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旋耐心喂著架上的白鸚鵡,鸚鵡傲嬌地撇過頭去,瞧見走進房間的慕湛霄頓時鳥眼放光呱呱道,“湛霄哥哥、湛霄哥哥……”


    歸旋氣惱地拍它的鳥頭,鸚鵡低頭躲避。湛霄笑笑走來一手搭在歸旋的肩上,一手拿過她手上的吃食遞到鸚鵡麵前,鸚鵡立刻低頭來吃,還撒嬌地在他手上蹭蹭。


    歸旋氣結,指著鳥頭罵道,“好你個重色輕友的母鸚鵡,敢明兒就把你配給門口那隻黑八哥去,”


    可人在她身後忍不住“噗嗤”,“少夫人就會這一招,對人對鳥都是。”


    反了反了,這一屋子人人鳥鳥的都反了天了!歸旋挽了袖子去捉她,可人“啊呀”一聲跑出去,一下子撞在站在門口的銘劍背後,兩個人的臉頓時都紅了。


    歸旋見狀唇角彎起,慢慢悠悠走過來道:“招數不嫌舊,管用就成,對吧可人?”


    可人更是小臉紅透,這屋裏屋外的人皆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就連剛剛走進院子的書卿見此情形也不禁微微而笑,柔聲喊道:“少候爺、少夫人,該用膳了。”


    ***


    京城近郊一家農舍。


    春靜一身青衣布裙,滿頭烏雲挽了個圓髻,由兩樣簡單的銀飾插著,非常簡樸卻清雅大方。她把鍋裏剛蒸好的饅頭揀出來裝在盤中端到桌上,桌上已有一盤魚、一盤紅燒肉、一碟新炸的花生米和一盤炒青菜,她又從籃子裏把白瓷酒瓶拿出來,一切準備妥當後對著院子裏正在劈柴的人揚聲喊道:“陸大哥,吃飯了。”


    陸展走進房中,看著這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不禁又驚又喜,“宛兒,你身子剛好,怎好如此忙碌?”


    春靜微笑道:“快些坐下吃吧。”


    陸展坐下,看著對麵春靜清秀溫婉的笑容心中既是高興又是慚愧,再過些時日、再過些時日他定然能夠忘記那些不好的事情。他拿起筷子道:“宛兒,我們一起迴通州吧。我這兩年也攢了些積蓄,咱們迴鄉可以買間大些的宅子,以後成了親多生幾個孩子也好由他們鬧騰。”


    春靜低眉一笑,伸手拿起那個白酒瓶輕輕替他滿上一杯,“陸大哥,這杯酒我敬你。”


    陸展仰頭喝下。


    春靜柔聲笑道:“陸大哥,多謝你這麽多年來的照顧,春靜就此別過。”


    陸展臉色一變。


    春靜的笑容柔美如初,“陸大哥,我已經懷孕了。我會去為孩子找個父親,但不是你。”


    陸展瞪大眼睛呆呆看著她。


    春靜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平靜地迴望著他道:“你這麽窩囊的男人從來就不是我想嫁的,以前是以後也是,若你還有點骨氣便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陸展猛然站起身,剛想說話,忽然“砰”地一聲摔到在地上。


    ***


    宛春靜孤身赴京,隨身隻帶了些碎銀和一把磨利的剪刀。這裏距京城不遠,可她卻雇了輛車來到周邊的小鎮呆了三天再走。陸展醒來或許會去京城追她。


    她曾離家千裏逃難,也曾親身被人淩|辱,當然知道這孤身女子的兇險,但是奇怪的是,當一個人不再怕死的時候卻偏偏平平安安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上一世,她因忍受不了屈辱而選擇自盡,這一世她受到了十倍於之前的屈辱,她該怎麽辦?她該去死嗎???


    ***


    她到了京城尋了間客棧住下,使人送了一封信給慕楚舟,等到天黑,他終於來了。


    那人倜儻如故,她溫言淺笑,“楚舟,你說無論如何都會娶我的話還作不作數?”


    那人笑道:“你花癡夠了沒有?迴去吧,你姐姐在到處找你。”


    “你我之間的事為何總扯上姐姐?”


    “即便沒有楚夫人我也不敢接你這個燙手山芋,你那個姓陸的情郎跑到我家門口大鬧了三天三夜,算我慕楚舟玩鷹的反被雀兒啄了眼,宛小姐,從今往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宛春靜站起身來步履嫋娜地走了過去,“你不娶我沒關係,從此再不不相幹也沒關係,不過,慕郎,你我相好一場,何不讓我好好體驗一次閨中異趣?”


    慕楚舟眼眸微眯默然不語。


    她嫣然一笑,款款跪下,伸出素手緩緩解開他的腰帶。


    他沉眸不動。


    隻見她慢慢褪下垮褲,又是微微一笑,紅唇輕分,伸出丁香小舌沿著上麵鼓動膨脹的青筋輕輕一舔,慕楚舟猛然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提起往榻上狠狠一摔,“你這個賤婦,這是你自找的!”


    他撕下她的衣裙,扛起她的一條腿便頂進去——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他臉色不禁一變,她在他身下妖嬈地笑。


    慕楚舟眸光一厲,咬牙狠狠抽弄起來,“賤.貨、果然是個賤.貨!”


    他幾次三番放過她,倒讓旁人采了元紅!


    她細柳般的腰身在他身下拚命地扭.動,白嫩細膩的肌膚,小巧美麗的椒.乳,兩腿間隱秘柔順的黑亮,一切與他曾經把玩過的一樣,一切又像有所不同。他愈發放肆地大開大合,身下有東西流出,越來越多,卻不似花液。


    慕楚舟心中一凝,抽身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大片大片的血把她身下全部染紅了。


    她躺在盛開的血花上慘白一笑,“楚舟,我懷孕了。”


    ***


    身體越來越冷、意識漸漸模糊,這一次她要死了吧?


    恍惚間她又來到這個地方,靖安侯府,夜色中這座宏大的侯府猶如一棟巍峨的地獄。


    往事一幕幕翻開。


    一個白衣勝雪姿容清絕的女子坐在軒窗之旁,美得讓人不敢靠近。她隻抬起眸漫不經心地對她輕輕一笑,她便一下子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婢女春靜“砰”地一聲撞在牆邊的楠木柱上。


    ***


    躺在榻上的歸旋秀眉微蹙,睡不安寧。


    模糊間身體漸沉.


    四麵八方的水向她襲來,昏暗、壓迫、死亡……


    忽然有人分水而來,長發如流霧飛舞似帶著隱隱的光。她握住她的雙肩奮力向上,兩人衝水而出!


    ***


    宛春靜忽覺左頰火辣辣一片:“啪”地一聲,楚歸旋一記耳光打在她臉上。


    她麵如霜雪冷聲說道:“滾、你給我滾,從今往後我再沒有你這個妹妹,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幹係!”


    ***


    歸旋的夢境裏已是一片明媚的春日。


    幾個年輕女子在繡架前繡著花,楚歸旋看了一眼自己的繡架甩針哀歎道:“老夫人讓我必須在六月初六前繡好這幅觀音大士像,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可人在一旁竊笑。


    春靜想了想道:“要不我替你繡吧?”


    “你?”歸旋搖頭,“你繡得如何騙得過老夫人?”


    春靜一臉認真地怯怯說道:“大不了、大不了我特別繡差一點就是了。”


    可人繃不住笑出聲來。歸旋跑過來揪春靜的耳朵,“好了你臭丫頭,連你也笑話我了是不是?”


    春靜跳起來捂著耳朵到處亂跑。


    年輕女子們青春明麗的笑聲如銀鈴一般傳得很遠很遠……


    ***


    侯府旁邊有一片密林,就和那一夜的樹林一樣。


    是的,一模一樣。


    密林深處有個羔羊般的女子赤.身.露.體躺在那裏,群狼走近、慢慢分食……


    它們撕扯著她的頭發、她的乳.房、她的肢體、她的骨血……什麽都不再有了。


    ***


    細雨微蒙桃花天,園內群花開放,亭內一生一旦。


    一人唱道:“終朝如醉還如病,苦依熏籠坐到明。去時陌上花如錦,今日樓頭柳又青……”


    一人唱道:“昨日醉,與文朋墨友,聯袂登樓,敲棋煮酒,雅集唱酬;今夜夢,與紅衫翠袖,載月泛舟,拈花折柳,繾綣溫柔……”


    忽然,良辰美景從中裂開,歸旋心中一悸猛然驚醒。


    外間有人敲門道:“少夫人、少夫人,宛姑娘迴來了!”


    ***


    楚歸旋出門去接,見到的卻是一輛馬車,慕楚舟站在車前輕輕掀開車簾:宛春靜雙目緊閉麵色如紙地躺在裏麵!


    “她怎麽迴事?”楚歸旋問。


    慕楚舟答道:“剛剛小產。”


    ***


    歸旋匆匆使人將春靜從側門移入院內,安置妥當後,又令人去請相熟的禦醫。


    慕楚舟道:“我已請人看過了,失血過多恐會昏迷幾日,但應該沒有性命之虞。我猜你想見她,便把人送過來了。”


    歸旋迴手“啪”地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送過來就想脫身?你想得美!事已至此,我妹子若是有事你給她抵命,若是無事,你須得明媒正娶!”


    慕楚舟靜靜看著她,過了良久,道:“好。”


    她咬牙道:“你若是再敢負她……”


    慕楚舟緩緩打斷她的話:“嫂嫂,我雖是卑鄙小人,但對你,絕不失信。”


    ***


    屏風之後,


    躺在床上的宛春靜緊閉的眼角有淚水無聲滑落,唇角卻有一絲冷顫彎起。


    他說“好”。


    她這殘花敗柳之身,連陸大哥都不要了,可楚歸旋一句話他卻認下了。他一句解釋推脫的話都沒有,隻說“好”!


    那日她說:“他不過因為你是靖南侯的妻妹才覺著格外有趣。”


    哈哈,原來是這個意思!


    原來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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