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靖安侯的兩位庶弟聽聞兄長迴來自是過府拜望。廖夫人擬請兩家親眷過兩天闔家過府一聚,也算是提前團個小年。


    這本來也是極稀鬆尋常的事,不過讓歸旋大動肝火的是廖夫人居然打算讓徐氏也參加當天的晚宴!


    “是不是公公說了什麽?”歸旋問。果然是一迴來就為愛妾撐腰!她恨恨道:“公公怎麽能這樣?!”


    廖夫人嗔怪道:“你這孩子,哪有這樣責問長輩的?這件事情是我拿的主意與你公公無幹。徐氏也反省了數月,這大過年的還是一家團聚的好。”


    歸旋恨鐵不成鋼地道:“什麽一家人?她哪裏當您是一家人?您也太賢惠了,賢惠過頭了!”


    “你這孩子真是……”


    “不行、不行,”歸旋耍賴道:“反正我不許您這樣做。那天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廖夫人哭笑不得,“你這個小冤家,哪有這麽不講理的。”


    “母親,你就聽我一迴!徐氏犯下如此大錯怎麽能這樣輕易就放了?再說公公一迴來她便翻身,府內府外不都以為是公公在替她出頭,那些趨炎附勢的隻怕心思又開始活絡,沒準就連她自個又會再生出不該有的念想。”


    “旋兒過慮了,此事我意已絕。”


    歸旋又氣又急,猛然站起來道:“母親,你、你為何這般固執?!”


    廖夫人望著她不禁歎了口氣,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旋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在我心裏亦當你是親生女兒一般。我也不瞞你了,我體弱多病,多年前便不能服侍你公公,這侯府之內總得有個女人服侍老爺吧?即便我再為他娶一妾,誰能保證不是另一個徐夫人?”接著她還說了句笑話:“常言道做生不如做熟不是?”


    歸旋怔怔說不出話來。


    廖夫人看著她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傻孩子,這些事我早已看淡了。女人遲早會有這一步的,難道你讓我這把年紀還和徐氏一樣做些獻媚爭寵之舉?”


    看著廖夫人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歸旋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女人遲早會有哪一步?


    年老色衰的一步?


    恩愛不再的一步?


    楚歸旋迴頭看著鏡中自己絕麗的容顏。


    如若有一天她不再有這無雙的顏色,是不是還會有他無雙的愛情?


    ***


    臘月十三,侯府宴客。


    多日未曾團聚的親戚們歡聚一堂,數月未曾露麵的徐玉杳也出人意料地出現在眾人麵前。她一直恭敬地站在廖夫人之後,端茶倒水、謙卑謹慎。這多少有些讓人好奇又尷尬。這位徐夫人雖名分為妾,但一直頗受禮遇,人又極是八麵玲瓏,所以與侯府親戚家女眷們都甚為熟稔,有幾個還要好得姐妹相稱。不過前段時日侯府風雲突變,徐氏閉門不出的那段時期倒是沒有一個“姐妹”去看她。誰都知道她在與少夫人楚歸旋的角逐中敗下陣來。


    侯府水深,外人怎好去去蹚這趟渾水?


    不過她在這個耐人尋味的節骨眼複出,複出後還這麽謹持妾禮倒叫人一時不知道如何與之相處。還好她一直目不斜視地專心伺候主母並不與人招唿寒暄,倒省去不少麻煩。


    與以前高雅淑華極具匠心的裝扮不同,徐玉杳今日隻穿著一件質地普通的緞麵竹青交領襖裙,烏發由一枚碧玉簪挽著,鬢邊綴了一顆光華淡淡的珠子,真是一身清淡、竹影孤瘦。


    數月不見,她確實是清瘦不少,憔悴不少,貌似也老實了不少。一旁的歸旋瞥了一眼暗暗冷哼一聲。


    眾人正閑話如常,這時,廖夫人貌似不經意地迴頭對徐氏道:“玉杳,親戚們都來的差不多了,侯爺在書房談事,你去請他過來吧。”


    徐氏身子微微一震,抬眸難以置信地看了廖夫人一眼,過了片刻,垂下眼眸,恭順一福,“是。”


    驚訝、感激、愧疚,皆在這眼中凝睇風姿楚楚的一眸、一拜中。


    廖夫人麵帶微笑,和聲說道:“去吧。”


    ***


    不多時,老侯爺、少侯爺到場,親戚們又敘了會子話,便是男女分堂飲宴。


    女眷的宴席設在譚音閣那邊,台上請了京城最著名的雲林社前來獻藝,一堂子熱熱鬧鬧、歡聲笑語。


    而徐氏依舊規規矩矩地立在廖夫人身後精心伺候著,歸旋看著心煩,扯了個由頭出去。


    ***


    曲廊之外,月色朦朧、梅疏影深,一層淡而飄忽的夜霧籠罩著安靜幽深的庭院。


    可人跟著跑出來,“夫人,你到哪裏去?”


    歸旋迴頭道:“裏麵悶得很,我出來轉轉。”


    可人道:“對,我也氣悶得很。”


    歸旋迴頭瞧著她。


    可人憤憤道:“少夫人是不是看著那個狐狸精不順眼?我也瞧著她就煩。”


    歸旋噗嗤一笑。這個可人倒一直一向這麽可愛可心。


    兩人在院子裏走了走,一陣夜風襲來,可人跌腳道,“啊呀,我忘了把您的披風拿出來,你等一下,我給你拿出來,再給您點個手爐。”


    說著不等迴話便扭頭又跑了進去。


    歸旋搖頭笑笑,繼續緩步往前走去。出了洞門,一泓綠水繞於眼前,她漫步過橋,忽見對麵假山之後隱隱有一架開敗的薔薇。


    她忽然想起在某個滿架燦爛的中秋夜,清麗的花朵從枝頭墜落在他的肩頭……有人將發簪輕輕地插.入她如雲的烏發之間,在她耳邊笑道:“芙蓉歸雲髻當配月夜花蔭簪。”


    歸旋走過去,抬頭隻見枝頭花朵已經凋落,隻剩下依舊繁茂的葉牆。


    她不禁失笑,正欲離開,忽聽有腳步和說話聲傳了過來。


    略一猶豫,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簾,“二少爺,二少爺,您快放開我!”


    歸旋扭頭透過枝葉望過去,朦朧的月光下,隻見一個高挑青年正拖著一名石榴紅裙白淨肌膚的年輕俏婢跑了過來——正是湛霄的堂弟慕楚舟和自己房中的婢女雪芸。


    那雪芸還在掙紮,慕楚舟已經急不可耐將她按到在旁邊的假山石上,雙手探進她裙子裏摸起來,口裏不迭道:“好芸兒,好心肝,哥哥想死你了。”


    雪芸扭開頭躲著他的嘴,嬌聲嗔道:“你這個冤家就說得好聽,若是被人撞見了奴家隻有尋死一條。”


    慕楚舟扳過她小巧的下巴壓下去,唇舌交接一會兒調笑道:“不用怕,這會他們吃飯吃得正熱鬧,有誰會來?若真有人看見了,我就求伯母把你許給我……”


    “你又哄我。”


    “我怎會哄你?不信你摸摸看。”說著他便扯了雪芸的手兒去摸,“沒騙你吧?哥哥想你想得著火,好妹子,快幫我弄弄吧。”


    雪芸羞紅了臉啐道:“你想得美,我才不……”


    話未說完便又被他堵住,那慕楚舟使出看家手段上下輕薄,雪芸漸漸軟了下來。男人把她按得跪下去,掀開下擺,退了垮褲……“寶貝兒,好好嚐嚐。”


    那雪芸雖扭捏片刻,卻當真張口含住了。


    歸旋又羞又怒,進退不得。咬牙片刻隻能一動不動站在哪裏等他們完事快滾。


    可外間的聲音越來越不堪入耳,男子粗啞的喘.息聲,女子嬌媚的細吟聲,以及某些讓人難堪至極的吞吐品咂聲,聲聲分明。


    “好……好妹子……”男人啞聲道:“你這舌兒……對,就這樣……”


    雪芸得了讚表現得愈發賣力。


    那男人喉裏發出一聲快意的長歎,閉目道:“好妹妹,你們少夫人尋常是不是也這般為堂兄品簫?”


    歸旋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雪芸也一下子變了臉色。她滿臉羞憤地站起來,眼眶發紅瞪著他顫聲道:“你、你每次都提少夫人!有膽子你找少夫人去,不要來找我!”


    說完她扭頭就跑。


    那慕楚舟正在得勁處,如何許她跑?伸手便從後麵抓住她一把就推到山石上,掀起裙子,往下一扯,挺身一頂便入了巷。雪芸“啊”的一聲低叫出來。他邊動邊咬牙道:“你個不把門的小賤禍,爺上你是看得起你,你還敢給我甩臉子!下次老子在你們少夫人的房裏弄死你。”


    那雪芸邊哭邊罵,後來變成嚶嚶嗚嗚的呻.吟聲。


    歸旋實在是聽不下去,轉身欲走,腳下“哢嚓”一聲踩中地上一根斷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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