能一遍遍在心裏默念:鎮定,鎮定,鎮定!


    第n次靠著深唿吸緩解下來胸口那腔翻來覆去洶湧澎湃的血氣,安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果斷的放棄勸說這個已經瘋掉的女人——恢複正常,然後將自己放迴去——這個明顯不現實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們定個期限吧,價碼也要明確說好。我不想平白受災還補償額度不足。”


    先狠狠敲她一筆,然後再找個安全穩妥的機會逃掉!


    他就不信這個瘋女人還會大老遠的折迴去抓他!


    作者有話要說:新開滴目前日更滴獸人*文,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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