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不凡既是城西天子,活動的地方自然離不開城西。


    胖子帶著謝寒亭走了半晌才攔著輛出租車,緊趕慢趕地向某酒吧奔去。某酒吧可不是泛指哪一家酒吧,它就是個名字。據說是章不凡發小開的場子,裝修氣派豪華,裏麵的靚女數不勝數。


    那裏,也是胖子第一次見到章不凡,並將其打趴下的地方。按理說,他這張臉是走不進去的,恐怕還在門口就被打個半死。但胖子不怕,為啥?現在他可是有靠山的人,這靠山還不是個人!


    隻見到了那地兒,胖子猛吸口氣,把消瘦的身體撐出一點胸肌,雄糾糾氣昂昂地就往裏走。門口的保安見是他,立刻輕蔑笑道:“你還沒死?”


    胖子不認識他,也不屑理他,徑自往裏走。那保安被撩了麵子,頓時麵色不善地伸手拽向胖子衣領。胖子瘦啊,瘦得跟個竹竿似的。隻聽啪的一聲,他就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他傻眼了,暗叫:這劇情不對!他躺在地上仰頭一看,隻見謝寒亭皺著眉瞧著他,也隻是瞧著他。


    旁邊的保安獰笑著抬起腳,眼看就要踩在胖子的胸口。忽然,謝寒亭說話了:“廢物!”話音落地,保安不動了。獰笑的麵孔全無蹤影,隻冷著臉,放下腿,脖子左右晃了晃。


    “走吧。”保安埋頭衝胖子說道,那聲音怪異無比,就像兩個人的聲音疊在了一起。胖子頓時明白其中關節,爬起身來,巴巴地跟在保安後頭。


    此時正是一點,借酒消愁的、約炮的都走了,留下的全是跟章不凡或者酒吧老板熟悉的混混,還有j□j。胖子兩人一路走來,借著曖昧燈光放蕩不羈的人不在少數,甚至有兩堆人上演了“j□j”。


    這一幕幕讓胖子作嘔,因為那些液體的味道跟巴氏消毒液一模一樣。過了大堂,就是包間。胖子跟著被附身的保安走向最裏麵,刺耳的音樂隨著門的打開而擴大,裏麵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門口。


    恰在此時,謝寒亭腳跟一轉,走向胖子身後,再猛推了一把。於是那數道目光通通匯聚在了胖子的身上。


    “袁瀟?!”這是章不凡的聲音,似是驚訝無比。胖子循聲望去,立刻看到了從衛生間裏摟著妞兒出來的章不凡,衣衫不整。


    “怎麽?你還想來揍我一迴?”他放開手中的美女,邁著步子走向胖子,“怎麽?你還沒被揍爽?!本來老子想撞死你的,但小爺我好心,沒真心撞你,隻要了你的一條腿。這事兒你也算是個受害者,說到底是那個妞兒水性楊花,把你害了。爺要你一條腿,也是給你提個醒,女人……最不可靠!”


    他看似隨意地斜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笑起來一口白牙,“那個女的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沒見她對你以身相許。說到底,是這些女人下賤……”


    章不凡話還沒說完,胖子就惱怒地給他一拳,麵色僵硬,仔細一看,雙目紅彤彤的,跟急了眼的兔子似的。“不許你這麽說小夕!”


    章不凡摸著流血嘴角,舉手示意後麵躍躍欲試的人別上。他既不生氣也不惱怒地笑著說:“也隻有你這樣的傻子,才會喜歡她這樣的j□j。”


    胖子氣得發抖,捏緊拳頭又要補上一下,卻被章不凡抓住了手腕。隻見後者冷著臉怒道:“剛才那一拳算我欠你的。你他媽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打個半死,活該被學校開除。你要是下手輕點,老子都能醒著,給你說句話。現在你瘸了,還成了這副樣子,我們算是兩不相欠了。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別不知好歹!”


    胖子的手腕疼得慌,沒辦法,他身體虛。但這種疼痛讓他清醒,這次不是來打架的,是為了錢。


    他慢慢轉頭,看向謝寒亭,低聲道:“你答應過我的,就要辦到。”


    胖子抱著錢袋子,跟個行屍走肉似地走著。


    錢怎麽來的?


    當然不是勒索來的。謝寒亭上了章不凡的身,再用銀行卡在atm機上取了100次。瞧,錢來的so easy,章不凡還不會有這段事情的記憶,胖子也可以撇的一幹二淨。等錢到手,謝寒亭把消耗過度的章不凡扔在了某酒吧門口。等他見到胖子,就看到他呆滯的樣子,和眼裏不斷滾落的淚珠子。


    從小到大,胖子哭泣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天性樂觀,就算小時候摔了碰了,他也不掉半滴眼淚。但情這個字,有時候就是根針,紮在你的心口,讓你唿吸一下都疼。他的眼淚全是為了女神而流。


    “這錢你想給誰?”謝寒亭站在他的麵前,看著他抬起頭,雙目茫然地不知道看向哪兒。然後低著頭,直直地穿過謝寒亭的陰身,全身都覆上了冰霜也不自知。靈體是冷的,謝寒亭這樣的鬼更是冷到了極致。


    時至三點,胖子走到了這城市的郊區,隻有路燈亮著。他停在一棟平房的門前,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傳出老遠。


    不大一會兒,門裏傳出詢問聲:“誰啊?”


    “是我,小夕。”


    門被人用力地打開,何夕看著麵前的胖子,有些不敢確定的問:“袁瀟?”


    “這個給你。”胖子將手中的錢袋遞向她,“二十萬,你好好藏著,別存銀行。”


    何夕驚懼地問:“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總有法子,不是嗎?”胖子反問一句,嘴角像是要哭一樣地勾起,他的眼裏映出何夕的模樣,有些發腫的臉,剪得短短的頭發,因為營養不良而幹裂的嘴唇,和消瘦的四肢,對比起來無比突出的肚子。這就是他曾經的最愛。


    “拿著吧,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他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何夕身後的人弄得住了嘴。何夕身後是個男人,麵貌不怎麽好看,他的手放在何夕的雙肩,表情有些許疑惑而猙獰:“這人是誰?”


    何夕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的嘴唇顫抖了一會兒,還是笑著答道:“我的一個朋友。”


    “那他為什麽給你錢?”


    “這是我欠她的。”不待何夕說話,胖子笑道:“以前她借了我二十萬,現在有錢了,怎麽也得還錢是不?”胖子的身體抖得厲害,但他的聲音是平靜的:“別存銀行,這錢不幹淨,也別跟人說是我給的。”


    他這話說完就轉身,眼淚又奪眶而出。


    “我走了!”


    “袁瀟!”何夕的聲音傳出老遠,追上了胖子的耳朵,進入了他的心裏。因為胖子的腿是瘸的,所以在跑到隱匿處,他就不得不氣喘籲籲地坐在了地上。瘸掉的那條腿抖得厲害,攤在地上,彎不起來。謝寒亭在不遠處皺眉看著他跟個傻子一樣地哭號。


    過了許久,他呢喃出三個字:“癡情種。”


    胖子迴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張晗早已醒了眼巴巴地等在門口。


    “你晚上去哪兒了?”他對胖子上下掃視一番,眉頭皺得山巒疊起。


    胖子停了會,笑著說道:“沒啥,就是斬斷過去,開始新生活了。”他抬起頭,眼睛腫得像金魚。張晗頓時沒了話,抿著嘴看他,然後歎了口氣,上前扶著他進了屋。


    “晚上咱們吃頓好的。”張晗敘敘道:“咱們去吃大排檔,點上啤酒,好好慶祝一下。”


    “成,聽你的。”


    入夜,胖子喝得酩酊大醉。他酒量一向不好,一杯就倒。張晗背著他,一步步走向別墅。


    “我愛何夕。”


    “我知道。”


    “最愛她了!”


    “嗯。”


    “但她不喜歡我啊!”胖子哭嚷一句,然後拚命往上蹭,“掉了,我要掉下去了!”


    張晗停住腳,彎腰,然後把胖子往上拋了點。借著這力,胖子把頭擱在張晗肩膀,嘟嚷道:“張晗,你怎麽不是何夕?”


    張晗哭笑不得,“我要是何夕,估計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也對,你要是何夕那得多難看啊!”這話一落,張晗立刻恨不得把這貨摔地上,再踩上幾腳。真是的,醉了還不讓人省心!


    胖子蹭了蹭他的肩膀,呢喃道:“但我也認了,誰叫你是何夕,何夕又是你。”


    ……蠢貨!張晗暗罵一句,背著胖子的手更緊了。


    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到了別墅。看到別墅門口站著的人,張晗頓住了腳。那人身著中山裝,眉目俊朗,赫然是謝寒亭。張晗不認識他,也猜到了這就是那個鬼,哆哆嗦嗦地問了句:“你是謝寒亭?”


    謝寒亭站在門口,不帶感情地盯著張晗,一步步走向他。


    “放下他。”


    張晗趕忙把醉得站不穩的胖子放在地上,扶著。


    “鬆開。”


    張晗麵露難色,他要是鬆開,胖子準得倒在地上。但眼見著那鬼越離越近,張晗的理智最終被恐懼戰勝,把胖子輕輕放在地上後,遠遠地站到了一邊。隻見謝寒亭彎腰將胖子抱了起來,眉頭緊皺,雙手往前一推,胖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受此重擊,胖子理所應當地吐了,吐完惱怒地抬頭,火苗卻瞬間撲滅。他一下子酒醒了,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看著謝寒亭。


    “再有下次醉酒,我就拿你去喂小鬼。”說完這話,謝寒亭陡然消失,剩下嚇得全身僵硬的張晗,和臭烘烘的胖子。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無奈地進屋,謝寒亭卻又猛地出現。或許這次數太多,張晗隻是猛烈地抖了一下,沒有暈過去。


    “從此以後你要跟我姓。”


    “啥?”胖子驚疑一聲,看著謝寒亭一臉茫然。


    “從此以後你就是謝袁氏,名瀟。”


    等謝寒亭消失,胖子都沒反應過來。這尼瑪做個奴才還要改個名兒,真是奇葩啊奇葩!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謝袁瀟。”張晗轉頭叫喚一聲,然後止不住地笑了,“你這不是在奴才,是在入贅吧!”


    “呸!”胖子如此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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