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人類都不用擔心外星人入侵了,放一個你出去就把他們全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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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邦酒店是市裏的標誌性建築。蘇一諾上了出租車後就閉眼在後排裝深沉,腦子裏不由自主地閃過剛才秦若的臉。


    她和顧言在一起兩年,一直把婚前協議裏金光閃閃的那一條銘記在心——一旦顧言出軌,婚姻立即終止。


    剛剛結婚那會兒,她天天搜集小報消息,幻想著各種男女小三輪番出現。她用過偷拍機,安過竊聽器,還雇過偵探,天天巴不得顧言整出什麽幺蛾子,好跟他一拍兩散。可事實證明,無論多轟動的緋聞,最後都讓她空歡喜一場。


    她隻能等。一生那麽長,總會有相看兩厭的那一天。


    漢邦酒店裏舉辦的是房地產界排名龍頭的北江地產午宴。蘇一諾觀察了半天門口的橫幅,愣是沒看出和自己有半毛錢關係。


    服務生拉開玻璃門,隻見水晶吊燈下閃光燈此起彼伏,滿場都是穿著禮服的鶯鶯燕燕,姿態輕盈如翩翩蝴蝶。


    直到看到顧言身影的那一刻,她才知道為什麽徐天賜要把她叫來。內心千言萬語隻匯成一個字——“靠!”


    顧言一個人站在宴會廳外的陽台上,笨拙地夾著兩支煙,也不吸,就在那兒咯咯傻笑,像個幼兒園拿著棒棒糖的孩子。


    她總不能裝作沒看見,隻得走過去。“顧大少又開始抽煙了?不怕再抽出個肺癆?”


    顧言懶散又妖孽地笑了笑,神神在在地說:“反正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蘇一諾聽不懂他的話,暗自翻白眼之時,一隻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腰間。顧言一點也沒了早上吵架時的火氣,嬉皮笑臉地湊到她耳邊:“我剛才去了次醫院。”


    “……他們給你打激素了?”


    顧言一口氣沒提上來:“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蘇一諾上下掃視了他一番。


    “顧言,你這身板我還不知道?人類都不用擔心外星人入侵了,放一個你出去就把他們全搞定了!”說著一把拍掉他的爪子,“你怎麽會來這兒?”


    “親愛的,我每天的行程就放在客廳茶幾上。你要是能多關心關心你老公,我會很感動的。”


    蘇一諾臉上一熱,卻無法辯駁。對於他的工作行程,她的確一直都沒關心過。


    見她遲遲不說話,顧言歎了口氣,捏住她的雙肩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番:“一諾,你這兩天怎麽迴事?到底什麽讓你不痛快了?”


    她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臉上神情不明。的確,這些天她被秦若騷擾得頭昏腦漲,精神和睡眠都極差,今天早上還跟他大吵了一架——就為了她和嚴齊三年前的一張合照。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頓了頓,語氣篤定:“我想來想去,難道是某些人脖子上的玻璃石太晃眼,讓你嫉妒得茶飯不思?”


    “顧言,你跟蹤我?!”蘇一諾一下跳了起來。


    仿佛預知了她的動作,顧言伸手按住她的肩:“上半年顧氏之所以能拿下silber那筆訂單,就是因為對公司的宣傳片滿意,而且他們還指明說是因為裏麵一個女孩的笑容很美。那個女孩就是秦若。你覺得獎勵一塊藍寶石有點多了?”


    蘇一諾不知該說什麽好,不著痕跡掙開他的手。


    “一諾,你還真的吃醋了?”她向來對他不聞不問,冷不丁揪著這一出不放,顧言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沒有!”她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我就是眼紅那個掛墜,那麽大塊寶石,任誰都會嫉妒。”


    “……親愛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物質?”


    “顧大少,淡泊名利、視金錢如糞土那是富二代官二代才有資本做出來的。我一個拉大提琴的,這兩年一場公演都沒有,就靠著唱片收入,你還真當我是聖母?”


    結果顧言壓根沒接她的話茬,沉默了好久才陰陽怪氣道:“要你說句真話就那麽難?你會稀罕那墜子?顧氏那麽多珠寶,我全堆到你麵前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不等她抗議,他又截了她的話:“既然來了,跟我一起進去打個招唿。有這麽個漂亮老婆,我不曬曬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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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顧少來了!終於來了!”剛進門,不知誰眼尖嚷嚷了這麽一句,瞬間滿座的視線都飄了過來。


    蘇一諾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就把手伸進了顧言的臂彎。她臉皮薄,即使再討厭顧言,還是能在外人麵前做到彬彬有禮。


    顧言低頭看了一眼,低笑著誇獎:“反應倒挺快。”


    蘇一諾扯扯嘴角:“耳濡目染。”


    這是間複式小型宴會廳,頭頂的水晶吊燈亮得刺眼,沙發還是一體成型。桌上有馬提尼和琴酒,都已經開塞醒酒。蘇一諾深吸口氣,一個午宴而已,搞那麽奢侈,說到底還是摸著酒杯談生意。


    她一眼看過去,除了徐天賜之外,還有幾個臉熟的顧言的狐朋狗友。顧言穿梭其中,一身黑色西裝,亮藍色襯衣,緞麵的手工皮鞋搶眼又別致。笑意閃現時,似乎整片陽光都被他拋在身後。


    蘇一諾看著他,腦中不由冒出“妖孽”二字。


    他哪裏不像gay?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就覺得從發梢到腳趾,沒有一個地方不像。現在想想,真是瞎了一雙鈦合金狗眼。


    不遠處一個富家太太和她的小夥伴們在聊包包衣服之類沒營養的話題,蘇一諾抿了抿嘴角,覺得無趣至極,還不如迴家練琴。


    可她沒想到下一秒竟然就遇到了老熟人。


    “一諾。”


    陸景陽邁著翩翩有禮的步伐,一派貴公子模樣在她麵前站定,臉上掛著標準笑容叫她的名字。


    曾經朝思暮想的初戀對象就在眼前,蘇一諾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幾乎站立不穩,隻覺得這個寬敞明亮的宴會廳都變得擁堵起來。


    陸景陽。


    他怎麽會迴國?


    他怎麽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麵前?


    那些年她苦苦等待,可始終都沒有見到他。在她最狼狽的時候,他跟著另一個女人離去,把她孤身一人拋在異國他鄉,連個背影都沒有留下。如今時隔兩年再見,場景換了換,幾番輪迴,早已物是人非。


    她已嫁,他也本該已娶。


    蘇一諾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以前總以為時間是治愈良藥,現在看來,她真是錯了。時間隻會適時指正她,這些年浮浮沉沉,牽牽絆絆,終究迴不到完整。最可怕的事不是有人推你下地獄,而是那個人曾經帶你上過天堂。


    如今,她甚至已經失去了直麵他的底氣。


    恍惚間,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陸先生,真是好久不見。”


    顧言不知何時踱到了她身邊,伸出手鬆鬆攬過她的腰,穩住她的身體。他一手端著高腳杯,狹長的桃花眼溢出笑來。


    他問她:“諾諾,怎麽了?”


    那一刻,蘇一諾突然感激起他的全套做戲,至少讓她在陸景陽麵前不至於太落魄。


    她奇跡般地安定下來,輕輕搖了搖頭。顧言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又望向對麵的陸景陽:“什麽時候迴來的?”


    “上周。”


    “這兩年怎麽樣?”


    “老樣子,每個月都要東西海岸來迴飛好幾次。”陸景陽臉色變了變,突然問,“你們兩個……”


    顧言笑眯眯地跺跺腳跟,神情慵懶又閑適:“噢,陸總剛迴國,還不知道吧。我和一諾兩年前就結婚了。在那蕭瑟的冬天喲~~~”


    陸景陽的瞳孔猛然一縮。


    賤男恰到好處地補了一刀:“……說起來,她還要叫你一聲姐夫。”


    話音一落,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越發詭異起來。


    顧言依舊是一張沒心沒肺的腹黑毒舌臉,偏偏還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仿佛從來不知道他是自己妻子的舊愛。陸景陽被他春天般溫暖的笑容看得頭皮發麻,終於忍不住搶先打破了沉默:


    “這聲‘姐夫’我擔不起。顧總不知道嗎,我和沈萱的婚約兩年前的冬天就取消了。這次迴來,也隻是為了公事。”


    “兩年前”這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幾乎有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顧言輕聲笑笑,垂下的眸子裏略過一絲鄙夷,並未接招,而是輕輕巧巧地轉移了話題:“城西那塊地已經在你名下了?”


    陸景陽頓了好久,才迴答道:“沒。光等拆除時間就太久,還要爆破,又要為公文傷腦筋……”


    “這怎麽會是問題?今兒個咱們徐公子不就在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真該罰!”顧言勾起嘴角,朝不遠處的徐天賜抬了抬下巴。


    ……


    相比蘇一諾的失魂落魄,這兩人倒是把酒言歡,怡然自得,親昵得就像分別多年的老友。事實上她敢確定他們之前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好在包裏的手機識時務地響起來。蘇一諾僵笑著說了聲“失陪”,匆匆離開。


    處理了那個推銷電話,她站在陰影處,有些背著光,茫然地看著那他們的身影。不知在說什麽,兩人都是滿臉笑意。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陸景陽轉過頭,朝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點頭致意。


    蘇一諾心中一顫,呆呆地看著他,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惶然無措再次鋪天蓋地地洶湧而來,一時間竟然忘了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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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結束時已將近傍晚。


    顧言的酒品和人品一向成反比,醉酒後不吵不鬧,上車後隻靠在窗玻璃上發呆,看上去像個孩子。蘇一諾靜靜坐在她身邊。平日裏受多了他的諷刺,這會兒他的冷淡讓她不安。


    直到迴到家裏他還是一言不發。她自己找了東西吃,又練了兩個小時的琴。等她洗了澡準備進臥室時,忍不住鬼使神差地朝客廳望了一眼——顧言依舊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發怔,左手捏著切工鏡,右手點了一支煙。


    她揉了揉眼睛,微弱的月光下,繚繞的煙霧和他指尖上的星星點點紅光在黑暗中一閃即逝,照亮了他墨色的眸。


    她終於忍不住問:“還不睡?”


    “嗯。”


    蘇一諾兩隻手絞著睡裙,搜腸刮肚想找出其他話題:


    “今天晚上月亮很亮。”


    顧言嗤一聲,沒好氣道:“我才不管它亮不亮呢!”


    說罷突然一動,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她一個重心不穩倒在沙發上,被他攬在身側。


    “乖,別動。”他側過臉來,在她耳邊輕聲說。


    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漫過她的鼻尖。光暈下,顧言輪廓分明,濃密的眼睫眨一眨,鼻翼兩側便印上淺淺的重影。


    “難得我在家,陪我看部電影。”


    “什麽電影?”


    顧言無聲地笑了笑,翻身壓住她,托著她的腦袋,纏綿地吻上去:


    “理查·基爾的《似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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