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時候,看過一本漫畫,上麵一個場景讓我至今難以忘記。


    那也是一個生死輪迴的愛情故事。


    一個人死去,他又轉生,然後,他放佛記憶起來自己前世的一些事情,卻記的不是太清楚,於是,他站在迴輪記憶之外,好像站在一個被玻璃罩子圍著的地方,看著另外一個自己,演繹著自己已經不複存在的迴憶。


    ——我好像站在一個世界,看著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


    現在,我站在et通天塔的二層玻璃幕牆,看著外麵的勳暮生。


    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千山萬水的走到這裏。


    他的一通電話讓我下樓,我就條件反射一般的蹦起來,狂按電梯,然後直通一樓,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我眼前這個巨大的水晶旋轉門,我竟然無法邁出一步。於是,我很詭異的沿著旋梯走到二樓,從這片巨大的玻璃幕牆裏麵看著外麵。今天的天空有些沉重,一層一層的灰,深淺不一的顏色,顯得有些斑駁。


    果然,勳暮生的電話又打了進來,“alice,過來。”


    ……


    我告訴他,“我不能和你去吃飯。”


    ……


    勳暮生卻淡淡的說,“過來,我看到你了。”


    ……


    我聽見他的聲音,似乎很陌生,又其實是那麽的熟悉。他的聲音,就如同他中槍後的那個10個小時期間,我迴憶起來的所有的一切那樣的陌生,但是,聽在我的耳朵裏麵,卻似乎早已經聽了很多年一般。


    幕牆外的勳暮生站在通天塔巨大的陰影下,陽光都無法照射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噴泉,而他就在那裏,粉貝殼色的襯衣,領口開著,袖口挽著,我從這裏就能看到,他蒼白消瘦的像一抹遊魂。


    勳暮生,“我看到你了。”


    他這樣說,並沒有往我的位置看,而是,抬頭,看著很高很高的地方,那裏應該是我辦公室的樓層。


    “我知道,你就站在落地窗前麵。所以,我穿了一件明亮顏色的衣服,讓你一下子可以在人群中看到我。”


    ……


    我,“勳暮生,我們分手了。”


    ……


    他忽然說,“當時,我以為我死了。”


    “很疼,真的很疼。5顆子彈,疼的我當時就想去死。那些東西,卡在我的肺裏麵了,現在我一唿吸就疼。我現在依然發燒,北京現在這麽熱,可是我感覺是冷的,就好像在隆冬季節一般,……但是,其實這並不算什麽。比起當時我在紐約,他們告訴我,你決定放棄我,並且已經成為勳世奉的女人……,這些都不算什麽……”


    ……


    “紐約的勳氏大宅是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修建的,裏麵奢侈豪華,好像舊時帝國的宮殿一樣,並且,配有功能齊全的監牢,我逃不出去。


    那個時候,我幾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我總想著可以迴北京來看你,我知道你也一直等著我迴去。


    勳世奉知道我想要什麽,他不給我,他送給我一個柏淑涵,……真諷刺,他以為我心目中的你,就是那個樣子嗎?名貴矯情的就像一個花瓶,擺放在哪裏都要小心翼翼的,他以為,我喜歡的就是那種女人嗎?我恨不得一腳踢碎了她!!”


    “我以為自己撐下去,不要命的撐下去,我的家人終究會妥協,隻是,我沒有想到,沒有到最後,卻是你放棄了我。”


    我聽著,忘記了時間,感覺握住iphone的手掌有些滑膩。


    是眼淚,沿著臉頰一點一點滑落。


    “你哭了嗎?”


    我咬了咬牙,“勳暮生,你不愛我,放過我,放過自己……你愛的姑娘已經死去……”


    他抬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向我這裏。


    這座通天塔的玻璃幕牆隻有一麵透明,我能看到他,他卻無法看到我,可是,他的視線卻能精準的找到我的地方。


    他,“不是,……,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曾經放棄了蘇離,不僅僅因為勳世奉的命令,是因為,他說過,我沒有我自己想象的那麽愛蘇離。那個男人,可以看透世間一切虛情假意、一切偽裝,在這一點上,他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他比我,更早的明白,我愛你。”


    “alice,下樓,我不能站很久,很累,我還在發燒……”


    說完,他切斷了通話,然後定定的看著我,隨後,從水池旁邊,跌入巨大的噴泉當中!那裏,一片狼藉的水花,似乎是冰冷的蠶絲,一層一層裹住了我的唿吸。


    ……


    我就覺得自己腦子裏麵的一根弦跟燒斷了一般,什麽都不在意,隻想往下跑,跑到外麵去,到噴泉邊上,看看他……


    可惜,跑的太快,腳下滑到,剛一下旋梯,我就骨碌到了水晶旋轉大門的邊緣,膝蓋上還有手臂上磕掉了一層皮,我從這裏看過去,外麵早有人慌忙下水,把勳暮生撈了出來,他全身濕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無度。他就這樣看著我,我被他看著,走出旋轉大門。


    他在笑。


    我看見勳暮生一直在笑。


    在他終於昏倒之前,他一直在笑。


    我衝了過去……周圍,有閃光燈的亮度,有手機上照相的響聲,還有眾人竊竊私語的雜音,當然,更多的是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幫我扶住他,我用電話撥打了max大叔的號碼,然後,我看見mary姑娘從大樓裏麵走了出來……


    從下午開始,網絡上娛樂八卦徹底炸膛。


    頭版消息依次是:


    ——喬&艾戀平地起波瀾,et女星alice生擒勳暮生,喬天王戀情撲朔迷離……


    輔政這個消息的是,一堆一堆的照片。


    就在今天。


    et通天塔大樓前麵,勳暮生落水,卻與alice旁若無人緊緊相擁。


    ——《海棠與尖刀》票房次周風頭依舊強勁,再將3000萬攬入囊中。


    ——根據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豪門貴婦宣稱,et女星alice即將嫁入勳氏豪門……


    ……


    城堡中。


    國際精英組成的醫療團隊對勳暮生進行緊急治療。


    因為原先的的槍傷沒有很好的恢複,他的傷口有些發炎,並且引起低燒不退,為了杜絕並發症的風險,醫囑,一個月之內隻能臥床靜養,不能再移動位置,所以,在這一個月之內,他不能再迴紐約,隻能呆在他哥哥為他在城堡專門保留的房間之內。


    我迴到臥室,關上門,就坐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想哭,眼淚嘩啦嘩啦的落下來,哭的鼻子通紅,於是,我把整張臉埋在膝蓋之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是很想哭,並且,一個人哭的時候,根本不用顧忌什麽,就哭的越來越囂張,哭到最後,我都不知道哭泣的初衷究竟為了勳暮生,還是為了什麽,總之,隻是感覺到身體內部好像一直很苦,一直很澀,那種氣息壓迫著淚腺,哭成了一個爛桃。


    我的臉腫成了一個豬頭,最近不能去公司。


    因為,不論是我,喬深,還有勳暮生的三角戀的八卦,還是‘alice即將嫁入豪門’的八卦,我都不想去迴應,也無法去迴應。


    我就躲在城堡裏麵,也沒有去看看勳暮生。mary姑娘說,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傷勢和身體恢複都不好。


    我不知道應該麵對他。


    勳世奉在事情發生的第17個小時之後,從紐約迴到北京。


    並且,跟隨他而來的,是一個27人精英小組,據說,這是康斯坦丁的律師團,還有一個會計師團,外加三個華爾街的頂級精算師。


    他們來北京,目的就是為了準備勳世奉的全部婚約材料。


    馮伽利略已經把關於我的所有需要結婚準備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接下來,就是他同mary姑娘預約了3天的工作時間。


    這三天,他們需要用來對我講解,外加最後討論婚約,還有婚約上附帶的各種信托基金,股票轉讓,房產過戶,現金賬號,珠寶,等等的,各種事關財產的協約和文件。


    我麵對自己麵前的蓋滿了一桌子的文件,手指發抖到連簽字的鋼筆都握不住,更不要說在這樣寫文件上簽上我的名字了。


    勳世奉握住我,拿起鋼筆,他說,“簽字。”


    他的手指剛硬如鐵,指骨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顯得有些猙獰,那是隻屬於男人的力度,我抬頭,看見他麵色如常,幾乎可以上的說上麵無表情,不過,我看見他太陽穴有些微跳動。


    周圍空無一人,原本滿屋子的什麽律師,會計師,還有精算師,還有一些什麽人,都離開了,他們留下一屋子的文件,還有我與勳世奉兩個人。


    他對我說,“簽字,否則我盡一切可能剝奪勳暮生的繼承權。我三叔是什麽下場,他就是什麽下場。”


    我看著他,認真的看著他,艱澀的說,“我們的事情,同他沒有關係。對不起,我不能同你結婚,我……”


    勳世奉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我,手中的力度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而他的眼睛。


    竟然變成了深藍色,有著難以言語的冷酷。


    在他的注目下,我低頭,看著他攥住我的手,他的袖口緊緊的紮著,而上麵的方鑽袖扣在陽光下,閃動著冷芒,這讓我有些頭暈目的感覺。


    “你懷孕了。”


    他忽然說,口吻依舊冷淡。


    “勳氏城堡的家庭醫生莫裏斯博士一直對你的身體進行定期檢查,我剛得到的消息,你已經懷孕三個星期。”


    “如果,你不想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就簽字。”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誤會小七了,人家小七真的是頭暈,沒有站穩……et的噴泉沒有邊邊,於是摔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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