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燈側過身,再迴頭,除了眼圈還有些紅,已經看不出異樣了。


    鈴木便把帕子收起來,他們不約而同不去提剛才的話題,“千島,青木新給我了準備套和服,我去換給你看,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看。”


    席燈點點頭。


    換上新和服的鈴木比往日還要耀眼,他笑意盈盈,站在窗前跳舞,陽光透過爛熳的櫻花傾斜進來,落在鈴木的頭發上,衣服上。席燈跪在地上,吹著尺八給鈴木伴奏。他眼神溫柔地看著麵前的人,吹的小調從窗子流出去。


    鈴木轉了個身,視線停留在席燈的臉上。


    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現在,多好啊。


    自己跟千島相依為命,一起長大,但是命運現在要把他們分割開,從一個整體分成不同的個體。


    學跳舞本來就是想給千島看,可是他從來都是跳給別人看。


    ***


    席燈沒想到他又看到了森川。


    他送東西進房間的時候,無意撞上森川的視線。


    森川看到他,就微微一笑。


    這時候旁邊有人說話了,“青木,我一直覺得奇怪的,千島長得也不錯,你怎麽就沒有把他作為藝伎培養?”


    鈴木倒酒的動作一頓,導致酒液灑到了桌子上,還好灑得不多,他迅速拿了帕子擦掉。


    青木笑:“我這裏這麽多藝伎,你還想著千島,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鬆平立刻說:“對啊,小千島身板太硬了,不適合跳舞的。”


    那人又說:“要不要讓他跳一段?”


    鈴木對那人笑:“鶴田君,麻佑給你跳一段吧。”


    被稱為鶴田的人一擺手,“不用,我就看千島跳。”


    森川把酒杯放下,視線看向鶴田,“鶴田君,千島君是要做武士的人,你讓他跳舞未免有些為難了,要不我給你表演一段?”


    鶴田立刻說:“森川君說笑了,哈哈。”


    席燈隻不過是幫人送下東西,倒沒想到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他感激地看了眼森川,再向鈴木那邊望了一眼,就迅速退了出去。


    森川離開青木家的時候,發現前方有個黑影。


    他略一思考,就走了上去。


    那個黑影聽到腳步聲便轉過身,是席燈。


    席燈斟酌了下語句,但最後隻是說:“今日的事情謝謝森川君。”


    “沒事,舉手之勞罷了。”


    “不過明日香桑這兩天一直在等森川君吧。”


    森川聞言,輕輕一笑,月光下,他的笑容淺淺,讓人隻覺得他是個行為高尚的君子。


    “千島君誤會了,明日香桑是把我送給她東西還給了我,並說以後不想我去找她,因為她已有良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一直保持著笑容,“因為我不想給她造成苦惱,便來了青木家,希望她的良人不要誤會,原來我也給千島君造成苦惱了嗎?”


    席燈語塞,耳根一紅,“是我冒犯了。”


    讓人說被甩的事情是有點尷尬。


    森川搖搖頭,“不,是我應該說明的,事實上,這兩日也有人問我,我不願破壞明日香桑的名聲,但千島君知道應該沒事的,但還希望千島君替我保密。”


    席燈重重點了下頭。


    森川又是一笑,“那我便離開了,千島君,再會。”


    席燈迴去的時候,被青木喊住了。


    青木神色不明,語氣如往日,“千島,待會來我房裏一趟。”


    席燈應了。


    鬆平捶著脖子從房間裏走出來,“太累了。”他看了眼站在樓下的席燈,便喊道,“小千島,幫我來按按摩吧。”


    鈴木跟著他走出來,聽了這話,眼睛瞪圓,“千島是要做武士的人,你不會自己捶哦?”


    鬆平笑睨鈴木一眼,“那小鈴木不是做武士的人,我也好歹教過你,不如你來幫我捶一會?”


    青木掃了眼那兩個人,語氣略為不悅,“你們那麽喜歡說話,不如今晚再唱幾首歌吧。”


    鬆平立刻哎喲哎喲地叫,邊摸著迴自己房間了。


    鈴木沒動,他看了眼站得比樹還直的席燈,又看了眼青木,“青木君,我可以跟千島去睡覺了嗎?”


    “你一個人去睡就可以了,我找他還有點事。”


    席燈抬頭看向鈴木,微微一笑,“鈴木先睡吧。”


    鈴木猶豫了下,也隻有先迴房了。


    席燈就跟著青木迴了他的房間。


    青木讓席燈關上門,便說:“你今天也看到鶴田君的態度了吧,他私下找我要你,但我拒絕了。”他轉過身看著席燈,“你很特別,但是在這裏這種特別是罪惡。”


    席燈沉默。


    “你是做不了武士的,沒有人會聘請一個祗園的人給自己效力,我想你很早就知道了吧,雖然想當武士,但一直作為打雜的存在。”青木頓了下,“千島,如果你願意,我這家店未來可以交給你,反正我也不會有孩子。”


    席燈猛地抬起頭,青木走近他,彎下腰,“但你要聽話。”


    聽話?


    什麽意思?


    席燈驚疑不定地看著麵前的人。


    青木略勾唇一笑,“你出去吧,夜深了,早點休息。”


    席燈離開青木的房間,心裏還一直在想青木說的話。


    鈴木一直趴在自己門口偷看,瞧見席燈出來了,立刻把門推開,對席燈招了招手。


    席燈看見了,便輕步走過去。


    鈴木把人拽進了自己的房裏,“青木沒對你做什麽吧?”


    “嗯?”


    鈴木皺眉,他扭頭看了眼門,又扭迴來,壓低聲音,“我聽別人說青木並不是什麽高尚的人,他晚上會偷偷喊人去他房裏,然後強迫……不對,也會有人自願吧,但不管這個,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怪怪的話?”


    席燈想到青木方才說的話,猶豫了下,還是選擇搖頭。


    鈴木見狀,他像是鬆了一口大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還好,嚇死我了。”他說完,推了席燈一下,“你今天太討厭了,幹嘛吸引那個色/色的鶴田的視線!”


    席燈微愣,“不是……”


    鈴木粗暴地打斷他,他挑起眼角,看著席燈,“我知道不是你故意的,但是……”他猛地湊近席燈的臉,眼神不住地打量對方。


    席燈身體往後傾了傾,就被鈴木抱住了。鈴木就像一隻小狗樣掛在席燈身上,“這樣平平無奇的五官哪裏吸引人了?”雖然說的是不好聽的話,他卻用近乎撒嬌的語氣在說。


    “嗯。”


    “隻有我才會覺得千島長得還可以,他們都會私下說啊,千島長得不好看。”


    席燈失笑。


    鈴木仰頭看著席燈,甜甜一笑,“那我是不是千島眼裏最好看的?”


    席燈點點頭。


    鈴木卻搖頭,“別人說一張嘴說出來的都是假話,真話都是藏在心裏的。”


    “那鈴木在我眼裏長得最醜好了。”


    平日溫和的少年毒舌起來,讓鈴木一下子措手不及了。他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但對方隻是一臉笑迴視他。


    鈴木半惱半羞地說:“千島不是我朋友了。”


    席燈突然握住鈴木的手,正色道:“不,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曾經因為嫉妒導致悲劇,那麽如果不嫉妒,甘心當朋友會不會好很多?


    鈴木靜靜地看著與席燈相握的手,半會,他垂下眼,“幹嘛突然那麽認真,我們當然會是一輩子的朋友,什麽事情都不會把我們分開的。”


    ***


    祗園有人被贖出去了,這一般都是大事情,更別提是花魁競爭有力者明日香。


    祗園一下子炸開了。


    連鈴木都忍不住說:“為什麽突然贖身?馬上就是花魁選拔了。”


    鬆平笑道:“有人贖身,這花魁的帽子要與不要又有何意義?”


    另外一個藝伎則說:“是啊,可惜我們這種男人就不同了,不會有人給我們贖身的。”他看了眼容光一日更勝一日的鈴木,唇微微一扯,“當然鈴木不一樣了,千島會給鈴木贖身的吧?”


    鬆平看了眼那個藝伎一眼。


    鈴木並不生氣,反而笑著說:“對啊,我們家千島那麽能幹,一定會有大名看重他的。”


    鬆平狀若無意般說:“你們可有聽說給明日香桑贖身的人是誰?”


    “我本以為會是森川君呢,我前幾日遇見明日香桑,她聽森川連續來我們這兩日,可有些失態了。”


    鈴木不以為意,“人的心思變幻莫測,前一秒以為他是良人,下一秒換一個也是正常的,更何況森川君也沒有提出要為明日香桑贖身,那麽選擇一個人對自己好的人就可以了。”


    “小鈴木,你果然還沒長大。”鬆平輕輕一笑,他搖了搖手裏精致的扇子,“人心是貪婪的。”


    ***


    席燈也聽聞了明日香被贖身的事情,這脫離劇情的事情他隻是稍微想了想就放下了,比起花魁選拔前夜摔下樓梯,被贖身才是好的。


    時間慢慢走,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


    祗園所有人都在為花魁選拔那日做準備,席燈是最閑的一個人了。


    但閑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因為可能會碰上不想碰的人。


    席燈盯著麵前的人,語氣平和,“鶴田君,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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