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深在這裏,就好像一條魚遊入深海,走到哪裏都沒有漣漪。


    不論他真正的身份是否是走到哪裏都會引發颶風的中國娛樂圈頭牌天王,在這個狩獵會上,他甚至都無法拿到一張邀請卡,他的身份是徐櫻桃的plus one,……,感覺似乎應該尷尬,不過,喬深適應的很好。此時的他像就像一條入水的魚,隱藏在深水中,他就站在那裏,沒有恐怖的身家,也沒有那些悠久的家族曆史,不過,我似乎可以看到有光芒從他的身上泛出。


    周圍的人也感覺到了。


    畢竟喬深是一個颶風製造者,幾乎走到哪裏都會引發暴\亂一般的狂叫。


    雖然他在金融界名不見經傳,但是他這個颶風中心的本質不會改變。


    喬深從服務生的手中接過一杯黃金威士忌,旁邊有幾位身著獵裝的、正要乘坐電瓶車去遠處的水域獵殺小野鴨的歐洲顯貴家族的淑女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who is he ??


    喬天王向我們這裏走過來,確切的說,他找的是徐櫻桃。


    徐櫻桃下棧道去迎喬深之前對我說,“我深刻的知道,喬深那張臉對女人的影響是多麽的深刻了,瞧瞧這群女人們,一個一個的頂著title,卻像躲在電腦屏幕之前追逐無聊偶像劇的傻妞一樣。”


    我看了他一眼,“told you.我在承德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不要和喬深比俊美,他可以僅僅憑借臉蛋就賺取億萬財富,你需要動用你那顆靈巧的大腦,櫻桃哥哥。”


    徐大公子,“不知道今天喬深是否可以用他那張臉蛋進行融資?”


    我搖頭,“不會。喬深擁有比他哪張臉蛋更加美麗的大腦和靈魂。”


    徐櫻桃嘴角彎起,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剛走。


    我聽見身後的勳世奉已經和那位老者說了一句,“have a good day.”


    結束對話。


    他過來。


    “累嗎?”


    這是我們兩個共同度過一個異常不愉快的夜晚,然後,又一起在一場異常忙碌的迎賓活動之後,他對我說過的第一句話。


    我點了點頭,“有一點。”


    勳世奉,“午餐是由et的酒店餐飲部門負責,你不用擔心,如果累了就上樓休息。”


    說實話,我根本就不擔心。


    今天,在他身邊站著,我就好像一隻會握手,會微笑的吉祥物。我既沒有融資的需求,也沒有社交的興趣,雖然麵對眼前幾乎是這個星球上一半財富的聚會實在是反人類的暴殄天物,可是我十分想念一張柔軟的床。


    我不能對自己苛責太過。


    尤其是我剛和一位‘很不講道理,並且異常難以溝通’的男友冷戰之後,一夜未眠,又從大清早就起來,穿著令人無法喘息的獵裝站在勳氏城堡草地前麵架起來的原木棧道上迎賓之後,對一張溫暖柔軟的大床的渴望就顯得十分合情合理了。


    我剛要走,這個時候,從旁邊走過來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國男人。


    他很恭敬的對著勳世奉鞠了一下。


    “四少,三爺到了。”


    這位,應該是老夫人的人。


    哦,我這才知道,勳世奉當時請的那個秘密‘客人’,居然是勳家的三爺。


    要說,勳家這位三爺,也是個人物,在北美華人圈裏麵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說起來,誰都要對這位keh hsun尊稱一聲三爺。


    他的中文名字是勳亭澤。


    據說他同勳暮生一樣,這個名字也不是按照勳家的輩分排下來的,而是由他的母親,也是勳家的老夫人自己取的,所以他的名字顯得異常‘清秀雋永’,雖然,就跟勳暮生一樣,這個名字與他本人的本質沒有絲毫關聯之處。


    我上樓,並不用去見那位似乎與我的前世有著血海深厚,今生又差點再次送我去見閻王爺的勳家三爺。


    隻是,有些事情,不是想要躲,就能躲的開的。


    我剛換下獵裝,max大叔敲門,mary姑娘幫他打開門,他站在臥室門口沒有進來。


    他拘謹的告訴我,“alice小姐,請您下樓。”


    我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平底鞋,亞麻的近似睡衣一樣的裙子,頭發披散,不像一隻鑽出來的貞子,就像一隻愛爾蘭的靈魂女歌手。


    我,“我需要換衣服嗎?”


    max點頭,“請您依然著獵裝,老夫人和勳三爺也在。”


    於是,我又穿上這身灰綠色的毛呢獵裝,套上這雙過膝蓋的複古棕色的長靴,圍了一條黑色羊絨長圍脖就下樓。


    ‘樓下’的氣氛很詭異,好像是有人在用纖薄的刀片,一點一點切割空氣。


    這裏是城堡客廳外的一大片延伸的原木棧道高台,支撐著幾把巨大的黑傘,這裏不同於外麵招待美聯儲的客人們的布置,反而放了幾把花梨木的椅子。


    勳家老夫人坐在一把椅子上。


    她腦袋頂上如雪一般的頭發燙著完美的的卷子,被整整齊齊的紮好。她也沒有穿的如同要下水打野鴨子一般,僅是灰藍色毛呢的套裝,隻是圍了一個紫貂的披肩,而她喉嚨下麵的領子上別著一塊大南珠的別針。


    她手邊,則是那位勳三爺。


    勳三爺打扮的倒想是來打獵的,頗有當年上山打老虎的楊子榮的範兒!


    他比我上次在燕城見他的時候憔悴了許多,不過依然精悍。他稍微側著身,正在點煙,卻在見到我下樓過來之後,慢慢站了起來。


    而勳世奉,雙腿交叉夾起,坐在正中的一把雕著龍飛鳳舞的椅子上。


    等我走到勳世奉身後,就聽見勳三爺他用自己特有的聲音慢條斯理的來了一句,“現在的小姑娘真了不得,今時不同往日。上次我們在燕城見麵的時候,你連叫我三叔都不夠格,今後,連我見你都要尊稱一句‘少夫人’了。”


    我微微低了一下頭,“不敢。”


    勳老三,“這有什麽不敢的?再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你也做了,先是和我們家的七少爺交往,現在又勾搭上了老四。不知道底細的人,還以為外麵的女人都死絕了,我們勳家的少爺們隻能搶一個女人了,真是稀罕事!”


    我看了他一眼,依舊叫他,“勳三爺。”


    勳老三冷笑了一聲,“你要是給我麵子,就叫聲三叔,今後,這聲‘三爺’從你嘴裏出來,我可是擔當不起了。”


    我認真的說,“瞧您說的,您可是縱橫四海,名揚北美華人圈的人物,當年,從大西洋,芝加哥再到拉斯維加斯,誰不知道您keh hsun的名聲?一把十三幺,胡了人家二十六間店麵,讓人家當夜就露宿街頭,這樣的人物,到哪裏,到了什麽地步,什麽人尊稱您,這一聲‘勳三爺’,您當得起。”


    說實話,這麽多年,我從勳暮生嘴巴裏麵知道的關於勳老三的八卦,一點不比勳家四少的八卦少。隻不過,這些關於三爺的事情在任何價值觀裏麵都是很負麵的,同四少那種花樣繁出的緋聞沒有任何可比性。


    我說完這些話,這迴,不止勳老三盯著我,連勳老夫人也抬頭看了我一眼。


    勳世奉起身讓我坐旁邊。


    我還沒有坐,就聽見勳亭澤來了一句,“老四都不說話嗎?母親,看樣子,咱們老勳家這迴牝雞司晨,這是要出武則天的征兆啊。沒想到,真沒想到,以我們勳家這樣的傳統,老四這種性子,居然還能出個武則天一般的女人?alice,以後你要是垂簾了,三叔這把老骨頭不抵什麽,得罪了你,也得罪了勳家的老四,死也就死了,可是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還需要你多照顧。”


    勳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以為,她似乎在審視我是不是還真能混到垂簾聽政的那一步?!


    omg!!


    他們以為我是誰?!


    我真有那個本事嗎?


    我扶著椅子,到底還是沒坐。


    於是,我想了一下,先給勳世奉倒了一杯熱茶,給他端到手邊,然後站在一邊。


    這才笑著說,“三爺,您太抬舉了。武後就是武後,四海列國,千秋萬代,也就隻有一個武後,這怎麽是像我們這樣如草芥一般的芸芸眾生所能比擬的?哦,不過,說起來武後,她那個時代有一位詩人,我倒是很喜歡,就是駱賓王。他的那首‘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可是我唐詩的啟蒙之作呢!”


    勳世奉很輕很輕的皺了一下眉。


    我,“不過駱賓王給武後的另外一篇文章更妙,就是《新唐書》都記載著的《代李敬業討武氏檄天下文》,說武後剛開始看這篇文章的時候,才可以嬉笑自若,隻是一讀到‘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何托?’的時候大驚失色,並且感歎到‘有如此才,而使之淪落不偶,宰相之過!’您聽聽,這句話寫的多震撼人心!三爺,您久曆塵世,看得多,見識廣博,就是不知道,勳家的六少也就是您的獨子,是否也是堂堂六尺之軀?萬一,有一天,長輩墳頭青草萋萋,他是否也有可以托付之人?”


    啪!


    勳亭澤手中的茶碗猛砸在原木棧道上!


    他兩隻眼睛圓圓睜著,我感覺,要不是我前麵有勳世奉擋著,他就會衝過來,直接把我像撕開一隻燒雞一般,活生生血淋漓的劈了!


    勳老夫人一瞪眼,“夠了!老三,你坐下!”


    我微微笑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卻好像是給老夫人說的,“謝家寶樹,偶有黃葉?”


    “嗬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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