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寫了整整半年,已經到了來年夏天,各種不厚的本子輪換,寫了居然有五本。


    一直到天黑關燈,葉青青還沒看完日記。


    沒辦法,她缺血頭暈,阿棠的字又笨拙,寫得又多又亂,她讀都讀不流暢。有個別地方實在太喪了,她還得停下來緩緩,喘口氣才繼續。


    葉青青在黑暗中躺了一會兒,實在睡不下去,幹脆拿著日記本起身,緩緩走到病房外,打算借著走廊上幽暗的燈光繼續看。


    她剛在長板凳上坐下,就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走過來,一個眼熟的中年男人越走越近,等到了跟前瞪她,她才想起來。


    她虛弱的,不鹹不淡的笑了笑打招唿:“閆隊長。”


    閆隊長穿著便裝,神情緊繃:“還沒睡啊?”


    “昂,”葉青青擋了擋日記本,不知道該說什麽。阿棠日記本中對這個閆隊長可是恨之入骨,她覺得這個男人就是無能的代表,找不到證據也沒法讓唐且行認罪就甩鍋給公審大會,在唐且行被判罪後就再無作為,還不讓她見唐且行,是害唐且行的罪魁禍首。


    閆隊長顯然是很生氣的,他氣息急促,示意了一下她的手腕:“好了沒?”


    “差不多了,就是留個疤。”


    “是你媽救的你?”


    “嗯。”


    “你是真想死啊?!”他咬牙切齒。


    葉青青想到日記裏的內容,覺得此刻作為葉阿棠的自己,承認自己有自殺的想法著實有些羞恥,可做都做了,不承認反而更矯情,她便點點頭:“嗯。”


    “你!”閆隊長看起來比阿棠媽還生氣,他來迴走了兩步,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甩在她身上,“你瘋了!”


    黃色的信封,砸在她胸前的時候還能聞到淡淡的紙墨香,葉青青捏住信封,低頭看了一眼,上麵寫著:閆隊長敬啟。


    用語很文縐縐,但卻是阿棠那筆狗爬字。


    她拆信的動作一停,轉為撫摸信封——閆隊長眼裏她應該最清楚裏麵寫了什麽,這時候打開看就太奇怪了。


    見招拆招吧。


    她低頭撫摸著信封不說話,閆隊長就繼續罵她:“死,死有什麽用?!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你逼死我也沒用!你威脅誰你以為?往大了你就是威脅公檢法!這信我交上去我都能抓你我跟你說!你,你這小妮子!太莽撞了!太不講道理了!你遲早害死你自己!你還害了那個唐且行!”


    葉青青聽得一頭霧水,誰威脅誰了?葉阿棠還有膽子威脅公檢法?哦不,其實就是威脅了閆隊長吧?


    她這顆邏輯正常的公民腦子一時猜不出法盲能幹出什麽事,但怎麽也不想自己剛穿過來就因為前任的錯而被抓進去,連忙賠笑攪渾水:“隊長我錯了,再沒下次了。”


    “沒下次!?我信你個邪你沒下次!上迴要跳樓是不是你!?現在還真割腕了!”


    臥槽還鬧過跳樓?!


    不對,跳樓的話,葉阿棠可能並不是想死了自己留著屍體讓賢,畢竟屍體就算不摔個稀巴爛也會斷手斷腳,那可不是招待“阿姐”的方式。


    葉青青更迷茫了,她還是勉強的賠著笑,不知道說什麽。


    閆隊長卻越說越氣,指著她恨鐵不成鋼:“你說你之前多有出息一姑娘啊!要學習!要趕考!人家笑話你也沒關係,你這麽努力,你讓老師和全鎮人都沒話說!你怎麽就這麽豬油蒙了心?!這唐且行他給你啥了?你就這麽死心塌地的!?你是沒見過男人吧!全鎮那麽多大小夥子,你就看上個肩不能扛的!你家裏人現在上街都不敢抬頭!別人都說你中邪了!你現在是啥也不要了,你就要跟國家杠到底嗎?!”


    葉青青真的覺得閆隊長罵的句句在理,她也不知道葉阿棠怎麽就這麽執著於唐且行,但別的不說,全鎮那麽多大小夥子,那確實沒有比唐且行好看又有素養的,阿棠沒見識過花花世界,就喜歡唐且行也很正常,沒見當初蔣誌洲來之前,全鎮一枝花的“王小姐”也對唐且行死心塌地嗎。


    就後來蔣誌洲來了,不還是沒法撼動唐且行在王燕妮心中的地位。


    她苦笑,覺得一邊倒的挨罵也不是個事兒,便順著現有日記的思路,試探著喊冤:“隊長,我知道錯了,我就是希望能給他個真相,又不是逼你們把他放出來。”


    “我呸!”聽到這話,閆隊長更生氣了,他指著她懷裏的信氣到發抖,壓低聲音大吼,“你還不是逼我們放了唐且行!?你信裏寫得可明明白白!不放了他就死給我們看!你還敢說你沒逼!?敢情信不是你寫的是吧?!”


    葉青青:“……”


    臥槽,法盲和情癡的腦迴路她果然是模擬不來。


    阿棠這割腕,或許有讓出身體的意思,但竟然還想以死相逼讓閆隊長他們放了唐且行?


    成功一個不虧,兩個都成血賺!??


    這葉阿棠數學也不錯啊!但是腦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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