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荊州人馬自海上殺進來的消息,盧循嚇得差點沒拉拉尿。


    也不知盧循為什麽就那麽怕路強,要知道兩軍雖然有過兩次接觸,但都是其他人指揮的,說跟他一點關係沒有不現實,不過畢竟他還沒有親自同路強對陣過。


    盧循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選擇無疑是非常正確的,雖說他還有號稱十萬、其實卻隻有五六萬的人馬,而且並不完全駐紮在城內,另外知道路強退走之後,他已經把人馬重新撒了出去。


    所以他很清楚,現在即便反抗也是徒勞的。既然如此,有組織人馬的時間,還不如抓緊時間逃命呢!


    盧循的反應是夠快,不過他還是忘了一個人,就是被他準備滅門的徐道覆。


    人的心思有時候真的很奇怪,眼看著路強親率大軍從海上殺來,徐道覆不僅沒有逃跑,反而主動等在岸邊。


    曆經在路強麵前的挫敗、盧循的嫉賢妒能,此時的徐道覆可謂是心灰意冷,他知道陸地上有路強在,自己是不會再有機會的,所以與其帶著兒子亡命天涯,還不如給兒子尋個好前程。


    能在碼頭上碰到徐道覆,路強確實很意外,不過知道了原因後,也就隨之釋然,命令張暢之帶兵跟著徐道覆的親兵向城內殺去,這樣有了向導,也不至於耽誤時間了。


    隨著荊州人馬殺入城去,守軍在沒有人組織抵抗的情況下,很快就崩潰了,整個城池頓時亂做一團。


    路強沒有跟著進城衝殺,而是站在碼頭上,一邊看著殺聲震天的番禺,一邊與徐道覆閑聊著。


    “不知徐將軍今後有何打算”


    對於如何處置徐道覆,路強真有些為難,畢竟人家是主動投降的,可要說將之收入麾下,卻有些說不出口,誰讓他之前做過那麽多人神共憤的事呢!


    對於路強的心思,徐道覆多少明白一些,而且在沒見到路強之前,他已經想好,隻要路強肯收下兒子,並給兒子一個前程,他願意以死謝罪。


    聽完路強的話後,徐道覆歎了口氣道:“徐某深知罪孽深重,本不奢求路大人寬宥,隻是放心不下小兒,所以懇請路大人能收容小兒,徐某願以死謝罪”


    聽了徐道覆的話,路強不由重新打量起他來,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父母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可畢竟是以自己的死為代價的,這卻不是需要一般的勇氣能行的了。


    其實路強還是很欣賞徐道覆的,要不是這家夥壞事做的太多,真想就此收下他。


    壞事做太多?


    路強腦中不知這麽突然冒出這句話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靈光,讓他想起該如何處置徐道覆了。


    看了看徐道覆身旁虎頭虎腦的徐緯,路強微笑道:“徐將軍言重了,單憑你剛剛立下的大功,本官就足以赦你之罪了,不過若是讓你這樣就加入荊州府衙,恐怕其他人會有想法,所以本官再給你個立功的機會,至於你的兒子,本官確實很喜歡,以後就留在本官身邊吧!”


    徐道覆不由一愣,能把自己的兒子留下,還可以說是相信路強的胸襟,可能放過自己,卻有些意外了,畢竟之前路強一直是想要自己腦袋的。


    同時徐道覆也明白,路強讓自己去做的事怕沒那麽簡單,不然也不會把兒子扣做人質了。


    想到這,拉著兒子跪倒在路強麵前,恭聲道:“大人之恩,罪人粉身碎骨亦難報萬一,請大人吩咐,不論是何差遣,罪人決不含糊”


    徐道覆的兒子是知道路強的,不過小孩心性,還談不上愛恨。父親曾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既然這個人連父親都打敗了,就一定是個更大的英雄,父親在這個人麵前都恭恭敬敬的,他當然不會有什麽異意。黑黑的眼珠不時偷看路強,顯然對這個年輕的叔叔很好奇。


    路強微笑道:“其實也沒那麽嚴重,有個叫倭國的地方你一定知道吧?我要你帶兵去占領那裏,將那裏變成朝廷的一個州,不知徐將軍以為如何?”


    占領倭國?


    徐道覆同盧循在廣州起家,之前跟著孫恩的時候,也經常馳騁於大海,所以怎麽會不知道倭國?不過據他所知,倭國對朝廷一向很恭順的,他們大王的王號還是上一任皇帝封的。


    路大人怎麽突然想起占領那裏了?莫非想在海外稱王?


    徐道覆不由暗自搖了搖頭,他知道以路強現在的能力,就是打到建康去,恐怕都不時什麽難事,怎麽會看上那個叫花子一般的島國?


    盡管心中疑惑,不過還是痛快地點頭道:“大人放心,罪人一定不負大人所望,將那裏變成大人的屬地”


    路強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是現在這個時代的人能理解的,所以也無需跟他解說,如今自己的海軍已經初具規模,自己在給徐道覆派個副將,同時兒子還在自己手中,諒他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


    路強這麽想,當然是怕徐道覆孤懸海外擁兵自重,自己無法控製,其實這卻是有點多慮了,因為就當時來說,小小島國根本無法同中原相比,島國上小國部族林立,比之原始社會也強不到那去。


    這對於一個看慣中原繁華的漢人來說,怎麽會喜歡上那種地方?


    不過路強把這個造反頭子弄到島國去,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好心,比如說需要勞力的時候,可以抓一些迴來,有什麽可用的礦藏,也可以順便開采一些……總之路強是不會讓那個地方好起來的。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平定盧循,讓番禺穩定下來,而這項工作似乎由徐道覆來做也很不錯。


    此時在徐道覆親兵們的引領下,荊州人馬無需盲目亂闖,一邊追殺盧循人馬,一邊封鎖街道府庫,並在最短時間內搶占了兩處城門。


    盧循跑算是夠快了,不過對他恨之入骨的徐道覆親兵們,還是在他即將逃出城去的時候將其攔下。


    將為兵之魂,一支沒有魂魄的軍隊還叫什麽軍隊?


    早在盧循逃走的時候,不明所以的士兵們就已經四散逃竄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荊州人馬殺進來?更不知道他們的頭領的死活。又在徐道覆親兵的引領下,一部分成功逃出去,一部分則被分割後,選擇了投降。


    在城門處攔住盧循的正是大將張暢之,他也沒想到這條大魚會被自己逮住?不過若不是徐道覆親兵的指點,他還真不認識盧循。


    此時跟在盧循身邊逃命的隻有數百人,卻被張暢之近千士兵攔下,不過這些畢竟都是跟隨盧循多年的親信,是不會向其他士兵那樣一哄而散的。


    張暢之手提一杆大刀,橫刀立馬擋在路中間,對著盧循及其手下,厲聲喝道:“路大人親率十萬荊州大軍已經殺進城來,爾等還要頑抗到底嗎?放下武器,饒爾等不死”


    其實這個時候如果盧循夠爺們,指揮手下人拚死殺出,未嚐不能衝出城去。畢竟一萬荊州人馬需要做的事太多,這麽一分攤下來,能有近千人馬堵住盧循已經不錯了。而且這個時候司馬休之的人馬還沒有殺到番禺城下,所以隻要盧循逃出城去,是很有可能就此逃掉的。


    隻可惜盧老大在關鍵時刻,還離爺們差那麽一點距離。在聽到是路強親自領兵之後,立刻就麻爪了。


    顫抖著道:“將軍切勿動怒,在下願降,聽到這位將軍的話了嗎?都把武器放下”


    盧循都發話了,士兵們還有什麽好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是誰先丟掉武器,然後就是“嘡啷...”兵器掉在地上發出的碰撞聲。


    張暢之大喜,忙命人去向大人稟報,同時把盧循投降的消息在全城散布,命令那些仍在頑抗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隨著盧循投降的消息在城中散開,僅有部分還在頑抗的士兵也紛紛放下武器,就在城內亂勢漸止的時候,城外周奎、鄧祥的騎兵也殺到了,這一來,徹底讓盧循的人馬放棄了僥幸之心,乖乖地在荊州士兵的押解下,赤手空拳地被擊中到了一個地方。


    這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徐道覆的功勞,因為有不少率人抵抗的將領,都是在他的勸說下,放下武器的。


    對於能活捉盧循,路強也有些意外,進入盧循曾經的府邸之後,這種意外的感覺更重了,他早聽人說過盧循喜好奢靡享樂,在親眼見證了盧循府邸的奢華之後,他才知道,傳言也隻說了其中之一二。


    但見盧循的府邸占地廣闊,府內亭台樓閣應有盡有,辦公處理政務的地方,更有如宮殿一般,高大雄偉金碧輝煌。而這家夥的侍妾也多達數百人。


    路強不由暗暗咋舌,傳說中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也不過如此吧?他忙活得過來嗎?不過話說迴來,這家夥這些年怕是沒少劃拉錢啊!不然怎麽養活這些女人?


    雖說找到了一處銀礦,可畢竟還沒有開采,所以銀錢對路強來說,還是最需要的東西。


    在盧循的府中,路強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盧循沒來得及帶走的、曆年積攢的財富。


    看著地庫裏堆積如山的財寶,路強由衷地笑了,心中也情不自禁在想:“看到這幫家夥有錢,我就眼紅,我是不是越來越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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