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威風啊!”一聲淡淡嘲諷遠遠隨風傳來。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不約而同抬頭望去,遠遠就看到一座華麗車輿緩緩飛來,車輿旁侍奉著十來個童子,車輿上的紗帳內隱約可以看到幾個曼妙的女子,正服侍著車輿上的男子。


    當眾人看到這座車輿時,所有人都不禁麵色一變:“是荊山的靈明真仙!”


    “這位怎麽來了?他不是在荊山與一眾姬妾享福麽?”


    在場諸人看到那華麗車輿緩緩飛來後,一個個臉色變得難看無比。對真仙的敬畏,以及那無形中的恐懼,讓所有人都知道,除非出現另外的變故,否則今日恐怕是拿不到石飛軒手中的東西了。


    車輿來到不遠處停下後,車上的一位侍女撩起了攏住車輿的帷幔,靈明真仙斜靠在繡枕上,漫不經心地把侍女遞給自己的靈果納入口中,略作咀嚼吞咽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本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沒想到卻看到一場好戲。”


    說到這裏,靈明真仙轉向那位對石飛軒施展咒殺之術的老者嘲諷道:“彭覡你這老家夥的壽元恐怕隻剩下十年了吧?還敢這麽大張旗鼓施展咒殺之術,不怕要了你的老命麽?”


    彭覡麵對靈明真仙的嘲諷,麵上絲毫不動,隻是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車輿上,靈明真仙看到彭覡不為所動的樣子,無趣地撇了撇嘴,隨後起身從車輿上走了下來。


    轉動目光環視場中,靈明真仙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石飛軒身上。瞥了眼滿臉戒備的石飛軒,他隨後便饒有興趣地看向那團神光。


    靈明真仙慢慢來到近前,無視了滿是戒備的石飛軒,徑直伸手拿過那團神光。也未見那神光有什麽阻攔,靈明真仙便順利地拿到了石飛軒懷中的神光。在這過程中,石飛軒整個人也不知是怎麽了,竟是一動也不動。


    唯有石飛軒自己知道,就在靈明真仙從車輿上走下時時,他整個人便被一股無形力量定在原地。隨著靈明真仙靠近,身上仿佛壓著一座大山一般沉重,隻能拿略帶驚惶的目光,眼睜睜看著靈明真仙拿走了懷中的神光。


    靈明真仙取走神光團後,隻是細細端詳了片刻,便從神光中讀取到了詳細信息,他隨即便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竟是這麽一件東西!”靈明真仙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神光團,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罷了,吾之道與此不同,吾又何必自找苦受?”自言自語了一番後,靈明真仙抬起眼眸,看向動彈不得的石飛軒。


    “索性幫你一把,也免了你一番受苦!”


    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走到近前,靈明真仙反手把一拍,把那一團神光砸在石飛軒的腦門上。原本正自動彈不得的身體,猛然癱軟下來,維持不住浮空飛行,石飛軒整個跌入了下麵的江水之中。


    “可惜了,如果不是束縛太大,我也很想嚐試一番。”看著跌入江水的石飛軒,靈明真仙在心下暗道,“不過,此路與我仙道截然不同,理念終究與我仙道不合,還是要布置一番!”


    其他人看著靈明真仙的舉動,卻是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隻有彭覡先是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語道:“什麽都沒了,我的延壽希望全沒了!”


    當初他察覺到沅江有寶出世時,便立刻幹了過來。彭覡來到此地後,便察覺到神光中的珍寶,能夠延長他損耗的壽命,甚至有可能將已損耗的壽命重新補完,所以他才不遺餘力去爭奪寶物,甚至也不顧壽元損耗,第石飛軒施展咒殺之術,以求能奪得珍寶來延長壽元。


    如今他卻什麽也沒有得到,隻留下了滿心怨毒之情。可他不敢抬眼去看靈明真仙,若是被這位真仙從目光中察覺到自己心中的怨毒,恐怕自己這此將會迴不了洞府了。


    其餘眾人聽到彭覡自語,不由露出了幸災樂禍之色。此人早年憑借一手咒詛之術,不知多少對手在其咒殺下無聲無息的死去。他們失去寶物,隻是覺得惋惜,唯獨壽元枯竭的彭覡,卻是絕了任何希望,這讓他們反而覺得活該。


    修行咒詛之法,對人的壽元損耗極大,彭覡能活到如今,不知服用過多少延壽靈藥。可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那些延壽靈藥已經對他不起作用。如今又失去了延壽的希望,可以說彭覡隻能迴去等死了。


    眾人對這個結果,可謂是喜聞樂見,畢竟咒詛之術極為詭異,誰也不想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靈明真仙對彭覡的失落與怨毒一清二楚,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反倒是一幅戲謔地說道:“技不如人又能怪得誰來?而且……方才那小子雖然得了寶物,但你若能將他整個人煉化,依舊還是有延壽的效果,甚至那個效果比單純的珍寶還要好!”


    聽聞此言,彭覡不由豁然抬頭,周圍的其他人也都因此生出了幾分心思。


    “當然,此事務必要快,若等那小子徹底掌握寶物之後,爾等恐將失去機會!”


    漫不經心說出這番挑撥之言後,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靈明真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愉悅的笑容。一聲誰也未曾聽到的呢喃自語,隨風消散一空:“哼,就讓我拭目以待,看汝之‘道’能否挑戰我仙道之地位罷!”


    靈明真仙迴轉車輿上,徑自命禦車童子駕車離開。眾人看著靈明真仙離去後,紛紛遁入江水中,尋找起了石飛軒的蹤跡。但此時的石飛軒,已被神光包裹著潛入水脈最深處,任憑諸人如何搜尋,皆無法尋到他的蹤跡。


    眾人搜尋了許久,眼見實在無法找到,隻得無奈放棄。隻有彭覡並不甘心,扔在一味的搜尋著石飛軒的蹤跡。


    此時的石飛軒,整個人被一團神光所包裹,浮沉於水脈本源之中。觀其神誌,昏昏漠漠,無知無識,渾然不覺外物。


    但若能看透石飛軒的泥丸宮,就會發現此時他的泥丸識海內,正產生著翻天覆地之景象:一道神光閃耀的符籙,也不知這符籙是什麽材質,非金非玉,非木非石,通身流轉著淡淡神光,其上描繪有大量符籙狀花紋,組成了萬裏沅江之圖景。


    此符高懸泥丸識海上空,神光普照幽暗識海,將整個泥丸宮照得一片通透。隨著符籙上神光照耀,石飛軒泥丸識海中原本淡薄的元神,竟漸漸凝聚出了實體。而且隨著元神凝聚,高懸於泥丸識海半空的符籙降落下來,與石飛軒的元神相互糾纏,逐漸融入到他的元神當中。


    時光漸漸流逝,不知不覺中已過去三月有餘,石飛軒亦在沅江水脈本源中沉睡了三月有餘。此時所有人都早已離去,隻有彭覡還未死心,仍在沅江中搜尋著石飛軒的蹤跡。


    這一日,彭覡正在水中搜尋著,突然感到整個沅江水脈暴動起來。浩浩蕩蕩的水文元氣,自上遊衝刷而下,波及了整個沅江上下,甚至驚動了沅江兩岸幾乎所有修士。


    兩岸群山中,飛起一道道身影,眾人遙望沅江方向,遙望著沅江方向那半空上激蕩的元氣,紛紛生出各種猜測:“莫非是有什麽天地奇珍將要出世不成?”


    “或是有人要在如今成為真仙了?”……


    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畢竟這股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波及了半個大正國,隻要是修行之人,對天地元氣稍稍敏感一些,都能發現這種元氣動蕩。


    人們紛紛前往了引發元氣動蕩的沅江,想要找尋到引發此異動的源頭。隻可惜,無數的修行者全都無功而返,


    而此時作為引發這一切源頭的石飛軒,卻在沅江水脈本源深處緩緩蘇醒過來。隨著石飛軒元神歸位,意識蘇醒,其思維意識在無意識中散發出去,融入整個沅江水脈所輻射的範圍。


    這一刻,石飛軒感到自身仿佛化身沅江,整個沅江水脈所能影響的地方,都變成了自己的眼目,此中的一草一木,一水一魚,皆被納入其心中。


    不過,這種情形並不能維持多久,石飛軒很快便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意識在飛速後退,原本清晰的景象也變得模糊無比。除了元江上半段三分之一尚還算清晰之外,元江的中遊與下遊便再也看不清楚了。那種自己可以掌控整個沅江的感應,如今也隻剩下了三分之一。


    “這便是成神的感覺麽?”收迴全部思維意識之後,石飛軒睜開雙目:“可惜吾之神道符詔,止有三分之一的權柄。今後還需勵心苦誌,修行百年,才能有望掌握剩餘的三分之二的權柄!”


    他對此有些惋惜,但並不失望。能從這一場爭奪中活下來,更是得到了神道符詔這種珍寶,石飛軒覺得自己真是幸運無比。


    收迴環繞周身的威儀神光,石飛軒深吸了一口氣,遙遙望向下遊某個地方,看著那蒼老傴僂的身影,石飛軒眉目含煞:“接下來,便是了結這段因果,與往日恩怨做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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