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女不懷春?尤其象路強這樣天下絕無僅有的男人,一想及兩人可能從此相見無期,拓跋明珠的心就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對於陸家兄弟與義父做的什麽交易,拓跋明珠並不知情,她也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她現在怎麽看陸家兄弟怎麽不順眼,直到此刻,她才隱約中,覺得自己被他們當成了籌碼,不然晉朝軍隊怎麽這麽容易就讓他們離開?


    現在聽他們要改道,小姐脾氣頓時發作起來。


    抬手勒住馬韁繩,冷冷道:“你們愛去那去那,跟我沒關係,我要迴家了”


    陸文龍忙攔住拓跋明珠的馬頭,陪笑道:“我們就要護送小姐迴家的,隻走陸路太不安全,走海路才不會被官兵攔截”


    “我又沒做什麽違法的事,他們幹嘛要攔我?讓開!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家兄弟真哭笑不得,這位大小姐怎麽什麽都不懂?就你的身份來,晉國官兵抓你還需要理由嗎?


    拓跋明珠的侍衛和這次交易的頭領倒能明白陸家兄弟的苦心,遂也跟著勸起她起來。


    “小姐,陸老爺的有道理,我們...”


    “不聽、不聽...”


    拓跋明珠的嬌蠻脾氣上來,根本不聽他們什麽,甚至抬手將耳朵捂了起來。


    陸家兄弟真有點急了,官兵隨時都可能追上來,那有時間和這丫頭在這胡攪蠻纏?


    陸文龍衝拓跋明珠的侍衛頭領使個眼色,侍衛頭領無奈,隻得伸手拉起拓跋明珠的馬韁繩,催馬向東而行。


    倒不這些人收了陸家兄弟什麽好處,才聽他們指揮的,而他們也知道危險還沒有解除,不能由著小姐性子來。


    在拓跋明珠的怒罵聲中,一行人揚鞭催馬向東馳去。


    堪堪跑出幾裏路,前方樹林中就傳來一聲響亮的馬嘶聲,隨即就見一匹火紅的戰馬,如一朵紅雲般從林中飛出。


    陸家兄弟和一眾鮮卑侍衛還沒等看清馬上人,就聽馬上人輕喝道:“言而無信的賊子,看箭”


    隨著喝聲,一道黑線直撲陸文玉麵門,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後,就見陸文玉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墜馬而死。


    眾人嚇得紛紛勒馬站住,陸文龍和陸文鬆眼見兄弟慘死,不由齊聲悲唿起來。


    “文玉...”


    喊的雖響,卻始終沒敢跳下馬過去察看。


    拓跋明珠看清紅馬上的人後,不由驚喜地喊起來:“大個子!真的你?”


    此時的路強雖沒有頂盔掛甲,但錦袍玉帶,跨下胭脂獸,手提霸王弓,端的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草原人最重英雄,尤其路強還一國之君,身上的氣勢又豈一句英雄能形容的?


    隻看得小姑娘滿眼都小星星,就差撲過去獻花了。


    陸文龍、陸文鬆兄弟原本不認識路強,不過聽拓跋明珠喊過之後,頓時就知道眼前這個人誰了,而直到此刻他們也才明白,路強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路強衝拓跋明珠點了點頭,隨即緩緩又搭上一支鐵箭,然後瞄準了陸文鬆。


    陸家兄弟早就聽聞當今皇帝的箭術天下無雙,前有陸寶被射成殘廢,現有陸文玉被直接射死,他們那還有勇氣抵擋?


    陸文鬆見路強瞄準了自己,忍不住邊躲閃,邊對身邊的鮮卑人嘶聲喊道:“他晉朝皇帝,現在就他一個人,殺了他,你們就立大功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線自他的馬頭穿入,從馬頭後麵鑽出後又射入他的心髒。


    這樣的力道、這樣的精準度,頓時就震懾住了有些蠢蠢欲動的鮮卑侍衛們。


    尤其拓跋明珠聽清路強的身份後,小嘴頓時變成一個可愛的哦形,美麗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路強,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遇到的竟然晉朝皇帝!


    有關晉朝皇帝的種種傳,她早就聽了,隻沒想到這個傳中的皇帝會如此年輕。


    路強衝著拓跋明珠笑了笑,隨即搭上第三支鐵箭,瞄準呆若木雞的陸文龍。


    經過這幾年的精修,路強的武功雖沒太大進步,但對力道的把握卻越來越得心應手,不然以霸王弓的力道,射出一箭,他都要休息一會,又怎會象現在這樣連發三箭。


    “不要再射了”


    拓跋明珠突然一句唿喊,將陸文龍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你皇帝就可以隨便殺人嗎?”


    路強這種默默殺人的方式,實在讓拓跋明珠受不了,也不管路強什麽身份,就大聲質問起來。


    還別,拓跋明珠一句話倒提醒了路強,象陸文龍這樣的人,就應該拉到菜市口,公布他的罪狀後,再明正典刑。


    緩緩放下霸王弓,揮手讓後麵跟上來的黑豹親軍過去拿人,不過卻沒有動拓跋明珠一行人。


    催馬來到拓跋明珠馬前,淡然一笑道:“我隻殺該殺之人,不然以你的身份,我不也該把你拿下才?”


    其實喊過路強後,拓跋明珠也有些後悔,她能感覺出路強不濫殺之人,剛才那一喊,也隻不想路強破壞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咬了咬嘴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不該管你們男人的事,對了,你真的晉朝皇帝嗎?我聽你都有小寶寶了嗎?他們一定很可愛吧?”


    小嘴象機關槍似的,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轉眼就將剛才的不快拋到腦後了。


    路強不由莞爾,這樣的女孩還真少見。


    “你同我迴揚州再遊玩幾天,還直接迴草原?”


    聽到路強的問題,拓跋明珠又皺起好看的眉毛,輕輕搖頭道:“我要迴草原了,出來這麽多天,母親一定很著急了”


    聽她要走,不知怎麽,路強心中也有絲淡淡的失落,隨手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丟過去。


    “拿著它就不會有人攔你們了,歡迎你下次來洛陽做客,對了,迴去告訴拓跋珪,想要什麽,直接同我就,不要偷偷摸摸弄的跟賊似的”


    拓跋明珠接過玉佩,輕輕摩挲一會,然後小心地放入懷中,強笑道:“我一定會去洛陽的,你的話,我也會轉告父皇,不過聽不聽就他的事了,你...”


    小姑娘情竇初開,卻沒想到第一個喜歡的男人,竟一個她不能、也不該喜歡的人,兩人的差距實在太遙遠了。


    路強已經不太習慣這種兒女情長,揮手道:“去吧!洛陽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罷撥轉馬頭,向揚州方向奔去。


    看著路強絕塵而去的背影,小姑娘的心一時甜甜的、酸酸的,她當然能明白路強那句話中的真正含義。


    撥轉馬頭,也帶人向北而去。


    第二天一早,在揚州行人最密集的街口,一座高台很快就被搭建起來,隨即在台子的四角,官府用巨大的篇幅,曆數了陸家所犯的罪刑,最後寫明,午時三刻,要在這裏公開處斬外逃被抓迴來的陸氏家主。


    一時間,這個消息很快就象風一樣傳遍全城,人們紛紛從四麵八方趕來觀看大漢奸被處斬的場麵,還沒到中午,台子四周就被看熱鬧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


    路強要的就這效果,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出賣國家民族的下場。


    這次陪斬的還有那六個軍隊將領,以及陸家的幾個主要人物,他們的家財則全部收歸國庫。


    陸家累世豪門,又經營了幾年風險最大,受益也最高的買賣,家財堪稱億萬。


    路強這次也算發了筆小財,他已經著戶部派人來清理陸家的財產,而通過這件事,讓他突發奇想,要多抄幾戶陸氏這樣的豪門,該有多好?


    當然,這隻個想法,如果他敢這麽幹,天下不大亂才怪。


    在萬眾矚目下,陸文龍一行待斬囚犯的囚車在軍隊的押送下,緩緩穿過擁擠的街道,向高台行來。


    人群中也不知誰先發了聲喊,隨即無數臭雞蛋、爛菜葉等汙穢之物,如雨點般打向陸文龍等人。


    “打死狗漢奸...”


    路強站在街道旁最高的一處酒樓上,靜靜地看著下麵群情激憤的人群,代千秋束手站在他的身後。


    “看到沒,這就民心”


    “陛下,臣沒有治理好下屬,還請陛下責罰”


    路強點點頭,道:“嗯!這件事,你有責任,不過你也不必太自責,畢竟人心都會變的,不過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臣這就著手整頓知風堂內部”


    代千秋的汗都下來了。


    “水至清則無魚,朕並不要所有人都清如水、明如鏡,但凡事都必須要有個度,一旦過了那個紅線,任何人都不能姑息”


    君臣二人正著,一陣腳步聲自樓下傳來,隨即就見一個黑豹親軍快步走上來。


    “陛下,建康急信”


    路強伸手接過打開看了看,隨即冷冷一笑道:“看來朕這次南巡還真巡對了,什麽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


    著將密信交給代千秋。


    代千秋接過閃目望去,卻見上麵寫著“近期常有不明身份人物進入建康,目前正抓緊排查,請陛下南下時加強戒備...”


    代千秋猜測路強的下一站建康,而以路強的性格來,他又不喜歡大隊人馬同行,所以這些人一定覺得有機可稱,才紛紛到建康匯集的。


    “陛下,這件事交給臣來辦吧!”


    路強冷冷一笑,尚未話,樓下忽地傳來震天的叫好聲,卻原來劊子手已經將陸文龍等一幹人犯的腦袋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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