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風用披風把我包裹了嚴實,隻露出髒髒的小臉兒。


    “你說你這小腦袋裏整天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還當你是個難得的灑脫人兒,想不到也這麽糾結。”


    我就著秦越風的披風擦了擦鼻涕眼淚,撅著小嘴不說話。


    秦越風輕笑:“傻丫頭,可以喜歡。”


    “恩?”


    “你方才說你明明不能喜歡我,沒什麽能不能的,喜歡就是喜歡,我也喜歡你。”秦越風道:“接到星雀飛鴿傳信,說你要迴來,我開心得要瘋了,但是等了一天卻等到的是你被遊塔族抓走的消息,瑞青那小子口中描述的人分明是唐裏克克,那隻狼崽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煩躁得想殺人,還好你沒事。所以,我喜歡你,不是因為孩子,孩子是個意外的驚喜。”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秦越風說這些表明心跡的情話,要知道平日裏這廝就跟悶葫蘆一樣,高冷得很,全部的熱情都用行動表現在床上,當然表現在床上也沒什麽不好,但是難得地聽到點兒情話更是妙不可言。


    我雙臂勾住秦越風的脖子,眉眼含笑:“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怎麽樣我?”


    “就說一遍,沒聽見就當我沒說。”秦越風故作冷淡。


    “哎呦,你再說一遍嘛,我沒聽夠呢,你怎麽樣我?”


    秦越風低頭咬住我的嘴唇,含在齒間輕輕咬噬,“我想睡你。”他語調魅惑,“可是,我現在有點兒疼。”


    疼?我這會兒才想起來秦越風被唐裏克克紮了一刀,慌道:“你怎麽樣?!嚴重麽?嚴重麽?”我伸手撫上他一直沒怎麽動的左肩,汩汩的鮮血浸透了戰袍。


    “出了這麽多血,怎麽也不坑一聲!”我看著臉色泛白的秦越風,心疼不已。


    “沒事兒,沒傷到要害,就是出點兒血,沒什麽要緊。”秦越風拿下巴蹭蹭我的額頭。


    “出血不是問題,出這麽多血就是問題了!這個時代又不能驗血型也不能輸血,萬一你失血過多怎麽辦?!”我慌慌張張六神無主,滿腦子想著快點兒趕到臨波城,快點兒讓薛玉傾給秦越風診治。


    “秀秀。”


    “恩?”


    “抱我。”


    “嘖,抱什麽抱”我小心翼翼地坐在馬上,不敢再碰秦越風,唯恐碰到他的傷口,哎,方才我跟八爪魚一樣整個人緊緊盤在他身上,不知道有沒有加重傷口流血。“你傷口這麽深,我再抱你,你就要流血變成幹屍了。”


    “抱我。”此刻秦越風半點將軍的樣子也沒有,跟小孩子要糖果一樣執著地求抱抱。


    我拿他沒辦法,便輕輕靠在他懷裏,雙臂柔柔地環住了他的腰。


    “秀秀。”秦越風語調裏滿是柔情:“從今天開始,你隻管待在我身邊,剩下的事都交給我,我會護你周全。”


    我聽了,隔著戰袍摸摸秦越風的盔甲,輕笑出聲,“隻管待在你身邊,聽起來不錯。可是……”


    “可是?”


    “如果現在是太平盛世,那麽我很願意當被你身後的美嬌娘,可是眼下亂世,紛爭四起,你身為將軍無法抽身戰爭之外,所以,我會跟你並肩作戰。秦越風,也許你現在不相信,可是我能幫你。”


    這一世我不過是下等農戶的貧家女兒,一天私塾也沒有上過,我明白這一番話說出來,在這個時代人的眼裏更像是一番瘋話。可也許是我的神情太過認真,秦越風聽完,並沒有露出半天不相信的神色,相反,他定定地看了我良久,緊緊抱住了我,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很離譜?”


    “我知道。”


    “可是不知道怎麽的,秀秀,我相信你,沒來由地,但毫不懷疑地相信你。”


    我聽了,把臉埋進秦越風的胸膛,笑容慢慢蕩漾在臉上。


    ****


    終於到達了臨波城,城門口大門緊閉,大老遠我就看見薛玉傾站在城牆上焦躁地來迴走,不停地眺望,看見我們一行人迴來,慌慌張張地下令開門,跟著自己也腳不沾地地跑了下來。


    於是,大門打開以後,我就看見了一隻暴躁的薛玉傾,叉著腿,掐著腰,跟個老媽子一樣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碰上那個姓唐的就不可能不受傷!你們誰傷著了?啊?傷著幾個?受了傷的趕趕趕緊去那邊兒的藥鋪子裏……”


    “薛大夫!”我打斷滔滔不絕的他:“你快來看看將軍,他被唐裏克克紮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啥?!”薛玉傾聞言,像是被踩了尾巴,飛速上前來,領了兩個人接秦越風下馬。


    秦越風猶自支撐著,衝薛玉傾道:“我不要緊,先把明秀接下去,替她診治一下。”


    “開什麽玩笑!我好得很,我點兒傷口都沒有!薛大夫,快給將軍治,他流血太多了!趕緊!”


    “你聽話,讓玉傾給你瞧瞧,我也好放心。”


    站在馬下邊兒的薛玉傾忍不了了,暴躁地怒道:“行了!你倆都給我下來!”說著又喊了兩個人過來,扶著我和秦越風下了馬,“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城門口亂糟糟的,薛玉傾簡單看了一眼秦越風的傷口,便命人把我和秦越風帶到了一間宅子裏。我看著秦越風躺在床上,薛玉傾剪開了他的衣服,露出了左肩處的傷口,已經是一篇血肉模糊。


    我看得心驚肉跳,秦越風衝薛玉傾使了個眼色,薛玉傾會意,轉身衝我道:“明秀啊,你這兩天過得也夠累的,快去旁邊房間休息一下,這裏鮮血淋漓的,你還是別看的好。”


    我怎麽肯,便緊緊把住床一旁的柱子,急道:“別趕我走,我要在這兒看著他,誰趕我走我跟誰急!”


    沒想到薛玉傾也急了:“你這丫頭!逞什麽能?!你在這兒將軍他能安心治傷嗎?!再說就算你不害怕,你肚子……”薛玉傾說道一半兒,像是一下想起了曾經答應我對秦越風保密懷孕的事,無比生硬地改口道:“呃,那個……你肚子不也餓了嗎?趕緊吃飯去,別在這兒杵著!”


    床上的秦越風聞言愣了一下,挑了挑眉,道:“秀秀,你乖,我這兒有玉傾在,不會有事兒的,你不累孩子也累了,快去休息。”


    薛玉傾聽了一臉驚訝衝秦越風道:“知道了?你知道了?哎呦,知道了就好,省得我還得瞞著,累死了。”


    我明白我不走秦越風終是不能安心,糾結地咬咬嘴唇,問薛玉傾:“薛大夫,將軍這傷不會有事兒吧?”


    薛玉傾應道:“看著挺嚇人,其實沒傷到要害,有我在,一點問題沒有,放心吧。”


    我聽了安心不少,便從屋子裏退了出來,一轉身見到一個姑娘,她一身明黃色的衣服,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鵝蛋臉,丹鳳眼,美麗中透著俏皮,見我出來,她粲然一笑:“你一定是明秀姑娘吧。”


    聽見她叫我的名字,我有點兒發愣:“你怎麽知……”


    她上前熱情地握住我的手:“男人哪有你這樣俊俏的,一看就是個可人的姑娘,跟我來,我帶你去休息。”


    女子帶著我到了一個房間裏,見我一臉疑惑,解釋道:“我叫綾月,我爹是臨波城主,這裏是我家。眼下臨波城危局,虧得有秦將軍坐鎮,這裏暫時就成了大本營。”說到秦越風,綾月眉眼含笑道:“你不知道,今早上秦將軍得了信兒說你有危險,發了好大的脾氣,把我們都嚇壞了,可見秦將軍多在意你。”


    我心裏一暖,不由得臉上掛了笑。


    綾月把我安頓下,便一陣風兒似的出去,不一會兒端了一疊點心進來,道:“我讓他們做飯了,你先吃點兒墊墊肚子。”


    說實話我真的餓了,可是秦越風傷還沒治好,我實在吃不下。


    綾月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傻姑娘,你好了秦將軍才能好不是。”說著拿起一塊點心塞到我手裏,又拿了一塊自己吃了,吃得小臉鼓鼓囊囊的。


    我見她說話直率,行為可愛,不禁心生好感,一直在全是男人的軍隊裏待著,有多久沒見過這麽討人喜歡的姑娘了。


    “綾月姑娘,現在城裏的情況怎麽樣?”打聽道。


    “哎,不太好,”綾月苦著臉道:“原本我爹手裏有兩萬護城軍,可是前段時間被瘟疫那麽一鬧,兵力銳減了一部分不說,還有一部分得派出去安撫百姓,這麽以來就沒多少人了,此番秦將軍又帶來了兩萬兵馬,但麵對遊塔族十萬之眾,還是太過勉強。”


    “附近的城池呢?把附近城池的護城軍先調過來不成麽?”


    “附近都是些小城,自保都來不及,哪還有富裕的兵力,唯有江寧城趙赫將軍處可調來三萬人,可是江寧城路遠,再快也要五天,咱們怕是等不起。”綾月說到這裏眉頭緊皺。


    我也深感為難,最困難的不是沒有兵,而是沒有時間,眼下這種情況,隻能想辦法拖住遊塔大軍的進程,可是該怎麽做呢?


    我正苦惱著,忽然有人敲門。


    “什麽事兒?”綾月問道。


    “大小姐,城主找您。”門外人答。


    綾月聽了點頭:“就來!”然後轉頭衝我道:“明秀姑娘,你先休息,晚一點我給你送些熱水進來讓你洗漱。”


    “多謝你。”我站起來把綾月送到門口,迴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不一會兒,薛玉傾出現在門口,衝我招招手:“明秀,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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