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慕容熙有多殘暴荒唐,從一座逍遙宮就可見一斑。


    逍遙宮原來不過是皇宮不遠處的一塊平地,附近有個小水塘而已,卻硬生生被慕容熙用土石堆起一座小山來,原來的小水塘也變成了一處大湖泊。


    據說當時堆建這座逍遙宮的時候,耗費土石無數,一旦土幾乎等同一旦米的價格,百姓怨聲載道,累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可慕容熙根本看不到這些,百姓如螻蟻,死活跟他有什麽關係?對敢於勸諫的官員也一律處以重罪,甚至直接砍頭抄家。


    正是這種鐵血手腕,讓反對的聲音很快消失,不過正如馮拔說的,暗中已經有不知多少人想要弄死他了。


    逍遙宮四周高牆環繞,不過湖泊一麵要相對矮很多,顯然是因為有湖泊相隔,即便有人想潛入,也會因湖止步,牆後則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站在逍遙宮,可與皇宮隔牆相望,也不知慕容熙怎麽想的,逍遙宮的高度都快趕上皇宮了。


    當然了,逍遙宮的建造是為了討好美人,而不是為防備敵人的,所以還有很多路強他們可以利用的漏洞。


    路強等人第二天裝作遊客,在中山城內轉了幾個圈子,在記下中山道路的同時,也再次對逍遙宮的地形進行了實地勘察。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路強若是突然帶人殺入逍遙宮救人,並不是什麽難事,最關鍵的還是如何離開中山,所以在沒有計劃好這件事的時候,他是不會動手的。


    遙望精美的逍遙宮,想想自己魂牽夢縈的愛人就在那裏,卻又象隔著萬水千山一般,路強的心仿佛在受在煎熬似的難受。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路強等人在逍遙宮外並未停留,在城內轉了半天後,就又迴到商鋪後院。


    此時距慕容熙定下的最後期限還有四天,其實在看過逍遙宮的草圖後,路強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今天在實地勘察了地形之後,這個想法又成熟了些。


    迴到後院,叫來劉嗣女和代千秋。


    “我有兩個計劃,一是在慕容熙定下期限的前兩天夜裏,我率人闖進逍遙宮救人,你們帶人在城中其他地方搗亂,分散城中軍隊的注意,給我爭取逃走的時間”


    “第二個計劃,就是想辦法混入逍遙宮,在成親當天將人救出,這個計劃有點匆忙,我們隻剩三天的時間了,這麽短時間想混進去,怕不太容易,不過也不是不可能,慕容熙要大辦婚事,一定會將逍遙宮重新裝飾,這樣就給了我們機會”


    劉嗣女也算是很了解路強的心思,聽他說完,不由道:“大人可是屬意第二個計劃?”


    路強點點頭,臉色凝重地道:“慕容雲一直派人在監視著我們,若是我們大舉進攻逍遙宮,一定會被他察覺,這是他的地盤,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代千秋也道:“我也同意大人的想法,另外我想問問大人,我們應該從那條路離開燕國?”


    頓了一下又道:“屬下在來的時候,就預留了兩條路供大人選擇,一條是走高陽、任丘,然後奔海邊,搭海船,沿海岸線南下。令一條路是走樂平郡,然後進太行山”


    “屬下覺得走海路安全,不過時間卻要長些,而陸路時間雖短,但卻危險多了,先不說太行山的路好不好走,途中可是要經過許多燕國的州郡。所以最後如何走,還請大人定奪”


    聽完代千秋的話,路強也沉思起來,如今的大海上,唯有自己的海軍實力最強橫,可當初並未想到這個計劃,現在派人去通知海軍接應,已經來不及了。


    另外從這裏出海,勢必要繞行山東半島,據徐道覆稟報,劉毅已經占據百濟的一個道府,隨時可以出擊大陸,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山東半島,所以那片海域可說是劉毅的地盤,劉毅若知道自己從那裏經過,肯放自己通行才怪。


    在有,那片海域也算是在徐道覆的勢力範圍,而徐道覆的兒子雖然在江陵,可誰敢保證他沒有異心?大海茫茫,如果他派兵攔截,自己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海路才是最不安全的,代千秋的情報工作雖然做的很不錯,但這個時代的人,對大海對岸的了解還很渺茫,也就怪不得他認為海路安全了。


    而陸地雖然危機重重,但隻要計劃得當,卻處處是通路,所以路強決定走陸地,鑽入茫茫太行,相信隻要自己進了大山,追兵就沒那麽容易追上自己了。


    想到這,把自己的決定對二人說了,施行第二條計劃,然後命二人分頭準備,先想辦法混入裝飾逍遙宮的工匠中,另外在城外同時安排下數路疑兵,以迷惑追兵。


    路強特意交代了混入工匠中的手下,要多準備一些特殊工具,並告訴他們怎麽建議裝飾逍遙宮。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計劃,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一錯就是前功盡棄。


    路強這邊緊鑼密鼓地安排著逃跑大計,慕容雲等人也在抓緊時間準備著政變事宜。


    不過大多準備工作馮拔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所以無需慕容雲再做什麽,他隻需到時登高一唿即可,他也就有了時間關注路強一行的舉動。


    路強一行人,這一天都去了那裏,都在什麽地方停留了,甚至賣過什麽東西、吃過什麽東西等等,都被馮拔的人調查得清清楚楚。


    慕容雲眯著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腦中在畫著路強一行人走過的路線圖,當畫到逍遙宮的時候,腦中忽地靈光一現。


    “他不是為了逍遙宮那個女人來的吧?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就不是從建康來,而是來自荊州了”


    這個念頭把慕容雲自己都嚇了一跳,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隨即失笑地搖了搖頭,因為丁峰已經告訴他,那個傳說是丁峰搞出來的,那個女人根本就同路強沒有半點關係。


    雖然這麽想,可那個念頭卻在腦中怎麽也揮之不去了。


    慕容雲要馮拔請路強來參加壽宴,當然沒安什麽好心,其實是他看中了路強手下的侍衛,按他的想法,路強來了之後,就將其扣住,然後要路強吩咐侍衛聽從他的指揮、刺殺慕容熙,事後再將路強一夥幹掉。


    這樣一來,慕容雲一夥人就不用承擔弑君的罪名了。


    計劃不謂不周詳、心思不謂不狠毒。


    而當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慕容雲突然很想見見路強,再次試探一下他的來路。


    丁峰可是說了那個女人確實來自晉國,而路強也是去年剛剛崛起的,說不準這兩個人真有什麽關係呢!要是那樣的話,這夥人倒不忙著殺了。


    如果路強知道了慕容雲的想法,也不得不感歎,就這想象力,不寫小說真是可惜了。


    燕國都城中山,現在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似乎所有力量都在蠢蠢欲動,而唯一沒有動的卻是燕國的皇帝、慕容熙。


    是慕容熙一點沒有察覺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他若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可比白癡還白癡了。


    事實上,慕容熙除了狠毒,也非常精明。在察覺到朝中有異動之後,他並沒有任何舉動,而是在靜靜地觀察著,看看都有什麽人會跳出來,他要將其一舉消滅。


    路強身上披著建康鹽梟的外衣,行動有些詭異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慕容熙在得知京城來了這麽一夥人之後,自動就將其忽略了,因為這樣的人再怎麽鬧,也威脅不到他的皇位。


    而鹽這種關乎國庫收入的東西,還是很讓慕容熙在意的,事後他還打算派個官員同這個鹽梟接觸一下,研究研究怎麽能獲得更多的鹽利呢!


    於是他特意派個宦官去警告路強,不要同不該接近的人接觸,以免惹火燒身。


    半夜院裏突然來了個武功高強的宦官,頓時嚇出了路強一身冷汗,要不是他及時製止,老宦官非被丁四他們弄死不可。


    而他也倒不是害怕,是直覺告訴他,慕容熙似乎知道些什麽,不然不會派人警告自己,可他知道什麽了?


    當然不會是有關老婆的事,不然就不會這麽客氣了,那會是什麽?


    同時心中也有些警覺,自己還是太招風了,不然不會連燕國皇帝都派人過問自己。


    這時路強也一下聯想到慕容雲等人的詭異來,莫非他們也想幹點什麽?那樣的話,這中山的局勢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宦官想要走的時候,路強問他,馮拔明天過大壽,已經向自己下了請柬,自己還要不要去了?


    宦官沒有搭理路強,陰陰一笑,縱身跳上房頂,轉眼消失在黑暗中。


    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那自己究竟要不要去呢?


    沉思良久,路強最後決定,還是要去參加馮拔的壽宴,一方麵自己已經對慕容熙的人表明是迫於無奈才去參加壽宴。


    另一方麵,如果馮拔、慕容雲他們真想搞個政變什麽的,一定有辦法混進逍遙宮,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借助一下他們的力量呢?


    雖說之前定下通過工匠混進逍遙宮的辦法,但多一個辦法就多一分把握,路強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


    路強現在其實就象走在一條鋼絲上,一條懸在萬丈懸崖上的鋼絲,一不小心,就會跌的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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