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所有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天王遭緋聞女友劈腿,女星a酒店3p生擒猛男。


    電視屏幕中,喬深正在洛杉磯參加新聞發布會,從會場出來之後,一群中國麵孔的記者像群鯧一般圍住他,一個勁的問:


    ——


    “天王,有沒有看今天的新聞?”


    “天王和女友之間是不是夜生活不和諧,所以才會讓女友在外偷吃?”


    “有內\部消息說大陸女星a還是virgin,天王和她交往這麽久,難道隻是柏拉圖式的關係嗎?”


    “天王是不是沒有給大陸女友買禮物,所以才導致她劈腿猛男?”


    他們就差一點直接說喬深x無能了。


    ……


    這些記者,一看就知道是h來的了,問題太多很直接,而且極端的八卦。


    我忽然想起來,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有h的同學,他們太多很好,有著良好的身世,受過很好的教育,但是某些人表麵極有神紳士風度,轉過頭就稱唿我為‘大陸妹’。


    那次我們正在學校湖邊的canteen吃飯,就碰到h一哥們,旁若無人的說著‘大陸妹’神馬的,被我和我閨蜜同學水煮魚抄起一個板凳就給砸了,水煮魚扯了扯她在沙宣做的頭發,呸的吐了口水,指著他罵,“老娘告訴你,以後再讓我聽到大陸妹三個字,碰到你一次,砸一次!”


    從此之後,耳根果然清淨了,不再聽到‘大陸妹’的稱唿。


    典型的欺軟怕硬,極端的利己主義,卻包裹在溫情脈脈和文明禮儀,還有相對富裕的財富中。其實我很奇怪h人,他們既不像英國人,也不像中國人,不知道他們像哪裏的人?


    歪樓了。


    思緒飄迴。


    我看著喬深,也可能這麽多天工作安排太緊張了,就在屏幕上看,喬深似乎又瘦了一些,本來就清秀俊美的臉被燈光一照,顯得立體感超強烈,帶著些貴族般的顏色,還有一絲絲哥特式的病態。


    喬深,擁有一雙可以為他留名中國電影史,掙下億萬財富的眼睛。


    那雙眼睛很特別,越看越特別。


    他的眼睛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你可以在其中看到山河破碎,群雄逐鹿,也可以看到遊園驚夢,三世情緣,還有草長鶯飛,青春無限。


    那裏什麽都有,卻又仿佛什麽都沒有。


    喬深麵對刁鑽的、甚至是侮辱性的問題,他隻是淡淡的低著頭,並不看鏡頭,而是麵對著提問他人說話,“對不起,你的問題太私人了,我不方便迴答,謝謝。”


    “諾,給你喝水。”


    我旁邊似乎有人遞過來水喝,我不知道,我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屏幕上的喬深。


    同樣是俊美的男人,可是喬深和別人都不一樣。


    喬深的臉上是有情感的,當然,不管他自己是不是有情感,反正他表現出來的就是充沛的、深邃的、刻骨銘心的、甚至是超越了生離死別的濃厚情感,讓他整個人馬上就生動起來。這讓他更加的特別,即使放在萬人之中,也異常好分辨,好像把珍珠從沙礫中分開,沒有人會因為看不到喬深而迷茫。


    “喂!你喝不喝水!”


    我旁邊聲音帶著怒火,讓我一機靈,從喬深的迷霧中驟然清醒過來。


    勳暮生彎下腰,伸出手臂,把盛著清水的玻璃杯子遞過來,不知道他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了,總覺得他有些僵硬,而且眼神異常淩厲。


    我伸手,不知怎麽的,和他的胳膊一錯位,沒有拿到水,他猛地一鬆手,杯子落地,沒有碎,隻是其中的清水盡數灑在客廳的dubai白金羊絨手編地毯上。


    啪!


    嘩啦……


    “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緊站起來,到廚房拿毛巾從這邊來擦水漬,勳暮生也不說話,直接坐在這邊的黑麻沙發上,他看著牆麵上的電視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麽。


    接到勳暮生的電話,我從杭州急忙趕迴北京,是他接的飛機。simon張迴了公司,我就跟他迴到他在ritz府邸的公寓。


    我把水漬擦的差不多了,放迴毛巾,又倒了一杯清水,就聽見勳暮生問我,“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那個男人,不就是simon嘛,另外一個男孩子是他的男友。我當時試鏡很順利,晚上一起喝了點酒,不知道誰就捏造出這樣的八卦。再說,這消息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又沒有拍到酒店內的春\宮……”


    勳暮生冷淡的說,“你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我掐死你。”


    大約安靜了十分鍾,偌大的房間中鴉雀無聲。


    終於,他說,“馬上去醫院體檢,然後讓公司開新聞發布會,公布你的體檢報告,et宣傳部負責壓下所有的新聞,這事到此為止。”


    體檢?!


    用我還是virgin這個說辭來平息醜聞,根本就是很扯淡的事!


    我,“上次simon開會的時候說過,這件事根本不能提,再說……”


    勳暮生,“我知道,你說過,關於你是不是處\女,跟沒跟過男人睡,還有跟哪個男人睡這些都是你的私事,不用向……全黨……”他忽然眼球向左翻動,像是想不起來了,“全軍……全國……各族人民……做交代。我記的很清楚。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你們在吵什麽?”


    清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隻是一個簡單的問句,卻讓人有一種大腦當機的顫栗。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廣闊的客廳後麵,忽然開了一扇門,勳世奉走出來。max大叔連忙過去,詢問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勳世奉的家居裝束讓他看上去有幾分像勳暮生,卻極容易分辨他們的不同。勳暮生像一個稍微帶著陰柔的歐洲貴公子,而勳世奉則是標準的北美權貴裝束。一身白色,極其名貴的白色羊絨衫,即使不是黑色的手工西裝,也讓他顯得猶如一根鋼條一般。


    我驚訝的站起來,“四少?您怎麽在這裏?”


    勳暮生不悅的看著我,“他不在這裏,還能在哪裏?”


    我,“……”


    勳世奉看了我一眼,冷淡的說,“今天是假日。”


    我,“哦。”


    勳暮生上下瞟了我一眼,“你不會以為我哥是永動機,全年無休吧。”


    我還真點了點頭,“是啊。”對於一個收益以秒計價的人來說,似乎每休息一秒鍾,都是窮奢極侈。


    勳暮生翻白眼。


    勳世奉走到廚房那邊的大理石台麵旁,“max,給我煮杯咖啡。”


    “是,少爺。”max一如既往的工整優雅,似乎已經到了彬彬有禮的地步。


    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勳世奉站在房間的彼端,那裏有一個巨胖的透明捷克水晶花瓶,裏麵插了一大把薰衣草,我不知道哪裏來的靈感,覺得勳四少站在那裏,應該擺上一大把純白色的薔薇。


    我剛要說話,勳世奉的聲音隔著整個客廳傳了過來,“剛才你們在吵什麽?”


    勳暮生答話,“工作上的一些事。”


    四少,“工作上的事,為什麽不在辦公室談?”


    勳暮生,“就好了。”然後看著我,“就這樣做,知道了?”


    我,“藝人都有混亂的男\女關係,這樣的八卦一個星期當中換著花樣炒作,各種不重樣的,觀眾也就是看個熱鬧,沒有人真正的相信。再說了,我和喬深的感情已經拿來做炒作了,關於我是不是virgin這樣的私事,就別在公眾麵前多作怪了。”


    叮~~~


    一個顫音,是廚房那邊有人杯碟相碰的聲音。


    我看了看那邊,四少把手中的名瓷咖啡杯放在托盤上,他手邊是max早就準備好的報紙,一疊子,超過60份,來自全世界幾大強勢新聞媒體。


    勳暮生看著我,忽然問,“那麽,你和喬深有什麽感情?”


    我,“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情誼。”


    勳暮生不悅的皺眉,“那是什麽?”


    我搖頭,“你是et的執行總裁,我和他什麽關係,你能不知道嗎?我們決定傳緋聞,熟悉彼此的事情,還需要各自的宣傳部門串供,當時就是在這裏,你也在啊!”


    他又看了看我,似乎若有所思,“說實話,我實在看不出喬深有什麽好?可是他的市場號召力卻是令人瞠目結舌。”


    我驚詫!


    他居然會說成語了,好吧,看在他說對了成語,我耐心的解釋一下喬深的迷思。


    我掰著手指說,“喬深,張的俊美,身世好,家教好,他是北大醫學院的,學曆頂尖,並且,他現在很有錢,演戲又好,大家當然喜歡他!”


    勳暮生有些困惑,“有錢?他有錢?”


    我看著他,“he is rich, norot creepy rick like you.”


    勳暮生斜睨著我,“這件事,你想怎麽做?”


    我學著徐櫻桃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


    他搖頭,“不行,這個時候,你不能鬧醜聞。這樣,你把告訴simon張,這件事,終究是他工作不力,他自己處理。”


    我,“你讓他怎麽處理?”


    勳暮生一挑眉,“還能怎麽處理?實話實說!”


    我,“你這是逼simon張強行出櫃!”


    勳暮生,“是有怎麽樣?”


    我,“這不可以!咱們這個環境對gay太不公平,他有可能失去一切,他還有300萬的房貸沒有還呢!”


    勳暮生喝了一口清水,嘴唇邊上淡淡的濕潤,柔和他原先的唇色,竟然tmd有一絲魅惑!


    他,“i am sorry, did i start that sentence with the words,if it please my princess??”


    這就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


    “還有。”勳暮生說,“最近把你的工作停了,就在公司,哪裏也不要去。”


    我,“為什麽?”


    “因為,你被冷藏了。”


    勳暮生如是說。


    simon張在媒體麵前很冷靜的把那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講述明白,唯一沒有透露的就是小雨是誰。


    因為小雨是圈外人,沒有這麽強悍的承受能力,所以絕對不可以讓媒體知道他的事情,不然對他和他身邊的朋友也是傷害。一個普通人,是無法承受聚光燈的bbq的。誰知道,就在媒體發布會現場,小雨卻來了,他在聚光燈和各種長槍短炮麵前,徑自走向中央的simon張,然後沉默的站在他身後。


    在我站立的這個角度,都能看到simon好像煙圈有些發紅,說話的聲線有些不自然。最後,他們是十指相扣走出去的,媒體居然自發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就好像摩西分開了紅海。


    第二天,媒體刊登出去的照片,還是把小雨的臉給打上了模糊,給隱去了。


    我被停掉了工作,有些無所事事,就跑到廖安的工作室找她吃午飯。


    廖安塗滿猩紅色蔻丹的手指夾著藍莓味道的香煙,一張猶如麵具一般的濃妝麵孔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看來,咱們的媒體還是有道德底線的,罪不及家人,禍不及父母,不錯!那麽,愛麗絲,你推掉了《戰國》的角色,et誰來接棒?”


    她的辦公室在一座100多層的大樓最頂端,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奧運村。


    麵向藍天,春暖花開。


    我看著玻璃外麵說,“蕭容。”


    廖安哦了一聲,“你們的et的小老板娘啊~~~~~~~~~”


    這幾天蕭容越發的風光了。


    她拿下了《戰國》第一女主角的合約,在新聞發布會上,她披掛高定禮服,戴著卡地亞的珠寶,踩著紅底鞋,在鏡頭麵前搖曳生姿。


    我和simon張在辦公室看電視。


    simon張和我一樣,也賦閑了,他在我麵前甜蜜蜜的給小雨講完電話,又隔著電話給了他一個飛吻,才和我一起看電視。


    “小艾……”


    我扭頭,“什麽?”


    “我想在房產證上寫上小雨的名字。”


    都說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真正終成眷屬的有幾個?


    不是愛的人不對,就是遇到的時間不對。可是等到人對了,時間也對了,北京的房價這個怪獸足以打碎所有溫情,那些懵懂時代的山盟海誓麵對房價就成了殘花敗柳。


    我看著simon張的眼睛,竟然很感動。


    我憧憬著,“我也想找一個你這樣的男人,可是把我的名字寫進房產證。錢不要太多,夠用就好,弄一輛好一些的suv,周末假日可以到郊外bbq。”


    現在公司裏麵的人把蕭容奉若神明,連她去片場的保姆車都是新買的梅塞德斯,據說價值200萬。她戴出去的每條項鏈,拿著的每一個包包,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成了大家八卦的源泉,我懷疑她已經成為et的fashion icon.


    這不,她從外麵迴來了,辦公樓底下居然有騷動,幾個小妹趕緊下樓,跑過去接過她助理手中的化妝箱,還有人專門從二樓跑下去給她按電梯按鈕的。


    太牛b了!


    我忽然問simon張,“你看過清末的一個吳語小說《海上花》嗎?”


    “看過,不太記得了。”


    我,“講的是清末上海灘那些長三堂子。就是頂級女昌女支。她們在富商名流的社交圈裏麵很有地位,都要被稱為‘先生’的。那個時代,隻有很有地位的女人才能被叫做先生,孫夫人宋慶齡就被叫先生。那些‘先生’被客人點了,叫出局,也是精心裝扮,珠寶華服,出去社交,和現在的我們居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被simon瞥了白眼,“你是說自己的風塵女子,還是說我是大茶壺啊!”


    我,“好像在萬惡的舊社會,我們這樣的就是風塵女子啊!”


    simon,“所以,我們才要翻身幹革命,起來把歌唱!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們好喜歡……”


    我收到了驚嚇。


    下次絕對對他的歌聲,敬謝不敏。


    這天,應勳暮生的要求,造型師把我弄了一個名媛造型。


    頭發用卷發棒弄卷了一些,綁好,然後挑了一身手工真絲的套裝,長褲,上衣卻有些稍微泡泡袖,顯得不那麽正式,然後不可免俗的就是珍珠項鏈、香奈兒的菱格紋包包和一雙很淑女卻有10公分高跟的鞋子。


    勳暮生今天也學了他四哥的排場,隻不過不是賓利的保鏢車外加邁巴赫,而是一水兒的黑色梅賽德斯,前後一排6輛車子,上高速出城的時候組成整齊的一隊,開著雙閃。今天,勳暮生自己穿的也很不一樣,黑色豎紋的手工西裝,讓他在我眼中顯得很陌生。


    我和他都是坐在後麵的位子上,前麵自然有司機開車,副駕上坐著一個保鏢一樣的男人。


    我問他,“這是做什麽?”


    勳暮生,“迴老家。”


    我,“……”


    你老家不是在紐約嗎?


    “我爺爺當年背井離鄉,遠走美國,又因為做生意,走過全世界不少地方,可一直到他死,他都把那裏當做是老家的。”


    我,“哪裏啊?”


    勳暮生,“燕城。”


    燕城,那也是我的家鄉,生我、養我的土地,還是我爺爺、父親,還有我幼年的樂園和天堂。我去英國讀書之前,一直都住在燕城。那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城市,隻是一個北方的小城,卻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地方。


    曾經,我爺爺說過,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


    很多很多年前,上個世紀,上個人生,那個時候,北平和平起義前夕,共\產\黨重兵圍城,我爺爺在南郊機場送走他一生摯友,他謝絕了與他共同離開這個國家,就是因為他說自己生死都屬於燕城。


    我父親也這樣說過,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


    他們說,我也是。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當時年少,心太大,夢想太多,從倫敦開始,走過很多地方,總以為自己已經不再屬於那個落後的小城,誰想到現在,自己已經迴不去了。


    曾經我以為,自己,一生再也不會踏上燕城的土地,因為我已經與蘇離這個身份徹底的割裂了。


    隻是,人怎麽也無法抵擋命運背後這雙翻雲覆雨手。


    今天,勳暮生帶我迴來了。


    然後,一隻手握住我放在膝蓋的手。


    我抽了兩下,沒有抽出手指。


    勳暮生的手心很熱,有熾熱的感覺。他不說話,也不看我,就這樣握著。


    我看著車子玻璃上模糊而飛速後退的風景,一條熟悉而陌生的路,像是迴家,又像是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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