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舒亞男、明珠和柯夢蘭三人,帶著從馬場贏來的錢滿載而歸。她們先後悄悄來到雲襄的住處,隻等著為這次的行動慶功。三人拿出各自贏得的銀票,加在一起竟有二十萬兩之巨,遠遠超過了當初的計劃。


    不過雲襄卻殊無喜色,不住地向門外張望,並憂心忡忡地對三女道:“阿彪還沒有迴來,照計劃,他早該迴來了。”


    “雲大哥不用擔心,”柯夢蘭忙安慰道,“阿彪武功高強,江湖經驗豐富,遇到什麽情況定能應付。他沒迴來,也許是被人跟蹤,暫時不敢來見雲大哥。”


    雲襄心事重重地搖搖頭,喃喃道:“我越接近南宮放,越覺得他不是普通的對手。我怕……”


    “雲大哥多慮了。”明珠笑道,“一切都很順利,定不會有任何問題。金彪大哥就算今晚沒迴,明日一早也肯定迴來。若他得知咱們現在這模樣,定會笑死。”


    舒亞男也勸道:“金彪若有意外,咱們再擔心也沒用,反而會自亂陣腳。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兇化吉。”


    雲襄默默點點頭,黯然道:“金彪沒迴來,這酒我也喝不下。你們辛苦了一整天,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我去門外等他。”說完也不顧三女阻攔,獨自來到門外,一聲不吭地望著茫茫夜色,四周除了唿唿風聲,聽不到任何聲息。雲襄在門階上坐下來,遙望蒼穹默默祈禱。冬季的夜空無星無月,隻有一片混沌蒙矓。


    身後傳來“啪啪”的腳步聲,在雲襄身旁停下來。雲襄沒有轉頭,隻輕歎道:“阿布,你是不是也在擔心阿彪?所以陪我等他?”那隻從決鬥場上幸存下來的犬中殺手阿布,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第一次偎到雲襄身邊,一聲不哼地望著茫茫夜色。它原本是由柯夢蘭喂養,所以也被帶了來,並由金彪來照顧,所以它與金彪也十分投緣。雲襄默默攬過阿豈有此理,心中稍感溫暖。一人一犬,就這樣在寒風中靜坐到天明。


    天剛蒙蒙亮,舒亞男開門出來,見雲襄渾身已被夜霜染成了雪白,她不禁嚇了一跳,忙脫下披風給他披上:“你怎麽還沒睡?在門外凍了一夜,當心凍出病來!”


    “阿彪出事了,我要去看看。”雲襄說著長身而起。舒亞男一見雲襄神色就知道勸不住,連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把阿布推迴門裏,起身走向牧馬山莊。此時天色尚早,街上看不到攬客的馬車,二人就這樣從揚州城一直走到郊外的牧馬山莊。默默來到山莊後方的馬場,遠遠就見不少閑漢聚在馬場門外,正對著上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雲襄順著他們指點的方向抬頭望去,立刻就看到了掛在高高的旗杆上,那具血肉模糊、隨風飄蕩的屍體。


    雲襄渾身一顫,愣在當場,定定地望著吊在半空中的金彪。他張嘴想喊,卻嘶啞得發不出半點聲音。愣了不知有多久,他突然一步步走向金彪,完全無視周圍的一切。


    “你瘋了!”舒亞男連忙拉住他,誰知他那瘦弱的身體,此刻竟爆發出了想象不一到的力量,練過武的舒亞男竟也拉之不住。眼看馬場守衛的武師在向這邊好奇地張望,舒亞男再顧不得許多,急忙一掌砍在雲襄後頸上。雲襄身子一軟,不由歪倒在舒亞男肩頭。舒亞男將他扶到最近的一家客棧,對詫異萬分的夥計急道:“我相公突發急病,快給我們開間清靜的客房。”


    夥計手忙腳亂地幫忙將雲襄抬到客房,關切地問:“夫人,要不要小的去請大夫?”“是老毛病,我們自己有藥。”舒亞男連忙道,說著就送夥計出來,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麻煩小哥送幾壇烈酒上來,我相公這藥要靠酒送服。”


    夥計連忙下樓抱了兩壇酒上來,舒亞男收到後打發了他一兩銀子,然後仔細關上房門。見雲襄依舊昏迷不醒,擔心他受不起自己方才那一掌,舒亞男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水潑到他臉上,隻見雲襄渾身一個激靈,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現在感覺怎樣?”舒亞男擔心地盯著他那空洞的眼眸,柔聲問。隻見雲襄茫然地望著虛空,好半晌才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阿彪還吊在那裏,我要去救他!”說著他一躍而起,向房門衝去。


    舒亞男連忙堵在門口,低聲喝道:“你瘋了!咱們還在牧馬山莊,你一出這個房門,就連自己也保不住了!”


    “你別管了!阿彪是被我害死,我要去放他下來!”雲襄怒喝著,想要拉開舒亞男,卻見舒亞男一揚手,重重一巴掌搧在他臉上,打得他一個踉蹌怔在當場。


    舒亞男盯著失去理智的雲襄喝道:“你現在誰也救不了!你想死我不攔你,可你別把我們都陷進去!”雲襄渾身一顫,終於恢複了一點理智。一滴水漸漸盈滿眼眶,他不斷張合著嘴,卻哭不出半點聲音。


    舒亞男連忙拍開酒壇遞給他:“我陪你喝酒!”


    雲襄一言不發接過酒壇,一揚脖子就是一陣鯨吞海飲,淚水和著酒水湧入口中,苦得人肝腸寸斷。直到那一壇酒涓滴不剩,他才抱著酒壇慢慢跪倒在地,神情如癡,默默流淚,卻哽咽著哭不出聲來。舒亞男擔心地俯下身,撫著他的頭柔聲道:“想哭就哭吧,別憋在心裏。”


    “是我害了阿彪,是我的狂妄自大,害死了阿彪!”雲襄終於像孩子一般,“嗚嗚嗚”地大哭起來,“這次行動之前,阿彪就告誡過我不要太心急。可我為了複仇,完全無視風險,完全低估了南宮放。我哪是什麽千門高手?我根本就是個十足的笨蛋!”


    舒亞男輕輕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酒壇遞給他道:“人的智慧終有無法企及的地方,這世上也沒有無所不能的聖人,誰都有意外失手的時候,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雲襄流著淚連連搖頭,指著自己的心口哭道:“你不知道我看到阿彪血肉模糊地吊在那裏,心裏是什麽感受,我害怕,我恐懼得渾身恢複發抖。我怕自己的狂妄大膽和驕傲自負,再害了身邊的朋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阿彪隻是自己利用的棋子,我對他不會有任何軟弱的感情,但現在我才知道,阿彪是我的兄弟!連心連肺的兄弟!我永遠也克服不了這種軟弱的感情,也永遠成不了心靜如水、無情無義的千雄。成不了千雄,我又怎麽能戰勝精明過人、實力雄厚的南宮放?”


    雲襄痛不欲生,除了拚命把自己灌醉,以逃避失敗的責任,完全不再有往日的自信和從容。金彪的死固然令他痛不欲生,而意外失手也令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不敢再麵對南宮放。


    舒亞男慢慢蹲到他麵前,默默撩起自己的鬢發,指著那朵在臉頰上怒放的水仙,沉聲道:“這裏現在是朵花,原本卻是個疤。你失去兄弟的痛苦,未必能超過我失去容貌的絕望,我都挺了過來,你別讓我小看了你!”


    雲襄連連搖頭:“你應該小看我,我是個自以為聰明,其實愚蠢,卻又狂妄自大的笨蛋,是個害死兄弟的大、笨、蛋!”


    舒亞男捧起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眸喝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千門公子襄!你是智計過人、無所不能的公子襄!你決計不能被一兩次失敗擊垮!”


    “我不是!我不是!”雲襄襄躲避著舒亞男的目光,想要從她手中掙脫,誰知舒亞男抓得如此之牢,使他完全無法逃脫。


    舒亞男眼中噙滿淚水,望著他的眼睛道:“你是無所不能的公子襄,從你走進我的生活那一刻起,就永遠擺脫不了這個身份。你是我今生最敬佩的男子,我實在不想看到你現在這模樣。你傷心痛苦,可以心情地放聲大哭,但你不能懷疑你自己,更不能失去你戰勝一切的信心!”


    雲襄愣了愣,突然像委屈的孩子找到親人,不由自主地號啕大哭。


    舒亞男連忙將他攬入懷中,將他的哭聲捂在自己的胸上。剛開始她隻是怕雲襄的哭聲驚動旁人,但漸漸地,這個像孩子般不斷哭泣的男子,卻讓她胸中湧動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她打量著懷中這個曾讓她既忌恨,又佩服的男子,突然發覺他並不比一個孩子堅強多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簌簌發抖,舒亞男不由自主地將他摟緊,希望以自己的體溫,驅散他身上的寒意,分擔他心底的痛苦和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雲襄終於帶著微微的抽泣,在她懷中沉沉睡去。舒亞男輕輕將他抱到床上,才發現他滿通紅,額頭滾燙。昨夜受了一夜寒霜,加上今日突然的打擊,終於使他病倒了。


    舒亞男連忙起身準備去請大夫,雲襄卻在迷迷糊糊中抓住了她的手,喃喃夢囈道:“別……別走,別丟下我!”“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舒亞男握住他的手,柔聲道。輕輕為他蓋好被子,舒亞男仔細打量著沉睡中的雲襄突然發現睡夢中的他,就如孩童一般純真。輕輕為他抹去滿頭的汗珠,舒亞男默默自問:這就是江湖上那個人人談之色變的千門公子襄嗎?在舒亞男的輕輕安撫下,雲襄終於沉沉睡去。舒亞男悄悄抽出手,來到外間叫夥計,讓他去抓一副治療風寒的藥,並將膳食送到房中來。


    舒亞男親自喂雲襄服下藥後心中稍安。折騰半日,她也有些饑餓,就在房中草草用了午餐。期間雲襄一直沉睡不醒,也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生病。


    舒亞男雖然很想將雲襄的處境通知明珠和柯夢蘭,不過這裏是牧馬山莊,她不敢找旁人送信,更不敢丟下雲襄獨自迴揚州。直到黃昏時分,依舊不見雲襄醒來,她有些慌了神,不過卻又不敢去請大夫,怕因此暴露雲襄的底細,隻得在心中默默禱告上蒼。


    直到初更時分,雲襄依舊不見醒來,不僅如此,他的身體更是時冷時熱,不住顫抖。舒亞男無奈之下,隻得脫去外衣,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雲襄那冰涼的身子。黑暗中擁著雲襄那單薄的身體,舒亞男才第一欠發覺他是如此瘦弱,完全不是想象中那般剛強。他的背上更是疤痕累累,幾乎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肉,實在難以想象他這瘦弱的身體,曾經經曆過多大的磨難。舒亞男每摸到他一道疤痕,心中憐惜之情便增加一分,當她數完雲襄身上那累累疤痕,早已是淚水漣漣。她原以為自己遭受過的磨難已是世間罕見,誰知懷中這羸弱的男子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她忍不住流著淚抱緊雲襄,恨不能分擔他遭受過的所有痛苦!


    黑暗中兩人相擁而眠,彼此的擁抱讓雙方都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蒙蒙矓矓不知迷糊了多久,舒亞男突然驚醒,睜眼一看,天色已是大亮,雲襄正躲在咫尺之外凝望著自己。他的臉色依舊慘白無光,但眼眸已清朗有神,不再而三迷茫散亂。


    舒亞男突然意識到自己僅著褻衣,光溜溜的肌膚能清晰感覺到雲襄的體溫,她心中湧起女孩子本能的羞澀,不過她並沒有逃開,反而抱緊雲襄,對著他的眼眸決然道:“從現在開始,我要照顧你一輩子,你願意也罷不願也罷,都沒得選擇!”


    舒亞男的蠻橫並沒有讓雲襄有絲毫不快,他心中反而湧起無盡的溫暖。忍不住抱緊這個特別的女子,他在她耳邊喃喃道:“謝謝,謝謝你!”“你要再說一個謝字,我就搧你!”舒亞男說著狠狠在雲襄臉頰上咬了一口,她從未有過接吻的經驗,甚至也沒見過和聽說過,隻覺得用咬才能宣泄心中那激蕩得不能自持的感情。雲襄熱烈地迴應著舒亞男那與眾不同的熱吻,並引導她用正確的方式來宣泄感情。當他們的感情燃燒到極致,世俗的一切束縛就蕩然無存。


    火山噴發般激烈的感情,慢慢變昨大海一般廣博深沉。二人相擁凝望,舒亞男紅著臉對雲襄輕聲道:“你是最強的男人,你已經證明了這點。”


    雲襄點點頭,輕輕托起舒亞男項下那枚雨花石,微微歎道:“這都是天意。”


    “什麽天意?”舒亞男好奇地問。雲襄便給她講起這枚雨花石,以及自己那不為人知的過去。


    舒亞男聽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自己與雲襄竟同在揚州生活了二十年,更沒想到自己早就見過雲襄,也不知道自己撿到的這枚雨花石,曾經是他的定情信物,也是害他發配邊疆服苦役的引子。


    雲襄第一次向他人吐露自己的過往,心中的壓抑漸漸輕鬆,臉上也恢複了他那特有的自信,他最後道:“我從一個迂腐懦弱的無用書生,走到今天能與南宮放一較高下的地步,就是靠著一股百折不迴的倔傲之氣。我不會讓你失望,更不會被任何挫折擊倒!”說著他從床上一躍而起,誰知急病之後手足酸軟,剛下地就身子一歪差點摔倒。舒亞男連忙扶住他,嗔道:“你現在是大病未愈,得先養好身子,而不是現在就逞能。”


    雲襄黯然道:“阿彪還吊在那裏,我哪有心思養病?”


    “阿彪的事你交給我好了,讓我來想辦法。”舒亞男說磁卡輕輕攬住雲襄,她的鎮定給了雲襄無窮信心。出門前她細心地為雲襄點了些容易吸引的食物,並讓夥計將飲食送一客房,並托他照顧大病初愈的相公。


    第一次像個小女人一般囉唆完後,舒亞男才獨自來到馬場外,發現馬場的戒備並沒有加強,反而鬆懈了不少。原本南宮放隻當金彪是被公子襄利用後滅口的棋子,決沒有想到會有同夥來為他收屍,所以並沒有加強戒備。現在馬場因為上次的變故正一片混亂,而南宮放也因一件急事一大早就趕迴了家中,並不在牧馬山莊,所以下麵的人誰也沒有心思在意這等小事。舒亞男並不很費事便運了金彪屍身。


    當天夜裏,在郊外一座荒廟中,雲襄終天見到了血肉模糊的金彪,“阿彪!”雲襄淚如雨下,默默撿視著金彪身上的傷口,他心痛如刀割。見金彪一隻手緊緊攥著,他費盡力氣才勉強掰開。從金彪緊握的手中,取出一顆青布紐扣,這種樣式的紐扣並不常見,通常是用在做工講究的布鞋上。雲襄仔細打量著這枚紐扣,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將那青布紐扣仔細收入懷中,垂淚道:“阿彪,是我害了你。我要讓殺害你的兇手,付出同樣的代價!隻有這樣,才能稍稍減輕我的罪孽。”


    舒亞田見雲襄痛不欲生,連忙輕聲勸道:“讓阿彪入土為安吧,這裏離牧馬山莊遠,得當心南宮放有所察覺,追蹤而來。”雲襄流著淚默默點點頭,仔細為金彪擦去臉睥血跡。在舒亞男的操持下,總算連夜讓金彪入土為安了。


    第二天下午,當雲襄與舒亞男迴到住處,就見柯夢蘭早已急得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不見明珠的身影。見雲襄安然迴來,柯夢蘭終於如釋重負地長噓一口氣,急道:“嚇死我了,前日你們不告而別,可急壞了我和明珠。我們在揚州城找了一整天,最後找到牧馬山莊,才知道阿彪的事情。我們怕你和舒姑娘也出了意外,不知有多擔心,明珠姑娘更是因此病倒,可惜阿彪……”說到最後,她已哽咽得不能繼續。


    雲襄紅著眼柔聲安慰道:“阿彪已經入土為安,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放過殺害他的兇手,定要他付出同樣的代價!”


    柯夢蘭點點頭:“我想去看看阿彪。”雲襄黯然道:“等過了風頭,我帶你去阿彪的墳上祭拜他。“


    舒亞男一直不見明珠,心中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明珠呢?”柯夢蘭指指後院:“前天為了找你們,明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當我們找到牧馬山莊,看到阿彪尋中在半空、血肉模糊的身體,明珠當時就嚇壞了。她怕你們也遭了毒手,又是擔心又是著急,迴來後就一病不起,這會兒也不知醒來沒有。”舒亞男一聽這話,連忙奔向內院,雲襄也擔心明珠的病情,忙跟了進去。


    三人來到明珠的臥房外,舒亞男立刻叫著明珠的名字推門而入,雲襄不方便進去,便立在門外聽著裏麵的動靜。隻聽房中陡然傳來一聲歡唿,跟著就見明珠光著腳,僅著褻衣就從房中衝了出來。不等雲襄開口,她已一躍而起,猛然撲到雲襄身上,抱著雲襄就嗚嗚大哭,邊哭邊道:“你嚇死我了!我好怕你也像阿彪那樣,從此再不迴來!要是再見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雲襄沒想到明珠對自己竟如此關心,心中有些感動,不由輕拍著明珠的後心,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不行!你要發誓!”明珠不依不饒,“你一定要答應我,決不能比明珠先死!”


    雲襄感動地點點頭:“好,我答應你!”“你是堂堂千門公子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明珠依舊有些不放心,直到雲襄再次保證後,她才總算放開手,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紅著臉逃迴房中,不敢再麵對三人。


    柯夢蘭對明珠的失態並沒有放在心上,天真爛漫的明珠,在所有人眼裏就如不懂事的妹妹,她對這個妹妹無論如何也忌妒不起來。相反,倒是舒亞男令她們十分警惕,從她與雲襄偶爾相接的眼神中,柯夢蘭本能地感覺到,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合作夥伴了。雲襄有些歉然地望向舒亞男,卻見她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去看看這丫頭,別又鬧出病來。”說完她轉身推門而入,片刻後房中就傳出她與明珠的竊竊私語。


    雲襄與柯夢蘭隻得悄悄出來,就在於這時,隻見臨時雇來的老門房匆匆而入,將一張帖子遞給雲襄道:“公子,方才有人送來封信,也沒說什麽就走了。”


    雲襄展信一看,對柯夢蘭解釋道:“是南宮豪,他要我立刻去見他。”“我和你一起去!”柯夢蘭忙道。


    “我不想讓你冒險。”雲襄說著像往常那樣轉頭高喊,“阿彪!”話剛出口,才意識到金彪已經不在,頓時黯然無語。


    柯夢蘭見狀忙道:“還是我陪你去吧,多個人也有個照應。”雲襄勉強一笑:“不用了,我一個人能應付。你呆會兒轉告舒姑娘和明珠,就說我去去就迴,讓她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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