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住處,九兒與阿穎已在那裏,她們倆都很狼狽,渾身濕漉漉的。就像兩隻落湯雞。


    九兒正忙著用一塊幹毛巾給阿穎擦頭發,她們一見到翁白頭和雷明迴來都停住了,隻是一雙眼睛盯著他們看。


    阿穎用眼睛看了看翁白頭的身後,沒看到什麽,她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


    九兒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雷明,雷明黯然道:“雨兒掉下了懸崖,我們明天去找。”


    他的話說得簡單,明白,易懂,可是九兒和阿穎卻張大了嘴,一臉沒聽懂的樣子。


    她們是真的不懂嗎?不,她們不是不懂,隻是不願相信,而雷明又把這事說得那麽輕描淡寫。


    九兒眨了眨眼睛,遲疑地問道:“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不過,你這個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雷明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到這種時候,我也沒有心情開玩笑。”


    他低下頭,誰也看不清楚雷明臉上的神色。


    九兒抬頭又看了看翁白頭,翁白頭的麵色黯然,可是一雙眼睛中卻充滿了希望,他張口道:“我們等天一亮就去找!”


    他的聲音是那麽威嚴,一個人對他的話都默默接受。


    九兒忽問道:“那懸崖有多高?”


    雷明緊接著說道:“深不可測。”


    九兒的臉色變得蒼白,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個答案。


    懸崖,之所以叫懸崖,就是因為它高,它深,要不,為什麽懸崖和絕壁總會聯係在一起呢?


    試想,誰從懸崖上掉下去不是粉身碎骨的呢?


    可是現在,沒有人這麽想,沒有人往這裏想,不是他們壓根沒想到,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敢往這想,所有的人心裏都抱著一絲希望,也許麗兒還沒有死。


    良久,翁白頭忽然輕聲道:“而兒是個好孩子,好人總會有好報的。”


    一個嬌弱聲音忽然插口道:“不,他是個壞孩子。”


    翁白頭抬起頭,臉上滿是怒氣,他瞪著雙眼看著阿穎。


    剛才的那句話是阿穎說的。


    mpanel(1);


    翁白頭厲聲道:“你剛才說了什麽?你再重複一遍。”


    阿穎的臉色也不好看,她的眼中滿是淚,她咬了咬嘴,掙紮著道:“他不是好孩子,他是壞孩子!”


    翁白頭大怒,他場起一隻手掌,向阿穎打去。


    九兒和雷明同時大驚,翁白頭向來喜怒不會形之於麵上,可是今天怎麽了?為何這樣沉不住氣。


    雷明與阿穎離得較遠,根本無法阻止,而九兒卻在阿穎的身邊,她忙伸手將阿穎向後拉夫,希望她能避開這一掌。


    可是,翁白頭的速度是何等快捷,又是九兒可以躲過的,隻聽“啪”的一聲,阿穎的臉上已落了五個紅紅的烙印。


    翁白頭的手已背在了身後,可是至於他怎麽收迴去的卻沒有人看見。


    阿穎用手捂著臉,毫不畏懼地看著她的父親。


    九兒已呆住了,她沒想到翁白頭的這一掌打得這麽重。


    雷明心中暗暗歎息,穎兒又何嚐不是一副倔強的脾氣。


    他連忙走出來,打著圓場,道:“算了算了。打了打過了,我們還是想想辦法看怎麽去找雨兒吧!”


    翁白頭被雷明的這一句話說得醒了過來。


    他抬著自己剛剛打過阿穎的那隻手看了看,又隱了限阿穎那高高腫起的麵一頰,不覺一陣心痛,自己這是怎麽了?


    就為了這孩子的一句話,意生這麽大的脾氣?


    阿穎從小到大,b已從來未打過她一巴掌,而今天……


    ……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呢?


    翁白頭的心中暗自歎息,他緩緩走上前去,走到阿穎身邊,蹲下身去,伸出一隻手,想去摸阿穎的臉。


    阿穎的身體向後編了縮,雖然這個動手並不明顯,但翁白頭還是察覺出來了,他的心又是一陣抽緊。


    翁白頭的手懸在半空中,他不知道此刻是該向前進,還是向後退,最後,他還是縮迴了手,長長地歎了口氣。


    翁白頭看了阿穎良久,才輕聲道:“阿穎,對不起,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該打你,原諒爹爹一次。”


    阿穎聽了這一句話,眼中的目光裏已流下了淚。而且越流越多,流個不停,可是她卻沒有說一句話。


    翁白頭柔聲道:“你不想原諒爹爹是不是?”


    地歎了口氣,又遭:“那也不怪你,爹爹心情不好也不該抱怨氣發在你的身上。”


    阿穎一直在咬著嘴唇,拚命地忍住不哭,可是聽了她爹爹的這幾句話,她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翁白頭輕輕地伸出手臂將阿穎擁入了懷裏。


    阿穎伏在爹爹的懷裏,越哭越傷心。


    翁白頭輕輕地拍著阿穎的背,柔聲安慰道:“哭吧,罵爹爹吧,是爹爹不好,爹爹再也不打你了。”


    阿穎輕輕推開了前白頭的身體,搖著頭道:“不,爹爹,是阿穎不好,阿穎不該惹爹爹生氣。”


    九兒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對父女,不由得也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阿穎忽然拍起頭,道:“爹爹,雨哥不會死的,是不是?”


    翁白頭看著她,緩緩地點點頭。


    阿穎道:“爹爹,明天我也要與你們一起去找雨哥,好不好?”


    翁白頭又點了點頭,他還能說些什麽呢?他又怎能拒絕她的要求呢?


    阿穎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忽然大聲道:“而哥一定沒有死,他一定不會死!”


    阿穎的雙目放著光,似乎她的雨哥真的沒死,正等著她去救呢?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單純的,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其他一些複雜的事情。


    翁白頭,雷明和九兒三人看著阿穎,用~種羨慕的目光看著阿穎,誰會像阿穎那麽充滿希望呢。


    除了阿穎,他們每一修養人都知道希望的渺茫。


    希望,也許隻有一分,也許連~分希望都沒有,但不論怎樣,他們都會去試一試,都會去找,為了這一份希望,為了這也許連一分都沒有的希望。


    翁白頭他們三人看著興奮的阿穎,目光都變得堅定起來。


    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叫道:“雨兒沒有死!雨兒沒有死!”


    雨兒真的沒死嗎?這隻不過是他們的想法,他們都不希望雨兒死。


    天終於亮了。


    這一天,是個好天氣,但是翁白頭他們三人的心卻布滿了烏雲。


    也許,他們今天下山去找並不是去救雨兒的,而是去證實雨兒已死這個事實的,所以,每個人的心情就像壓了一塊石頭,說不出的沉重。


    隻有阿疑,她一直興高采烈,她認為就快見到她的雨哥了。


    翁白頭他們三人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不覺為之傳染,心情微微開朗起來,開朗之餘不覺為之歎息。


    阿穎到底是個小孩,她到底未嚐受過生離死別的痛苦,可是今日,她就要嚐受到這樣的痛苦。


    阿穎真的像他們所看到的那麽開心嗎?


    可是為什麽她的眉頭一直微皺著?


    其實,別看阿穎這麽小,已經很懂事了,她也知道這一去是兇多吉少的,她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結果有多麽的嚴重,但她已感到了那隱隱的不祥。


    阿穎之所以做出一副開心的樣子,隻是不想讓翁白頭他們三人不要太傷心而且。


    阿穎始終沒有承認自己說錯了話,始終沒有說雨兒是個好孩子,在她的心中,還是對雨兒耿耿於懷的。


    她忘不了父親那捂著傷口的痛苦的樣子,她也忘不了雷明夾手奪過的那把血淋淋的鋒利刀子,那刀子上麵的血,是她父親的血,是所敬愛的人之血。


    可是,雨哥為什麽會下此毒手呢?


    阿穎邊走邊想,她抬起頭看了看她的爹爹,他的爹爹正急步向前走著,臉上卻滿是焦急不安的神色。


    阿穎不覺奇怪,為什麽雨哥刺傷了爹爹,而爹爹卻沒有一點怒意,也沒有因此而恨雨兒,卻似乎變得對雨哥更關心了。


    這是為什麽,她百思不得其解。


    阿穎覺得,雨哥用刀刺她所敬愛的父親是不可原諒的。


    可是,真是那麽不可原諒嗎?其實,在阿穎的內心深處,她早已原諒了雨哥,早已徹底原諒了他。


    不然的話,她就不會來尋找雨哥,不會為他擔心了。


    阿穎心中暗暗叫道:“雨哥,你在哪裏?快出來呀。”


    阿穎向四周看了看,什麽也沒看到。


    雖然今天是個好天氣,可是由於昨天的那場雨,山路依然泥濘。


    翁白頭他們走得很快,阿穎若不是被他們牽著手,早已被他們甩下了。


    阿穎歪著腦袋看了春雷明,道:“雷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雷明笑了笑,道:“什麽問題?”


    阿穎看了她爹一眼,道:“雨哥為什麽要殺我爹?”


    雷明一愣,翁白頭聽了不覺也渾身一震,雷明勉強又笑了笑,“道:”告訴我,你怎麽忽然想起這個?“


    阿穎搖了搖頭,道:“不是忽然想起這個問題,而是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翁白頭皺了皺眉道:“這不是你小孩子該問的事。”


    阿穎不作聲了,雖然她沒再說話,可是從她的眼神裏卻可看出,對於這件事,她並沒罷休。


    阿穎看著她的爹爹,也等著她父親的迴答。


    沒料到,翁白頭看了她一眼,便又快步向前走去。


    阿穎更加奇怪,她不明白她爹爹為什麽會這樣?


    雷明歎息著對阿穎道:“阿穎,別問了,這件事你慢慢會明白的。”


    阿穎把詢問的目光移向了雷明,半晌,才輕輕道:“雷叔,你為什麽現在不告訴我,難道現在說與以後說有什麽不同嗎?”


    雷明看了翁白頭一眼,翁白頭緩緩地搖搖頭。


    雷明覺得阿穎的話不無道理,可是翁白頭為什麽不同意說呢?


    嚴格說來,這個秘密已不能稱之為秘密,算上都無雨一共五個人,除了阿穎不知道這個秘密我上,已沒有人不知道,這個秘密反正遲早都要被阿穎知道的。


    雷明不知如何與阿穎說是好,翁白頭說話了:“阿穎,這件事並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解釋的,有時間我會說給你聽的。”


    阿穎點了點頭。


    緊接著,翁白頭話鋒一轉,對雷明道:“我們還是先到昨天夜裏那地方看看下麵的地勢吧!”


    雷明一想有理,便點頭答應。


    通向懸崖的路並不難找,隻要你一直向上走,很快便能找到的。


    不一會的功夫,翁白頭他們已到了懸崖上,懸崖上的那塊大石依!日靜靜地躺著,隻是崖上的人已不見了。


    阿穎的眼睛紅了,她轉頭問道:“爹爹,雨哥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麽?”


    翁白頭沉重地點點頭,每點一下,他的心就隨之劇痛一下,如果昨夜他的速度能再快一點,雨兒就不會掉下去。


    他從懷裏拿出一隻鞋,就是昨夜從郭無雨的腳下搶迴的,一時不覺呆住了,現在鞋子雖在人已不在了。


    翁白頭想了一會,又輕輕地將鞋放人了懷裏。


    阿穎忽然掙脫出翁白頭的手,向懸崖邊跑去了。


    翁白頭大驚,一個箭步已追了上去,他抓住了阿穎道:“你要做什麽?”


    阿穎道:“我喊雨哥出來呀,雨哥一定躲在什麽地方。”


    翁白頭暗暗地搖搖頭,心道:“真是個怪孩子,”他想著,輕輕地放開了阿穎的手,任由她去。


    九兒卻不太放心,她三步並作兩步跟在阿穎的身後。


    阿穎慢慢走到懸崖邊,大喊道:“雨哥,雨哥,你躲在哪裏,快出來呀,我和爹爹都來找你啦,雨哥,你快出來呀,爹爹已不怪你啦,我也不是真的很你,我隻是騙騙你,和你說著玩的,你快出來,我們一起迴家,好不好?我再也不使性子啦,再也不用石頭砸你啦,雨哥,好不好?”


    阿穎的聲音傳向了四方,四周也是山,很快地將她的聲音又傳了迴來。


    阿穎伸頭向崖下張望,不得打了個冷戰,崖下什麽也看不見,除了雲,一朵朵,一片片飄浮不定的雲。


    阿穎的眼睛不禁又紅了,她的唿吸也變成了抽泣:“雨哥,你躲在哪裏啦,你不要阿穎了嗎?你不喜歡阿穎了嗎?”


    四周,除了迴聲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麽聲音。


    翁白頭和雷明站在阿穎的身後,聽了這無邪的童音,不覺也是眼眶一熱。


    九兒用衣袖拭了拭眼中的淚,快步地走到阿穎的麵前,輕聲地道:“阿穎,別叫啦,你雨哥不在這裏,要不,他一定會迴答你的,是不是?”


    阿穎搖搖頭,道:“不,雨哥一定在生我的氣。”


    九兒奇道:“生你的氣?生你的什麽氣?”


    阿穎道:“昨天晚上,我對雨哥說了我很他三”


    九兒搖頭道:“你而哥不會在意的,況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阿穎依舊搖頭,她流淚不止道:“不,他會在意的。”


    她說著,又衝著房下大叫起來:“雨哥,其實我昨天不是有意的,其實我心裏一點也不很你,你不要怪我呀,好不好?”


    崖下,除了阿穎剛才大叫的迴音,仍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阿穎迴過頭,望著九兒道:“九姨,雨哥不出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她的眼光有點散亂,神情推懷不堪,九兒的心不覺為之一痛。


    九兒走前幾步,擁住了阿穎道:“阿穎,不要難過,你現在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忽然,她正在輕拍阿穎背部的手指如閃電般的一點,阿穎便倒了下去。


    九兒順勢一摟,將阿穎抱在了懷裏。


    翁白頭看著九兒的這一舉動,並沒有製止,他認為九兒做得對,阿穎的確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九兒看著懷裏的阿穎,她的臉上還流著淚,雖然被點了題穴,可是臉上的眉頭還深深地皺著。


    九兒不覺歎了口氣,不隻是為了雨兒,也為了她懷裏的阿穎。


    翁白頭快步走到崖邊向下看,崖下仍是一片雲霧。


    翁白頭終於看清了崖壁,壁上光滑無比,一些地方還斜斜地伸出一根樹枝,崖上生長的樹枝,樹枝的旁邊,還纏繞了不少的青藤與枯藤。


    翁白頭見此情形,不由得歎了口氣道:“我看我們還是到下麵去找吧,在這裏是看不到什麽東西的。”


    雷明也走上前來,向下看了看,道:“好,我們下去。”


    說著,他迴過身來對九兒道:“九兒,你先將阿穎送迴去,我們先走了。”


    九兒點點頭,默然轉身離去。


    隨即,翁白頭和雷明朝山下走去。


    他們兩人剛離開了崖邊,一條黑影便出現了。


    這是一個極高極瘦的人,隻見這人來到崖邊,向下望了望,便從懷裏掏出一堆繩子,這是一堆極細極細,細得就像線一樣的細繩子,繩子的頂端有一個鐵棍,鐵棍的頂端卻是幾個向四擊伸出的鐵鈞。


    這個人手上拿著這個向四周伸出鐵鉤的鐵棍,似乎在想什麽心事。


    半晌,他一動不動。


    忽然之間,他單腳一點地,身子便向岩下躍去。


    這人向崖下迅速墜去,可是他似乎並不懂張,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他的險已被他衣裳的領子和帽沿遮住了,隻能看到那一雙眼睛,那一雙保持鎮定的眼睛。


    墓地,黑衣人竟在空中翻了個跟頭,他的身子向上躍了不少。


    好厲害的輕功!


    就在他一轉身的同時,他將手中的鉤子奮力向崖上一拋。


    隻聽“當嘟”一聲,那鈞子竟牢牢地嵌在了石頭裏。


    黑衣人抓住了繩子,下墜之勢頓減,但並停止下墜。


    黑衣人順著子向上滑去,一邊滑,一邊不住的用那雙眼睛四處搜尋著。


    翁白頭和雷明從另一級坡處一路飛躍,已到了崖下。


    崖下,是一個深穀,穀裏,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水塘。


    水流得很急,就算是一個活人下去,也會在短時間被水衝走。


    水上,還有不少鼓起的大石,這些大石是生在水中的,不然也非被水衝走不可。


    翁白頭一見此情景,一顆心頓時沉到了最低點。


    就算是雨兒摔一上來不死,也會被水給衝走淹死的。


    翁白頭的臉上宛如一團死灰,他一動不動地站在穀邊,呆呆地注視著那片急速流動的水。


    忽然,雷明指著遠處大叫道:“前輩,你看,那是什麽?”


    翁白頭立刻抬起了頭。


    遠處,一塊石頭之上,有一白色之物在隨風輕動!


    翁白頭瞪大了眼睛,驚唿道:“那是雨兒的衣衫!”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上更是再無一點血色,這件有衫的出現,不就更加說明了這件事,雨兒已…………


    翁白頭正是想到了這件事,臉上才無血色的。


    雨兒已被水衝走了,雨兒已被水衝走了。


    翁白頭抬起腳步,就要向那石頭走去,雷明一把抓住了他。


    翁白頭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雷明知道他想做什麽,口中道:“這裏水流太猛太急,下去不得。”


    翁白頭微微一笑,推開雷明的手掌,輕聲道:“我有數。”


    翁白頭的腳一入水下,便覺立足不定,雷明說得不錯,這穀裏的水實在是太猛,太急了。


    他微一運勁,身子已穩穩站在了水底,一任穀裏的水怎樣衝擊,身體竟然未再搖晃一下。


    雷明在一旁看著,不由和是也暗暗和稱奇,他暗自佩服翁白頭的功力。


    翁白頭一步步向那石頭走去,他的臉步雖慢,卻平穩無比。


    終於,翁白頭走到了那大石的旁邊,他一掃身,身體就像旋風一樣,躍到了大石之上。


    翁白頭拿衣衫,緊接著握在手裏。


    之後,他又走了迴來。


    雷明看著翁白頭的臉色,心中一陣陣的發寒。


    翁白頭的臉上已沒有血色,他走到雷明的身邊,沙啞著聲音道:“我想,他已經去了。”


    說完,他團緊了嘴,不再說一個字,而眼睛卻看著雷明。


    雷明也沒有說話,他隻是征懷上地望著那片水,然後,他輕輕地道:“也許,應該早些告訴他。”


    接著,他又搖搖頭道:“不,那也不好。”


    翁白頭已向前走去,他的步子走得很慢,卻很不穩,甚至有些蹣跚。


    雷明看著這情景,不覺有些心痛,方才他走在那急水中時,步伐還是那麽穩健,可是現在,走在這平地上卻變得衰老,真的像一個老人,已步入黃昏的老人。


    雷明的心中一陣酸竣,翁白頭所受的打擊太大,當年,郭顯雨的死對他來說已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而今,郭無雨的死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更大的打擊,一時之間,他似乎老了許多。


    雷明快走幾步,趕上前去,對翁白頭道:“翁前輩,你要想開一點…………”


    我肩頭輕輕地抬起手,搖了搖頭,繼續緩步向前走去。


    半路上,忽然有兩個人向他們路來,是九兒和阿穎。


    雷明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她們怎會來的?”


    九兒挽著阿穎的手一路走近,到雷明的身邊,無奈地衝著雷明一笑道:“我剛拍開她的睡裕,她就醒了,吵著鬧著要我帶她來找雨哥。”


    九兒正說著,阿穎已衝到了翁白頭的麵前,道:“爹爹,找到雨哥了嗎?”


    九兒發覺翁白頭的神色不對,迴過臉問雷明道:“怎麽了?你們這麽快………


    …”


    雷明輕輕地搖了搖頭,轉過臉,對阿穎道:“阿穎,不要向聽,你雨哥他……


    …他不會迴來了!”


    阿穎呆住了,她抓住翁白頭的手,迫切地問道:“這是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翁白頭閉起了雙眼,兩顆晶瑩的淚珠已順著他的眼角流下。


    阿穎看著翁白頭的臉,看著從翁白頭臉上流下的淚,失聲驚叫道:“怎麽?爹爹,你哭了?”


    她從未見過翁白頭流淚,也從未想象過翁白頭會流淚。


    阿穎驚呆了,她瞪大了眼睛不知該如何是好。盡雷明走到阿穎的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每個人都會哭的,在他最傷心的時候。”


    阿穎奇怕問道:“爹爹為什麽傷心?”她忽然恍然大悟道:“難道雨哥他……


    …他………”


    她抬起頭看著雷明,等著雷明的迴答,雷明點了點頭。


    阿穎怔怔地看著雷明,嘶聲大叫道:“不,不,雨哥不會死,雨哥不會死!”


    她一擰身,就要向穀裏跑去。


    九兒飛快地抓住了她,流著淚說道:“阿穎,你就相信吧!爹爹和雷叔是不會騙你的。”


    阿穎仍掙紮著,嘶聲叫嚷道:“不,不,雨哥沒死,雨哥沒死,他………他隻不過是藏起來了,你們………你們隻不過沒有找到他而已。”


    說完,她又要向穀內衝去,但手被九兒緊緊地抓著,怎麽掙也掙不脫。


    翁白頭看著阿穎,看著阿穎那痛苦的樣子,心裏更是痛苦萬分,可是郭無雨死都已死了,又有什麽辦法呢?


    其實當初他就不該對這一天尋找抱有什麽希望的。


    現在………


    一切都證實了。


    郭無雨死了,而且他的屍體連找都找不到了。


    翁白頭迴過頭看著穀水流出的方向停立不動,良久,良久。


    此刻,幾乎每一個人的心裏最後的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除了阿穎以外的每一個人,都認為郭無雨已經死了。


    阿穎一直都認為郭無雨沒死,她認為郭無雨是不會死的。


    郭無雨究竟死了沒有呢?


    翁白頭說得不錯,郭無雨是個好孩子,好人總會交好運的。


    郭無雨失足落懸崖時,他便在後悔,後悔不該退出那一步,可是,無論多少的後悔也收不迴這一步了。


    一刹那,他心裏隻有暗歎道:“完了,這下全完了。”


    郭無雨甚至後悔自己不該去傷害翁白頭,雖然翁白頭害死了他的父親,但就在他跌下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錯了,自己從頭到尾都錯了。


    可是,不管他怎麽想都已經遲了。


    郭無雨的身體向下飛速墜去。


    他閉起了雙眼,隻等著身體一旦落下,便投身碎骨。


    忽然,下墜之勢減了下來,突然之間,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停了下來,隻是上上下下搖蕩不停。


    郭無雨嚇呆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搖蕩之勢漸緩,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又過了好久,郭無雨的一顆動蕩不安的心才開始穩定下來,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不由嚇得一哆嫩他看見了什麽?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是:穀底。


    在距他還有一段距離的穀底是一片急流,急流裏,星星點點地還遍布著不少大大小小的礁石。


    他這一看差點嚇得暈了過去,畢竟他還小,他這麽小的年紀,又何曾經曆過如此兇險的場麵?


    郭無雨有些奇怪了,他奇怪自己的身體為什麽沒有墜下去而停在半空呢?


    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腰帶似乎被什麽東西勾起,不時還有一陣劇痛。


    郭無雨迴頭一看,這才發覺原來一根粗粗的鬆樹枝向上伸著,正好插進了自己的腰與柬帶的中間。


    幸好郭無雨年齡小,身體份量輕,墜下之後隻不過讓鬆枝劇烈的搖了搖,否則的話,那鬆枝早就折斷了。


    郭無雨又向下看了一眼,他立刻閉上了眼睛,現在他該怎麽辦呢?難道他就一直待在這裏嗎?


    想到這裏,郭無雨不覺感到一陣陣的心慌,沒想到他雖然沒有摔死,卻還要在這裏被活生生地餓死了。


    接著,他就聽到了從懸崖上傳來的細微的談話聲,若有若無。


    郭無雨沒有聽到全部,卻聽了個大概,他不覺深感後悔,剛想到張口唿救,忽然覺得鬆枝微微晃動,晃動中還帶著“吱吱”的微響。


    郭無雨大驚,他迴頭看那鬆枝,鬆枝已被他的身體壓得彎到了極點,隻要他再微微用力,鬆枝便會折斷,郭無雨張開的嘴又輕輕地閉上了。


    直到阿穎來了,直到阿穎在崖上嘶聲地大喊,都無雨的心又在震動了,他從不知阿穎會對他這麽好。


    那一聲聲真心的唿喚,使郭光而激動萬分,他後悔了,真心的後悔了,後悔方才的一切舉動。


    那一聲聲的唿喚喚起了他和他們一起生活的迴憶和無限眷戀,如果他能從這裏出去的話,他願意從頭開始。


    郭無雨一時激動不已,由於激動引起了鬆枝的一陣顫動,隻聽“嚓嚓”幾聲,鬆枝又向下彎了幾分。


    郭無雨聽到這聲音,不用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再也不敢動上一動,任憑上麵怎麽叫,他也不敢再出一口大氣。


    隻有淚,眼中的淚不停地流著,不停地滴落在深淵裏。


    崖下,終於靜了下來,郭無雨惻耳傾聽,心知他們已經走了,他的心不禁也沉了下來,深到了最底處。


    夜裏,山風很冷,可是郭無雨的心卻比這山風更冷。


    他們走了,為什麽會走?難道他們不想要他了?


    山風越來越猛,吹掉了他身上的外衣,白色的外衣,衣衩飄飄悠悠地向穀底飛去,越飛越遠,終於變成了一個白點。


    郭無雨看著那變成白點的衣衫,不覺心中一陣發寒。


    他落下去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呢?


    現在,沒人管他了,難道他就這樣任憑自己自生自滅了?不,不行,決不行,他一定要試一試。為了活下去。


    郭無雨的眼睛一瞥之間,望見了鬆枝邊的青藤,他伸出了一隻手,去拽了拽壁上的青藤。


    那青藤在峭壁上長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有些已經枯黃,但卻非常結實。


    於是,他把一隻手搭上了青藤,並牢牢地抓住了它,然後,他又將另一隻手也抓住了青藤,雙手用力,將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青藤的上麵,但身體仍留在鬆枝上,他怕一旦青藤吃力不住被拉斷。


    那峭壁上的青藤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牢,雖然這上麵已加上了他全身的力量,卻沒有一點要被拉斷的意思出現。


    郭無雨雙掌微一用力,身體已從鬆枝上躍到了青藤上。


    他的身形美妙之極,也輕盈之極,畢竟這些年他跟翁白頭也學了不少功夫。


    那鬆枝由於郭無雨的微微使力,“嚓”一聲已折斷了,那節折斷的鬆枝已墜落下穀,刹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郭無雨迴頭看著那鬆枝落下的方向,心中不禁一陣陣地發毛。


    他抬起頭,向崖下看去,他現在的位置距崖上還有一大段的距離,他想向上爬,爬到崖上去,剛爬了一點點距離,就不能再向上爬了。


    因為越往上爬,懸崖壁上的青藤變得越來越滑,滑得沾不住手。


    郭無雨有些慌了,該怎麽辦?


    待他冷靜下來,不禁靈機一動,對,向旁邊爬爬著。


    於是,他又將身子向旁邊挪去,也不知挪了多久,爬了多遠,那山壁已不怎麽陡峭了。


    郭無雨可以離開青藤,緩緩向旁爬行了,待好不容易離開了那鏡子的大山壁,郭無雨又叫了一聲苦,他不知高低,不知身居何處。


    眼前茫茫的雲海,已無去落,他竟是置身於一個三麵皆空的極高的平台上。


    那平台竟有丈餘的方圓,但上麵三邊!臨空,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真是死路一條。


    見到了這個地方,郭無雨的心中反而寬了一寬。


    此處雖是絕路,但不管怎樣,他有了一個落腳休息鬆口氣的時間了。


    長夜漫漫,郭無雨坐在平台之上不覺思緒萬千。


    忽然,他站起身來,大叫了幾聲,但得到的卻是四麵的迴音。


    平台上,雖然寸草不生,但在平台與峭壁的交接處長了很多長長的雜草,由於這地方人根本不可能來,所以那雜草長的深可及膝。


    郭無雨身上穿和衣服很少,此時靜下心來才覺出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但此處並沒有什麽避寒的衣物,他隻得向那堆雜草走走,卻藉雜草來遮掩寒意。


    當郭無雨扒開雜草,想將身體躲入那堆雜草時,他不禁愣住了。


    那雜草被扒開後,他看到了一個黑悠悠的洞。


    都無雨急忙向後退了一步,他生怕這壁上的洞中會突然出現什麽意外,等了好久,洞裏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是個什麽地方?


    這洞裏會有些什麽呢?


    郭無雨不覺驚異不已,驚異之餘,他又覺好奇,他想知道這山洞之中會有些什麽!


    他想爬進去,但又怕這洞會出現讓他意外的事,可是轉念間一想,自己反正是死路一條,就算洞裏再出現什麽令他意外的事也無所謂了。


    就在他右前後想來想去的時候,天已大亮。


    郭無雨拿定了主意後,便向洞裏鑽去。


    猛然間,忽覺身後一陣疾風,郭無雨迴頭一看,卻見到一個黑衣人,一個極高極瘦的黑衣人。


    這人好象在哪見過。


    忽然,郭無雨腦中亮光一閃,對了,他想起來了,這人就是那天欺侮他和阿穎的人。


    他怎會突然來到這裏?


    他到這裏來想做什麽?


    郭無雨想向後退,可是身後已無路可退了。


    他的身體正緊緊地貼在壁上。


    黑衣人站在平台的邊緣,他身上的黑衣使他變得越發的瘦長,黑衣人的身後就是那萬丈的深淵。


    他似乎並不害怕,連一點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山風吹得更猛烈了,黑衣人正盯著郭無雨看,他的黑色衣裳不時地被風揚起。


    _郭無雨不覺為他擔心起來,黑衣人站在平台的邊上,隻要稍不注意,便有被山風吹下去的危險。


    可是,黑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座穿著黑衣的石塑。


    郭無雨大膽地道:“你………你想做什麽?”


    那黑衣人又發出了他好不男不女的腔調,道:“我隻想把你帶走。”


    郭無雨冷冷地道:“帶我走?不必了吧,我的傷已經好了,不用你費神了。”


    那黑衣人似乎微微一笑,道:“不一定要為你治傷才能帶你走呀!”


    郭無雨問道:“那還有什麽?”


    黑衣人似乎又笑了笑,才一字一頓地道:“隻有一個原因。”他停頓了一下,看了郭無雨一眼。


    郭無雨不說話,緊咬了嘴唇,在等黑衣人說話。


    果然,那黑衣人接著又道:“我要當你的師父!”


    郭無雨哈哈地笑了起來。


    黑衣人沒再說話,也沒有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他笑。


    他那雙眼睛所射出的目光,讓人心悸無比,不過郭無雨已經豁出去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他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郭無雨過了良久,才止住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早就有師父了嗎?”


    黑衣人一愣,後又恍然大悟道:“翁白頭,是不是?”


    郭無雨點了點頭,這次輪到黑衣人哈哈大笑了。


    郭無雨皺了皺眉頭,冷冷地道:“你笑什麽?”


    黑衣人道:“那翁白頭是你的殺父仇人,對不對?”


    郭無雨被他這麽一說,一顆心不由得向下一沉,但他口中不禁道:“也許不是,說不定是我誤會了他。”


    黑衣人冷笑道:“你誤會他?你會誤會他嗎?難道他沒有承認?”


    郭無雨的腦中“嗡”地又是一震,還有什麽好承認不承認的呢?這個秘密本就是翁白頭親口說出的。


    黑衣人看出郭無雨有些心動,接著又道:“難道你不想報仇嗎?為死去的父親報仇?你可是個好孩子。”


    郭無雨愣住了,他該怎麽辦?真的去殺了翁白頭報仇?


    黑衣人接著又道:“我可以教給你絕世武功,讓你去報仇!”


    別著郭無雨小小年紀,卻也並不傻,他忽然張口問道:“難道你教我武功就是為了讓我報仇?”


    黑衣人沒有說話,但他的唇邊浮起了一個詭秘的笑。


    郭無雨沒有看見,他根本就不可能看見,因為黑衣人的臉已被遮得嚴嚴實實的。


    郭無雨冷冷地問道:“為什麽不說話?這說明我所說的是真的了?”


    黑衣人過了良久,才緩緩地道:“不管怎樣你必須跟我學武,不管你要不要我這個師父,我既然看上了你,你就跑不掉了,你必須跟我走。”


    郭無雨大叫起來,道:“不,不,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學武功,你是個壞人,我不要你做我的師父!”


    他一邊大喊著,一邊想著對策,他該怎麽辦呢?他想再向後退,可是後麵實在已無路可退。


    郭無雨下意識地將腳向後一伸,猛然間腳後一空,他想到了那個洞。


    那個黑悠悠的小小的洞。


    郭無雨猛地一轉身,身體迅速一彎,頭便伸進了那洞裏。


    頭一過去他的雙手便開始使勁地向裏爬去。


    黑衣人被他那奇怪地舉動搞得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郭無雨的身後居然有一個洞。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郭無雨的整個身子已進入了洞中。


    黑衣人千辛萬苦才找到了郭無雨,哪能這麽容易放過他,他也一彎身,伸手向洞中抓了過去。


    “嗤”的一聲,郭無雨的褲管已被扯去了一大聲,小腿也被抓破了。


    郭無雨大驚,跌跌撞撞地向洞內急鑽。


    突然之間,“砰”的一下,額頭與山石相碰,隻撞得眼前金星亂舞,原來這個洞像一條長長的隧道,此刻變得越來越小了。


    郭無雨怕那黑衣人惱羞成怒,會對他下毒手,惶急之下,隻得拚命地向洞裏鑽去。


    至於鑽入這黑洞之中,是否會陷入絕境,到那時更是難以逃脫黑衣人的毒手,已沒有時間去顧及了。


    他雖在不停地爬,可是也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緊跟著。


    難道那黑衣人追上來了?


    郭無雨心中一慌,更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向前爬去。


    幸而那洞穴越往前越是狹窄,爬進了十餘丈後,洞已僅能容身了。


    那黑衣人雖說奇瘦,骨架子卻大,更是再也擠不進來了。


    黑衣人運起內力,揮掌向右壁擊去,但石壁緊硬無比,一掌打在石壁上,隻震得手掌劇烈疼痛,石壁竟然紋絲不損。


    他想了想,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了一柄刀來,想掘鬆這山石,將洞口挖大一些,這樣他也好鑽進去些。


    可是,那山石是何等堅硬,一柄青銅短刀,還沒挖了幾下子,便“啪”的一聲折為兩半。


    黑衣人心中暗自歎息,沒自己一身絕世武功,此刻卻一點也奈何不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


    他靜下來之後也不再前行,微一思忖全是退出了洞穴。


    洞穴外,他高聲朝洞中喚道:複意“郭無雨,你快迴來,待在那裏會悶死的。”


    郭無雨並不理他,隻是廣個勁地向前爬著。


    黑衣人見這一句話不起作用,便又遭:“郭無雨出來吧,我不要你和我學武就是,我送你迴家好不好?讓你和你那個小師妹在一起,好不好?”


    郭無雨聽了,不覺有些心動,但轉念一想,不對,那黑衣人一定是在騙自己,他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好呢?


    他隻不過是想把自己騙出去,自己出去之後,他想幹什麽便幹什麽,那也隻得任他擺布了。


    一想到這,他又奮力向前爬去。


    黑衣人在洞口不知說了多少說話,可是郭無雨始終不聞不問,更不爬出來。


    黑衣人真的有點發怒了,雖然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之於色,可是今天,他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他微一凝思,深深地在口中吸了一口氣,墓地,他張開口,一聲尖嘯便從他的口中洶湧而出,長嘯不息。


    他隻想這嘯聲讓郭無雨受不了,然後再從洞中自己爬出來。


    嘯聲一進洞,一進了這矮矮小小,狹窄的洞穴,便變得更響了,那聲音直鑽入郭無雨的耳中,好不難受。


    郭無雨年紀還小,更沒什麽功力,如何能抵禦黑衣人的嘯聲?


    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便用雙手頂住了耳朵,使勁地捂住了耳朵,想以此來抵擋黑衣人的嘯聲。


    可是,沒有用,一點用也沒有。


    那嘯聲,尖銳的嘯聲還是源源不斷地透過他的雙手鑽入了他的耳朵。


    該怎麽辦?怎麽辦?郭無雨不禁暗暗地問自己。


    鎮定,一定要鎮定。


    郭無雨到底不愧為郭顯而的兒子,顯然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鎮靜了下來。


    忽然,他揮動著雙手,又向前爬了起來。


    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


    郭無雨的心中隻有一個忘頭,那就是快點向前爬,離那嘯聲越遠越好,哪怕這洞穴的底部是條死路。


    總之,不管怎樣,他要離那嘯聲越遠越好。


    嘯聲,仍然源源不絕。


    這嘯聲似乎給了郭無雨無窮的力量,他沒命地向前爬著,爬著………


    郭無雨又爬行了數文,忽然覺得前方透出了一縷光亮,而且越往前爬,前麵也就變利潤越亮,再爬了一陣,突然間覺得眼前一陣陽光耀眼。


    郭無雨閉著眼睛定了定神,再睜開眼來,麵前竟出現了一個花團錦簇的翠穀,穀裏紅花綠樹,交相掩映。


    他驚喜萬分,狂叫著一躍而起,從洞中爬了出來。


    那山洞離地麵不過丈許,郭無雨輕輕一躍,便已到了地麵上。


    他腳下蹭著柔軟的細草,鼻中聞到的卻是陣陣清幽的花香,飛禽互鳴,鮮果是技,哪裏能想得到在這那黑悠悠的洞穴之後,競別有洞天,像一個世外桃源。


    郭無雨腳踏在草地上,隻覺得渾身輕鬆,他索性躺了下來,好好地輕鬆一番。


    方才的那些經曆就像是一場夢,可現在呢?現在是不是也在做夢,他是否還在夢中呢?


    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隻有在夢中才能遇到的。


    郭無雨用牙齒咬一下舌頭,頓時一陣鑽心的劇痛,雖然很痛,但這痛楚清楚地告訴他,他不是在做夢,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想到這裏,郭無雨不覺一躍而起,他放開腳步向前疾奔,奔了好一陣,才遇到一座高峰阻路。


    郭無雨放眼四望,但見翠穀四周高山環繞,似乎自古以來從未有人到過這裏,四麵的山峰直插雲青,山勢除峻陡峭,絕對不會有人攀援出入。


    郭無雨滿心歡喜,他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遇到如此的好地方。


    郭無雨心道,等我出去之後,一定要帶著阿穎來此玩玩。


    一時之間,他的童心驟起,一會兒躍上了這棵樹玩玩,一會兒又躍上了那可棵樹玩玩。


    玩著玩著,他的肚子傳來一陣“咕轆轆”的聲音,郭無雨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道:“肚子餓了。”


    該怎麽辦呢?他一瞥之間,忽然看見了樹上的那些不知名的果子。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身子一躍而起,爬上了樹。


    郭無雨伸出一雙手,剛要去摘,猛然間隻聽身後一陣“吱吱”聲。


    他猛一迴頭,這才發現他的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群猴子。


    那些猴子將後腿纏在樹枝上,揮動著前麵的兩個爪子,似乎不願讓他去摘那果子。


    郭無雨不覺一愣,心道:“這些猴子想做什麽?難道它們不讓我吃它們的東西?”


    就在這一愣之間,那些猴兒已一擁而上,待到他再迴過頭去,樹上的那些大一點的果子已沒有了,剩下的,隻是好些小小的果子。


    那些猴子搞了果子,又一擁而散,紛紛向一個方向躍去。


    郭無雨不禁有些奇怪,它們會到哪裏去?更讓他奇怪的是,那些猴子雖然摘了果子,卻不去吃,一個個將果子捧在手上。


    郭無雨好奇心驟起,他決定跟了去看個究竟。


    於是,他便展開輕功,跟上了那群猴子,他的輕功並不高明,所以跟在那群猴子的身後也甚感吃力。


    那些猴子本是擅於上縱下躍的,所以走起來並不費力,而郭無雨就不同了,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和那些猴子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再跑了一會,那些猴子竟不見了,郭無雨停了腳步,深深地喘了端粗氣,這才直起腰來仔細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忽然,他聽到一陣“嘩嘩”的聲音,那是什麽?郭無雨想了想,便隨著那聲音尋覓而去。


    豁然,郭無雨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大瀑布,這瀑布在陽光的的照射之下,猶如一條大玉龍,非常壯麗。


    瀑布瀉在一座清澈碧綠的深潭之中,而那潭水總也不見滿,想來必是另有瀉水的去處——


    ocr書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搜神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嶽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嶽凡並收藏搜神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