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你來看我,就帶著傭人過來找我了,還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我一生氣就和她吵起來了,然後她就伸手推我。我剛做完手術,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力氣,被她從床上推的掉下去了。”


    蕭夜白看著她,沒有說話。


    因為戴著眼鏡,窗簾剛才又被拉開了,光線透進來,使得鏡片有些反光,迷濛不清,也看不到他到底是什麽表情。


    這樣的未知,讓蕭知微心裏有點發虛。


    她低下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醫生說我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都是她害的!她討厭我,所以她就故意推我……”


    說著,女人就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


    “知道她討厭你,為什麽你還要故意和她吵架?”


    男人冷漠的話,讓蕭知微的肩膀猛地僵了一下。


    她抬起臉,忍不住反問,“所以哥現在是在怪我嗎?”


    “……”


    “明明是她把我推的跌下床,為什麽哥你還在怪我要跟她吵架?”蕭知微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沒錯,我是跟她吵架了,但那難道全都是我的錯嗎?你認識她這麽久,她是嬌滴滴的公主殿下,她就是以為全天下什麽事情都必須要順著她的意,不然她就會發脾氣!可是你居然來怪我?哥,為什麽你總是要護著她?為什麽……”


    “我沒有護著她。”


    蕭夜白的聲音依然淡漠,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蕭知微臉色瞬變。


    他說,“我隻是相信她。”


    病房裏一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天後,蕭知微才顫抖的問道,“所以,哥你的意思是,她沒有推我,是我在說謊嗎?我故意讓自己跌下床,故意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故意讓自己以後都不能懷孕再做母親?”


    蕭夜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事實上,從進屋後,除了吩咐江嬸去叫醫生,然後讓江嬸把墨唯一帶走,他站在那兒的姿勢就沒有變過。


    他穿著一身的黑色襯衫西褲,輪廓冷漠又透著一絲的孤絕。


    不管周圍多麽的鬧騰雜亂,他都沒有任何的表情以及情緒波動,就像是一個毫無溫度的冷血動物,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蕭知微。”蕭夜白突然抬手,將眼鏡摘了下來。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鏡架,眼睫低垂,聲音低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的腳在昨晚洗澡的時候摔傷了,小腳趾骨折,上了夾板,不能動。”


    蕭知微的臉,就像是塗抹了漸變色,一層一層的發著白。


    蕭夜白一字一句,“而且她當時坐在輪椅上,距離你的床有著一臂之遙,就像你說的,她是嬌滴滴的公主,她沒有那麽大的力氣,能把你直接從床上推下去。”


    一縷微風從窗外吹了進來。


    蕭知微覺得很冷,仿佛有陣陣寒意襲來。


    明明才是九月初的天氣,窗外陽光明媚,她的身體卻止不住的發著顫兒,心髒更是劇烈的猛跳。


    蕭夜白的聲音繼續在室內響起,“墨家給你安排了傭人,你卻把人攆走,還讓她給我打電話,說你胃不舒服,吃不下飯,勸我給你買粥。”


    “哥,我是真的胃不舒服,醫院的飯菜我根本就吃不下……”蕭知微尖著嗓子想要解釋,可是當男人撩起眼皮,對上他那雙眼睛……


    沒有了鏡片的遮掩和偽裝,那雙眼瞳孔漆黑,睫毛濃密,很深邃,也很漂亮,卻同時覆蓋著一層冰冷的光,沒有任何的溫度。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目光銳利又冷漠,像是能透視人心。


    蕭知微隻覺得心口一窒,她閉上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如果你還想在這裏養病,就收好你的心思,安分一些,不要再去惹她,否則,我會給你父母打電話,讓他們親自過來照顧你。”


    “不要!”蕭知微害怕,脫口而出,“哥,我求你,不要告訴他們好不好,哥……”


    蕭夜白沒有再說話。


    他將眼鏡重新戴了迴去,雙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整個人瞬間恢複了往日裏斯文淡然的精英男模樣。


    然後,他轉身就離開了。


    **


    墨唯一腳上的燙傷不嚴重,粥沒那麽燙,所以並沒有破皮。


    醫生塗完燙傷膏,包紮好傷口,又講了些注意事項。


    墨唯一坐在病床上,看著自己兩隻小腳都被白紗布所包裹著,嘴巴氣的都快翹天上去了。


    “唯一,你真的和那個蕭知微打架了嗎?”蘇婠婠忍不住內心的好奇。


    墨唯一抿抿唇瓣,許是心情緩和了些,等醫生離開,終於把剛才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最後她說道,“婠婠,我真的隻是輕輕推了她一下。”


    蘇婠婠點頭,“我相信你。”


    墨唯一雖然有點公主脾氣,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還是能分得清的。


    認識十幾年了,哪怕在最叛逆的少女青春期,除非真的有人主動挑釁,她不會毫無緣由的去做傷人的事。


    況且,她那點兒小貓力氣,能傷到誰啊?何況現在腳上還受了傷。


    “可是小白不相信我。”


    這也是最讓墨唯一在意和難過的。


    蘇婠婠當然知道她最在乎小白,於是立刻說道,“唯一,如果你家小白真的不相信你,覺得是你把她推下床的,那麽,他如果不是一個瞎子,就肯定是一個傻逼!”


    她說的慷慨陳詞,墨唯一卻直直的看向她的身後,像是怔住了似的。


    蘇婠婠覺得不太對勁,忙轉過頭。


    果然。


    她口中的傻逼正從外麵走了進來。


    蘇婠婠眨巴眨巴眼,忍不住在心裏飆了一句髒話。


    臥槽,這人怎麽跟霍競深一樣,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還好,蕭夜白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和車鑰匙。


    “我去公司開會,江嬸,這裏就麻煩你了。”


    就連聲音也很淡!


    “小白。”墨唯一委屈巴巴的喊。


    男人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兩點有個重要會議,其他的事,等我迴來再說。”


    說完,他就離開了。


    蘇婠婠後怕的摸摸小心髒。


    mmp,一天到晚的頂著一張麵癱臉嚇唬誰呢?


    還是霍競深好,起碼沒那麽的冷。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現在總是會下意識的拿其他男人和霍競深做比較。


    然後,“說曹操,曹操到”,手機響了,還剛好是某人打過來的。


    “唯一,我出去接個電話,”


    **


    蘇婠婠在走廊上接聽了手機,“喂。”


    “奶奶給你打電話了?”


    “恩。”想到霍老太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蘇婠婠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霍競深語氣如常,“昨晚去接子煬,被記者偷拍了,產生了一些誤會。”


    “這樣啊。”怪不得霍老太太一直說什麽對不起的……囧了。


    霍競深話鋒一轉,“晚上我去學校接你,折析的爸媽迴來了,一起吃個飯。”


    “啊?可是我……”


    “就這麽定了,我這忙。”說完,霍競深就掛斷了電話。


    嗎的!


    蘇婠婠瞪著手機。


    剛才還誇他幾句現在就霸道專橫,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


    *


    霍元集團。


    霍競深剛放下手機,霍老太太的電話又來了。


    “奶奶。”


    “阿深啊,你剛才說的話真的都沒騙我?”霍老太太一副不相信的口吻,“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做對不起婠婠的事情,不然我就家法伺候!”


    霍競深捏捏額角,很無奈,“奶奶,我馬上要去開會。”


    霍老太太卻像是沒聽到,“我剛才特地翻出了以前的相冊,天哪,那孩子跟你長得也太像了吧。”


    霍競深:“……”


    “阿深,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那個孩子跟你……”


    “他是我朋友的兒子,至於為什麽跟我長得像。”霍競深語調平緩的說著自戀的話,“可能因為,好看的人都長的比較相似吧。”


    霍老太太一陣無語:“……”


    剛掛斷,手機又響了,這迴是南宮辭打來的,“行啊大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上娛樂雜誌頭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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