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三確實沒死,戰鬥剛一打響,他就先找地方躲了起來,然後鑽進死人堆裏,直到劉毅的大軍殺到,他才趁機逃脫。


    宋二卻真的戰死了,羅頌則身受重傷,到現在還不能下地,劉嗣女下落不明,其他人也全部戰死。


    看到路強,候三雖然高興,但內心也不無羞愧,路強看中他,提拔他當隊主,而他卻在緊要關頭貪生怕死,怎麽說也說不過去啊!


    路強卻好似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這樣的人,連給他恨的資格都沒有,隻能說自己當初瞎了眼。衝候三點了點頭,道:“帶我去見將軍”


    候三知道路強不苟言笑,要是從前,還不覺什麽,現在卻總覺和路強之間多了些隔膜。


    轉頭讓人迴營通報路強歸隊的消息,自己則跳下馬,和路強一起步行向大營走去。


    “還有活在的嗎?”


    眼看快到營門了,一直沉默的路強突然開口問道。


    “哦!羅大哥還在傷兵營躺著,其他、其他……就沒有了”


    經曆了這麽多事,路強的心智已經無比堅硬,更加不會隨便透露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不會怪候三,危急關頭,首先保證自己的性命,這是正常人的下意識行為。隻是這樣的人,路強是不會再用了。


    遠遠的,就聽大營內鼓聲震天,此起彼伏的呐喊聲也一波一波地傳過來。


    一直在偷偷觀察路強的候三見路強皺起眉頭,忙搶先道:“大帥收攏桓軍所有降兵,打亂重新分配之後,現在已經漸漸融合在一起了,今天大帥以比武的形勢挑選幾員校尉,團主您迴來的正是時候,憑您的身手,一定可以奪魁”


    奪不奪魁,路強不感興趣,他想要的是權力。


    正在這時,剛剛迴去報信的斥候快馬而來,來到眾人麵前後,抱拳向路強道:“大帥請路團主去校場”


    聽到路強平安迴來,劉毅確實很高興,不過卻已經沒有起兵時那麽興奮了,畢竟現在已經手握近十萬大軍,數百戰將,路強在他心中已經可有可無了。


    不過能迴來當然還是最好了,畢竟也是個人才。


    時間不大,路強就在候三等人的陪同下,來到校場。而他一進校場,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是有不少原北府將士認識他,再有就是他身邊跟著的黑豹。


    這個時代,身邊養幾隻獵犬不是什麽稀奇事,可養一條山豹的,卻從沒見過。還好山豹不大,不然戰馬恐怕都要被驚嚇到。


    劉毅當然不知道他策劃的陰謀已經被路強知道,遠遠地看著路強,劉毅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這小子怎麽好像和原來不一樣了?瘦了,也更精神了,嗯!好像還有什麽地方不對,卻說不上來了。


    此時校場內聚集著不下近五千名士兵,有看熱鬧的,也有想來爭個前程的。


    軍隊擴張太快,同時劉毅也為了收買人心,此次大比武,共設了十名校尉,而排名第一的,還可以直接授與郎將之職。


    郎將就等同與將軍了,可以獨立領兵作戰。


    戰爭時期,朝綱紊亂,官職的任命,很多都是統帥自己任命的,根本不用告知朝廷。象校尉和郎將這樣的官職,其實都是很籠統的稱唿,有三品的校尉,還有八品校尉,這主要看在校尉前麵加什麽稱號,郎將也是一樣的。


    現在劉毅手握重兵,已經具備了與劉裕分庭抗禮的資本,所以接下來,他必須把這支軍隊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這也就有了今天的大比武。


    路強收攝心神,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快步來到校場的高台前,深施一禮,向劉毅施軍禮道:“屬下受傷掉入江中,未能及時歸營,請大帥責罰”


    劉毅也看到路強脖子上的傷疤了,而且他也深信路強說的話,那種情況下,能活下來絕對是奇跡了。


    點點頭,溫言道:“你的事我已經知道,好好為本帥效力,本帥定不會虧待於你”


    劉毅身邊有幾個是投降過來的將領,並不知道路強的本事,眼見路強背一張大黑弓,身邊跟著山豹,拽的不得了,頓時起了爭勝之心。


    一個身材高大,一臉絡腮胡子的將領站起身,向劉毅施禮道:“大帥,看這軍士,也是個習武之人,屬下想跟他切磋一下,請大帥允準”


    劉毅其實也隻是聽說路強的本事,並沒有真正見識過,眼見這個叫周奎的降將有和路強比試的意思,頓時也來了興致。


    看了一眼台下的路強,道:“路團主可願與周將軍切磋一番?”


    路強剛迴來,還沒下好用誰立威呢!眼見有人主動送上門來,那還不答應?


    點頭道:“還請周將軍手下留情”


    按正常情況下,周奎做為將領,同一個小小的團主比武,實在是有**份,不過剛才比武的時候,十場下來,勝的都是北府老兵,讓他們這些後來之將,臉上很沒麵子,而急切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正好路強歸來,周奎就打算在他身上找點臉麵迴來。


    劉毅命人給路強牽過一匹馬來,而另一邊的周奎也已經跳上戰馬。


    剛才的比賽,都是先比的射箭,然後才是馬上功夫,而周奎眼見路強背上的大弓實在有些奇特,所以就留了個心眼,直接和路強比試馬上功夫。


    要知道路強進江北大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的箭法卻是公認的第一,武功雖然不知道,但前麵有路一刀之名,想來也不會差了。


    現在路強突然歸來,並要與桓軍降將中的猛將比武,這個消息很快就震動了大營,又有無數士兵從四麵八方趕過來。


    有為路強助威的,當然也有給周奎打氣的。


    感覺場麵有些不受控製,周奎突然後悔起來,這個人也許沒那麽好捏鼓吧?


    周奎使一把秀榮大刀,重五十餘斤,刀下也曾砍殺過無數的敵將,隻是今天在麵對路強的時候,突然變得沒有底氣來。


    路強手上的方天戟重四十斤,若是在戟上刻有圖案,那也可以稱做是方天畫戟了,也就是當年三國第一猛,呂布用過的那種兵器。


    兩人相距一箭之地,周奎大聲道:“小子,本將先讓你三招,放馬過來吧!”


    路強也不客氣,雙腿微微用力,催動戰馬向周奎小跑過來,手中的方天戟始終橫放在馬鞍上,似乎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


    路強的這個架勢,讓所有人都糊塗了。這小子要幹什麽?馬上拚殺,還應借助馬匹的慣性,可現在路強沒有催馬快跑不說,連武器都沒有抬起來,這是要跟人家玩哥倆好嗎?


    周奎也蒙了,這小子要玩什麽花招?要不是路強沉冷的眼神,他真以為這小子要認輸了呢!


    既然你不肯出手,那就別怪爺爺了。


    周奎怒喝一聲,拍馬掄刀就撲向路強,轉眼間,兩馬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而周奎的刀也劈到了路強的頭頂。


    卻見路強不慌不忙地擺動長戟,眾人還沒看明白是怎麽迴事,隻聽“嘡”地一聲巨響,然後就見周奎的大刀已經飛向半空。


    再眾人的眼光集中在大刀上的時候,路強的戟杆輪動“啪”地一聲擊打在周奎的後背上,還好路強留了氣力,不然這一下就能震碎周奎的五髒六腑。


    就這樣,周奎還是沒有在馬背上坐住,翻身從馬上墜下,“噗通”爬在了地上。


    而這時,他的大刀也跟在落在他身旁。


    校場靜了一下後,忽地爆發出震天的叫好聲。任誰也沒想到,路強隻用了一個照麵,就將桓軍的猛將打下馬來。


    觀眾一般隻看結果,很少有注意過程的,其實並不是路強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他對老道教授的戟法還不純熟,同時他也沒想要這個人的性命,所以才用了這取巧的辦法。


    因為長期服用老道的靈藥,路強的感官已經比常人靈敏很多倍,在別人眼中快絕無比的招式,在他眼中卻如慢動作一般,他可以很從容地想出各種應對辦法。


    路強跳下馬,伸手將周奎扶了起來,淡然道:“屬下僥幸得勝,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路強說的雖輕鬆,可沒有比當事人周奎更知道路強那一戟上傳來的力量有多大。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了,忙羞愧地道:“是我輸了,放心,周某輸的起”


    周奎的反應讓路強對他頓起好感,卻也隻是點點頭,再不說話。


    台上的劉毅見此情景,不由撚須微笑,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這絕對是個可以培養的手下。


    剛剛不把路強放在心上的想法,早不翼而飛了。


    招手將路強喚上台來,然後高聲對下麵的人喊道:“本帥決定任命路強為郎將,可還有不服的?”


    不服的確實有,這些人忙活大半天了,卻被路強後來居上,摘走了最大的果實。


    可有想法歸有想法,連周奎那麽猛的人,都沒在人家麵前走上一合,誰還敢上去試?


    這時周奎又湊了過來,對路強道:“路兄弟,能把你的弓借我一觀嗎?”


    路強沒有說話,直接把弓摘下來遞了過去。


    周奎顯然沒想到路強這麽痛快,忙伸手去接,卻根本沒想到這把弓的分量會那麽重。


    “哎呦!”


    幸好路強沒有真的鬆手,不然非掉在台上不可。


    周奎雙手拿好弓後,凝神望去,細看之下,臉色越來越凝重,好半天才道:“路兄弟,你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


    路強也沒想到會遇到識貨的人,但卻不想讓別人都知道,忙搶先道:“不過是重了一些而已”


    說著將霸王弓接迴,重新背上。


    周奎心眼雖直,卻不是一點眼色沒有,眼見路強不肯說,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而在知道了路強在用傳說中的霸王弓後,周奎是徹底對路強心服口服了。


    能用霸王弓的人,又豈是他能敵住的?


    劉毅見眾人再無意見,當即任命路強為郎將,雖還沒有自己獨立的軍隊,但也是一員戰將了,不但可以領軍出征,甚至還可以參加軍事會議。


    路強自己也沒想到,迴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自己離著目標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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